第33章 为了对米娜的爱
自战斗过后，加尔达就没有睡觉。他整晚值班，站在他们藏身的山洞阴影里。虽然有人想替他站岗，但他拒绝了。他拒绝任何提议，让人们走开，最后大家都不来了。
战斗中幸存的人躺在山洞里，又累又怕，小声交谈。伤员害怕声音会召来敌人，尽量不发出呻吟。大部分人都在念米娜的名字，想知道为什么她不来安慰他们。那些死去的人嘴边也挂着她的名字。
加尔达不是在留意敌人。那个任务交给其他人了。哨兵缩在树上，注意是否会有精灵侦察兵偶然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今早有两个精灵发现了。哨兵迅速而无声地扭断了他们的脖子，然后将尸体扔进湍急的东－塔拉斯河。加尔达发现手下实际上是生擒了两个精灵，他很激动。
“我要盘问他们，你们这些蠢货！”他怒喊道，伸手去打一个哨兵。
“放松，加尔达，”萨缪瓦尔按住牛头人的手臂劝告说。“折磨他们有什么用？精灵不会开口，他们的尖叫数英里外都能听见。”
“他们会告诉我他们拿米娜怎么了，”加尔达放下手说，他仍然怒视着哨兵，哨兵匆匆退后。“他们会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要知道。”他握紧拳头，然后又松开。
“米娜留下命令不要抓俘虏，加尔达。她命令我们发现任何精灵都要立刻杀死。你发誓要服从她的命令。你要背叛誓言吗？”萨缪瓦尔问。
“我会信守誓言。”加尔达咆哮着，又回到自己位置上。“我向她许诺了，也就会遵守诺言。昨天我没有吗？我站在那里，看着她被该死的精灵国王带走，活生生地被她最仇恨的敌人俘虏。她面对的是怎样可怕的命运？被人嘲笑，成为奴隶，被折磨、杀死。我发誓不干预，我也做到了。但是现在我后悔了，”他痛苦地加了一句。
“记住她说的话，朋友，”萨缪瓦尔平静地说。“记住她的话。‘他们以为自己俘虏了我，但实际上我会俘虏他们每一个人。’记住，不要放弃你的信念。”
整个早上，加尔达都站在洞口。他看着太阳升到顶点，看着阳光穿过魔法罩，他非常嫉妒太阳，因为它能看见米娜而自己不能。
他惊讶地看着同绿龙的战斗，看着天空落下血和绿色的龙鳞。加尔达不喜欢龙，就算是和他同一战线的也一样。有一句可以追溯到牛头人英雄卡兹的格言说，龙只站在自己一边。加尔达听见龙死亡的怒吼，感觉到地面因龙落下而震动，想知道这对他们、对米娜意味着什么。
萨缪瓦尔队长和加尔达一起观看战斗。他给牛头人带来了食物――洞里抓的老鼠――和水。加尔达喝了水，但拒绝吃老鼠肉。实际上他不是很需要吃东西，其他人更需要。萨缪瓦尔耸耸肩，自己吃了。加尔达继续看着。
数小时过去了，受伤的呻吟平静了下来，周围一片死寂。太阳开始落山，血红的太阳开始在薄纱后落下。太阳扭曲成奇怪形状，不像加尔达曾见过的样子。他移开视线，不喜欢透过魔法罩看太阳，他想知道精灵怎么能忍受。
他闭上眼睛，站着打了个盹，萨缪瓦尔队长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火球在牛头人身边爆炸。
“你看那个！”
加尔达睁开眼睛。他摸着自己的剑。“什么？哪里？”
“太阳！”萨缪瓦尔队长说。“不，不要直接看。你会瞎的！”他用手遮住眼睛看着。“该死！”
加尔达看向天空。光线如此强烈，加尔达流出了眼泪，急忙移开视线。他擦擦眼泪，斜眼看着。太阳烧掉了薄纱。它如此明亮，就像是新生的一样。太阳为自己的力量而欣喜若狂。加尔达放低视线，眼睛半失明了。
米娜站在他面前，沐浴在血红的阳光中。
加尔达想要高兴地大吼一声，但米娜按住他的嘴唇，让他安静。牛头人咧嘴笑了，他没告诉米娜自己想见她。米娜答应过要回来，加尔达不想让她以为自己怀疑。实际上，他并不怀疑。至少心里没有。他指向地平线。
“那代表着什么？”他问。
“魔法罩没有了，”米娜回答。她脸色苍白，累得快倒了。米娜伸出手，加尔达尊敬地用右手撑住。“法术失效了。在我们说话的同时，多伽将军正带着数千人穿过西瓦那斯提边界。”
米娜靠在加尔达的手上，走进山洞。战士们想欢呼，但她让大家安静。
人们聚集在她身边，伸手触碰她。虽然非常疲倦，她还是叫出每个人的名字。在看过所有伤员，祈求神治疗他们之前，她不吃不喝，也不休息。她也拉起死者冷冰冰的手，低头为他们祈祷。
然后，她喝了点水，坐下来休息。她召集骑士和军官举行了军事会议。
“我们只要再多躲一段时间，”她告诉大家。“我的计划是同多伽将军的部队汇合，一起征服西瓦诺斯。”
“他能这么快到这里吗？”萨缪瓦尔问。
“多伽和他的军队可以急速行军，”米娜回答。“他不会遇到任何抵抗。精灵边界巡逻队回来对付我们了。精灵军队一片混乱，他们的将军死了，魔法罩也没有了。”
“怎么弄的，米娜？”加尔达问道，其他人也附和着。“告诉我们您是怎么弄掉魔法罩的？”
“我告诉了国王真相，”米娜说。“我告诉他，魔法罩在杀死他的人民。国王自己弄掉了魔法罩。”
骑士们嘲弄地大笑。他们非常兴奋，米娜回来了，长久以来让他们无法进攻敌人的魔法罩也消失了。
加尔达转身想问米娜问题，不过他看见米娜已经睡着了。加尔达轻轻抱起米娜――她像个孩子一样轻――将她抱到自己专门铺在干松针的毯子上。他轻轻放下米娜，盖上一张毯子。米娜一直闭着眼睛。
牛头人坐在旁边，背靠着石墙，守护她睡觉。
萨缪瓦尔队长也过来坐下了。队长给了牛头人更多的老鼠肉，这次加尔达没有拒绝。
“国王为什么要弄掉魔法罩？”加尔达一边咬碎整只老鼠一边想。“为什么他要破坏精灵的防御措施？这说不通。精灵很卑鄙，也许这是个圈套。”
“不是圈套，”萨缪瓦尔说。他裹上一条毯子，躺在冰冷的地上。“你会看到的，朋友。一个星期内，我们就可以手挽手走在西瓦诺斯的街道上。”
“但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加尔达继续问。
“还能有什么原因？”萨缪瓦尔打着哈欠说。“你看见国王看米娜的样子了。你看见米娜俘虏他了。当然他是为了爱而做的。”
加尔达平静下来。他考虑着答案，觉得朋友是对的。睡之前，他对黑夜低声说。
“为了对米娜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