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囚徒

　　自杰耶德小队战胜奥西纳奇小队已经过去一个月亮周期，受到兄弟队伍战绩的鼓舞，奇索莫小队离开南伊西科洛，为争夺女王混战的最后席位而战。伊西科洛为他们送行，几支小队陪同前往峭岩，希望能再次见证历史。

　　已经确保席位的杰耶德小队留在后方训练。杰耶德和阿南一致认为战士们不能分心观战。陶对此感到欣慰。时间紧迫不容浪费，尽管过去这一个月亮周期已经让他们精疲力竭。

　　每个夜晚，伊西霍戈与它的恶魔们都在诱惑陶，以无尽痛苦为代价许诺实现他最渴望的愿望。每个夜晚他都接受这交易，任由它们残忍折磨。无数死亡带来的恐怖如影随形，白昼时分他竭力保持理智。但当太阳沉入地底，陶便欣然拥抱疯狂。他需要这份疯狂来对抗怪物。

　　女王混战即将来临，身为奥梅希普通一员的陶·索拉林——这个身高寻常、力量平平、资质普通，生来就不具任何战斗天赋的男人——已在地狱与恶魔的折磨中做好准备。这条修行之路代价惨重，但他坚持走完，最终获得的战斗直觉已近乎本能。陶以凡人之躯直面恶魔，却在它们的"调教"下完成了蜕变。

　　在那些恶魔险些击溃他的艰难夜晚，他试图铭记这一点。而在距离混战仅剩一个月亮的这个夜晚，他不得不反复提醒自己。

　　这个夜晚尤为煎熬。恶魔成群结队地猎杀，他的每次死亡都令人毛骨悚然。陶惊魂未定，但今日的折磨已然结束。当他踉跄着接近兵营，准备瘫倒在行军床上渴望无梦睡眠时，正是这份疲惫让那个出现在学院主庭院的东西得以悄然而至。

　　陶发现时已晚，但还来得及瞬间握紧双剑剑柄准备出鞘。那东西竟发出人类的声音。

　　"陶?我一直在找你，"阿昆迪斯·法纳卡说道，"你被传唤至乌姆昆迪斯区。"

　　这些话毫无意义，开口前，陶闭上了眼睛，遮蔽住他所看见的——范纳卡平凡面容位置上那张恶魔般的脸。"被传唤?"

　　"贵宾室需要你过去。"

　　陶不知道他们还有贵宾室，虽然他知道乌姆孔迪西区的位置，但从未去过那里。那是学院导师们起居、沐浴和用餐的地方。

　　陶强迫自己直视范纳卡发光的黄眼睛、突出的口鼻和匕首般的长牙。"我不认识路，"陶对他说，竭力掩饰声音里的厌恶。

　　"进入那个区域，贵宾室是右边第三栋建筑。"

　　"谢谢您，阿孔迪斯。"

　　"陶?"男人说着靠近一步，迫使陶将青铜剑抽出一指宽。范纳卡睁大眼睛后退，举起空空的双手。"你还好吗?"

　　自从杰伊德战队的最后一次小规模冲突后，陶的名声就开始自行传播。亚沃的故事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现在连阿孔迪斯们在陶身边都显得不安。他将剑收回鞘中。"抱歉，阿孔迪斯。实在抱歉。这是个...难熬的夜晚。"

　　"当然，"范纳卡说。"你训练刻苦。我理解。"

　　陶微微颔首。"很晚了。今晚必须去吗?"

　　"必须去，"范纳卡说，目光扫过陶佩剑的鞘。

　　"谢谢你，阿昆迪斯，感谢你的消息和建议。"陶双手合十，指尖触碰前额行礼。这并非必要之举，但他希望额外的敬意能弥补自己怪异行为造成的隔阂。法纳卡缓缓眨眼表示回礼后便离开了。陶心想，维持自我...完整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乌姆昆迪斯居住区隐藏在围墙与大门之后。大门敞开着，没有守卫。本就不需要守卫。未经邀请的见习者绝不会擅入。

　　居住区内虽显拥挤，却整洁有序。建筑紧密相连，为所有乌姆昆迪斯和阿昆迪斯提供充足住所。陶经过时默数着这些建筑。右侧第三栋比其他宽敞些，青铜门扇上錾刻着半岛地图——最宽处位于门底，顶端逐渐收窄成尖角。

　　金属浮雕展现着南北山脉如何将陆地与怒涛隔开。凸起的纹路勾勒出中央山脉与铁拳要塞，门环所在位置正是棕榈城所在。

　　这精工本应令人叹服，却让陶想起与杰伊德的谈话——那位认为赫德尼人数量远超预估。它提醒陶，近两百个循环过去，奥梅希人对半岛之外的疆域仍一无所知。这扇门描绘着他们的家园，也勾勒出囚笼的边界。

　　陶叩响门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门闩滑动，无声开启——必定经常上油，这是见到祖莉前最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