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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走出琳达·兰德尔的套房所在的那条街,思绪和心情比起罩顶的那朵暴风雨云还要翻腾得多,横跨了无垠的大湖。我在一座加油站用公共电话叫了台计程车,然后在烟雨霏霏中靠在一栋建筑物的墙边休息,心事重重地等着。  
  玛菲已经不相信我了,就算我是为了要保护她和我自己也无济于事。真是狗咬吕洞宾。这个后果我已经估算过了,这就是我对一个几乎可说是朋友的人睁眼说瞎话的后果。而且就算我找到了那个(或是那些)幕后的元凶,或是我找出如何对付他们的方法,或甚至是我把玛菲交待的事情给办好,我和她的情谊都有可能无法再回复到像以前那样了。  
  我的思绪一直在类似的悲观和阴郁主题上打着转,此时一个用帽子遮着脸的男人走过我身边,然后在半路停下来,转身给了我腹部一拳。  
  我还有时间思考--不要再打了。结果他又给了我第二拳、第三拳,每一拳都直中我腹部,把我打得贴在墙上,一阵头晕目眩。我气喘吁吁,就算我现在已经把法术准备好,只怕也没有气力念出来。  
  他拳头一停我就软瘫下来了,他把我推倒在地。我们是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加油站前,而且又是接近星期五午夜时分,所有来往的车辆都看得到他的一举一动。好险,他想必并不打算要杀我。不过在当时,我真的累到、痛到懒得去想那么多了。  
  我茫茫然在原地躺了片刻,还可以闻到攻击我的那个人的臭汗和古龙水的味道。我敢说这八成就是那晚攻击我的同一人。他抓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提起来,然后我听到铁剪刀的声音,他剪了我一大绺头发后,便放开了我。  
  我全身血液瞬间冻结。  
  我的头发。那个男人剪了我的头发,那可以用在各种的魔法上,也可以用在任何致命的法术上,而且一旦法术被施展出来,我他妈的可能就只有等死了。  
  那男人转过身迅速走开,但不是用跑的。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我扑向他的腿,在膝盖附近狠狠给了他一记。我听到很特别的"啪"一声,那男人惨叫道:"操!"接着他就重重摔到地上。一个拳头,一个戴着铁拳套的拳头正握着我的一束头发,我屏住呼吸后设法扑向那只手。  
  攻击我的人的帽子掉了下来,我认出他了--他是星期四下午从旅馆一路跟踪我的约翰尼·马科的部下之一,就是那个跟着我逛了好几条街的瘸子。看来瘸子的膝盖是大有问题,而我方才的孤注一掷正好命中要害。  
  我用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我并不算是很强壮,但是我很神经质,而且我铁齿得很。我整个人蜷曲着扣住他的手,试着扳开那些戴着家伙的手指。瘸子企图把手抽开,那只手颇为结实,但是没办法抵挡我全身的力量。他用另一只手挤着我,想把我推开,同时开始不断用那只手捶我。  
  "他妈的,放开我。"瘸子大喊。"给我滚开!"  
  我缩起头,肩膀往上抵挡他的攻击。无论他有多强悍,只要我能用拇指按住他的肌腱够久,他就得把手给放开。我把他的手腕想像成黏土,而我的拇指则像是钢铁一样对之施压,使尽吃奶的力气死命按着。我感觉到他的手指开始放松了,露出我那绺黝黑的细发。  
  "天啊。"旁边有人在大喊。"喂,迈可,快来!"  
  一阵跑步声传来。  
  接着出现了一群身着慢跑服和布鞋的年轻人,他们把我从瘸子身上拉开。当我的双手和瘸子的手腕分开时,我语无伦次地惨叫。他手中的一些头发被扯了出来,掉到潮湿的水泥地上,但还是有不少根留在他掌中,此时他将手指再度握紧。  
  "别紧张,先生,别紧张。"当那群家伙在拉扯着我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说。"放轻松点。"  
  此时任何的挣扎都是无济于事了,他们人多,我深呼吸并喘着气。"钱鲍,他拿了我的钱鲍。"  
  以我当时的穿着,再和瘸子那身西装与外套比较一下,就不难想像这个谎话要成功,真的是连门都没有。要不是那瘸子自己心虚转身落跑,我就糗大了。那两个年轻人不解地看着他离开,然后也跟着鼻子摸摸跑回他们自己的车上。  
  我撑起身体紧跟着那瘸子,像狗一样拼命喘着气。瘸子过马路后走向一辆车,当我追到时他已经上车并开走了。我在那辆车吐出的黑烟里蹒跚停步,恍惚地看着车尾灯消失在绵绵细雨中。  
  虽然我恢复了正常的呼吸节奏,心脏仍在胸膛里怦怦直跳。我的头发。约翰尼·马科现在有一绺我的头发。他可以把这些头发交给任何一个会用魔法的人,而那个人可以为所欲为,让我好看。他们可以用那些头发把我的心脏掏出来并撕成两半,就像他们对珍妮弗·斯坦顿、汤米·汤姆和可怜的琳达·兰德尔所做的那样。马科曾警告我要我歇手,而且还警告过两次,现在他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了。  
  我的愤怒在刹那间将先前的消沉、恐惧和疲倦通通驱除一空。"去你妈的!"我怒吼道。"我去你妈的别想得逞!"  
  我要做的事便是找到他们,找到约翰尼·马科,找到瘸子,找到马科的巫师--无论他是谁。找出他们,把我的头发拿回来,然后像打保龄球那样把他们通通撂倒,再叫玛菲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最好是啦,我打算跳过打保龄球这一段,这些王八蛋很难对付的。他们已经试过一次要杀我了,他们会再来追杀我的。马科和他的手下们--  
  不对,我心想。不是马科。这一点都不合理,除非打从一开始就是马科这帮人在料理三眼的事。假如马科身边有个巫师,他为何想贿赂我,叫我不要插手?为什么当时他不叫那个拿着球棒来找我的家伙取走我一绺头发,然后趁我没有防备时把我给宰了就好?  
  会是马科吗?还是他的手下在脚踩两只船?  
  我最后断定这一点并不重要。眼下有件事很清楚:某人拿了我一绺头发,某处的某个巫师想要致我于死地。  
  无论这个巫师是谁,他并不算很■--当我破解他的黑影术时,我就有这种感觉了。倘若我逼他现身直接面对我,他是没办法和我一较高下的--他可能狗胆不小,也有一堆原始的魔力,才敢像之前那样利用暴风雨的力量并驱使恶魔为他杀人。但是他实在就像是个血气方刚、刚拥有一身特异功能的小鬼。我有的可不只是力量和胆量,我还受过训练、有经验、在这行见多识广。  
  黑影人还没办法奈我何,他没有那种能力。他必须等待每年春天会出现的暴风雨,才能够杀掉我。我有时间。我有时间工作。假使我能找出他们,查到瘸子把我的头发拿到哪去,我就能找到他。  
  我脑中灵光一闪,答案还真简单。如果这头发可用来和我的身体做一连接,我也可以反过来操作它--创造出一个可用头发连回去的连接。妈的,搞不好我只要升个火,在我的公寓里把我的头发烧光就好了。不过,这种法术的配方可能难搞得跟鬼一样。我需要老鲍。老鲍可以帮我搞定法术,在几分钟而不是几小时或几天内就想出配方。  
  我做了个苦瓜脸。老鲍走了,而看样子他还会再多混二十四小时才会回来。我自己无法在十到十二个小时之内想出配方,而且我也不认为我的头脑清楚到能够在这个节骨眼想出配方来。  
  我是可以打电话给玛菲,她一定会知道马科藏在何处,而瘸子可能就在附近。至少她能告诉我如何找到约翰尼绅士、瘸子和黑影人,但是她现在不会愿意这样做了。即使她会,她也会要求知道一切来龙去脉,而当我告诉她之后,她可能会把我列入证人保护专案之类的愚蠢措施。  
  我握紧拳头,力道大得指甲都陷入手掌里。我应该偶尔要剪剪指甲的--  
  我往下看着我的指甲,接着冲过马路,站在加油站的灯光下盯着双手看。  
  我的指甲里面有血,是我死抓着瘸子的手腕时留下来的。我仰头狂笑,我已经有我需要的东西了。  
  我走回细雨中,在水泥地上盘腿坐下。我把放在大衣口袋里的一小支粉笔拿出来,在水泥地上绕着身体画了个圈。我把指甲里干掉的血渍刮出来,倒在我双脚间的水泥地上。那些血渍在和风细雨中闪闪发亮。  
  接下来的步骤花了我一点时间,我原本想把我已经知道的追踪法术修正成不那么恶心的版本,不过后来还是决定继续沿用原版。我拔了几根鼻毛,将之放在圆环里,就放在瘸子的血渍上。接下来我用手指碰触粉笔所画的圆环,灌注能量在上面,将它封闭起来。  
  我把我的愤怒、再次兴起的恐惧、头部的疼痛和胃部的恶心感当作能量集中起来,抛出了那道法术。"驰骛追逐!"  
  能量在我的鼻孔上迸发出来,害我打了好几次喷嚏。接着法术的效果就出现了,相当浓郁,是瘸子那古龙水的味道。我站起来用脚在地上一抹,将那道魔法圆再度打开,然后走了出来。我慢慢转了个圈,瘸子的味道在我面对西南方时特别强烈,那个方向是芝加哥的有钱人住的一个郊区。  
  我又开始狂笑了,逮到那狗娘养的了。我可以一路跟着他找到马科或是他真正的主子,不过我得马上行动。这些血渍没办法让法术效果撑太久。  
  "喂,老板!"一个计程车司机把头探出车窗外怒视着我,车子没熄火,打在空档,他嘴边的雪茄烟头冒出橘色的光。  
  我直视他一阵子。"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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