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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莱萨

在未出版的文稿中,另外只有一份四页长的手稿涉及凯勒博恩与加拉德瑞尔的历史。这份非常粗略的手稿以“埃莱萨”为题,处于初稿阶段,但带有一些铅笔修改的痕迹,版本也仅此一个。手稿经过少许编辑性质的校订后,内容如下:
刚多林有位珠宝匠,名叫埃奈第尔。费艾诺既逝,他便是诺多族于珠宝工艺一道最伟大的工匠。埃奈第尔热爱所有绿色的生命,最大的乐趣就是观看穿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的阳光。他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想琢造一块宝石,在它内部封存明亮的日光,但它本身又要像叶子一样翠绿。他造就了此物,就连诺多族也为之惊叹。据说,透过这块宝石,人们能看见凋萎或焦枯之物恢复如初,或仿佛重焕青春活力,持有宝石之人能以双手的碰触治愈万物的创伤。埃奈第尔将这块宝石献给了国王的女儿伊缀尔,她把它戴在胸前,从而使它躲过了刚多林的火焚之难。伊缀尔临出海前,对自己的儿子埃雅仁迪尔说:“埃莱萨我留予汝,盖因中洲伤损深重,汝或可医治。然汝不得将其交由他人。”在西瑞安海港,无论人类还是精灵,甚至逃离北方的恐怖而来的野兽,都的确有许多伤痛有待医治。埃雅仁迪尔生活在那里的时候,他们得到了医治,兴旺起来,一时万物都是生机盎然,美不胜收。然而埃雅仁迪尔开始出海从事伟大的航行时,他把埃莱萨戴在胸前,因为他在全部追寻之旅中都始终抱有一个想法:也许他能再找到伊缀尔。他对中洲的最初记忆就是她胸前佩戴的碧绿宝石,彼时她俯身在他摇篮前歌唱,刚多林仍值盛世。因此,当埃雅仁迪尔永别中洲,埃莱萨也随之而逝。
在后来的漫长岁月里又有一块埃莱萨现世,关于它流传着两种说法,不过孰真孰妄惟有那些如今已逝的智者方能分辨。有人说,这第二块宝石其实就是第一块宝石蒙维拉恩典重回世间,是欧罗林(他在中洲被称为米斯兰迪尔)将它随身带出了西方。有一次,欧罗林去见当时居住在大绿林境内的加拉德瑞尔,他们相谈良久。因为这位诺多族公主渐渐感到了流亡岁月的沉重负担,她渴望听到亲人和故土蒙福之地的消息,但又仍然不愿离开中洲[这句话改成了:但仍未被允准离开中洲]。欧罗林告诉了她很多音讯,她听后叹道:“我在中洲感到哀伤,因绿叶零落,鲜花凋谢。我忆起那些不死的草木,心中充满渴望。我愿我的家园里也有如斯景象。”欧罗林闻言问道:“那么你是否希望拥有埃莱萨?”
加拉德瑞尔反问:“埃雅仁迪尔的宝石如今何在?琢造它的埃奈第尔也已离去。”欧罗林说:“谁又能肯定?”加拉德瑞尔说:“有何不能?他们和几乎所有美好之物一样,已经渡海而去。难道中洲就要从此衰落,永远消亡?”欧罗林说:“中洲的命运确实如此。然而倘若埃莱萨得以回归,这一命运或许可以暂时得到补救——只是暂时,直到人类的时代来临。”加拉德瑞尔说:“倘若——但那怎么可能?毋庸置疑,如今维拉已置身世外,中洲远离他们的考量,依恋中洲者无不受到阴影笼罩。”
欧罗林说:“并非如此。他们并未蒙蔽双眼,也并未铁石心肠。你看,这便是信物!”他举起埃莱萨给她看,而她定睛看它,心生疑惑。欧罗林说:“我从雅凡娜处将它带来给你。你可随意运用,把你所居住之乡暂时化作中洲最美之地。但它并不归你所有。
待到时机成熟,你将把它传给他人。因那接手之人将于你渐渐疲倦,最终离开中洲之前来临,他将与宝石同名:他将被称为埃莱萨。” [125]  
另一种说法则是这样:很久以前,索隆尚未蛊惑埃瑞吉安的巧匠时,加拉德瑞尔去了那地,对精灵巧匠之首凯勒布林博说:“我在中洲感到哀伤,因我所钟爱的绿叶零落,鲜花凋谢,我所生活的土地因而充满了遗憾,纵是春天也无法纾解。”
“埃尔达既然依恋中洲,还能指望什么别的结果?”凯勒布林博说,“那你是否将渡海而去?”
“不,”她答道,“安格罗德已逝,艾格诺尔已逝,费拉贡德也已离世;菲纳芬的子女,在世者惟余我一人。 [126]  但我心高傲依旧。菲纳芬的金发家族何辜,竟至要我向维拉祈求宽恕?蒙福的阿门洲既是我的故土,却要我为一个海上的小岛满足?在这里,我更强大。”
“那你有何打算?”凯勒布林博问。
她答道:“我想要身边有不死的草木陪伴——就在这里,在属于我的土地上。埃尔达的巧艺如今安在?”凯勒布林博说:“埃雅仁迪尔的宝石如今何在?琢造宝石的埃奈第尔也已离去。”加拉德瑞尔说:“他们和几乎所有美好之物一样,已经渡海而去。难道中洲就要从此永远衰落消亡?”
“我认为,中洲的命运确实如此。”凯勒布林博说,“但你知道我爱你(虽然你选择了树木家族的凯勒博恩 66  ),我会为这份爱倾尽全力,倘若我的技艺能有幸减轻你的悲伤。”但他没有告诉加拉德瑞尔,他本人很久以前就来自刚多林,并且是埃奈第尔的朋友,不过埃奈第尔几乎在每个方面都胜他一筹。假如没有埃奈第尔,闻名世间的就会是凯勒布林博。因此他斟酌考量,开始了一项长期的精密劳作。就这样,他为加拉德瑞尔完成了自己(除了精灵三戒之外)最出色的作品。据说,他所造的这块绿宝石比埃奈第尔的更精致剔透,但它的光辉蕴含的力量却有所不及。这是因为,埃奈第尔的宝石曾受年轻的太阳照耀,而凯勒布林博动工时漫长岁月已逝,中洲没有一处还拥有同样纯净的光辉——魔苟斯虽被推出世界、打入空虚之境,无法再度归返,他的阴影却遥遥投在中洲上。尽管如此,凯勒布林博的埃莱萨仍是光芒灿烂,他把它镶在一枚形如展翅高飞之鹰的大银别针上。 [127]  加拉德瑞尔运用埃莱萨,将身边的万物都变得美好,直到魔影降临森林。但后来,凯勒布林博将三戒之首能雅 [128]  送给了她,她便(以为)不再需要埃莱萨了,于是把它传给了女儿凯勒布莉安,如此又传到阿尔玟手中,再到阿拉贡——他被称为“埃莱萨”。
结尾这样写道:
埃莱萨是凯勒布林博在刚多林琢造的,它因而到了伊缀尔手中,并传给了埃雅仁迪尔,但那块宝石已经逝去。第二块埃莱萨也是凯勒布林博所造:他应(他所爱慕的)加拉德瑞尔公主之请,在埃瑞吉安琢造了它。它造于索隆东山再起之前,故不受至尊戒宰制。
这份手稿的某些特别之处与《关于加拉德瑞尔与凯勒博恩》相合,很可能写于相同或略早一些的时期。本文中凯勒布林博又成了刚多林的珠宝匠,而非费艾诺一系 67  出身(参照本书第308页)。加拉德瑞尔也被说成是“不愿”离开中洲(参照本书第306页)——尽管文稿后来修订了,引入了禁令的概念,而且在后文中她提到了维拉的宽恕。
埃奈第尔其人不见于其他任何文稿。手稿结尾的说法表明,凯勒布林博很可能取代他,成为刚多林那块埃莱萨的制造者。有关凯勒布林博对加拉德瑞尔的爱慕之情,别处也没有任何线索。《关于加拉德瑞尔与凯勒博恩》一文表明,他跟着他们去了埃瑞吉安(见本书第30—07页),但那篇文稿与《精灵宝钻》都提到,加拉德瑞尔是在多瑞亚斯与凯勒博恩相遇的,很难理解凯勒布林博那句“虽然你选择了树木家族的凯勒博恩”。此外,加拉德瑞尔居住在“大绿林境内”的说法也令人费解。或许可以认为,这是不严谨的表达方式(但未在别处得到证实),其实包括了安都因河对岸的罗瑞恩森林。但“魔影降临森林”无疑指的是索隆在多古尔都崛起,《魔戒》附录一(第三篇)称其为“林中魔影”。这也许暗示着加拉德瑞尔的势力范围曾一度扩展到大绿林的南部。这一观点在《关于加拉德瑞尔与凯勒博恩》一文中可以找到论据支持,见本书第309页,罗瑞南德(罗瑞恩)的领土被描述为“扩展到大河两岸的森林,那片日后被称为多古尔都的地区也包括在内”。同样的构思也有可能构成了《魔戒》附录二中说法的基础,初版《魔戒》的“编年史略”在第二纪元的开头摘要中写道:“许多辛达精灵向东迁移,在遥远的森林里建立了王国。他们中的主要人物是大绿林北部的瑟兰杜伊和森林南部的凯勒博恩。”在修订版《魔戒》中,有关凯勒博恩的评述被删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居住在林顿的说法(见前文引述,本书第298页)。
最后还有一点或许值得注意:本文认为西瑞安诸港的埃莱萨具有医治效力,而《精灵宝钻》(第311页)则把这归功于那颗精灵宝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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