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维兰德·汤谷公司对你感激不尽。”
雅各和丹妮尔丝正站在个人区主厅中，他们对面是米森。不远处，米森的同事卡吉萨在和一名负责为飞船的最终启航做准备的技师主管交谈。
在与东京和伦敦的公司总部分别进行过联络以后，米森显然松了一口气。他统领所有参与解决这起“事件”的人员，公司已经正式承诺会给予他们升职和奖金。因为他们都不可能再返回地球，所以升职嘉奖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形式。不过金钱奖励可以提供给他们的亲属、朋友或是慈善事业，只要他们确定下接受人就可以。
雅各不在乎职位或金钱。一个新世界正在等待着契约号和这艘船上沉睡的殖民者们。他将负责管理奥利加-6。他希望能够携带更多的物资，这可不是一个银行户头上的数字能够相比的。尽管他的妻子向他保证，他们的殖民地能够拥有人类科技所能够提供的最强有力的保障，但在他看来，无论契约号带上多少物资都不嫌多。
还有一件事一直让他感到有些心绪不宁。
答案，他们还缺少答案。主母已经对飞船内部进行了快速搜索。那名失败的恐怖分子并没有试图隐瞒自己的身份。他叫佐佐木エリック，单身，33岁，在汤谷株式会社已经工作了十二年，现在是二级伺服技师，工作记录中有两次小失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瑕疵。年假使用也很正常，百分之八十的带薪病假都不曾被使用过，雇佣记录上也没有任何卓越表现。总而言之，档案上的表现要稍稍好过平均值，没有任何异常。
为什么一名看似稳定的、值得信任的、表现平庸的雇员会突然对抗他曾经唯一工作过的公司，企图用暴力阻止公司最具雄心的计划？并且这个计划将要造福的不仅仅是维兰德·汤谷公司，更是整个人类。
他们一定没有注意到某些东西。但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妻子，都没有时间分析这个家伙可能的动机了。卡吉萨很快就宣布，这次破坏行为只是一个人的单独行动。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他对公司感到不满或怨恨。既然佐佐木已经自杀，他们也没有机会再对他进行询问了。
但哈利特还是采取了加倍严格的登船安检措施。不过令人感到欣慰的是，恐怖分子至少没办法将真正的武器带上船，只能被迫采取欺诈手段。但地形改造爆炸物就没办法令人感到安心了。于是，下士命令在存放爆炸物和一切危险物品的地方安装永久性电子监控装置。
同时，他一直在念叨着，希望他的长官能够马上回来。
“好了，我们要走了。”米森先后与丹妮尔丝和雅各握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公司和我都对殖民行动的成功更有信心了。我们知道，负责管理这次行动的人有着非凡的能力。”
“我们会竭尽全力。”雅各带着专业的口吻回答道，“而且，我们要负责的人们都会沉浸在梦乡里，这样管理起来一定不会很难。”
“你太过自谦了，”公司代表又转过头看着丹妮尔丝，“你们两个都是。”
“我还是想知道，那个叫佐佐木的家伙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事。”丹妮尔丝比她的丈夫更执着于这个问题。“我知道，当我们飞出海王星轨道之后，这就不再是什么问题了，但我还是很想知道。”她的语调很严肃，“为了能够使用那些炸药，他必须事先进行一些研究，或者接受一些不属于他技能领域的训练。”丹妮尔丝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在这种忙碌的时候，他不应该有时间做这种事。”
“我向你保证，”米森对她说，“一旦那名犯人的动机被查清楚，我们就会立刻把相关信息传递给你们。你们会在入睡之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或者可以在给飞船重新充能的时候查看我们的留言。”说到这里，米森又犹豫了一下，皱了皱眉，“当然，有一些维兰德的雇员肯定不高兴自己的公司被汤谷英雄掌管。也许问题就出在这里。”
“如果一个人打算破坏殖民船，阻止它执行任务，那可是要非常‘不高兴’才行。”雅各对这名公司代表的推测颇有些怀疑，“而且作为维兰德·汤谷公司的一分子，汤谷的雇员一定都非常期待契约号的任务能够成功。”
丹妮尔丝赞同地点点头。他们身后的灯光忽然暗了一下，又迅速恢复明亮。电气技师们正在测试系统。
“在掌握了公司之后，汤谷英雄将公司的名字改成维兰德·汤谷，正是为了向每一名维兰德的人致敬。否则公司现在的状况肯定是另一番样子。”
卡吉萨低头看着这名货物管理人。“我相信，公司的名字的确是为了尊重彼得·维兰德和他所付出的一切努力。但汤谷英雄除了是公司资本的掌握者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作为一名日本实业家，他一直都非常低调。而彼得·维兰德几乎是这颗行星上人尽皆知的一个名字。更重要的是，他的个人品牌效应是汤谷株式会社绝对无法与之相比的。对于汤谷先生，就算是他把姓放在公司名字的最前面也说不上有什么荣誉可言。”
米森不安地看了自己的同事一眼。“你可不要在公司会议上说这种话。”
“我不会的，”卡吉萨说道，“但这不妨碍我以私人名义这样说。就算是当着汤谷的面，我也会这样说。当然，我会保持礼貌的口吻。我不认为他会因此而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实际上，我相信他会赞同我的话。”
米森哼了一声，“你比我厉害”。突然间，一阵轻微却又持续不断的铃声从他的通讯终端上传出来。他朝通讯终端瞥了一眼，又转头看着船长夫妇。
“除了奖金和晋升之外，我还会建议公司向你们二位以及哈利特下士和他的安保队员发一份嘉奖状。”
雅各耸耸肩：“不必如此。”
“应该这样，”卡吉萨也在看着这对夫妇，“对我而言，我打算签署一份处分令，因为一名未经授权的技师竟然能够取得危险的地形改造物资，并以此对飞船和整个任务造成威胁。”她又露出愉悦的微笑，“所以嘉奖状和处分令的作用相互抵消了，最终的报告不会有任何变化。”
“那为什么还要费力做这种事呢？”丹妮尔丝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恼情绪，“但你们要知道，让佐佐木能够取得炸药不是我们的错……”
她的丈夫打断了她。“谁由谁负责并不重要，关键是这次破坏行动失败了。哈利特和即将返回的洛佩会全面对这艘船进行检查，在我们出发之前确保这艘船再无任何危险。”他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妻子的肩膀，“作为船长，我要为契约号上的一切事情负责，无论是好还是坏。”
“正是这样的态度才让你成为了船长。”米森的通讯终端又响了。这一次，铃声持续的时间更久。他转向自己的同事。“我们必须走了，可不要错过穿梭机。”
卡吉萨点点头，伸出手，雅各和她握手。然后丹妮尔丝也和她握了手，但显然有些不情愿。她和她的丈夫一直看着两名公司代表消失在一个转角后面。
“作为公司代表，”雅各像做总结一样说道，“这两个人还不错。”
他的妻子点点头。“友善，但又没有灵魂。”
“沿着维兰德的升职梯子往上爬，从什么时候开始需要灵魂了？”雅各向妻子露出微笑，“也许是维兰德·汤谷公司。不，他们关心的只有结果。任何与灵魂、原则和道德相关的事情都可以敷衍过去，或者直接被丢弃。”
丹妮尔丝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会想念地球，但我可不会想念地球演化出来的许多东西。”
“这只是进化的常态而已，”她的丈夫回应道，“也有可能是退化。”然后，雅各转向一扇舷窗，望向他们身旁的那颗行星和更深远的太空。“这也是那么多人愿意参加这次行动的主要原因之一，地面上许多人都在期待着一个新的开始。”
丹妮尔丝理解地点点头。“就像我和你。”她转身打算离开，“我需要监督对主货物区的详细检查，确保不会有任何细节被遗漏。”
雅各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妻子。
“哈利特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我需要对主货物这儿的详细检查进行监督，就让他和他的团队去完成他们的工作吧。”看到妻子想要反对，他将一根手指放在妻子的嘴唇上，“我知道货物区是你的地盘，那些地形改造设备都是你的孩子，但你不可能一个人做好所有事。如果你回到那里……参与他们的工作，哈利特会觉得我们不信任他和他的人。难道你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做了？”
丹妮尔丝只好笑了笑。“是的，倒是有那么‘一两件’……或者是上千件。你是对的。”她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佐佐木真的只是想要阻止这次任务，那么他只需要放好炸弹，引爆就可以了。为什么他要这样暴露自己？这样的话，货物区不久就会受到警戒和清查了？他真的是为了向全世界散播他的疯狂言论？”丹妮尔丝抬起头看着丈夫，“他的行为表明他想要阻止契约号启航，但又不想伤害任何人。”
雅各也开始思考：“那么，他就是一个有同情心的狂热分子？只打算毁掉这次远征，却不打算让任何人受伤？他可从没这样说过。”
“他是没有说过，但他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丹妮尔丝露出不安的神情，“他只是单独行动吗？这也很不合理。至少应该有人教会他如何安放炸药。”
“没有必要，”雅各摇了摇头，“他是一名训练有素的技师，能够从图书馆学习到他所需要掌握的一切技能。”
“如果我能把他留在那个气密舱里就好了。”一阵嗡嗡声从丹妮尔丝自己的步话机中传出来。她认得这个要和她通话的人——一名货舱技师。也许又发生了储货冲突，需要她去解决。职业精神在催促她，让她没时间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好奇心里。“我要走了，”她吻了一下雅各的面颊，“我答应你，不会去打扰哈利特。”
“我也不会去打扰他，如果有什么问题，他可以等到洛佩军士回来以后再和他的长官去讨论。我需要去找奥拉姆和凯莉恩，确认最后一批殖民者已经安全地进入了睡眠。”他向妻子笑了一下，“这是指挥殖民船的好处之一：等到我们启航之后，我完全不用担心听到乘客的抱怨。”
他们朝不同的方向走去。雅各前往舰桥，丹妮尔丝去货物区看看是不是发生了冲突。
丹妮尔丝知道雅各是对的。哈利特和他的团队会有条不紊地彻查货物区，确认在初次排查之后是否还有爆炸物遗漏在那里，下士不需要她在身后监督。而且那场意外已经让她的工作进度拖延了。
但就在丹妮尔丝去追赶工作进度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很希望能够有机会去问问那个神秘的佐佐木先生一两个非常敏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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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和丹妮尔丝正站在个人区主厅中，他们对面是米森。不远处，米森的同事卡吉萨在和一名负责为飞船的最终启航做准备的技师主管交谈。
在与东京和伦敦的公司总部分别进行过联络以后，米森显然松了一口气。他统领所有参与解决这起“事件”的人员，公司已经正式承诺会给予他们升职和奖金。因为他们都不可能再返回地球，所以升职嘉奖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形式。不过金钱奖励可以提供给他们的亲属、朋友或是慈善事业，只要他们确定下接受人就可以。
雅各不在乎职位或金钱。一个新世界正在等待着契约号和这艘船上沉睡的殖民者们。他将负责管理奥利加-6。他希望能够携带更多的物资，这可不是一个银行户头上的数字能够相比的。尽管他的妻子向他保证，他们的殖民地能够拥有人类科技所能够提供的最强有力的保障，但在他看来，无论契约号带上多少物资都不嫌多。
还有一件事一直让他感到有些心绪不宁。
答案，他们还缺少答案。主母已经对飞船内部进行了快速搜索。那名失败的恐怖分子并没有试图隐瞒自己的身份。他叫佐佐木エリック，单身，33岁，在汤谷株式会社已经工作了十二年，现在是二级伺服技师，工作记录中有两次小失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瑕疵。年假使用也很正常，百分之八十的带薪病假都不曾被使用过，雇佣记录上也没有任何卓越表现。总而言之，档案上的表现要稍稍好过平均值，没有任何异常。
为什么一名看似稳定的、值得信任的、表现平庸的雇员会突然对抗他曾经唯一工作过的公司，企图用暴力阻止公司最具雄心的计划？并且这个计划将要造福的不仅仅是维兰德·汤谷公司，更是整个人类。
他们一定没有注意到某些东西。但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妻子，都没有时间分析这个家伙可能的动机了。卡吉萨很快就宣布，这次破坏行为只是一个人的单独行动。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他对公司感到不满或怨恨。既然佐佐木已经自杀，他们也没有机会再对他进行询问了。
但哈利特还是采取了加倍严格的登船安检措施。不过令人感到欣慰的是，恐怖分子至少没办法将真正的武器带上船，只能被迫采取欺诈手段。但地形改造爆炸物就没办法令人感到安心了。于是，下士命令在存放爆炸物和一切危险物品的地方安装永久性电子监控装置。
同时，他一直在念叨着，希望他的长官能够马上回来。
“好了，我们要走了。”米森先后与丹妮尔丝和雅各握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公司和我都对殖民行动的成功更有信心了。我们知道，负责管理这次行动的人有着非凡的能力。”
“我们会竭尽全力。”雅各带着专业的口吻回答道，“而且，我们要负责的人们都会沉浸在梦乡里，这样管理起来一定不会很难。”
“你太过自谦了，”公司代表又转过头看着丹妮尔丝，“你们两个都是。”
“我还是想知道，那个叫佐佐木的家伙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事。”丹妮尔丝比她的丈夫更执着于这个问题。“我知道，当我们飞出海王星轨道之后，这就不再是什么问题了，但我还是很想知道。”她的语调很严肃，“为了能够使用那些炸药，他必须事先进行一些研究，或者接受一些不属于他技能领域的训练。”丹妮尔丝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在这种忙碌的时候，他不应该有时间做这种事。”
“我向你保证，”米森对她说，“一旦那名犯人的动机被查清楚，我们就会立刻把相关信息传递给你们。你们会在入睡之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或者可以在给飞船重新充能的时候查看我们的留言。”说到这里，米森又犹豫了一下，皱了皱眉，“当然，有一些维兰德的雇员肯定不高兴自己的公司被汤谷英雄掌管。也许问题就出在这里。”
“如果一个人打算破坏殖民船，阻止它执行任务，那可是要非常‘不高兴’才行。”雅各对这名公司代表的推测颇有些怀疑，“而且作为维兰德·汤谷公司的一分子，汤谷的雇员一定都非常期待契约号的任务能够成功。”
丹妮尔丝赞同地点点头。他们身后的灯光忽然暗了一下，又迅速恢复明亮。电气技师们正在测试系统。
“在掌握了公司之后，汤谷英雄将公司的名字改成维兰德·汤谷，正是为了向每一名维兰德的人致敬。否则公司现在的状况肯定是另一番样子。”
卡吉萨低头看着这名货物管理人。“我相信，公司的名字的确是为了尊重彼得·维兰德和他所付出的一切努力。但汤谷英雄除了是公司资本的掌握者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作为一名日本实业家，他一直都非常低调。而彼得·维兰德几乎是这颗行星上人尽皆知的一个名字。更重要的是，他的个人品牌效应是汤谷株式会社绝对无法与之相比的。对于汤谷先生，就算是他把姓放在公司名字的最前面也说不上有什么荣誉可言。”
米森不安地看了自己的同事一眼。“你可不要在公司会议上说这种话。”
“我不会的，”卡吉萨说道，“但这不妨碍我以私人名义这样说。就算是当着汤谷的面，我也会这样说。当然，我会保持礼貌的口吻。我不认为他会因此而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实际上，我相信他会赞同我的话。”
米森哼了一声，“你比我厉害”。突然间，一阵轻微却又持续不断的铃声从他的通讯终端上传出来。他朝通讯终端瞥了一眼，又转头看着船长夫妇。
“除了奖金和晋升之外，我还会建议公司向你们二位以及哈利特下士和他的安保队员发一份嘉奖状。”
雅各耸耸肩：“不必如此。”
“应该这样，”卡吉萨也在看着这对夫妇，“对我而言，我打算签署一份处分令，因为一名未经授权的技师竟然能够取得危险的地形改造物资，并以此对飞船和整个任务造成威胁。”她又露出愉悦的微笑，“所以嘉奖状和处分令的作用相互抵消了，最终的报告不会有任何变化。”
“那为什么还要费力做这种事呢？”丹妮尔丝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恼情绪，“但你们要知道，让佐佐木能够取得炸药不是我们的错……”
她的丈夫打断了她。“谁由谁负责并不重要，关键是这次破坏行动失败了。哈利特和即将返回的洛佩会全面对这艘船进行检查，在我们出发之前确保这艘船再无任何危险。”他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妻子的肩膀，“作为船长，我要为契约号上的一切事情负责，无论是好还是坏。”
“正是这样的态度才让你成为了船长。”米森的通讯终端又响了。这一次，铃声持续的时间更久。他转向自己的同事。“我们必须走了，可不要错过穿梭机。”
卡吉萨点点头，伸出手，雅各和她握手。然后丹妮尔丝也和她握了手，但显然有些不情愿。她和她的丈夫一直看着两名公司代表消失在一个转角后面。
“作为公司代表，”雅各像做总结一样说道，“这两个人还不错。”
他的妻子点点头。“友善，但又没有灵魂。”
“沿着维兰德的升职梯子往上爬，从什么时候开始需要灵魂了？”雅各向妻子露出微笑，“也许是维兰德·汤谷公司。不，他们关心的只有结果。任何与灵魂、原则和道德相关的事情都可以敷衍过去，或者直接被丢弃。”
丹妮尔丝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会想念地球，但我可不会想念地球演化出来的许多东西。”
“这只是进化的常态而已，”她的丈夫回应道，“也有可能是退化。”然后，雅各转向一扇舷窗，望向他们身旁的那颗行星和更深远的太空。“这也是那么多人愿意参加这次行动的主要原因之一，地面上许多人都在期待着一个新的开始。”
丹妮尔丝理解地点点头。“就像我和你。”她转身打算离开，“我需要监督对主货物区的详细检查，确保不会有任何细节被遗漏。”
雅各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妻子。
“哈利特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我需要对主货物这儿的详细检查进行监督，就让他和他的团队去完成他们的工作吧。”看到妻子想要反对，他将一根手指放在妻子的嘴唇上，“我知道货物区是你的地盘，那些地形改造设备都是你的孩子，但你不可能一个人做好所有事。如果你回到那里……参与他们的工作，哈利特会觉得我们不信任他和他的人。难道你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做了？”
丹妮尔丝只好笑了笑。“是的，倒是有那么‘一两件’……或者是上千件。你是对的。”她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佐佐木真的只是想要阻止这次任务，那么他只需要放好炸弹，引爆就可以了。为什么他要这样暴露自己？这样的话，货物区不久就会受到警戒和清查了？他真的是为了向全世界散播他的疯狂言论？”丹妮尔丝抬起头看着丈夫，“他的行为表明他想要阻止契约号启航，但又不想伤害任何人。”
雅各也开始思考：“那么，他就是一个有同情心的狂热分子？只打算毁掉这次远征，却不打算让任何人受伤？他可从没这样说过。”
“他是没有说过，但他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丹妮尔丝露出不安的神情，“他只是单独行动吗？这也很不合理。至少应该有人教会他如何安放炸药。”
“没有必要，”雅各摇了摇头，“他是一名训练有素的技师，能够从图书馆学习到他所需要掌握的一切技能。”
“如果我能把他留在那个气密舱里就好了。”一阵嗡嗡声从丹妮尔丝自己的步话机中传出来。她认得这个要和她通话的人——一名货舱技师。也许又发生了储货冲突，需要她去解决。职业精神在催促她，让她没时间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好奇心里。“我要走了，”她吻了一下雅各的面颊，“我答应你，不会去打扰哈利特。”
“我也不会去打扰他，如果有什么问题，他可以等到洛佩军士回来以后再和他的长官去讨论。我需要去找奥拉姆和凯莉恩，确认最后一批殖民者已经安全地进入了睡眠。”他向妻子笑了一下，“这是指挥殖民船的好处之一：等到我们启航之后，我完全不用担心听到乘客的抱怨。”
他们朝不同的方向走去。雅各前往舰桥，丹妮尔丝去货物区看看是不是发生了冲突。
丹妮尔丝知道雅各是对的。哈利特和他的团队会有条不紊地彻查货物区，确认在初次排查之后是否还有爆炸物遗漏在那里，下士不需要她在身后监督。而且那场意外已经让她的工作进度拖延了。
但就在丹妮尔丝去追赶工作进度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很希望能够有机会去问问那个神秘的佐佐木先生一两个非常敏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