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彻底了结。
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爆炸装置，总之效果相当之彻底，当局只找到了几块烧焦的反重力泡碎片。
由周年纪念和针对行勘署的袭击所引发的对北极星号的兴趣渐渐平息下去，生活又走上了正轨。
我和艾历克斯给几个微生物学家发去了邮件，说我们手上有杜宁格找到了正确研究方向的证据。他们保证说肯定会进行调查。
莫顿学院仍在运营，专门资助天才教育的洛克哈特基金会将它纳入了自己的管辖。
一想到那天早晨的情景，我就觉得仿佛上演了两场对话，一场是艾历克斯和几个男人间的对话，另一场是南茜·怀特和我之间的对话。
当时的她年轻，有活力，从某方面说，已经超越了人类，或者说，是异于人类。或许，人一旦知道了会长葆青春，就会变成那样，会对自己的身份和属性获得某种领悟，会觉得自己脱离了人类的常规，甚至超脱了自然界。也许到了那时，人就会变成一个近乎中立的旁观者，对人类的态度也相当于常人对迷途小猫的态度——同情，但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对方不同，而且不仅是程度上的不同。
当每天遇见的人变得短寿，变得转瞬即逝，他们的重要性一定随之下降。就算在肖恩·沃克的浮空车上动动手脚，把他送上卫星轨道，这又有什么大不了呢？反正再过几十年他一样是死，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一到天色将晚，即将收工的时候，我就常会坐在宽大的阳台上琢磨这事。那天早上，南茜·怀特想要告诉我什么，而且，她不会光想解释一番她为什么必须抛下她熟知的一切人和事，开始新的生活。我想，她是要强调艾历克斯后来说的那个意思：疗法一旦公布，最好的情况也是福祸参半。她还想告诉我，她本人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了。
她成为了超人，成为了人类进化的下一个环节，随便怎么叫都行。又或许，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南茜·怀特，正被囚禁在躯壳内部，试着与我联络。
各位都知道位于树林边缘的那座公墓，那地方要爬上四楼才能看清楚。自从克拉森纳一行来访之后，我就没有一天不想到那里。每天早晨上班路上，当我飞过树林下降时，我的目光总会被它吸引，被惨白色的墓碑，被石头的塑像所吸引。这里是人生的终点站，是我们最后居住的城池。比起从前，现在的我对它有了更深的体会。
我每天都会想到克拉森纳在我表示不会为他们隐瞒时对我的答复：这样一来，大家都会跟着你遭殃。我当时觉得言过其实，话不是那么说的。我当时还觉得，他说的“大家”指是艾历克斯、我、他们四个，以及全人类。但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不这么认为了。在办公室那会，他指的是他们安装在浮空车上，一旦会谈失败就准备使用的某个设备。[原书为逗号]
结果，会谈失败了。
“可我觉得，我们已经有了一个答案。”艾历克斯说。
“什么答案？”
“玛蒂不过是个例外，延长寿命本身并不见得会让人变成非人。”
“——因为出于理性，更好的选项是把我们炸死？”
“绝对是这样，可他们找了个更体面的解决之道。”
“体面？你觉得自杀很体面？”
听了这话，他咧嘴笑了，咧得很开，嘴角几乎够到了两边的耳朵：“你就那么肯定他们已经死了？”
“艾历克斯，爆炸的浮空车肯定是他们的。他们没回到莫顿，再说也没有其他人失踪。”
他冲着玛蒂的外套点了点头：“蔡丝，可别忘了，当年从北极星号上失踪的，也是同一批人。”
《沙丘》六部曲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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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爆炸装置，总之效果相当之彻底，当局只找到了几块烧焦的反重力泡碎片。
由周年纪念和针对行勘署的袭击所引发的对北极星号的兴趣渐渐平息下去，生活又走上了正轨。
我和艾历克斯给几个微生物学家发去了邮件，说我们手上有杜宁格找到了正确研究方向的证据。他们保证说肯定会进行调查。
莫顿学院仍在运营，专门资助天才教育的洛克哈特基金会将它纳入了自己的管辖。
一想到那天早晨的情景，我就觉得仿佛上演了两场对话，一场是艾历克斯和几个男人间的对话，另一场是南茜·怀特和我之间的对话。
当时的她年轻，有活力，从某方面说，已经超越了人类，或者说，是异于人类。或许，人一旦知道了会长葆青春，就会变成那样，会对自己的身份和属性获得某种领悟，会觉得自己脱离了人类的常规，甚至超脱了自然界。也许到了那时，人就会变成一个近乎中立的旁观者，对人类的态度也相当于常人对迷途小猫的态度——同情，但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对方不同，而且不仅是程度上的不同。
当每天遇见的人变得短寿，变得转瞬即逝，他们的重要性一定随之下降。就算在肖恩·沃克的浮空车上动动手脚，把他送上卫星轨道，这又有什么大不了呢？反正再过几十年他一样是死，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一到天色将晚，即将收工的时候，我就常会坐在宽大的阳台上琢磨这事。那天早上，南茜·怀特想要告诉我什么，而且，她不会光想解释一番她为什么必须抛下她熟知的一切人和事，开始新的生活。我想，她是要强调艾历克斯后来说的那个意思：疗法一旦公布，最好的情况也是福祸参半。她还想告诉我，她本人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了。
她成为了超人，成为了人类进化的下一个环节，随便怎么叫都行。又或许，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南茜·怀特，正被囚禁在躯壳内部，试着与我联络。
各位都知道位于树林边缘的那座公墓，那地方要爬上四楼才能看清楚。自从克拉森纳一行来访之后，我就没有一天不想到那里。每天早晨上班路上，当我飞过树林下降时，我的目光总会被它吸引，被惨白色的墓碑，被石头的塑像所吸引。这里是人生的终点站，是我们最后居住的城池。比起从前，现在的我对它有了更深的体会。
我每天都会想到克拉森纳在我表示不会为他们隐瞒时对我的答复：这样一来，大家都会跟着你遭殃。我当时觉得言过其实，话不是那么说的。我当时还觉得，他说的“大家”指是艾历克斯、我、他们四个，以及全人类。但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不这么认为了。在办公室那会，他指的是他们安装在浮空车上，一旦会谈失败就准备使用的某个设备。[原书为逗号]
结果，会谈失败了。
“可我觉得，我们已经有了一个答案。”艾历克斯说。
“什么答案？”
“玛蒂不过是个例外，延长寿命本身并不见得会让人变成非人。”
“——因为出于理性，更好的选项是把我们炸死？”
“绝对是这样，可他们找了个更体面的解决之道。”
“体面？你觉得自杀很体面？”
听了这话，他咧嘴笑了，咧得很开，嘴角几乎够到了两边的耳朵：“你就那么肯定他们已经死了？”
“艾历克斯，爆炸的浮空车肯定是他们的。他们没回到莫顿，再说也没有其他人失踪。”
他冲着玛蒂的外套点了点头：“蔡丝，可别忘了，当年从北极星号上失踪的，也是同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