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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阉人

  333 AR 秋

  “我跟阿拉盖王子不止一次交手,我很清楚它们的实力,”阿曼恩说。“它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他指向高台底部。王座厅的布帘拉起,整座大厅以油灯照明,让他得以展示插在木桩上那颗恶魔王子球根般的头颅。他已经命令阿邦我石匠来把大厅的窗户完全封死。

  他的议会成员轮流凝视敌人的大黑眼眶,每个人用勉强挤出来的嘲弄态度掩饰心中的厌恶。阿邦没有训斥他们。与其他恶魔相比,这头恶魔体型不大,也没有长满尖牙利爪,但他诡异的双眼令人毛骨悚然。圆锥形的头颅、退化的魔角、近乎温和的五官,看起来实在不像残暴不仁的杀手,更像个思想家,幕后军师或策划者。

  这不是阿邦第一次感谢艾弗伦让他成为残疾的卡菲特,不必面对黑夜里的凶险。

  他将骆驼拐杖调整到比较舒适的位置,听着朋友念出那篇他们费尽心思准备的讲稿。尽管他经常站在高台上为主人提供建议,两人却认为下达这个命令时,阿邦应该待在台下,不要让人怀疑这是他的主意。阿曼恩无论如何都会让这个计划通过,但要祭司尽快接受,就要让他们以为这是沙达玛卡想出来的,而非低贱虚伪奸诈懦弱的卡菲特。

  他们鄙视自己,但我能让他们像傀儡一样起舞。他的目光始终保持低垂,但他早就学会在阿曼恩讲话时用眼角观察祭司的表情。

  “但我们绝对不能裹足不前。”阿曼恩继续道。“阿拉盖卡之子重临大地宣告了沙拉克卡越发临近了,而要赢得明天的沙拉克卡,我们得先结束沙拉克桑。阿拉盖无法突破我们的防御,但它们能减损我们的实力,放火烧田、屠杀牲口,直至我们从内部瓦解,让绿地人有机会团结起来灭了我们。想要赢得两场战争,我们就得持续扩张,让北地城市一座座臣服在《伊弗佳》律法下,征召他们的男人,以他们的资源充实我们的实力。”

  阿雷维拉克达玛基赞许地点头。“我们必须打赢白昼之战,满足于艾弗伦恩惠,只会消磨我们沙漠人的锐气。”

  “我也赞同这一点。”阿山说。技术上而言,他代表座谈会发言,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阿曼恩的影子。阿雷维拉克却是最年长也最受人尊敬的首席达玛基,是挑战阿曼恩争夺骷髅王座之战唯一活下来的部族领导人。所有人都很尊敬这位德高望重的达玛基,他的话具有公信力,也基本能代表大家的利益。

  这就是阿曼恩在稍早之前私下会见他们时,命令阿雷维拉克率先发言,然后才轮到阿山的原因。

  阿曼恩以矛柄敲击地板。“我们会在两个月内攻打雷克顿。”阿邦听到这话,立刻依照事先编排好的,故意皱眉抿嘴,做冥思惊恐状。

  “你皱眉了,卡菲特,”阿曼恩也立即表演性地问话。“你认为我的计划不够周详吗?”

  所有目光唰地集中到了阿邦身上,他假装被他们瞪得心跳加速、全身筛糠,显然在场所有人都暗自祈祷他会说些导致他在沙达玛卡面前挨板子的蠢话。

  阿邦得承认,这是非常值得担心的事。他清楚如果有一天他失势了,这座大厅里的每个人——包括达玛佳本人——都会立刻出手控制他或是除掉他。

  “解放者的智慧远远超过我等只会在小店铺里为些许薄利斤斤计较的商贩,”阿邦说,在语气中增添恰到好处的哭腔。“但你的部队为了掌控征服的领土已经过于分散。这样做的代价——”

  “您无须听这个没有信仰的卡菲特的废话,父亲,”贾阳插嘴道。“当初他也反对你攻打艾弗伦恩惠。”其他达玛基点头,低声表示认同。

  “没有信仰的卡菲特”是多余的形容,你这白痴。阿邦心想。卡菲特本来就是“重利之人”的意思。因为《伊弗佳》明文禁止真正的男人牟取私利,而贫穷而不够强壮的卡菲特除了牟利之外还能千些什么?阿邦的嘴唇微微抽动,抑制一种发笑的冲动。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他们错过了什么。牟利没那么厌恶,相反妙不可言;而《伊弗佳》不让战士们这么干只是因为三千年前卡吉同父异母的兄弟为了利益想谋害解放者。卡吉传奇性的力量击败了阴谋者,从此他禁止战士经商牟利,导致之后无数世代的笨蛋愿意抱着虚无的信念去死,也不愿在市井里好好活着,牟取暴利,有滋有味地品味人间各种幸福。

  那种美妙之处,想得他口水直流。他还会继续自己的职业,然后以某种祭司禁止的方式将种子撒在妻子身上。

  他看着贾阳,毫不意外地在沙鲁姆卡眼中看见了饥渴。这小鬼只比野兽好看那么一丁点而已,过度陶醉征服与掠夺的快感,根本不懂得经营自己影响力的智慧。杀人比杀阿拉盖要简单多了,而世界上最好杀的就是软弱的绿地人。他可以轻松地在自己简短的成就清单上列上一个巨大的杀人数目作为成绩。

  他抗拒着摇头的冲动。贾阳生下来就拥有世人梦寐以求的权力和机运,而他脑中唯一想得到的事情就是宫殿的大小,以及马屁精如何用各种花样逗他开心。

  阿桑和阿苏卡吉面无表情,不过室内人人有他们自己的沟通方式——透过两人在人后研究出来的微妙眼神和手势——让他们能在旁人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进行秘密对话。

  观察他们数个月后,阿邦只能解读出一小部分肢体语言,但还是足以猜出他们现在可能持什么样的看法。父兄出征时留下来坐镇艾弗伦恩惠是件有利也有弊的事。解放者远行期间,阿山代表阿曼恩,主持达玛基与达玛佳共同议政,但尽管荣耀全部属于上阵杀敌之人所有,阿桑还是有很多办法可以趁他们不在时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你有什么想法?阿桑。”贾迪尔问。

  阿桑朝兄长的方向微微鞠躬。“我同意,父亲。现在正是进攻的机会。卡菲特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在艾弗伦远大的计划中,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阿拉盖摧毁了我们大部分的收成,而且损失还在持续扩大。征服更多土地能够轻松化解这种不利的束缚。”

  阿曼恩转向其他十位达玛基。阿邦趁着他们直视王座时扫视他们。这些人依照部落中沙鲁姆数量多少的顺序排列,不管数量相差有多细微。每隔几个月,排序就会出现一些变化。

  站在阿山和阿雷维拉克身后的是穆罕丁部族的安卡吉。这几年来这个达玛基变肥了不少,再也无力争夺骼髅王座。阿曼恩依然对于安卡吉试图私藏卡吉之冠的事情耿耿于怀,但阿邦认为此事情有可原。要是异地而处,他也不会把卡吉之冠拱手让人。在那之后,安卡吉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阿山和阿雷维拉拉身后,至少在议会站位与发言顺序是如此。

  “白昼之战是沙达玛卡的职权范围,”安卡吉说。“我们有什么资格质疑?”

  贾迪尔继续看向站在他后面的人——克雷瓦克和南吉部族的达玛基。侦察兵达玛基即使于大白天都会戴上黑夜面巾,除了部族领袖和解放者本人外,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一如往常,这两个男人一言不发地鞠躬行礼表示服从。

  阿邦懒得去察看其他达玛基的脸色。自从伊察奇和克伦受到惩罚之后,弱小部族的达玛基都变得比安卡吉更加谄媚。只有沙拉奇部族的克维拉开口发言,直视阿曼恩的双眼道:“我不是要批评您明智的计划,解放者,但我们部族实在没有足够的人力一边掌控征服的艾弗伦恩惠的广大土地,一边派兵继续讨伐北边的绿地。”

  “那你们部族就留下来守城吧!”苏恩金部族的朱森吼道。“让其他人掠夺更多财物、土地以及奴隶!”几名达玛基小声窃笑,但所有人在被阿曼恩瞪过之后立刻闭嘴。

  “透过联姻与血缘,”阿曼恩说,“我也是沙拉奇部族的人,也是苏恩金部族的人。在我面前互相羞辱,你们就等于在羞辱我。”

  阿桑拍拍阿拉盖尾的鞭子把手,朱森达玛基被吓得脸色比死鱼还白。他立刻下跪。额头抵地。“我道歉,解放者。我没有不敬的意思。”

  阿曼恩点头。“这样也好。你留人下来守护沙拉奇部族在艾弗伦恩惠的领土,让他们随军出征,夺取更多青恩的土地。”

  看着朱森脸上极度苦涩的神情,阿邦很想哈哈大笑。他们部族留下越多战士,就表示越少人在前线掠夺财物,很可能也会让哈尔瓦斯部族的法辛达玛基取代他在王座厅议会里的排名。他看向法辛,只见达玛基笑容满面,不过聪明的他正偷着乐。

  阿邦在阿曼恩向他们解说计划细节时神游天外——仅仅是他们有必要知道的细节。计划中最主要的部分,包括攻击的确实时间与地点,都会等到这些笨蛋没有机会泄密之后才告诉他们。

  他看向骼髅王座,思索着在上面镀一层琥珀金究竟用意何在——看起来实在是非常浪费。

  阿邦依照命令,将整座矿坑里挖出来的琥珀金都交给达玛佳。他以为那些金属会就此消失,作为秘密用途,或至少会被用来为阿曼恩打造护甲。结果它们却被涂抹在他的王座上,成为毫无意义的权力象征。

  真的仅是象征奢华吗?他偷看了达玛佳一眼。这女人可不是摆着好看的花瓶。尽管世界上比她更美的花瓶不多,但她从来不做毫无意义的事。

  无所谓。阿邦已经交出了宝贝,但他并没有停止寻找更多这类金属,从兰尼克首度遇上这种合金的矿坑找起——一座带有金矿脉的银矿,至今每年都会挖出一定产量的琥珀金。阿邦透过中间人收购了这座银矿,成为幕后的老板,并且派人在艾弗伦恩惠各地收购以琥珀金制造的珠宝和钱币。现在他已经囤积为数不少的琥珀金,并且用它来取代拐杖中的伸缩刀,还为几个他最信任的卡沙鲁姆打造了一些饰品或武器。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阿曼恩第一个离席,紧接在后的是贾阳、阿桑,然后是一众达玛基。阿邦等着大家都走了才转身跟着他人屁股后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阿邦,”达玛佳的叫声传来,阿邦立即僵在门口。哈席克在前方关上厅门,双手抱胸站在门前挡住他的出路。

  阿邦转过身去,看着英内薇拉一扭一扭地从王座高台上走下来,他立刻将目光自她具有催眠力量的摇摆翘臂上移开,抬头直视她的双眼。

  你家里就有好几个美貌的妻子,他提醒自己。尽管这女人公开展示她的肉体,但看一眼代价实在太高了……

  他深深鞠躬。“达玛佳。我这个卑微的卡菲特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地方吗?”

  英内薇拉越走越近,直到近得哈席克听不见两人交谈的距离,但是山娃紧跟在她身后。从各方面而言,这个凯沙鲁姆丁与阿曼恩残暴的保镖一样心狠手辣。

  “你的那位金属匠有任何进展吗?”英内薇拉漫不经心地问道。“他们送来的最后一批合金都是废物。”

  阿邦耸耸肩。“融合金属很容易,但掌握正确的比例却实要摸索很漫长的时间。阿拉之火或许会制造出我们意料之外的合成物。”

  “我们需要更多。”英内薇拉说。

  “我知道。”阿邦说。“为王座镀膜需要很多琥珀金。你接下来要镀台阶吗?”

  “你不必操心我拿它来做什么,卡菲特。”英内薇拉说,语气很平淡,但依然发出有力的警示意味。

  阿邦立即鞠躬。“您说得对,达玛佳。您派您的宫人去做什么也不关我的事,不过我听城内的守卫提起发现了三个死了的宫人,尸体被河水冲上岸来。”他向她微笑,接着立刻发现自己说得太过分了。

  英内薇拉比个手势,山娃立刻上前。只见她轻轻挥拳,他脸上就爆出一阵钻心的刺痛,整个人四脚朝天躺倒在地。

  阿邦用手紧捂住鼻子,瞪大眼睛看着鲜血沿着自己臃肿的手指流向手臂。他很夸张地翻身爬起,从背心口袋里拿出丝质手帕,不过手帕很快就浸透了。“沙达玛卡说过他会杀掉任何攻击我的男人。”

  “沙鲁姆丁可不是男人,卡菲特。”英内薇拉得意地微笑,她挥手比向厅门,嘴角在半透明的面纱下向上勾起。“不过非常欢迎你跛脚走出去,告诉阿曼恩你对我出言不逊,所以我让山娃动手打你。看看他会怎么做。”

  阿邦没有移动,于是她抢走他手中的手帕,将这块吸满鲜血的布拿在他眼前。“下次再敢对我无礼,我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了。”

  阿邦吞咽一口口水,拥抱所有的屈辱和痛楚,看着她和女侍卫转身大步走向她的私人枕厅。自己或许不用惧怕达玛基了,但阿曼恩的第一妻室却完全是另一回事了。看来让黎莎成为制衡她的棋子的计划肯定终究还是露底了,现在他惹上了一个自己最不想惹上的敌人。

  哈席克在女人们关上枕厅大门时冲着阿邦大声嘲笑起来。“这下你还敢不敢放肆,嗯,卡菲特?”

  阿邦冷冷看着他。“开门,你这条狗,不然我就跟阿曼恩汇报说这鼻子是你打的。”

  哈席克气得满脸通红,稍微舒缓了阿邦的痛楚。阿邦强忍泄愤的微笑,看着高大的战士打开厅门。哈席克很快就会为了这个屈辱去找他算账,但这一次阿邦期待他找上门来,他早有准备。

  我的金属匠再次尝试重新加工冶炼神圣的琥珀金。当天稍晚,阿邦写信给阿曼恩道。傍晚时分,派个值得信任的强壮使者来取达玛佳的样品。

  正如他所料,阿曼恩一如往常地派哈席克过来了。

  战士去找他们时,阿邦的女儿希尔娃正独自一人在他位于新大市集的大帐里忙活。此时已快到宵禁时间,市集里已经没什么生意,大部分的帐篷和店面都已经打炸。阿邦透过一个小洞窥探着哈席克走进帐篷时的一举一动。希尔娃年轻貌美,聪明机智,双手灵巧。她有美好的未来,阿邦也最宠爱她。哈席克曾经强暴她时就很清楚这点。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占有希尔娃,只是为了报复阿邦。

  女孩看到哈席克立刻倒抽一口凉气。她匆忙跑到柜台后方,冲过一条短廊,消失在帆布帘后。哈席克就像猫追老鼠一样紧追不舍,矫健地跳过柜台,紧接着消失在门帘之后。

  听见房门开门声后,阿邦默数十下,然后好整以暇地跟了上去。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的脚伤依然会痛,此刻他没理由加快脚步而增加脚上的负担。那扇沉重的门关闭时,哈席克还在挣扎。

  帐篷紧邻着一座大仓库,而哈席克不知情地走了进去。两名沙拉奇部族的卡沙鲁姆手持阿拉盖捕捉环预先布置陷阱埋伏在里面。中空的环柄比哈席克的手臂长两倍,里面塞了细细的钢索,末端的套环紧缠在他的脖子上。哈席克一手抓住一圈套环,试图阻止它们越缩越紧,但这样做在经验老到的沙拉奇战士面前毫无用处。他拉,他们就推,反之亦然,而套环就在这推推拉拉的过程中不断紧缩。阿邦愉快地看着哈席克逐渐放弃挣扎,恼羞成怒地跪倒在地上。

  希尔娃来到他身旁,阿邦伸手搂着她的肩膀。“啊,哈席克,非常欢迎你来拜访!你还记得我女儿希尔娃吧?你去年春天夺走了她的童贞。我对她承诺过,当我对你展开报复时,她可以坐在前排座位欣赏你应得的报应。”

  由于未婚,希尔娃不必撩起面纱就能对沙鲁姆的脸吐口水。哈席克试图扑上去,抓住她,但沙拉奇战士立即制伏了他,再度让他跪在地上。阿邦扬起一手,黑暗中随即走出另一名卡沙鲁姆。南吉沙罗姆擅长刑讯,面前这个小个子男人也不例外。他的动作迅速优雅,默不作声,只在拔出尖锐弯刀时发出一点声响。哈席克瞪大双眼看着他,但完全无力抵抗。

  小个子男人看着他。“让他躺在地上比较好动手。”他的声音十分低沉,近乎低语。“固定四肢。”

  阿邦点头,用力拍手。沙拉奇战士扭转环柄,令哈席克背部着地,接着房门开启,一群黑袍女人——阿邦的小妾及其他女儿纷纷走了进来。很多女人戴上了婚姻面纱,其他女人的脸就像希尔娃一样露在外面。这几年来惨遭哈席克蹂躏的女人可不少。

  四个女人手持阿拉盖捕捉环,一个接着一个套上哈席克的手腕和脚踝,用力拴紧。哈席克壮得就像经常从猎杀阿拉盖中吸收魔力的战士,但女人们占着器具之便及数量优势,即使没有沙拉奇战士也足以将他牢牢固定在地。两名卡沙鲁姆放松套环,好让所有人尽情享受哈席克在裤子被割开时所发出的叫嚣声与徒劳无功的挣扎。

  在哈席克露出因恐惧而软绵萎缩的男根时,动手的女人们全都开怀大笑起来。阿邦也轻笑了几声,心知有女人在场能大幅增加哈席克的痛苦与羞辱。“这根可怜兮兮的小玩意儿就是让我的女人害怕的东西?”

  “狗的东西也很小,父亲。”希尔娃说。“但那并不表示我想被狗插。”

  阿邦点头,告诉哈席克,“我女儿说得有道理。”接着朝南吉点头。“把那狗东西割下来喂狗去。”

  哈席克大叫着拼命挣扎,但在众人的钳制下毫无作用。“我是解放者的阿金帕尔!他不会放过你的,卡菲特!”

  “去告诉他啊,漏风者!”阿邦笑着用哈席克在沙拉吉受训时因为叫阿邦食猪之子,而被克伦打掉牙齿后所得到的绰号称呼他。“告诉全世界你被卡菲特阉掉了,然后看着他们在你背后偷笑!”

  “我要杀了你!”哈席克吼道。

  阿邦摇头。“在解放者眼中,我比你更有价值,哈席克。”他比向三名卡沙鲁姆。“英明的他派遣这么多战士来不就是为了保护我嘛。”他得意地微笑。“同时也保护我女人的荣誉。”

  哈席克再度张嘴,但阿邦指示沙拉奇战士锁紧他的喉咙。“刑前谈话到此为止了,老朋友。沙拉吉教过我们要拥抱痛苦,我希望作为伟大战士的你学得比我好。”

  南吉战士动作飞快,如同达玛丁般熟练地沿着哈席克的男根外缠绕细线,割掉它,丢到盘子里,插入排尿用的金属管,然后很有效率地缝合伤口。通通弄好之后,他举起盘子。“这玩意儿真要拿去喂狗,主人?”

  阿邦看向希尔娃。“今天确实还没给狗喂食了,父亲。”她说。

  阿邦点头。“带你妹妹一起去,拿点稀有东西给它们嚼。”希尔娃接过盘子,其他女人放下阿拉盖捕捉环,谈笑风生地跟着她走出门房。

  “我会教她们不要乱说的,我的朋友。”阿邦说。“但你也知道女人。只要把秘密告诉一个女人,不久总会被八卦开来的。要不了多久,大市集里所有女人都会知道不必再惧怕哈席克了,因为他的双腿之间只有一根尿尿用的金属管子。”

  他朝哈席克丢了个沉重的皮袋,战士在袋子当啷啷地落在肚子上时痛得闷哼一声。“回去,把这袋里的东西带给达玛佳。”

  贾迪尔跟着英内薇拉走下通往地下宫殿的螺旋梯。他已经很久没有走进过地下宫殿——超过四分之一世纪以上;而他在下楼时感到些微赞叹。贾迪尔有王冠上的魔印光照亮前方的通道,他可以像大白天一样清楚地看见藏身阴影中的宫人侦察兵。他们的灵气清晰透彻,对自己的达玛佳妻子绝对效忠。他对此感到很是欣慰,她的安全就是一切。

  她带领他走过刚从岩层中开挖出来不久的蜿蜒走道,穿越几扇房门,将宫人守卫留在门外。最后他们来到一间小密室,里面有一男一女坐在枕头上喝茶。

  英内薇拉关上房门时,里面的男女立刻站起身来。女人看起来就像个普通戴尔丁,身上穿着黑袍,只露眼和手掌。男人身穿卡菲特的褐色衣服,起身时得靠拐杖支撑,只有一条半腿。

  瘸子。贾迪尔心想,没有询问他们的身份,他们的灵气透露了一切,但他还是让英内薇拉正式引见。

  “我尊贵的丈夫,”她说。“请容我向你引见我的父亲,卡萨德·安达马吉·安卡吉,以及他的吉娃,我母亲蔓娃。”

  贾迪尔深深鞠躬。“母亲、父亲。很荣幸终于见到你们了。”

  两夫妻连忙回礼。“这是我们的荣幸,解放者。”蔓娃说。

  “母亲不必在与丈夫和孩子团聚时遮住容颜。”贾迪尔说。蔓娃点头,解下兜帽和面纱。贾迪尔微笑着,从这女人脸上看见许多他心爱女子的特征。“我终于知道达玛佳传奇般的美貌从何而来。”

  尽管他说得十分诚恳,这话并没有真的打动她——蔓娃礼貌地垂下目光。她的灵气很锐利且专注。他能感应到她对女儿的骄傲,以及英内薇拉对母亲的敬意,但无论如何,屋里存在着一股尴尬的原因,以愤怒、恐惧、羞愧以及爱所编织而成的奇特情绪网,层层交叠在一起,而所有情绪都集中在卡萨德身上。

  他看着自己的卡菲特岳父,深入探索他的灵气。此人身上布满战士的伤疤,但膝盖的伤痕并非阿拉盖的尖牙或利爪所造成的;伤口很平整。“你曾经是沙鲁姆。”他猜道。“但你的脚不是在战场上失去的。”这话在男人的灵气中掀起一阵悲戚,透露出许多讯息。“因为犯罪而失去黑袍,这条腿也算是对我所犯罪恶的惩罚吧。”

  “你怎么……”英内薇拉开口。

  贾迪尔看向她,解读她和父亲之间的强烈情绪。“你的妻女很想原谅你的罪恶,但她们没有勇气。”他看回卡萨德。“你到底做过什么难以原谅的事?”

  英内薇拉和蔓娃的灵气中充满震惊的情绪,但最惊讶的还是卡萨德。在魔印光的照明下,他脸色发白,一身冷汗。他沉重地靠着拐杖,尽可能保持尊严地矮身下跪,接着伸出双手,额头抵在厚厚的地毯上。

  “我冒犯了我的达玛丁女儿,又因为我的长子是普绪丁而一时气愤杀了他,解放者。”他说。“我自以为我做得没错,以为我在维护卡吉的法律,偏偏自己又酗酒,行为不检,为家庭带来的耻辱远远超过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苏利原本是个英勇的沙鲁姆,曾把许多阿拉盖送回奈的深渊。我最初只是个屠夫,总要喝醉才敢走进大迷宫,躲在阿拉盖不出没的区域。”

  他抬起头来,热泪盈眶,转向英内薇拉。“我女儿有权为我所犯的罪判我死刑的,但她认为应该让我失去攻击她的肢体,活在羞辱之中。”

  贾迪尔点头,看向英内薇拉及她的母亲。蔓娃和丈夫一样泪流满面。英内薇拉没哭,但灵气中的痛苦就如脸上的泪水一样清晰。这道伤口已经太久了,从没愈合。

  他看回卡萨德。“艾弗伦的宽恕无边无际,卡萨德之子卡萨德。没有任何罪行是不能饶恕的。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反省了自己的愚行,而这些年来既承受丧子和失腿之疼,也算是受到相应的惩罚了。在那之后,你并没有远离艾弗伦的道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重获黑袍,英勇战死。”

  卡萨德悲伤地看着妻子和女儿,苦笑着摇头。“我以前也认为作卡菲特是件可耻的事,解放者。但事实上,这么多年来,我从没这么开心,也从没如此看清艾弗伦的道路。我是个残废,不能在沙拉克卡中为你冲锋陷阵了,我哀求你让我以卡菲特的身份颐养天年,让我来世有机会为你而战吧。”

  贾迪尔点头。“如你所愿。艾弗伦让卡菲特的灵魂等在天堂之外,直到他们取得回归阿拉的智慧,努力成为更优秀的人。我会为你祈祷,但在你死后,我认为造物主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卡萨德的灵气为之一震,仿佛放下了心中堵截已久的巨石。三人之间交织的情绪出现改变,但依然缺少在艾弗伦看顾下的家庭应有的和睦和亲情。

  他转向蔓娃,审视她的内心。“事情发生之后,你们就不曾同房,因为你不能让残杀儿子的凶手碰你。”

  蔓娃冷静专注的灵气突然浮现恐惧与敬畏。她也立即下跪,额头抵地。“确实如此,解放者。”

  “即使是卡菲特的妻子,也应该尽妻子的义务。”贾迪尔说。“所以你必须现在就决定,可以诚心原谅他,也可以让我为你们解除婚约。”

  蔓娃看向丈夫,试图拨开岁月的痕迹,在男人的脸上找出当初的模样。她微带迟疑地缓缓伸出手掌,碰到卡萨德的手时,她整个人抖个不停。而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想我们不需解除婚约,解放者。”

  “我发誓,”卡萨德说。“在解放者的见证下,从今往后,我决不会辜负你,我的妻子。”

  “你没有辜负她,卡萨德之子。”贾迪尔说。“我很遗憾你迈向智慧的道路让你和家人承受了这么多痛苦,但智慧并不是可以在市集里讨价还价的小东西。”

  他看着两夫妻如今相互谅解的甜蜜灵气,感到心满意足。他转向英内薇拉。“你的哀悼为苏利带来了荣耀,爱人,但要记住你并非为了他哀悼,而是为了你自己。很遗憾我没机会认识他,但如果你哥哥有你记忆中的一半英勇,那他就远远超过艾弗伦容许信徒进入天堂的资格。苏利·阿苏·卡萨德·安达马吉,安卡吉很可能已经坐在造物主的餐桌上享受快乐的生活,并且回到阿拉,在我们的族人需要时提供帮助。”

  他看回卡萨德,示意他站起身来。卡菲特缓缓起身,接着摊开双臂。英内薇拉一开始步伐缓慢,但最后几步却是冲上前去,两人紧紧相拥。蔓娃伸手与他们两人抱在一起。

  贾迪尔看着三人的灵气逐渐交融,紧紧拥抱着——一家人本当如此。

  片刻过后,英内薇拉抬头看他。他看得出她体内充满爱意,但在表达爱意之前依然提出心中的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意外的是,蔓娃轻捏女儿的肩,代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他是解放者,女儿。卡吉能洞察人们的内心,而他以阿曼恩·贾迪尔的身份重临大地。怀疑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进入王座厅时,贾迪尔有些愠怒地看着卡吉娃,汉雅、阿山和山杰特等在大厅里。他看到他们的灵气中充满愤愤不平——他们又是为了沙鲁姆丁的事情而来。

  “艾弗伦的胡子啊,安静片刻好不好?”英内薇拉跟在他身后喃喃说道。贾迪尔轻笑。但接着汉雅转身面对他,他看见了她的眼睛。

  他转眼之间冲到她面前,温柔但坚决地捏着她的下颌,检视眼旁的瘀伤。那是一种阴暗、愤怒的色彩,但完全无法与他自己的愤怒相比。

  “是谁干的?妹妹。”他低声问道。

  汉雅呜咽一声,没有回答。“她那一无是处的丈夫。”卡吉娃代她回应。他妹妹的灵气证实了这个答案。贾迪尔转向山杰特。

  “已经逮捕他了,解放者。”山杰特说。“我们在他宫殿里的房内找他。那时他喝库西酒喝得酩酊大醉,躺在自己的尿摊里。”

  贾迪尔深吸一口气,拥抱满腔怒意,任其透体而过,走上骷髅王座前的台阶。他真不想让哈席克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立刻带他进来吧。”

  英内薇拉轻捏他的肩膀支持,然后走到王座旁的枕头上坐下。他感受到她的支持,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

  两名沙鲁姆用阿拉盖捕捉环套着哈席克,像拖牲口般把他连拖带拉扯进王座厅。他的双手以金属扣环锁在身后,一根矛柄在身后别住他的手肘弯。他的脚踝锁着一条短而粗的锁链,嘴里塞着一根咬木顶住舌头,以皮带紧紧固定着。他醉醺醺的,灵气中的痛苦之下隐藏着无限羞耻与恐惧——他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也懂得后果会怎样——贾迪尔必须尽力抑制一股跳上前宰了他的冲动。

  “妹妹,”他命令道。“当着大家的面,把事发经过说清楚吧。”

  汉雅还在啜泣,但在卡吉娃的安慰下,她鼓起勇气抬头面对哥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哈席克以前对我发过脾气,但从来不会喝醉,也从不敢打我的。然而这几天以来,他变了个人似的。他开始偷偷带酒回家,以酒为伴,还在自以为没人时偷偷哭泣。我试着尽妻子的责任安慰他,但不管我怎么做,他总是拒绝。然后,昨晚他睡着后,我想要……给他惊喜。”——她的灵气变得羞愧无比。

  贾迪尔后悔在公开场合逼她说出口,但既然已经说了就无法挽回。“后来怎么了?”

  汉雅的灵气浮现与羞愧同样强烈的痛苦与困惑。“他的男根……不见了。”

  “不见了?”贾迪尔问。

  “也不知被谁割掉了。”汉雅说。“只有一道伤疤,还有一截小金属管。”阿山和山杰特的灵气显示他们已经听过此事,但他看得出来此事还是令他们十分尴尬。在场所有人都不安地琢磨着背后的原委,就连贾迪尔也不例外。只有早已习惯宫人仆役的英内薇拉和沙鲁姆丁不为所动。

  汉雅的灵气已经说明了后面的一切。“哈席克醒来。发现你看到了他的耻辱,于是动手打了你。”

  汉雅点头。贾迪尔转向哈席克。“给我看。”

  哈席克的灵气羞耻得想放声大叫,但他还是垂头丧气地站着,没有抗拒守卫拉下他的裤子,让大家确认他确实被阉割了。贾迪尔向守卫点头,他解开皮带,取出哈席克口中的咬木。

  “到底怎么回事?哈席克。”贾迪尔问道。

  哈席克没有立刻回答,双眼直视地板。“我以为会长回来的。”

  “呃?”贾迪尔问。

  “如果我杀害足够的阿拉盖,”哈席克说。“如果我沉浸在他们的魔力中,它或许会长回来。”

  英内薇拉点头。“医疗魔法不是这样子运作的,沙鲁姆。新断的肢体不会长回来,你只能让伤口愈合。”

  哈席克再度垂头丧气。

  “我问的是谁干的?”贾迪尔继续追问。“你还是要为殴打我妹妹付出代价,但你是我的妹夫,也是解放者长矛队的一员。攻击你就等于是攻击我。”

  哈席克看着他,心中充满难以言喻的耻辱和恐惧,因此没有回答问题。

  “解放者问你问题,疯狗!”阿山吼道。山杰特一拳打在哈席克脸上,将他击倒在地。高大的沙鲁姆还是没有吭声。

  他宁死也不愿告诉我。贾迪尔发现。幸运的是,对沙鲁姆而言,还有比死更可怕的命运。

  “剥光他的黑袍,拿去烧掉。”贾迪尔说。“砍掉殴打我妹妹的手掌,然后给他换上褐袍。我要宣告他们解除婚约,让他一辈子沦为卡菲特残疾,永生永世不得进入天堂。”

  “不,拜托!”哈席克痛苦地叫道。“我对你忠心耿耿!是阿邦!那个该死的卡非特阿邦!”他的灵气显示他说的是实话。而听到这个答案后,贾迪尔立刻了解哈席克为什么羞愧得不肯承认。

  尽管如此,这个答案让他陷入十分的尴尬的局面。他望向山杰特。“带一队人去找卡菲特来,我要见他,不准伤害他。如果我审问他之前有人敢动他一根寒毛,我会让他付出一万倍的代价。”

  山杰特鞠躬,迅速离去。没过多久,他带着一瘸一拐的阿邦回来了。哈席克身上还是套着套索和锁链,不过贾迪尔允许他穿上裤子。阿邦出现时,他已经恢复一点本性,表面上垂头丧气,但暗地里愤怒得想扑上前去咬死阿邦。

  贾迪尔看向手持阿拉盖捕捉环的男人。他们都是解放者长矛队的成员,绝对不是笨蛋。他们早有准备,在哈席克动手之时抓紧环柄,将他扣回地上。他转头打量阿邦,利用王冠视觉深入探测他的内心。卡菲特已经猜出这次宣召所为何事,但他的灵气却很平静。事情确实是他干的,不过他自认有办法全身而退。正常情况下,阿邦很擅长掩饰他的情绪,但此时他却自大得过分。他冷冷看着哈席克,灵气中充满轻蔑与满足的情绪。

  “你阉了哈席克?”贾迪尔看着阿邦,单刀直入地问道。他越想越生气,或许会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杀了他的保镖和最宠信的顾问。

  “不,解放者,”阿邦说。“这是实话,但并非完全属实。”

  “你命令你的卡沙鲁姆干的?”他开始失去耐性。

  阿邦点头。“是的,解放者。”

  在场的男人全部发出愤怒的低吼。但贾迪尔握住长矛跺击地板。所有人自觉地闭上嘴。阿邦仍然冷静地站在原地。

  “我给你那些战士是为了保护你的生意和促进贸易,不是用来对付我的战士。”贾迪尔说。

  “一点也没错。”阿邦说。他转向哈席克,提起拐杖指向被锁住的战士。“那家伙因为奉命有你在时不得伤害我,时常跑来我的大帐发怨气。你经常派他过来传信,而他每次来都会趁机偷窥,或是打碎价值连城的商品。”

  “你就为了这几个破钱阉了他?”贾迪尔大声问道。

  阿邦摇头。“店里的东西烂了,买就有了,解放者。我女儿的童贞却不行,我妻子的名节也不行。”

  “卡菲特撒谎,解放者!”哈席克吼道。“我从未……”

  贾迪尔轻轻挥手,一名守卫扯紧套环,令他闭嘴。“我是沙达玛卡,哈席克,我看得出你在想什么。敢再对我说谎,你就会失去性命、荣耀以及天堂的地位。”

  哈席克瞪大双眼,灵气立刻平息。

  “你有没有强暴阿邦的女儿?哈席克。”贾迪尔轻声问道。

  哈席克放声哭泣。他没有力气回答,不过点了点头。

  汉雅再度开始啜泣。卡吉娃抱紧女儿,女儿的眼泪浸湿了衣襟。她一脸怨愤地瞪着哈席克。

  “他妻子?”贾迪尔问。哈席克再度无奈地点头。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容许这种行为,解放者,”阿山说。“别说是卡菲特,即使是卡沙鲁姆杀害戴尔沙鲁姆,我们整个社会制度都可能会分崩离析。”

  “不好意思,达玛基,”阿邦说。“但我和我的手下没有杀害任何人。”他比向哈席克。“你也看到了,解放者的保镖还活得好好的,可以继续在沙拉克卡中作战,不是吗?”

  贾迪尔瞪着卡菲特。“你为什么不先来找我?”

  阿邦在拐杖允许的范围下深深鞠躬。“沙达玛卡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老是来管一些头脑发热的沙鲁姆和达玛来找我麻烦的芝麻小事。”

  贾迪尔没有错过山杰特和阿山在听见这话时灵气出现的改变。他们也做过类似的事,只是没有哈席克那么明目张胆,看来迟早也要跟他们打招呼。

  但接着他看回阿邦,若有所思。阿邦是在请求——不,在彰显自卫权力。卡菲特冷静地盯着他,挑衅他在此事上要站在哪一边——如果你蠢得为了这件事来惩罚我,那我显然还选错了效忠对象——他的灵气如此暗示。

  贾迪尔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这座大厅里告诫你们不准伤害阿邦。他是我的财产,只有我能伤害他。”

  “所有人都有权全力保护女儿不被强暴,或是为此报仇。就算卡菲特也一样,就算是青恩也一样。如果哈席克没有能力保护自己,那他就没资格强暴别人。他的命根子再也不会给他惹麻烦了。他有儿女继承衣钵,而正如卡菲特所说,他还是可以继续参与沙拉克。”

  他看着哈席克。“你已经还清了欠阿邦的债。至于殴打我妹妹的代价则是解除婚约,不只是与你的吉娃卡,还包括其他妻子。我不会让妹妹嫁给一个阉人。汉雅将保有她的姐妹,还有你所有的财产和子嗣。”他看得出来哈席度克深受打击,但并不同情他。他依然记得多年前哈席克在大迷宫里对他做的龌龊事情——总算是遭报应了。

  “你,”他以长矛指向被锁住的战士。“可以保住你的长矛、盾牌以及黑袍。你不再是解放者长矛队的一员,但贾阳会帮你找个新岗位。这里的人不会泄露你的隐私,如果有人发现,你可以说那是阿拉盖抓伤的。继续在黑夜中争取荣耀,你或许还有机会看见天堂。再敢触犯艾弗伦的法律,就算只是喝一杯库西酒,我都会把你丢入奈的深渊。”

  他看向阿山和山杰特。“我想你们也都应该学到教训了?”

  两个男人战战兢兢,同时点头。

  “很好,”贾迪尔说。“把话传给其他沙鲁姆和达玛,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参见结束后,英内薇拉立刻前往影之殿。在与父亲真情流露过后,她一心只想和丈夫独处,不过没办法。大量的朝臣和请愿人已经等在王座厅外,而她没耐心再等他见完所有人。

  她本来希望把阿邦手帕的血留到适当的时机再用,但随着他的权力以及胆量与日俱增,她不能再等下去。她不知道阿曼恩赏赐战士保护他的事,而这解释了很多疑问。尽管如此,她还是难相信有任何卡沙鲁姆能打败安基德亲自训练的宫人侦察兵——他们能在熟睡的达玛基的床上杀死他们身旁的妻子。

  哈席克罪有应得,或许蠢得让人抓到的侦察兵也一样。尽管如此,此事依然令她不安。如今卡菲特已经开始试图取代她——他打算多久之后再度对我展开攻击?

  她趁手帕还是湿的时候挤出其中的鲜血,存放在密封的玻璃里。她拿出瓶子,倒在骨骰上。“全能的艾弗伦,请让我预见阿邦·阿苏·查宝·安哈曼·安卡吉的命运。他是真心效忠解放者吗?他会继续对付我吗?”她感受着骨骰在手中逐渐发热,将它们掷落地上,看着光芒耀眼的符号。

  一如往常,她准备好遵循它们的指引,但却没准备好面对它们的答案——卡菲特对解放者忠心耿耿;你们的命运紧密相连,伤害他就是伤害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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