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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信赖

施放如此强大武器的危险之一是会鼓励那些探索纳海联系的人。必须非常小心,避免将这类对象放在极大压力的环境,除非接受他们可能会因此献身而带来的结果。
──出自图表,地板二十七,第六段
如突然解放的河流,四支军队涌向台地。纱蓝从马背上看着,既兴奋又紧张。她在军队中的一小队人马包括法达跟她的士兵,还有麻丽,她的贴身女仆。很明显加兹还没到,法达声称不知道他在哪里。也许她应该更仔细调查他欠的是哪种债。她实在太忙着处理别的事……飓风的,如果那个人消失了,她有什么感觉呢?
她也只能晚点再处理了。今天,她正参与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一个从加维拉跟达利纳多年前首次进入无主丘陵狩猎时便开始的故事,如今来到终章。一个将会解开真相,决定破碎平原、帕山迪人,甚至雅烈席卡本身未来的任务。
纱蓝期待地踢着她的马向前。阉马不疾不徐地走着,罔顾纱蓝的催促,依然安然自得。
他飓风的动物。
雅多林骑着定血小跑到她身边。那匹美丽的马是纯白色的,不像她看过的有些带灰的品种,而是真正的白色。雅多林居然能有比较大匹的马这件事本身就不公平,她比他矮,所以当然应该要骑比较高的马。
「你故意给了我一匹慢的马,对不对?」纱蓝抱怨。
「当然。」
「要不是我构不着你,否则我就要揍你了。」
他呵呵地笑了。「妳说妳没什么骑马经验,所以我挑了一匹很有经验被骑的马。相信我,妳会感谢我的。」
「我想要在远征军出发时壮丽地勇往直前!」
「妳可以的。」
「对,慢慢地勇往直前。」
「技术上来说,慢速可以很壮丽。」
「技术上,男人用不到所有的脚趾头,要不要砍掉你的几根来证明一下啊?」她说。
他笑了。「只要妳不要伤到我的脸就好。」
「别傻了,我喜欢你的脸。」
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碎甲的头盔挂在他的马鞍上,免得弄乱他的头发。她等着他继续跟她巧妙地斗嘴,但他没有。
没关系。她就喜欢雅多林这个样子。他很善良、高洁,而且很真。无所谓不聪明或……反正不像卡拉丁那样子。她甚至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样子,所以算了。
激烈,有一种热切、焚烧的信念。他利用着紧紧被束缚的愤怒,因为他已经驾驭了它。还有一种吸引人的高傲,不是藩主高高在上的那种,而是一种坚决、稳定的决心,低声在说,不论你是谁──或做了什么──你都伤害不了他,改变不了他。
他就是他。如风如岩,本心即是的存在。
纱蓝完全漏听了雅多林接下来说的话。她脸色一红。「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瑟巴瑞尔有马车,也许妳会想跟他一起同行。」
「因为我太纤细、无法骑马?」纱蓝说。「你难道不记得我在飓风中用走的穿过裂谷?」
「呃,不是,但走路跟骑马不同。我是指那种磨痛……」
「磨痛?」纱蓝问。「我为什么会痛?出力气的不是马吗?」
雅多林看着她,眼睛睁大。
「呃,笨问题?」她问。
「妳说妳骑过马。」
「小马。在我父亲的庄园上绕圈走……好吧,从你的表情,让我觉得我是个白痴。开始磨痛的时候,我会去找瑟巴瑞尔。」
「要在磨痛之前。」雅多林说。「我估计是一个小时。」
虽然她对这个发展颇为恼怒,却不能否认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加丝娜曾经说,傻子的定义就是因为讯息与其想要的结果不符,就无视讯息的人。
她下定决心不要因此而介意,反而该多加享受骑马的过程。军队整体移动的速度很慢,虽然每个部分都显得非常有效率。矛兵以方阵前进,书记骑马,斥候前后来回。达利纳有六座巨大的机械桥,但他也带来所有的前任桥兵,还有他们更简单、用人扛着的桥,复制了他们留在萨迪雅司战营中的木桥。这样正好,因为瑟巴瑞尔只有两组桥队。
她允许自己对于他前来远征军这件事感到有一刻满意。她正在想这件事,便注意到有人从她后方顺着一排士兵跑上前来。一个矮子,戴着独眼罩,引起今日轮值守在雅多林身边的桥兵纷纷瞪视。
「加兹?」纱蓝松了一口气,看着他快步前进,手臂抱着一个包裹。幸好她揣想他在小巷中被人刺死的担忧没成真。
「抱歉抱歉,终于到了。妳欠商人两个蓝宝石布姆,光主。」他说。
「什么到了?」纱蓝问,一边接过包裹。
「是啊,妳要我替妳找到一个,我他飓风的办到了。」他似乎很得意。
她摊开包裹着长方形物体的布包,在里面找到一本书,封面写着:《灿言》。书皮都被磨薄了,书页也褪色不少,上面还有一团墨水曾经洒过后留下的色印。
她鲜少如此高兴收到一样毁损严重的东西。「加兹!你太棒了!」她说。
他咧嘴而笑,朝法达投去胜利的笑容。高大的男子翻翻白眼,低声说了几句纱蓝没听到的话。
「谢谢你。」纱蓝说。「真的谢谢你,加兹。」

时间慢慢过去,一天接着一天,纱蓝越发欢迎书本带来的消遣。军队移动的速度有如一群昏昏欲睡的刍螺,景象其实很枯燥,但她绝对不会对卡拉丁或雅多林承认,因为她上次来这里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可是这本书。这本书太棒了。也太让人恼怒。
但是,引发重创期的这个「邪恶的高贵存在」又是什么?她心想,在笔记本中节录下这段话。这是他们在平原上的第二天,她同意搭乘雅多林提供的马车,但要求独自搭乘,雅多林不懂她为什么不想让贴身侍女跟着。因为纱蓝不想跟那女孩解释图样的存在。
这本书的每个章节都是在谈论一支灿军,讲述他们的传统、能力,还有心态。作者承认有很多都是道听涂说──这本书写于重创之后两百年,到那时事实、传说、迷信都已经混杂为一;而且它还是以一种古老的雅烈席方言写成,用的是「前文字」,是现代真正女性文字的前身。她花了很多时间在整理文章意义,偶尔找来娜凡妮的一些学者提出定义或解释。
不过她还是学到了很多。举例来说,每支灿军都有不同的理念,或者说是标准,来决定等级的提升。有些很明确,其他则是根据灵的定义;有些灿军军团是以个人为单位,其他──像是逐风师──则是以团队行动,有很明确的阶级概念。
她往后靠,思索着描述中的力量。所以,其他人也会出现了?就像她跟加丝娜?以及可以优雅地飘过地面,宛如毫无重量的男人,还有光靠碰触就能崩解岩石的女人。图样提出了一些看法,但它最有用的地方是告诉她书中的哪些听起来像是真的,哪些内容是因为道听涂说而造成的错误。它的记忆并不完整,但是越来越好,而且听到书里的内容又帮它能记起更多。
现在它在她身边的座位上,满足地嗡嗡叫。马车颠簸了一下,这里的路很不平整。至少在马车中,她可以同时阅读跟参照其他书籍。如果是骑马就不可能。
但马车也让她觉得像是被关起来。她严正地告诉自己,不是每个想要照顾妳的人,都在做父亲那样的事。
当然,雅多林警告她的磨痛从来都没发生。一开始她确实因为要保持在马鞍上的姿势而感觉到大腿内侧有点痛,但是飓光让疼痛消失了。
「嗯嗯。」图样爬到马车门上。「来了。」
纱蓝看向窗外,感觉一滴水洒在脸上。岩石因为被水滴掩盖而变黑,很快的,空气中便充满稳定的细雨,轻盈舒适。虽然天气变得比较冷,但这阵细雨让她想起贾.克维德的雨天。在这片飓风侵袭的大地,雨鲜少如此柔软。
她拉下百叶窗,挪到椅子中央,免得被雨淋到。她发现舒服的雨声掩盖了士兵的声音还有单调的脚步声,变成好听的伴读声。有个句子引起她的兴趣,所以她挖出破碎平原的素描,还有飓风座的旧地图。
我得找出这些地图的关连,最好能有几个不一样的对比点,她心想。如果她能辨识出破碎平原上两处可以与飓风座地图吻合的地点,就能判断出飓风座到底有多大──因为老地图上没有比例尺。然后将其重迭于破碎平原的地图上,这就能让他们对位置有点概念。
真正引起她注意力的是誓门。在飓风座的地图上,加丝娜认为誓门是以一个圆圈代表,像是座高台,位于城市的西南方。那座高台上面有个门口吗?通往兀瑞席鲁的魔法门?这些骑士是怎么启动的?
「嗯嗯。」图样说。
纱蓝的马车开始减慢。她皱眉,挪到门口,打算要从窗户探头去看时,门却打开了,露出站在外面的娜凡妮光淑,达利纳则亲自替她举着伞。
「妳介意有人陪同吗?」娜凡妮问。
「一点都不介意,光主。」纱蓝忙着收起散布在所有座位上的纸张跟书本。娜凡妮亲昵地拍拍达利纳的手臂,然后上了车,用毛巾擦干自己的双脚跟双腿。达利纳一关上门,她便坐下。
马车再次开始滚动,纱蓝拨弄着纸张。她跟娜凡妮的关系是什么?她是雅多林的伯母,可是她跟他的父亲又在交往,所以她算是纱蓝未来的婆婆。但根据弗林传统,达利纳永远不准娶她。
纱蓝尝试了好几个礼拜,想让这名女子听她说话,如今她似乎已被原谅带来了加丝娜的死讯。这意思是娜凡妮……喜欢她了?
纱蓝觉得自己很笨拙,「所以达利纳光爵也是把您赶来马车,好保护妳不会被磨痛,就像雅多林对我那样?」
「疼痛?天哪,当然不是。如果有人该待在马车里,那也是达利纳。当战斗要开始时,我们需要他充分地休息过,完全准备妥当。我来这里是因为在雨天里很难读书。」
「噢。」纱蓝动了动身体。
娜凡妮端详她了一阵后,终于叹息。「我一直以来忽略了我不该忽略的东西,因为它们带给我痛苦。」
「对不起。」
「妳没什么好道歉的。」娜凡妮朝纱蓝伸出一只手。「可以吗?」
纱蓝看着自己手上抓得满满的笔记、图表、地图,有些迟疑。
「妳在进行显然妳认为很重要的工作。」娜凡妮轻声说。「根据妳送给我的笔记,那是加丝娜在找的城市?也许我可以帮助妳解读我女儿的意图。」
这些纸张中有什么内容会暴露纱蓝的身分、揭露她的能力吗?还有她身为围纱的行动?
她不认为有。她对灿军的研究也是因为她的身分,但她同样也在寻找他们的权力中心,所以这说得通。她小心地将纸张递过去。
娜凡妮翻阅,藉钱球的光照阅读。「这些笔记的组织方式,很有……意思。」
纱蓝满脸通红,这种组织方式在她看来是合理的。娜凡妮继续读着笔记,纱蓝越来越紧张。她想要娜凡妮的帮助──只差没跪求了,可是现在发现自己觉得这女人像是个入侵者。这已经是纱蓝的研究,她的职责、她的任务。现在娜凡妮显然已克服了自身的悲痛,接下来会不会坚持要完全接手?
「妳思考的方式像个艺术家。」娜凡妮说。「我从妳整理笔记的方式看得出来。好吧,我想我不应该期待妳做的所有研究,都会依照我期望的那样精确注记。通往另一个城市的魔法门?加丝娜真的相信?」
「对。」
「嗯。」娜凡妮说。「那大概就是真的。那孩子向来不会乖乖地跟大家一样该错就错。」
纱蓝点头,一面瞥着笔记,心下揣揣。
「别这样敏感。」娜凡妮说。「我不会从妳这里抢走研究。」
「我这么容易看透?」纱蓝说。
「这个研究对妳来说明显十分重要。我猜想加丝娜说服妳,世界的命运跟妳找到的答案息息相关?」
「没错。」
「地狱的。」娜凡妮翻到下一页。「我不该忽视妳的。我太小心眼了。」
「这是悲恸母亲的表现。」
「学者没时间做这种无聊的事。」娜凡妮眨眼,纱蓝补捉到女人眼中的一滴泪光。
「妳还是人类。」纱蓝伸出手,按着娜凡妮的膝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加丝娜那样,是块没有情感的石头。」
娜凡妮微笑,「有时候她的同理心跟个死人一样,对吧?」
「因为她太聪明了。」纱蓝说。「习惯所有人都是白痴,都在忙着想要跟上自己。」
「查纳在上,我常常不知道我是怎么把那孩子养大,却没把她掐死。才刚满六岁,她就会在我要她按时上床睡觉时,指出我的逻辑错误。」
纱蓝咧嘴而笑,「我一直以为她出生就是三十几岁。」
「这倒真是,只是她的身体花了三十几年才赶上。」娜凡妮微笑。「我不会夺走妳的研究,但我也不该允许妳独自负担这么重要的工作。我希望参与,解开让她如此投入的谜团……那就像是又得回她一样。我的小加丝娜,让人忍无可忍却又美妙无比。」
想象加丝娜是个被母亲抱着的孩子,实在与现实太冲突。「能得到您的帮助,是我的荣幸,娜凡妮光主。」
娜凡妮举起纸张。「妳想将飓风座与破碎平原重迭的话,除非有参照点,否则是不可能的事。」
「最好能有两个参照。」
「那座城市倾倒之后,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应该是阿哈利艾提安期间。要在这里找出线索会很困难,虽然妳列举出来的种种形容会有帮助。」她以手指敲敲纸张。「这不是我的专业领域,但是达利纳的书记中有几名考古学家,我应该拿这些给她们看看。」
纱蓝点头。
「这里的一切都要有副本。」娜凡妮说。「我不希望原版被雨水损坏。我可以等今天晚上扎营之后,再让书记们连夜抄写。」
「如您所愿。」
娜凡妮抬头看着她,皱眉。「这是妳的决定。」
「您是认真的?」纱蓝问。
「绝对是。妳可以把我想成额外的帮手。」
那好。「那就让她们抄副本吧。」纱蓝在背包里翻找着。「还要抄这个。这是我想要重现一幅在飓风座中,据描述是在查纳蓝纳克神庙外墙上的壁画,它应该是朝向顺风面,据说上面有遮盖,所以我们也许能找到一些踪迹。
「另外,一旦我们够深入后,我还需要地形勘查员去仔细丈量我们跨越的每座新台地。我可以把台地的轮廓画出,但是我的空间推理可能会有偏差,我需要确切的大小,好让地图更正确。我还需要侍卫跟书记跟我一起走在军队前面,去造访跟路径平行的台地。如果您能说服达利纳光爵允许我这么做,真的会很有帮助。
「我也希望能够有一组人研究地图下方那一页上的内容,那是讨论打开誓门的方法,据说应该是灿军的任务。希望我们能找到别的方法。还有要提醒达利纳光爵,如果找到门的话,我们会去尝试开门。我不认为门的另外一边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但他绝对会想要先派一些士兵进入。」
娜凡妮朝她挑起一边眉毛。「原来妳对这件事有想过一些嘛。」
纱蓝点头,满脸通红。
「我来负责处理。」娜凡妮说。「我会亲自带领研究小组去研究妳提到的那些内容。」她踌躇片刻。「妳知道加丝娜为什么觉得这个城市兀瑞席鲁很重要吗?」
「因为那是灿军的根据地,她认为在那里可以找到关于他们,还有引虚者的讯息。」
「所以她跟达利纳一样。」娜凡妮说。「她想要带回一些也许我们不该碰触的力量。」
纱蓝突然感觉一阵焦虑。我需要说点什么。「不是想而已,她成功了。」
「成功了?」
纱蓝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解释她的魂器来历,但事实上那是假的。加丝娜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施放魂术,不需要法器。我看到她这么做过。她知道关于过去的秘密,我认为那是没有别人知道的秘密。娜凡妮光主……您的女儿真的是灿军之一。」或者是这世界上能够重新出现、最靠近灿军的存在。
娜凡妮挑起一边眉毛,显然有点不信。
「我发誓这是真的。」纱蓝说。「以全能之主的第十名起誓。」
「这消息让人太不安心。灿军、神将、引虚者这类的,应该都不存在了。我们赢了战争。」
「我知道。」
「我会去开始研究。」娜凡妮说完,敲门要车夫停下。

泣季开始了。
稳定的一波雨降下。卡拉丁在他的房间里可以听到,像是背景般的喃喃私语。软弱、凄惨的雨,没有真正飓风的怒火与激烈。
他躺在黑暗中,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感觉腿阵阵发疼。湿冷的空气渗入他的房间,他拉出后勤官送来的额外被子,缩成一团,想要睡觉。但他昨天几乎睡了一整天──达利纳的军队出发的那天──他发现自己清醒得很。
他痛恨自己受伤。他不该还需要卧床休养的,那应该是过去的事了。
西儿……
泣季对他来说是很不愉快的时期。好几天只能困在室内,空中永远的阴霾,似乎对他影响得特别严重,远胜过于别人,让他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门上传来敲门声。卡拉丁在黑暗中抬起头,然后坐起身,把床当成长凳一样坐着。「进来。」他说。
门打开,雨声传入。阴霾的泣季天空让这片大陆陷入了永恒不变的暮色。
摩亚许进来房间。他一如平常,穿着碎甲。「飓风的,阿卡,你在睡觉吗?对不起!」
「没,我醒着。」
「这里黑漆漆还醒着?」
卡拉丁耸耸肩。摩亚许把门在身后关起,可是拿下了手上的护甲,挂在碎甲腰间的钩子上。他朝金属片下的一个口子伸手,掏出了一把钱球来照路。当初对桥兵来说显得不可思议的财富,如今对摩亚许而言只是零钱。
「你不是应该要去保护国王吗?」卡拉丁问。
「轮班。」摩亚许的口气听起来很兴奋。「他们让我们的五名护卫住在他的房间旁边,就在皇宫里面!卡拉丁,那太完美了。」
「什么时候?」卡拉丁轻声说。
「我们不想破坏达利纳的远征。」摩亚许说。「所以我们要等到他走了一段路以后,也许等他跟敌人交战以后。这么一来,他得到消息时军队也已经全力投入,不会调转回头了。如果他能成功打败帕山迪人,那对雅烈席卡也比较好。他回来时会是个英雄……还是个国王。」
卡拉丁点头,感觉一阵反胃。
「我们安排好了一切。」摩亚许说。「我们会在皇宫里发布警报,说看到了白衣杀手,然后会照上次那样,要求所有仆人都躲进房间里。不会有人看到我们做什么,不会有人受伤,所有人都会相信这是雪诺瓦杀手做的。我们求都求不来这么顺利的安排!而且你什么都不用做,阿卡。葛福斯说我们其实不需要你的帮忙。」
「那你来干嘛?」卡拉丁问。
「我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摩亚许说,走得更近,「洛奔说的是真的吗?关于你的……能力?」
飓风的贺达熙安人。洛奔留下来──连同戴毕德还有霍伯──照看营房还有守着卡拉丁。他们似乎跟摩亚许说过话。
「对。」卡拉丁说。
「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确定。」他说谎。「我惹怒了西儿,好几天没看到她了。没了她,我不能吸取飓光。」
「我们得想办法改正这问题。」摩亚许说。「要不然就是给你弄一套碎甲跟碎刃。」
卡拉丁抬头看他的朋友。「摩亚许,我觉得她是因为杀死国王的计谋才离开的。我不认为灿军可以参与这种事。」
「灿军不是该做对的事?即使那代表需要做出困难的决定?」
「有时候必须牺牲少数几个人来换取大众的利益。」卡拉丁说。
「就是这样!」
「阿玛朗就是这么说的。他说的就是我那些朋友,被他杀害以遮掩他的秘密。」
「这当然很不一样,他是浅眸人。」
卡拉丁看向摩亚许,他的眼睛变得跟任何光爵一样浅亮。其实跟阿玛朗是同样的颜色。「你也是。」
「阿卡。你让我担心了。不要说这种话。」摩亚许说。
卡拉丁别过头。
「国王要我带个讯息来,」摩亚许说。「那是我来这里的借口,他要你去跟他谈谈。」
「什么?为什么?」
「我不知道。达利纳走了之后,他一直泡在酒里,而且还不是什么橙酒而已。我会告诉他你伤得太重,没办法去。」
卡拉丁点点头。
摩亚许说:「阿卡,我们可以信任你,对不对?你该不会改变想法了吧?」
「你自己也说了,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避开就好。」卡拉丁说。
况且我能做什么?受了伤,又没有灵?
一切都已经开始,时至今日,他已经无力阻止。
「太好了。」摩亚许说。「那你快点好起来,好吗?」
摩亚许走了出去,再次将卡拉丁留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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