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埃舍尔的国度
第二天一早,他们走出了宾馆,发现南桐城城又变成了一个极其拥堵的城市,就如同昨天他们初到时一样。他们对这种古怪现象的出现已经不像第一次见到时那么惊愕了,他们坦然地走出宾馆,也没有付钱,之后就由陈羽带队直奔他记忆中的“视界”公司总部所在地址而去。
在EIPU6,果然也是有“视界”公司的。当陈羽见到这里的陈哲教授的时候,他已颇为苍老。陈哲教授带着他们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陈教授,我们是时空安全局的探员,我的这个身份是EIPU1中的你给的。”陈羽说道。
陈教授笑了笑,看起来有些无力,他说道:“你们来我这里,是希望我把你们送到哪里?”
“EIPU7。陈教授,这里的南桐城城是怎么了?为什么这里的人会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又出现?”艾琳娜问道。
“这就是时空错位,要知道如果在一个地区打开一个巨大的虫洞,巨大的引力和斥力会将周围的时空拉扯扭曲,简单地说有点儿像当你用力拍一下电视时,电视里的图像会忽闪不定。时空错位其实很危险,有的时候会导致一些事物永久消失,至于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不过消失的人感觉不到自己的消失,当他重回到这里的时候,他会和以前一样生活下去。”陈教授说道。
“那为什么会有巨大的虫洞?是不是潜行者把他们那里的一部分人运到了这里?”陈羽问道。
“对,就是这样,他们在不久之前就把一批来自其他宇宙的居民运送了过来。当然,为了防止斥力,潜行者运来的人都不是南桐城人。”陈教授说道,“我们之前试图把这一批人再送回去,可是不到半天时间,那边将这批人的尸体又通过虫洞运了过来。”
“那这些人就这样任由潜行者摆布吗?”陈羽问道。
“我对一些人做了检查,他们失去了对以往的很多记忆,所以来到这里之后,他们没有任何反应。”陈教授说道,“当地的政府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就将一部分人又送了回去,结果就像是《百年孤独》里描写的一样,无数尸体从火车上就这样直接倒进了大海。在这里,虫洞就是铁轨,南桐城城就是大海。”
陈教授说到这里的时候,语调愈发低沉,脸色也格外黯淡。这里的人口密集,以及人群的喧闹,就好似在面对绝望之前的最后欢闹。
“陈教授,你没事吧?”艾琳娜问道。
“我没事。”
“陈教授,我们昨天看见在南桐城城里人都消失之后,出现了一个虚像,不是黑洞,也不是虫洞,但我们和这个虚像之间就好像隔着一层膜,里面出现了很古怪的被无限分解的影像,这是怎么回事?”陈羽问道。
陈教授听了陈羽的叙述之后,他的神色变得茫然:“我不明白你说的。”
陈羽叹了口气,有些失望。他原本希望陈教授能解释这个虚像,可看起来陈教授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不管怎样,我们会尽力查出潜行者。陈教授,麻烦你送我们一段路。”艾琳娜说道。
“我现在就送你们去EIPU7的瓦杜兹。希望你们能重置时间线,这样才能帮助我们解除困境。也许他们会回到多少年前的这里,杀掉过去的我,希望你们能比他们快一步。”
他们见到陈教授只有短短的一小时左右,他们来到南桐城也不到一天的时间,但是这里也许是他们目前所见过的最荒凉的地方,除了喧闹之外,只有绝望。
飞船里,虫洞的景象自不必说,再奇幻也只是刹那之间。当他们下了飞船时,看到的是一群白人。这里的构造与EIPU6中的汉斯-瓦杜兹实验基地相差无几,唯细微处略有不同。这里就是EIPU7的列支敦士登。
正迟疑时,他们见汉斯先生站在门口,这里的汉斯先生穿着一身休闲装,虽然他脸上带着笑,但眉宇中阴云可见。他们下了飞船,艾琳娜说道:“汉斯先生,我们从EIPU6而来。”
“我知道,欢迎你们来到EIPU7。请你们出示一下时空安全局的证件。”
他们把证件给了汉斯先生,他大略一观,见有标识,遂消了疑虑。
“请不要介意,平行宇宙之间目前还无法通信,所以只能亲眼验证一下。”汉斯先生说道,“现在除了EIPU3以外,周边的平行宇宙都达成了同盟,其中的连接点就包括我们这个‘汉斯-瓦杜兹’科研基地,也包括美国的硅谷通道、中国的‘视界’公司等。你们要去哪儿?我可以为你们安排。”
“谢谢!先不急,汉斯先生。”陈羽说道,“我们现在要搜集这里曾经被杀害的人名,也就是之前那些找不到凶手的无头命案。”
汉斯说道:“我知道在荷兰鹿特丹有一个名叫迭戈·德弗瑞的人被杀。中国的南桐城和俄罗斯的叶卡捷琳堡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至于死者是谁,我也不太清楚,你们得亲自去了解情况。”
“谢谢!”陈羽说道。
“我得提醒你们,之前就有时空安全局的探员来我们这里查案,结果大部分都出不去了。”汉斯先生说道。
“出不去?”
“我也说不清。”汉斯先生很无奈地说道,“总之我只能提醒这么多,你们得留神周围的环境。”
之后,汉斯先生为他们订好了航班,他们在这里依旧不需要办签证,汉斯先生联系航空部的内部人员,很容易就解决了这件事。他们将很快飞往鹿特丹。在飞机起飞之前,他们还是在瓦杜兹的街道上转了一圈,无论是哪个宇宙里的列支敦士登,都是人口稀少,宁静闲逸,这里似乎在各个平行宇宙中都像一座世外桃源。
上了飞机,他们几人正好位置相邻。
“待会儿去了鹿特丹,你们谁会荷兰语?”陈羽问道。
“我会。”艾琳娜说道。
“我想只要不碰到外星人或是精灵族,语言的事情几乎难不倒你。”肖恩说道。
“那也不一定,如果去了某个部落,要说那里的土语,我也是一筹莫展。”艾琳娜笑道。
飞机抵达鹿特丹,他们行走在鹿特丹的街道上。鹿特丹这座城市保存至今还算完整,地面上虽偶有灰尘扬起,但比起其他一些地方还是要干净很多。
“到了鹿特丹,没见到郁金香也没见到风车,就得先去当地的警察局。”肖恩说道,“这种旅游真有意思。”
“老兄,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且也有无数个鹿特丹,一定有比这里更好的鹿特丹。”王腾说道。
他们几个人很快就打听到了鹿特丹最大的警察局,艾琳娜凭借高超的语言天赋,很快就找到了警察局局长。他的名字叫帕克,是个长着红胡子的四十多岁的壮汉。他们在局长办公室见到了帕克。
“你们是时空安全局派来的探员?”帕克问道,他拿出了一片口香糖,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对,我们是来调查当年的一个无头案件,是关于迭戈·德弗瑞的事情。”艾琳娜说道。
“那个案子很遗憾,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凶手。”帕克说道,“之前也有时空安全局的特工来过,不过没什么进展。你觉得你们会有进展吗?”
“我们也不一定会有什么进展,不过还是得麻烦你把当年那个案子的卷宗拿来给我们看看。”艾琳娜说道,“总之,该做的还是得做,你说是不是?”
“好的,你们等一会儿。”
帕克进了里屋,他们几个人就在外面等着。过了一会儿,帕克笑容满面地说道:“看来你们的确是从汉斯-瓦杜兹实验基地来的,我刚才打了个电话,就是为了确认一下你们的身份。小姐,你叫什么?”
“艾琳娜。”
“很好,现在可以确定了。要点儿维他命吗?”帕克说着,拿出了一盒维他命C片,几个人摇摇手。帕克又从后面一个大柜子里翻找着当年的卷宗,片刻之后,他拿出了那份卷宗,递给了他们,说道:“真是麻烦,我们的网络受到监控。拿去看吧,不过不能带走。”
“谢谢!”艾琳娜翻开卷宗,仔细阅读上面记载的关于当年迭戈·德弗瑞遇害的报告,里面还有尸检报告。
陈羽在一旁问道:“这里面说了什么?”
“死者迭戈·德弗瑞的DNA列表,你把它记下来。”艾琳娜说道。
陈羽根据艾琳娜所指,将卷宗上关于死者的DNA报告抄了下来。他又问道:“他是做什么的?怎么死的?凶手呢?”
“根据卷宗上记载,这个迭戈·德弗瑞是一名化学家,曾经是阿姆斯特丹大学化学系的教授,后来回到鹿特丹,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他是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给掐死的。”艾琳娜说道,“卷宗上说,迭戈·德弗瑞走在街上,迎面突然出现一只手,悬浮在空中,就把他给掐死了。这只手并没有留下指纹。”
几个人听了之后,都觉得匪夷所思,之前他们所打听到的死因,多数是被某种能量波致死,或是被某个人通过摇动手指而产生的车祸给撞死,而眼前这种死因,再一次让他们为之惊诧。
“帕克先生,你们这里有科学家研究过吗?这么古怪的案子,我想一定会有科学家感兴趣的。”艾琳娜问道。
帕克先生摇摇头,说道:“监控拍下来的照片就在最后一页,你们看了就知道,就是凭空出现的一只戴黑手套的手,掐死了这个可怜的家伙。很多人认为是魔鬼做的,我们这里最尖端的科学家也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原理,但都没有确定。”
艾琳娜把帕克先生的话告诉了他们几个人,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没有一点儿头绪。陈羽感觉这个案子在这里又停滞了,因为他需要凶手的线索,否则一切都不能下定论。可是这个凶手没有留下丝毫线索,连指纹都没有,根本无法确定身份。
他们离开了警察局,在鹿特丹的街道旁的公园里能看见很多花卉,其中有一株株白色或红色的彼岸花,除此之外还有鸢尾花,有蜂鸟飞舞在花丛之中。周围的路人见了,就好像是见到寻常的蜜蜂、蝴蝶一样,一点儿都不惊讶。
“这里看起来很古怪!”陈羽说道。
“对,我想我们都看出来了。”艾琳娜说道。
他们又转了一会儿,去了一家餐厅吃饭。
“你们看,窗外的那条街就是当年迭戈·德弗瑞被莫名其妙掐死的地方。根据卷宗里的记载,就在那个电话亭旁边。”艾琳娜说道。
“嗯,既然找到了迭戈·德弗瑞的DNA,那就继续找别的倒霉鬼的线索吧。我想即便我们不懂其中的科学原理,但还是能找到规律。”陈羽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一点儿把握都没有,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王腾耸耸肩,说道:“我相信这家伙的话,但我说不清为什么。”
他们吃完之后,到了路边的那个电话亭旁边,这个电话亭普通到不值一提,但却是当年的案发现场。他们围着电话亭看了几分钟,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就离开了。
但在电话亭旁边却有一株很古怪的植物,陈羽认得这是巨型鸵羽半边莲,上面停歇着一只黄黑相间、尾羽如珠帘一般的维达鸟。艾琳娜在一旁看了,与陈羽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会儿下午一点半,我们去叶卡捷琳堡,我想现在应该有航班飞叶卡捷琳堡。”陈羽说道。
“这么快?”李耀杰说了一句。
陈羽笑道:“你终于开口说话了,那你是怎么想的?”
李耀杰依旧冷淡地说道:“彼岸花、维达鸟、蜂鸟、巨型鸵羽半边莲,这些都不是荷兰的东西,最起码在这里,这些物种是很难存活的,但这里的人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你应该看出来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