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瑞斯对于弄清楚是谁在拍打他卧室的门一点也不感兴趣。此时此刻,他的手臂正环在谢岚的腰间,将头埋入她的脖颈之间。除非是有人被打得半死不活,否则他哪儿也不会去。
“该死的。”他高声骂道,从床上跳起来,抓起墨镜,赤身裸体地向门口走去。
“瑞斯,别伤到他们了。”贝丝打趣道,“既然他们今晚来打扰你,很可能是有非常重要的理由。”
拉开房门之前,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最好是已经血流成河……”随即皱起了眉:“托尔。”
“我们有麻烦了,吾王。”
瑞斯点着头,口中咒骂着,并没有邀请托蒙特进屋,因为贝丝正光溜溜地躺在床上。
他指着大厅的另一头说:“在那儿等我。”
瑞斯套上短裤,吻了贝丝一下,锁上卧室的门,随后朝达里安的房间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兄弟?”他现在非常不高兴,因为这突然横插一杠,凭空出现的破事打断了亲热。不过,至少托蒙特来找他是个好兆头。或许两人能够就此冰释前嫌。
托蒙特靠坐在达里安的办公桌上,说道:“我到尖叫者酒吧去找兄弟们,结果去晚了。”
“所以你错过了偷看瑞基在某个黑暗角落里跟小妞们办事的好戏?真可惜。”
“我在一条巷子里看到了哈弗斯。”
瑞斯不由眉头紧皱:“这位良家医生跑到那种地方去干什么?”
“去找萨迪斯特杀你。”
瑞斯悄无声息地关上门:“你听到了?听清楚了?”
“我听到了。而且桌上堆着许多钱。”
“阿萨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他会免费杀人。于是我马上就离开直接过来这里,以防他现在就动身来杀你。你知道他干活的方式,从来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是的,他的效率很高。这也是他的优点之一。”
“另外,离破晓已经只剩下半个小时了。今天恐怕不够时间主动出击了,除非他在接下来10分钟里在这里出现。”
瑞斯双手叉腰,盯着地板若有所思。按照吸血鬼的律法,阿萨会因为胆敢威胁国王的生命,被即刻判处死刑。
“他必须接受死亡的审判,就算兄弟会不执行判决,纪事圣女也会出手的。”
天哪,费瑞。这样的打击肯定会让他不好受的。
“这会让费瑞痛不欲生的。”托蒙特喃喃道。
“我知道。”
接着,瑞斯想到了玛丽莎。哈弗斯在暴露了他的意图和目标之后,同样将被判处死刑。失去哥哥的痛苦会将她撕扯成碎片。
他摇着头,对于自己不得不杀死玛丽莎挚爱的人而感到惶恐不安,特别是作为他的“谢岚”经历了这许多坎坷之后。
“必须知会所有的兄弟会成员。”他终于下达了命令,“我会打电话给他们。”
托蒙特一推桌沿,站起身道:“听我说,你要不要让贝丝过来同我和薇尔丝住一段时间,一直到这件事情结束为止?在我们家她可能会更安全些。”
瑞斯抬眼望着托蒙特:“谢谢你,托尔。我会的。等到太阳一下山,我就把她送过去。”
托蒙特点点头,向房门走去。
“托尔?”
他的兄弟回过头:“什么事?”
“我很抱歉,在我和贝丝结婚之前,对你说了那样的话。那些关于你和薇尔丝,还有你的心思都在她身上之类的屁话。现在……我,呃,我亲身体会到了。对我来说,贝丝就是一切,甚至比黑剑兄弟会还要重要。”说到这里,瑞斯干咳了几下,无以为继。
托蒙特靠过来,伸出了手:“我原谅你了,吾王。”
瑞斯抓住他伸出的手,一把将兄弟抱了个满怀,两人重重地拍打着彼此的后背。
“还有,托尔,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不过现阶段你必须对其他兄弟保密。等到为达里安报完仇之后,我就会让路。”
托蒙特不解其意,皱紧眉头问道:“你再说一遍?”
“我不会再继续战斗了。”
“该死的,说得好像你要回家打毛线或做家务似的,”托蒙特的手按在短发上,“之后我们要怎么……”
“我希望由你来领导兄弟会。”
托蒙特张大了嘴:“什么?”
“到时候,黑剑兄弟会需要重新组建。我希望他们能够集中在一起,像军队一样操练,不再是个人单打独斗的没用做法。而且,我们需要招新,我需要士兵。我需要整个营整个营的士兵和配套的训练设施,要最好的那种。”瑞斯定定地望着他说,“你是他们当中最理智,也是情绪最稳定的。”
托蒙特摇着头,表示拒绝:“我不行……上帝,我不能那么做。对不起……”
“我没有问你的意见,我是在告诉你。而且等到我在第一次议会上宣布的时候,它就是法律了。”
托蒙特低呼一声,随即长舒了一口气:“吾王?”
“你没有猜错。好吧,我一直是个蹩脚的国王。事实上我甚至没有尽到自己应尽的职责。不过现在一切都会改变。我们要建造属于吸血鬼的文明,我的兄弟,或者应该说重建文明。”
托蒙特的两眼散发出异彩,但他随即移开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用拇指擦拭眼角,好像听到这个消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让他有些兴奋罢了。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真的要登基了?”
“嗯。”
托蒙特单膝下跪,恭敬地低下头行礼。
“感谢上帝,”他哽咽地说,“我们的种族重又完整了。你将会领导我们。”
瑞斯感到恶心,这正是他不愿看到的情景。他根本无法为众多族人负责,也承担不起潜在悲剧到来时带来的苦痛折磨。难道托蒙特不明白吗?他还不够好,也不够强大。他曾经看着父母死去,自己却像个羸弱不堪的废物一样毫无行动。他不值得人尊敬。一切真的曾改变过吗?
改变的只是他的身体,并非他的灵魂。
他希望抛下自己一出生就背负着的重任,就此离去……
托蒙特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太久了……我们已经等待得太久了,等着你来拯救我们。”
瑞斯无奈地闭上眼。这位兄弟的声音中传达出的强烈解脱意味,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吸血鬼们是多么急迫地需要一个国王,而此前他们又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只要瑞斯依旧活在这个世上,根据律法,就没有人能够填补国王的空缺。
他犹豫着,将手按在托蒙特低垂的头上。他面前摆着的重担,所有兄弟会的重担,仿佛无边无际,也难以明悟。
“我们会一起来拯救我们的种族。”他低声说,“我们所有人。”
几小时后,贝丝饥肠辘辘地醒来。她从瑞斯的怀抱中抽身出来,套上一件T恤,再用他的浴袍裹住自己。
“你要到哪儿去,利岚?”瑞斯的声音低沉,透露出慵懒和轻松。他伸开手臂,疏松筋骨,肩膀处发出骨头交错的脆响。
考虑到他和自己做爱的次数,竟然还有动弹的力气,实在令贝丝有些诧异。
“我只是想去找点吃的。”
“打电话找弗里茨。”
“他昨晚太辛苦了,应该好好放个假。我很快就回来。”
“贝丝,”瑞斯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现在是下午5点,太阳还在天上呢。”
她停住脚步:“但是你说过,我也许可以在白天的时候出去的。”
“只是理论上的可能……”
“所以我现在正好去弄清楚。”
她刚走到房门口,瑞斯已经闪电般地出现在面前,眼睛冒出怒火。
“你没有必要现在就弄清楚。”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到楼上去……”
“你哪儿也不准去,”他大声吼道,庞大的身躯中爆发出侵略的气势,“我禁止你离开这个房间。”
贝丝慢慢闭上嘴。
禁止?他要禁止我?
我们最好在萌芽阶段就把这个问题说清楚,她心中做下决定,手直指瑞斯的脸,说道:“收回你这句话,瑞斯。还有,当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最好把那个字眼从你的字典里抹掉。我们是结婚了,但我决不会像个小孩一样被你呼来唤去。这样说够明白了吗?”
瑞斯默不作声地闭上眼,坚毅的脸部轮廓显出担忧的神情。
“嘿,会没事的。”她说着投进他的怀抱,拉起他的手臂搂住自己,“我就是把头稍微伸到画室外面去看一下。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我马上下楼回来,好不好?”
他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臂:“我很恨自己不能陪你上去。”
“你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保护我。”
他的咆哮声重又归来。
贝丝赶紧在他的脸颊下部啄了一口,在他来得及理论之前就向楼梯跑去。
她来到楼梯的顶端,在伸手去按画框前,迟疑了一小下。听见楼下响起一阵手机铃声,可瑞斯依旧站在卧室的门边,仰望着她。
她推动画框,画布露出一道口子,阳光随即刺入黑暗。
随后听见他在楼下嘟囔着,关上了房门。
瑞斯盯着手机一动不动,直到它不再发出声响。
他有些坐立不安,先是来回踱步,接着坐到沙发上,随即再次起身在房内绕来绕去。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贝丝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我可以出去。”她说。
他冲到贝丝的身边,感受她皮肤的情况。皮肤很凉,也很健康。他说:“你完全不觉得烧起来么?你觉不觉得热?”
“没有,就是走出去的时候,亮光有点刺眼……”
“你到外面去了?”
“嗯。啊。”他差点双腿一软跪下,贝丝赶忙扶住他的手臂,“仁慈的上帝啊,你的脸色好苍白,过来,躺下。”
他照贝丝说的躺了下来。
万能的主啊,她居然在大太阳底下跑了出去。他的贝丝居然能在阳光底下无拘无束地走动。那是他完全无法企及的去处。如果她也被困在画室里的话,至少他还会有机会……
她本可能被烧成灰烬。
一双冰凉的小手将他眼前的刘海划开:“瑞斯,我很好。”
他抬头注视着她的脸孔:“我觉得自己就要昏倒了。”
“从生理上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你已经躺下了。”
“该死的,利岚。我太爱你了,我把自己吓得屁滚尿流。”贝丝旋即将红唇压在他的嘴上,他也用双手固定住她的脖子,“我觉得没有你我就要死了。”
“幸运的是,你不必去死。现在告诉我一件事,在你们的话里,丈夫这个词该怎么说?”
“赫伦,我想应该是吧,简称的话就是地狱(hellren的前4个字母正是地狱的意思)了。”
她俏脸微笑道:“我会弄清楚的。”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瑞斯不由朝那个该死的玩意儿龇牙咧嘴。
“我去厨房,你接电话吧,”她说道,“你想吃点什么吗?”
“你。”
“你已经吃过我了。”
“那我要为此感谢上帝咯。”
他望着贝丝离开房间,关注着她扭动的臀部,心里想着等她回来时再要她一次。他会永远贪得无厌。为那个女人带来性爱的快感是他一生中染上的第一个瘾头吧。
他抓过电话,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怎么了?”
对面一阵沉默。
接着萨迪斯特的怒吼传进了耳朵:“你不是应该正在情意绵绵么?看来结婚第一天过得不怎样啊?”
好吧,现在开始,事情变得很有趣了。
“你有什么看法吗,阿萨?”
“我知道今天早晨你给兄弟们打电话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我。你把我的号码弄丢了吗?嗯,肯定是这样的。”
“我知道该如何找你。”
萨迪斯特嗤之以鼻:“老兄,我已经厌倦了被人当狗一样对待。我真的烦了。”
“那就不要做狗一样的事。”
“去你妈的。”
“是啊,你知道吗,阿萨?你和我,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谁把事情挑起来的?”萨迪斯特促狭地笑了,“说实话,你还是省省吧,我根本不在乎。嘿,我们好像没有时间互相朝对方砸狗屎了,不是吗?你得快点回到你女人的身边,我打电话来可不是为了跟你哭诉自己被你们的小团体排除在外。”
“那你现在干吗和我通电话?”
“你需要知道一些事。”
“从你这里?”瑞斯用嘲笑的口吻说。
“对,从我这儿,”萨迪斯特不屑一顾着说,“玛丽莎的哥哥要悬赏你的人头,而且他愿意花几百万来买我杀你。再见。”
电话挂断了。
瑞斯将手机甩到床上,拿手按摩前额。
他也很希望相信萨迪斯特是出于自愿才打电话来的,也许是因为他许下了一个不愿意遵守的承诺,又或者是一百来年的忘恩负义之后,他又找回了自己的良心。只不过,他过了好几个小时以后才打过来。这就意味着费瑞很可能已经警告过他了,劝说他将事情坦白出来。不然的话,萨迪斯特又是如何得知兄弟们都接到警告了呢?
瑞斯抓起电话,拨通了费瑞的号码:“你弟弟刚打电话过来了。”
“是吗?”对方的语气里充满了放松的意味。
“这一次,你也救不了他了,费瑞。”
“瑞斯,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告诉他说你已经知道了。”
“我只相信,为了照顾他,你愿意去做任何事。”
“听我说,兄弟,你给我下的命令很直接,让我什么都不要说,而且我也照做了。这让我难过得要死,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告诉他。是阿萨自己要找你的。”
“那么,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给你们打过电话?”
“我的电话响了,他的没有,他只是猜的。”
瑞斯闭上眼:“我得把他从这件事里排除出去,你明白的。对于他的背叛,纪事圣女绝不会心慈手软。”
“他也没法控制和他接触的人。他已经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如果有人该为此接受死刑的话,也应该是哈弗斯。”
“哈弗斯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但你的孪生兄弟也接受了杀死我的委托。既然他能接第一次,自然就能接第二次。而且,也许下次你跟他讲完理之后,他不打电话给我呢。你明白了吗?”
“我以我的荣誉发誓,是他自己要给你打电话的。”
“费瑞,老兄,我很想相信你。但是你曾经为了救阿萨,开枪打断了自己的腿。一旦事情涉及你弟弟,你会为他说尽好话,甚至肯去做任何事。”
费瑞的声音在发抖:“别那么做,瑞斯,我求求你了。阿萨最近已经好多了。”
“那些死掉的妓女又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这是他唯一的进食方式了。无论如何,他也得生存下去啊。且不论那些传言是怎么说的,但他从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被他当做食物的人类。我也不知道那两个妓女发生了什么。”
瑞斯咒骂道。
“吾王,他不能为自己没有犯下的罪行背黑锅,或者为此送命,这不公平。”
瑞斯闭上眼睛,不置可否。
终于,他还是说道:“今天晚上你带他过来。我会给他一个在兄弟会面前开口解释的机会。”
“感谢您,吾王。”
“不要感谢得太早。只是让他做出解释,不代表他就能得救。”
瑞斯挂掉了电话。
他心中如明镜般透彻。这次召集大家来听证,并不是看在萨迪斯特的分上,完全是为了费瑞,因为黑剑兄弟会需要他。另外,瑞斯有一种预感,除非费瑞觉得自己的孪生兄弟得到了公正的对待,甚至就算那样,他也很有可能会脱离兄弟会。
瑞斯想到了萨迪斯特,在脑海里回顾他平素的一举一动。
哈弗斯真是找对了刺客。众所周知,萨迪斯特从不会和任何人或任何事有所牵连,所以这位智商颇高的优秀医生猜得很准,阿萨对背叛黑剑兄弟会毫无困扰。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这个星球上仅有的几个能够威胁到瑞斯生命的人之一。
只是有一件事说不通——阿萨对于物质的占有从不关心。当他还是个血奴时,就不曾拥有过物质财富,而他成为兄弟会成员之后也不曾想着索取过什么。所以很难相信那些钞票就能打动他。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完全可以将杀戮视作娱乐。
瑞斯的鼻腔刺痛,身体猛然一滞。
他皱紧眉头,走到向卧室输送新鲜空气的一个通风口前,深吸了一口气。
有个次生人出现在这栋房子里。
正是上次在里德尔家门前,在悍马车里见到的那个次生人。
贝丝将昨晚剩下的菲力牛排和少许山葵酱夹到两片面包里,大口地咬了下去,顿时觉得浑身如沐浴天堂一般。食物的味道更棒了。
她吃着自制的三明治,透过厨房的玻璃窗看着屋外的枫树,那些深绿色的叶片彻底失去了生机。盛夏依然,没有一丝微风,仿佛连空气自己都热得无法动弹了。
不对,还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一个男人从隔壁物业走来。他穿过树篱,向房子靠近。贝丝顿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仿佛身上被针扎过一般。
这样的反应太离奇了。
那个男人穿着卡德维尔电气公司的灰色制服,一手夹着文件板,看上去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危险人物。他有着亮白色的头发,身形高大,走起路来没精打采的样子,正是一个无聊的抄表人员,一心想着如何躲过这炎热高温的天气坐回办公桌前。
墙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她伸手去拿电话,同时依旧注视着那个男人。对方似乎也看到了她,停下脚步。
“喂?”趁贝丝对着话筒说话,那个卡德维尔电气的工作人员继续向前,来到了厨房的后门。
“贝丝,现在赶紧下楼来。”瑞斯厉喝道。
与此同时,那个抄表的家伙隔着厨房后门的玻璃窗朝内张望,和贝丝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满脸笑容地举起手。
一股恶寒却传遍贝丝的全身。
他不是个活人,她心想着。虽然不确定自己是如何得知的,但她就是知道。
她丢下电话,转身朝着楼下狂奔。
身后传来后门被踹破的声响,紧接着她听见砰的一声,有东西打中她的肩膀,叮了一口,随即感到又一阵刺痛。
她的身体开始减速。
她仆倒在厨房的瓷砖上。
感应到贝丝摔倒在地板上,瑞斯狂吼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上楼梯,跨进了画室。
但他的皮肤一触到阳光,立刻如同沾染了化学药剂一般燃烧起来,迫使他又退回黑暗之中。他闪电般跑回卧室,拿起电话拨给楼上。电话的铃声在屋内不停回响。
他急促地呼吸着,胸腔剧烈起伏,形成明显的反差。
被困住了,他被困住了。他被困在了楼下,而她却被……
他咆哮着呼喊出贝丝的名字。
他能感觉到她被人抓走,气味逐渐模糊,带到某个远离自己的地方。
他的心中注满了怒火,黑色的阴寒之气将浴室里的镜子震碎,发出阵阵破裂的声响。
弗里茨终于接起了电话:“我们被人侵入了!布奇正在……”
“叫那个条子来听电话!”瑞斯吼道。
不一会,布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那是谁,但我没能抓住他……”
“你看到贝丝了吗?”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瑞斯发出另一声怒吼,感觉到周遭的墙仿佛全都向自己倾轧过来,而自己在刹那间变得全然无助,被照耀大地之上的阳光囚禁在一座牢笼当中。
他强迫自己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但只过了一息之时,就重又气喘吁吁,他大喊:“条子,我需要你帮忙,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