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蜘蛛巢穴
“爸爸，怎么了？”莉迪亚接通后问道。
“你们都在家吧？”
“是的，刚才这里怎么没有信号了？”莉迪亚问道。
“待会儿我挂了之后，依然会没有信号。”道尔顿先生说道，“你们就留在屋内，不要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想趁我不在的时候来杀你们，不过他们还不敢进屋，你们在屋子里千万不要出来，把窗帘拉起来。”道尔顿先生说道。
“喂！到底——”这时电话挂了，莉迪亚他们也只得躲在屋内，不让外面的人看见他们，并将门窗都关死，窗帘拉上。
“该死！又没信号了！”莉迪亚看着自己的手机，说道，“看起来这件事和我父亲的确有关系——”
“他怎么说，就说让我们在屋里等他？”普拉萨德问道。
“没错。”
“那就等他回来！”
可是眼下屋外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就在周围徘徊，似乎有一种力量在阻挡他们，让他们不敢直接闯进来。莉迪亚他们会时不时透过缝隙看着外面，他们感到一种越来越沉重的压迫感，就好像迁徙途中，跌倒在河中的角马一样，眼看周围的鳄鱼越来越多，自己却不知该从哪里逃脱。
费尔南德斯又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人已有上百，密密麻麻地围着这栋房子。有些人手里拿着猎枪，无数道冷峻的眼神就落在这栋房子的各个部分，仿佛要让整个房子都渐渐冷却下来，他们也愈发感到心寒。
“他们为什么还不进来？”普拉萨德说道，“他们如果现在冲进来，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看来你的父亲应该就是监督者。”费尔南德斯说道。
莉迪亚看了一眼费尔南德斯，没说话。费尔南德斯继续说道：“我想门外的人是在待命。”
莉迪亚依旧没说话，她的脸色愈发难看。普拉萨德说道：“咱们就在这里看看电视，等着你父亲回来救我们。”
“你确定他回来就一定会救我们吗？”费尔南德斯再次问道。
莉迪亚瞪了费尔南德斯一眼，说道：“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些吗？是里夫斯让你来救我们的，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等你父亲回来再说。”费尔南德斯说道。
“莉迪亚，请原谅，我觉得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这些人是在等待你父亲的命令，也许你父亲回来的时候，他们反而会冲进来杀了我们。”普拉萨德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是在等监督者的命令，我们反而应该想办法先离开这里。”
莉迪亚怔住了，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普拉萨德的分析并非毫无道理。这些“蚂蚁”还没有动手，也许就是在等自己父亲的命令，而他现在正在赶回来的途中，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如果正如普拉萨德猜测的那样，他们就死定了。
“你决定吧！”普拉萨德再一次逼迫莉迪亚。莉迪亚焦虑不安，两头为难，她仍然对自己的父亲抱有希望，说道：“可是，如果我父亲要杀我们，他早就动手了。”
“也许他是在等我！”费尔南德斯说道，“他希望尽可能多地打击时空安全局的势力，当然，不一定是我，换了别人，我想也不会有太大差别，所以他们才布下了这个陷阱。”
莉迪亚感到一阵眩晕，普拉萨德和费尔南德斯的推论是有道理的，可是父亲之前也希望自己和普拉萨德早点儿离开。她想起父亲在说这些话时的神情，他也不忍心，可是他受到了控制，一种到现在他们还完全摸不清门道的控制手段。
“好，走吧。”莉迪亚有些无力地说道。
但是，他们眼下不能从正门出去，因为外面到处都是“红火蚁”，即便没有接到“狼蛛的命令”，对他们来说仍旧是危险的。莉迪亚又带着普拉萨德和费尔南德斯来到了房子的后面，但是整栋楼周围都围满了人，他们出不去了。
“如果我父亲是监督者，他并没有控制这些人，那么这些人为什么会堵在我家门口？”莉迪亚说道，“我看我们就这样走出去，或许他们也不会动手。”
“这太冒险了！”普拉萨德说道，“即便没有监督者，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突然发动攻击。”
费尔南德斯撩开窗帘，看着外面的人群并没有喧闹，只是徘徊在周围，久久不散。在人群中，他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穿过人群，正朝着大门走来。果不其然，是道尔顿先生。此刻他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无论此时他们心里做出怎样的猜想，都已经来不及了。
“爸爸！”莉迪亚有些颤抖地叫道，她一方面希望父亲能救他们出去，另一方面又对父亲保持着警戒。现在，感情是毫无作用的，只有冷静与理智或许能帮上他们一点儿忙。
道尔顿先生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客厅，他并没有对陌生的费尔南德斯多看一眼，而是径直坐在了沙发上，说道：“你们想要离开这里吗？”
“爸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莉迪亚忍不住问道。
道尔顿先生漠然地看着女儿，说道：“之前我就让你和普拉萨德离开，为什么你不听我的？”
“你是监督者！一只狼蛛！”莉迪亚指着自己的父亲，低声说道。
道尔顿先生不置可否，而是转而说道：“你们跟我走。”
“等一下！”莉迪亚大声叫道，“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不说清楚，那就别怪我了！”说着，她拿出枪，对准了自己的父亲。
道尔顿先生看了，有些惊诧，但并没有太过惊慌，他说道：“你想做什么？开枪杀死自己的父亲？”
“也许不完全是。”莉迪亚说道，“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道尔顿先生看着莉迪亚带着愤怒的、决绝的眼神，反而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显得很是悠闲。费尔南德斯和普拉萨德时而观察着道尔顿先生，时而又看着外面的那些人。人群目前仍旧徘徊未散，却也没有硬闯进来。
“你猜对了，我是监督者。”道尔顿先生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杀死贝克特先生，以及暗杀普拉萨德的人，也是你派来的？”
“我并没有让那人去暗杀普拉萨德，这件事我也很奇怪，因为我并没有下这个命令。”道尔顿先生说道。
“为什么要杀贝克特先生？还有，门外的这群人也是接到了你的命令，在你的监督之下包围了这里？”
“我不知道，他们并没有接到我的命令冲进来，杀掉你们，”道尔顿先生说道，“杀掉你们这三个来自时空安全局的人！”
虽然之前猜测到了，但三人还是为之一惊。莉迪亚问道：“你都知道了？”
“对，所以我一早就希望你们离开，可是你却不听，现在不止你们两个，又加了一个美国人。”道尔顿先生说着，瞅了费尔南德斯一眼，费尔南德斯说道：“道尔顿先生，你现在是在犹豫，如果莉迪亚不在这里，我想你会毫不迟疑地杀了我们，对不对？”
“对。”道尔顿先生说道。
“那好，你让莉迪亚离开这里，我们留下，你看怎么样？”费尔南德斯问道。
“不，我们三个人必须一起离开！”莉迪亚的枪口依旧指着自己的父亲。
道尔顿先生冷笑了一声，说道：“总之，你们有两个选择，加入我们，或被我们杀掉。”
“告诉我，为什么要杀贝克特先生？难道他也是时空安全局的人？”莉迪亚问道。
道尔顿先生略顿了一下才说道：“你应该问你们如何才能离开这里，而不是去关心贝克特先生。”
“但你和贝克特先生以前就认识，为什么在我回来之后，他就被杀了？”莉迪亚问道。
“你知道得越少，越有机会活下去。”道尔顿阴沉着脸对莉迪亚说道。
莉迪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要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你预备怎么做？”
“我想知道，如果我不放你们走，你会不会对我开枪？”
“如果你真的被控制了，我想我会。”莉迪亚神色坚定地道。
“很好，那你就开枪吧，但我很好奇，杀了我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莉迪亚知道，一旦杀了他，也许就会导致屋外的那群“蚂蚁”冲进来，也许还会惹上更大的麻烦。眼下他们已无路可走，而道尔顿先生的态度让他们感到难以捉摸，他们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氛围中。
莉迪亚用手握着枪，一方面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父亲而无法下手，一方面她觉得即便开了枪，他们也难以逃脱。她那一双不同颜色的眼睛，闪着寒光，就连一旁的普拉萨德看了都觉得有些害怕。
“你不是我的女儿！”道尔顿先生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莉迪亚一怔，她有些慌乱，隐约感知到眼前的道尔顿先生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道尔顿先生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说道：“我明白了，现在我可以毫无顾虑地杀你了！”说着，他的眼睛开始向上翻，好似在传送出某种信号。不到一分钟，门外就发生了暴动。一个人举起一支猎枪，直接将大门砸开，一群人冲了进来。他们跑不掉了！
这时费尔南德斯从怀里掏出了一颗银色的炸弹，高声说道：“你们谁敢过来？到时候无论是蚂蚁还是蜘蛛，都要给我们陪葬！”
道尔顿先生眉头一皱，紧接着他翻了翻白眼，那群人再一次如之前那样徘徊，只不过这一次是在屋内。他们大多数只站在那里，神情呆滞，少数人会来回走动，但漫无目的，就像是一群僵尸，充斥着整间屋子。道尔顿先生就站在窗口，莉迪亚他们三人站在对面的沙发旁，周围都是这些行尸走肉，门外还有一堆。
“费尔南德斯，幸好你来了，要不我们就完蛋了。”普拉萨德仍旧笑着说道。
费尔南德斯眉头紧锁，他低声说道：“别高兴得太早！我们还是没办法出去！”
道尔顿先生看了一眼窗外，说道：“莉迪亚，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这里，以及世界上的一些地方变得比过去更加井然有序？”
“是你们在搞鬼？”
“这么说吧，我们是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加安定，这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事了！”道尔顿先生说道，“这将是人类史上的一个黄金时代！你们时空安全局就是为了破坏它吗？”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但我是时空安全局的探员，很多事情我没有弄清楚，所以我要调查下去！”莉迪亚说道。
道尔顿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你加入了我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希望我也受到你们的控制？”莉迪亚冷笑道，“我从不受任何摆布！”
“我们都被上帝摆布着！”道尔顿先生说道。
“但你们不是上帝！”
“莉迪亚，这是一个趋势，你们是改变不了的！”道尔顿先生说道，“你看看这里，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如果我们是被上帝创造的，这让我想起了马可·奥勒留的一句话：‘真正的宁静，是来自内心的井然有序。’如果我们在上帝之内，那么我们人类的井然有序，也就是上帝的宁静。”
“你们就是这样把一些哲学概念生搬硬套的？”莉迪亚说道，“总之，让我受到某种古怪力量的控制，这是不可能的！你可以让周围的人动手杀了我们，或者你放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