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前往托博斯
沃尔夫整夜都蹒跚在回程的路上。一路上,沃尔夫都拉着一直跟他对着干的玛格拉,他的脾气也没能好转。现在他停下来稍作休息,小伙子们放下了行李,瘫倒在地上。沃尔夫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瞪着女孩。
“你最好还是安分点,”沃尔夫说,“这对我们来说都有好处。我既然带你出来了,就会一直把你留下,你也别再三心二意了。”
“你在浪费你自己的时间,”玛格拉说,“牵马到河易,但你知道——”
“我也可以逼它喝水,”沃尔夫咆哮着,“过来呀,你!”他抓住她,把她拉到身边。
玛格拉一边试图用右手把他推开,一边用左手掏他腰上的手枪。“住手!”她喊道,“否则,我就杀了你!上帝作证!”但沃尔夫对她的举动根本不当回事儿,把她拉得更紧了。
玛格拉从枪套里掏出他的手枪,射穿了他的胸膛,他死时脸上还带着那丑陋的笑。沃尔夫一倒下,穆里赶紧跳起来,他的伙计们跟在他后边。这个白人姑娘现在只身一人在他们手上,而且他知道在哪里可以把她卖个好价钱。与此同时,死去的沃尔夫身上还有两千镑。
玛格拉转过身对着穆里。“挑起你们的担子,走回营地去!”她命令道。穆里犹豫了一下,向她走过去,不但不肯屈服,反而有些咄咄逼人。“照我说的做,穆里,”玛格拉厉声说,“否则你就跟沃尔夫一个下场。”
“我们都累了,”穆里说着,设法拖延时间,“让我们歇会儿。”
“你们可以到营地里休息,出发!”
玛格拉用枪指着他们,逼他们走上了回营的路。他们虽然咕咕哝哝,但也不得不服从,因为他们亲眼看到她杀死了沃尔夫。她走在最后面,穆里倒数第二,就在她的前面。她要让穆里时刻谨记,有一把手枪一直对准着他的后背。她要是知道同伴们要弃营离开的话,一定会催他们走得更快一点,但是她却不知道。
格雷戈里营地这边,其他人正在讨论他们的计划,只有拉瓦克一个人闷闷不乐地站在一边,注视着手牵手站在那里的达诺和海伦。商量好之后,其他人都去各自的帐篷整理搬运工们丢下来的个人物品,拉瓦克去找达诺搭话。
“你现在跟海伦小姐很亲密嘛,”他说,“真让我恶心!我想她选择你是因为你是上校,而且比我有钱吧。”
达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轻易动怒,脸色由红变白。“你的话让我更恶心,你这头猪!”他骂道,扇了拉瓦克一记耳光。
“你敢打我!”拉瓦克咆哮起来,从枪套里掏着枪。
幸好泰山正好从拉瓦克身边经过,他跳到两人中间,一把抓住中尉的手枪。“别再闹了!”他骂道。“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你们还在这里自相残杀。你的枪我先保管着,等你冷静下来,恢复点理智再还给你。现在所有人都上船去,我们立即启程去托博斯。”
“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格雷戈里说,“如果拉瓦克中尉心里不痛快,我想他还是留在这里等我们吧。”
“你的意思呢?拉瓦克?”泰山问。
“下不为例,”拉瓦克说,“我刚才昏了头了。如果达诺上校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向他道歉。”
“当然不会,”达诺说,“我为整件事情感到遗憾。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两人草草握了手,冷冷地分开了。很明显,从这时起,两人之间已经产生了嫌隙。
“那猿群怎么办?”格雷戈里问了句,更多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我已经告诉它们在这里待上一个月打打猎,”泰山回答,“如果它们还记得我的嘱咐,它们会留在这里,除非它们打不到什么猎物。”
准备上船时,泰山敏锐的耳朵听到森林那边传来的脚步声。“有人过来了,”他说,“我们先等一等,看看是谁。随时准备开船——来的不一定是朋友。”
这时队伍的前端已经走出森林,进入视野。“噢,那是我们的人!”海伦惊呼道。
“是的,”泰山说,“玛格拉殿后,你说得对。”
“我就知道她不会那样抛弃我们的,”海伦说,“我在想,沃尔夫去哪儿了。”
“有一个女人!”达诺说,“她拿着把枪对着穆里。”
玛格拉把穆里他们赶到河边,她简单述说了沃尔夫是如何怂恿穆里和他的手下绑架她逃跑的事,以及沃尔夫的死。“我在他身上找到这些,”她说,“他从格雷戈里先生和阿坦·托姆那里骗来的两千镑,还有他从海伦房间里偷的地图。”
“我们现在终于完全摆脱他了。”格雷戈里说。
泰山命令土著人把所有物资和装备都搬上船,事后他就把他们遣散开。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留在这里等我们,”他说,“你们也可以回到你们自己的地方,但你们终究会为你们的所作所为受到惩罚。”
奴隶们弯下身子划起船桨,开动船逆流上行,队伍暂时从前面几个小时的高度紧张中放松了下来。拉瓦克坐在船头,望着前方,这样他就看不见达诺和海伦亲热地坐在一起的样子了。玛格拉坐在泰山身边,河水波澜不惊,一切都是那样安宁祥和。至少在此刻,他们确信可以安全抵达托博斯,因为他们将在晚上通过艾什尔。
他们在托博斯将会有什么样的待遇,现在还不能确定,甚至连希坦都不能给他们什么保证。他也只能说,会在他的叔叔——国王面前为他们说说情,但泰山救过他的命,而且又是艾什尔人的敌人,凭这两点,他可以完全确信国王赫拉特会对他们友好相待。
玛格拉叹了口气,转过身跟泰山说:“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虽然你知道我是阿坦·托姆的同伙,我想告诉你,现在我只忠于你。”
泰山没有回应,他的心里在琢磨着另一件事。船的负荷太大,它在峡谷里缓缓上行,船舷几乎跟水面持平了。
“我们得在找到海伦的峡谷那里,卸一些东西到岸上,”他说,“如果我们遇到急流或者有什么碰撞的话,船就要翻了。”
“看!”拉瓦克大喊,“有一艘船过来了。”
“那是艾什尔人的船!”希坦惊呼,“它后面还有!”
“有六艘船。”拉瓦克说。
“上帝呀!”格雷戈里大叫着,“我们得掉头。”
“他们很快就能追上我们,”希坦说,“我们躲不掉的。”
泰山微笑着说:“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有战斗了。”
“我们完全没有机会赢啊!有吗?”玛格拉问。
“看起来很难。”达诺回答。
“如果有‘扫把星’这么一回事儿的话,”海伦说,“那么一定是有一个‘扫把星’跟在我们后面。”
峡谷里回荡着艾什尔士兵的呐喊,他们的船冲向他们不幸的目标。格雷戈里的队伍用火器和弓箭迎敌。而矮小的艾什尔人向他们猛烈地掷出长矛。格雷戈里这边,小伙子们必须跳起来,越过奴隶们的头顶才能开枪。这样,他们的船倾斜得很厉害,舷侧已经进水,同时也影响他们瞄准敌人。一根长矛击中了一个划手,他往前一倾,死了,他的桨绕到了另一个奴隶的桨上。不久,他们的船翻向一侧,横在河面上,艾什尔人的头船配有四十把桨,这时正顺流冲了过来。敌人的船头,撞向格雷戈里这边船的中间部位,发出木头碎裂的响声。本已摇摇欲坠的船,在猛烈的撞击之下,瞬间倾覆。河水从左舷沿涌入,船开始下沉,乘客们手足无措,戴着锁链的奴隶们无助地尖叫。这时,艾什尔人的其他船只也驶了进来,他们要抓活的。
达诺和海伦被拉上最上游的一艘船,这船立即驶向艾什尔。队伍的其他成员漂到了下游,但最终也被拉上了第二艘船。
泰山在玛格拉身边游着,给她鼓励和支持,格雷戈里、拉瓦克和奥佳比就在他们附近。夜幕降临,天很快就要黑了。他们被抓上船时,看到希坦已经在上面了,比他们还要早一步被抓。但是海伦和达诺不在这艘船上,抓他们的那艘船在河上拐了一个弯,已经看不见了。
“看到海伦了吗?”格雷戈里问,但没有人看到她。
“我真希望她已经被淹死了,”格雷戈里继续说道,“上帝啊!我当初为什么要来呀?我真愚蠢啊!”
“如果我们都被淹死了,反倒好了,”希坦说,“落到艾什尔人手里,都不会有什么希望了。”
“到目前为止,”泰山说,“我们只不过是身上弄湿了而已。咱们等着吧,只有发生真正糟糕的事情时,我们才可以放弃希望。”
“但你看看,我们下一步会遭遇什么!”拉瓦克大叫道。
“我不知道我们下一步会遭遇什么,你也不知道。因此,我们不妨把最好的看成最坏的。”
“很妙的哲学,”格雷戈里评价道,“但很难让人相信啊!”
“我觉得这很好。”玛格拉说。
头船上,海伦和达诺冻得直发抖,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女孩说。
“我也不知道,亲爱的,”达诺回答,“但是感谢上帝,我们没有被分开。”“是的,”她轻声说,“我想这次是真的完了,但我们可以一起走。”
“不要气馁,亲爱的。不要放弃希望,他们还没对我们怎么样呢。”“可怜的爸爸,”海伦说,“你觉得他和其他人都被淹死了吗?”
“他们可能也被抓起来了。”达诺安慰道。
“对我们任何人来说,都没有什么两样。怪不得可怜的布莱恩再没能回去,那是什么?”
一阵诡异的尖叫声撕破了夜晚的宁静,在峡谷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