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荆棘与白骨的王国卷一:荆棘王> 第十一章 启程

第十一章 启程

“我知道不公平,我的小鸽子。”丽贝诗说,她拉起安妮的头发并插上发夹,“但你母亲觉得这样对你来说是最好的。”
“罗德里克会忘了我。”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根本就没爱过你。”丽贝诗说,“安妮,我警告过你。”
“但你却因为爱才结婚!”安妮说,“你是姊妹中最小的,我也是!”
“我忍耐了很久。”丽贝诗说,“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很幸运。”
“我也希望可以那样幸运。”安妮说。
丽贝诗回过身来,直视着安妮的眼眸:“那就照你母亲说的去做。可能你现在无法理解,但她给予你的是一次寻找真爱的机会,你从没体验过的真爱。”
“非得赶我走不可?非得让我去做个修女?荒唐。”
“对,就得那样。”丽贝诗肯定道,“那可以使你暂时避开婚嫁,去专心地做一件事,而且就算学成之后,你仍享有一段宽限期可以用来考虑是否需要宣誓。这样你就有很好的理由可以延迟婚期,而且有更多的机会去见更多的人。见得越多,追求者越多,你就越容易找到中意的对象。就算没有中意的——你,还可以选择宣誓这一条路。”
“绝不。”安妮猛地摇头,“顺便说一句,我已经找到我想嫁的人了。”
“但那不可能,那已经到此为止了,安妮。无论如何现在不可能。可也许几年之后——罗德里克会证明他的忠诚,或者用某种别的方法挽回他家族的名誉。更为可能的是,你会意识到你们俩所拥有的不过是一种年轻的激情,是一种浮躁的爱,就跟沸水一样,一旦蒸汽外泄,终究会归于平静。很多男人就是那样的人,或许这超出了你的想象。”丽贝诗握住安妮的手,“商人们都懂,他们从不买第一眼看到的陶器。虽然那陶器可能呈现出极其完美的形状与色彩,但如果你没有比对过更多参照物,你如何得知那就是完美无瑕的?”
“可是,在修女之间比来比去,又能增长什么判断的能力?”安妮悲痛地回答。
“忍耐。”丽贝诗说,“不是还有奥丝姹陪你吗?”
“是。”安妮不情愿地点点头,“但还是糟糕透顶。要我学得跟依伦一样?除了鬼鬼祟祟地窥探隐私之外,依伦到底做过些什么?”
丽贝诗稍稍滑稽地一皱眉:“你当然知道依伦在做些什么。”
“她是母后的间谍。”
“对。但她也是——安妮,依伦在杀人。”
安妮觉得十分可笑,但她发现丽贝诗并不像在开玩笑:“杀谁?怎么杀啊?”她问。
“危及王国的人,危及你母亲的人。”
“谁啊?她杀过谁?”
丽贝诗的声音低下来:“这是秘密,绝大部分都是。那就是依伦的工作,她非常……非常安静。但——你还记得那个来自海维斯的胖领主吗?叫什么荷明?”
“唔,他好像一个小丑似的,总爱开玩笑。”
“他是瑞克堡的间谍,参与了绑架法丝缇娅的密谋。”
“可我记得——他死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人们说是他的心脏出了问题。”
“也许。但让他心脏停止跳动的是依伦,不知是下毒还是刺杀还是使用了死亡诺力。就是依伦,我听你母亲有次提到过。”
“那……”安妮不知道说什么好。依伦总跟个幽灵似的,但……“我也要学那些?”安妮问,“为什么?”
“王室里需要像依伦那样的人。她是你母亲的大表姐,你知道,是贵族出身。你母亲脑中有这样的打算:如果你不愿以婚姻来效劳王室,就应该选择其他的方式。她给过你选择的机会。”
“我不信。那只是因为她恨我。”
“多荒谬啊。她爱你,而且在所有孩子中,她最爱的可能就是你。”
“这话怎么说?”
“你没法看到自己吧,安妮?除非借助镜子,可镜子里的东西都是反过来的。相信我,你母亲是爱你的。我也不希望她把你送走,但我明白她这么做的理由。你也总有一天会明白,尽管你可能一直都不会承认。那便是成长,你知道么,随着成长——即使你不愿妥协,但你能理解越来越多的道理。”
安妮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会想你的,丽贝诗。你刚回来,我就要走了。”
“我也会想念你,安妮。”丽贝诗给了她一个长久的拥抱,“我得走了,亲眼看见你离开我会伤心死的。”
“好像母后也是。还有法丝缇娅。”
“她们已经走了,你不知道?她们在破晓前便上了船。所有人都认为你跟她们在一起。”
包括罗德里克,安妮在目送她的姑姑穿过马房院子的拱门时想。他还以为我去了卡洛司。她跟奥丝姹看起来就像两个囚犯,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给他送信。
更何况,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去哪里。
我得碰碰运气,她暗忖,他们不能那样对我。即便是丽贝诗,虽然我非常爱她,她也不理解我。我不能被骗去做个修女,不能!就算以后要过强盗那样的生活,或是打扮成男人,像雇佣兵那样刀口舔血,我也愿意。
当大马车来时她仍在思索,奥丝姹也来了,另外还有些搬运行李的人。
“你说我们会去哪儿?”在帘子放下,马车启程之时,奥丝姹轻声问道。
“无所谓。”安妮说,口吻里有种虚假的开朗,“一点儿也无所谓。”
 
玛蕊莉看着榆树往后倒退,它们廊柱似的排列于运河两岸。榆树栽种于堤防上,树根又直又深,不会有损于河堤的地基,只会使其加固。
除了榆树外,这片新壤便是一望无垠的绿地。南部的小山在午间薄雾之中也是若隐若现,只有旖旎岛在远处突起,打破了画面的平坦。
“我做得对吗?”她喃喃道。安妮的脸生动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我恨你。有哪位母亲能够忍受自己的孩子对自己这样说?
但有些事情需要忍耐。
 
“陛下?”
玛蕊莉转身见到了年轻的骑士,尼尔·梅柯文,几乎就近在她的手肘旁。“什么事?”
“对不起,陛下,”他慌忙鞠躬道,“我以为您在跟我说话。”
“不。”她说,“我是自言自语,或者是跟圣者倾诉。”
“对不起,打扰您了。”
“不算打扰。我希望你跟费尔爵士辞别过。”
“没有太多时间,只说了几句。”尼尔回答。
“他相当为你自豪。若你是他亲生的儿子,我想他没有比这更自豪的了。”
“若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也不会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了。”
“我想也是。”玛蕊莉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问:“你怎么看这一切,尼尔?”
“您是说新壤这片土地?”
“不,我不是指的土地,但既然提到了新壤,你对它有什么看法?”
尼尔羞怯地咧嘴一笑,看起来十分年轻:“我猜,陛下,这正是我紧张不安的原因。您来自莱芮,所以您知道,我们从来不会束缚我们的主人——大海。我们也从不奢望告诉他应该去往何处。然而在这里——呃,是这儿的景象非常壮观,我不得不承认,也对此非常惊异——但陆地却是有可能被海浪吞没的。而且我猜圣赖尔也不会有异议,虽然我这样说……有些无礼。”
“那对克洛史尼的皇帝呢?”
“王后陛下,我乞求您的宽恕。但即便是一国之君,同样也是凡夫俗子。我为他效忠,为他献上我的一切,就算您要让我用自己的身体去堵住海堤的缺口,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而后让圣者来评判我的功过。可我仍然——深爱着海之主,如果您明白我的意思,您也就会知道那并非盲目地信从。”
“我明白。”玛蕊莉平静地回答道,“瑞克堡曾走错了路,我丈夫的手下便结果了它。在这些海水下面,他们发现了世上最肥沃的土壤。但不要被自己蒙骗,我们为海浪、沼泽、河流的圣者们缴税。而且有时候,他们取走自己的税金。按你的话说,这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安排。”
尼尔低下头来:“您是说……陛下?您刚才问的是我的看法?”
“你同意我丈夫的做法吗?我们是否就该去卡洛司?”
尼尔在回答之前仔细地斟酌了一番:“背信弃义的是寒沙的领主们。他们总是戴着面具在烟雾中作战。他们付钱给维寒人求取莱芮人的头皮,却不称之为战争。他们还涉猎黠阴巫术,不管他们的主张是否神圣,是否符合教会宗旨或者民意。跟我打斗过的那人是您的护卫,自始至终都是,我相信这点。但他仍然差点伤害您。”
“所有这些或多或少都是事实。”玛蕊莉问,“你怎么看?”
“我觉得,如果寒沙认为伤害王室成员可以起到削弱整个王国的作用,那他们的确会那样做。但,恕我直言,这种撤离的行动让我有些担心。”
“为何?”
“我并不十分肯定。只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为什么他们要谋杀您,而不是国王本人?而且,在还未弄清您的手下叛变的理由之前便离开,到了别处又怎能保证您的安全?如果那是因为黠阴巫术,我也可能轻易地成为叛徒。虽然我可以发誓在伤害您之前自行了断,但只怕那位骑士也曾发过同样的誓言。”
“或许吧,尼尔阁下,在很多地方你的智慧超越你的年纪,但对于宫廷,你还太天真。要让一个人变得腐朽,用不着什么黠阴巫术,就算御前护卫也一样。贪欲、恐惧、妒忌这些魔法已经足够有效,你以后会见着的。至于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国王,我承认这里面确有蹊跷。”
“可能……”尼尔皱眉想了会儿,“莫非敌人的目的就是要隔开您与国王?要分裂您的家庭?”
骑士的话听起来似乎十分有理。“继续。”她说。
“如果我是国王,忽然之间远离了自己的孩子和——妻子——我定会感觉裹足不前。就像一辆马车少了车轮。”
“我的丈夫还有他的情妇们。还有他的弟弟。”
“是的,陛下。但——他们,也可能就是要你离开的人。”
玛蕊莉瞪着面前的年轻人,忽然意识到自己完全错误地评估了他。“圣者哪,尼尔阁下。”她喃喃道,“说你天真纯粹就是侮辱。请接受我的道歉。”
“我什么都不知道,王后陛下。”尼尔说,“但我一直遵循着依伦女士的忠告在行事。我必须把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当做您的敌人。甚至包括依伦女士,包括我自己在内。如果我那样去看人看事,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可疑。而当您真正的敌人再次来访时,我就不会感到意外,可以自若地就地处决他们。”
他语音里的激情使她颤抖。久居宫廷,曾几何时,她早忘记了这世上还有真正的人存在,真实诚恳的人。这个年轻人就是,仍然是。他真实而诚恳,很危险,同时,又如圣徒般心甘情愿。他是她的。
“谢谢你,尼尔阁下,你的意见我觉得很值得考虑。”
“非常感谢您倾听我的忧虑,陛下。”
 
丽贝诗甩了甩赭色的头发,凝望着那片西部海湾。荆棘门就像巨大的皓齿一般,耸立于深绿海洋之滨。她能看清极远处的一片白帆。一只海鸥在头顶盘旋,想必是打着餐桌上剩余烤鸡、奶酪,还有蜂蜜蛋糕的主意。
“多美的一天啊。”她哥哥罗伯特说。他拿起今天的第二瓶红酒,就着瓶口便喝,里面还剩着一半。他们坐在旖旎岛的最西端,这里是一座古塔的废墟,乱石残垣之间杂草丛生。
“是啊。”丽贝诗回答道,并给了他一个自己都觉察不到的微笑。自从罗伯特知晓了她的婚约,他变得有些……脆弱。她接受了他的邀请来野餐,希望有助于恢复他的情绪。但她做梦也没想到他竟会选择此地。罗伯特的确喜爱刁难,但其对象大抵都不会是她。
只要想着大海与天空就好,她这样对自己说,想着美好的东西。
但罗伯特似乎并不准备让她如愿。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来这里的事吗?”他问,“我们经常把破塔当做我们自己的城堡。”
“那些时光真令人怀念。”丽贝诗说,嗓子隐隐有点哽咽。
“那时我了解你。”罗伯特说,“或者说我认为我了解你。我总为能知道你的一点点想法而高兴,而且你属于我。”他又吞了一满口酒,“那个时候。”
丽贝诗执起他的手来握住:“罗伯特,真的对不起。我应该早些请求你的允诺。我知道的,我现在请求可以吗?”
罗伯特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表情,摇了摇头:“你已经问过威廉了。他是老大。”
丽贝诗紧捏着他的手:“我知道那让你痛苦,罗伯特。只是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对你说。”
“会那么难于启齿吗?”他问。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如你所说,我们曾经十分亲密,我们之间无所不谈,没有任何秘密。但现在,不知怎的——”
“你不再了解我了。”他帮她说完了后面的话,“我们已经彼此独立。自从那天萝丝——”
“求你住口!”丽贝诗闭上眼睛,不愿让那可怕的记忆重现。
“那就如你所愿好了。”他说,“但我们从来没有谈及过——”
“我们也不会去谈。我不能。”
他点点头,表情顺从。
“另外,”她继续说,“我知道你认为凯索王子曾侮辱过你——”
“我并不是‘认为’。”罗伯特说,“而是坚信这就是事实。”
“求你了,罗伯特。他并不是有意冒犯。”
罗伯特微笑着抽出自己的手。“或许他的确不是有意。”他承认道,“可他现在在哪儿呢?我觉得他似乎应该亲自前来求婚才对啊——就算不问我,至少也该问问威廉。为何他竟让你来做这件事?”
“他很快就会来的。”丽贝诗解释道,“只是有些事分不开身。他叫我等他一同启程,但我很没有耐性。我想早些让你们知道。”她把头撇向一边,“求求你,罗伯特,为我高兴吧。你是我哥哥,我真的爱你,但自从——”
“自从我杀了萝丝?”他坦然说道。
丽贝诗默默地点头,没能再开口。
“那只是个意外。”他提醒道。
但丽贝诗却不那么想。她记得那个与仆人一起玩耍的残酷游戏,还有那一发不可收拾的悲惨结局。她记得是罗伯特故意让野马脱缰,他甚至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那之后,她便不再愿意去了解罗伯特的任何想法。
但她此刻却点了点头,似乎同意他的说法。“我不愿谈及此事。”她再次说道。
“对不起。”他低声道,“是我把事情搞砸了,可那并非我的本意。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些东西无法补救。沉默就跟毒药似的让我们彼此痛苦。但我们是双胞兄妹啊,丽贝诗。”他忽然站起来。“我可以给你看样东西吗?”
“什么?”
他微笑着,一时之间让她想起了曾经年少的他。“一件结婚礼物。”他回答。
“就在这里?”
“唔。”他看起来有些局促窘迫,“是我亲手弄的,离这里不远。”
丽贝诗勉强笑了笑。罗伯特大概很受伤。尽管她的确爱他。她任由罗伯特牵着自己,直到置身于一个极大的已经废弃的花园。年少时这里的花开得十分茁壮,但经年累月之后,已经破败不堪,不再让人喜爱。园里的玫瑰与树篱径自胡乱交杂,看起来就像一片密林。
罗伯特在此驻足,道:“就是这里。”
丽贝诗感觉愕然,直愣愣地瞪着眼前的一切。明媚的阳光之下,花开满园。她就要出嫁了,他怎能如此?
他掘出了萝丝的尸体。
那些细小的骨头——她才十岁——却躺在黑乎乎的洞穴里。她的衣服已成碎片,但丽贝诗认出那是她穿过的最后一条蓝色长裙。
“圣者……罗伯特你——”惊骇使她窒息,她已无法言语,只想尖叫着逃离此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却没那么做,只瞪着那个黑黑的洞,忆起曾经的罪恶。她从不知道罗伯特是怎样处理尸体的。他们对所有人称,萝丝逃了。
对不起,萝丝!我知道这不能减轻你的悲痛,可是,对不起!
“我爱你,丽贝诗。”罗伯特柔声道,“你应该请求我的允诺。是我的,不是威廉的,我的!”
当她转身面向他时,他撞了一下她的胸膛,很重,以至于她站立不稳,摔坐下来。裙裾散开,巨浪似的拥着她起伏。她抬头盯着他看,不知所措。罗伯特从没有伤害过她,从来没有。
“罗伯特,怎么——”她一开口说话,便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非常,非常的不对劲。她身体里面一阵绞痛,呼吸像烈火燃烧一般灼热。罗伯特站在她面前——他的手依然握成拳状,但却多了一把短刀,一把他总是挂在腰带上的细长匕首,那把祖父赠予他的十一岁生日礼物。此刻它红至刀柄。
接着她低头看自己的裙裾,有红色的液体正从她的心脏流出。她的手也是红的,正捂在伤口之上。几乎是本能地捂了上去。她看着血液如此真实地自她的指间流出,宛若地底汩汩冒出的清泉。
“罗伯特,不。”她在叹气,声音很细也很陌生,“罗伯特,别杀我。”
他弯腰俯视她,黑色的眼里有泪光闪烁:“我饶恕过你,丽贝诗。”他柔声说道:“曾经饶恕过。”他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她摇头,挣扎着想站立起来,但失败了。“我就快出嫁了。”她想他一定是弄错了,于是解释给他听,“嫁给萨福尼亚王子。他就快来接我了。”她似乎见到凯索正站在自己面前,“我要为他生儿育女。我会叫其中一个作罗伯特。不要——”
彻底的恐惧将她吞没,她不得不逃离。罗伯特一定是疯了。他怎会来伤害自己?
但她的手臂绵软无力,脚踝也被什么给绊住。地上的绿草在动,她则跟蜗牛一般在宽广的绿地上蠕行,不过,印迹是红的。
一时间,她感觉自己浮了起来,眼前再次出现罗伯特的脸。
“睡吧,妹妹。”他说,“梦见我们都还年少,所有的一切都很灿烂,那时,你最爱的是我。”
“不要杀我,罗伯特。”她流着泪哀求道,“帮帮我。”
“有萝丝跟你做伴。”他说,“而且很快——很快,你就会有很多——很多的同伴了。”
接着他笑了,但他的脸似乎极为遥远,并慢慢消失。她没有坠落的感觉,可萝丝墓穴中的小小白骨就躺在她的旁边。
丽贝诗听到鸟儿在欢唱,还有一阵她应该知晓的低语,一些她似懂非懂的话。那些似乎相当重要。
而后,突然,一切归于平静。
 

推荐阅读:
  • 《沙丘》六部曲合集
  •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 《猎魔人》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