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她像是囚犯一样走过树林，让海因里克带着她回到营地。洁咪拿着来复枪和她的扫把杆。哈珀发现，自己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这颗石头。她相信过了一段时间，甚至会适应这颗石头。这颗石头让人冷静，引入沉思。它强化了沉默——无论是外在或内在的沉默。

　　这颗石头引起她的注意力，她原本以为这会扭曲她的心智，现在却松了一口气。如果她能维持斯托里神父的性命，以及保住自己的生命;如果她的宝宝也有龙鳞癣的话，她该做什么呢?要是压力让她早产又怎么办?

　　这颗石头把这些想法赶走，让她开始觉得，要是早知道含住石头有多轻松，就不会这么激烈地反抗了。接着她想到，自己内心深处一直知道这点，一直晓得自己会适应服从的行为，而她反抗的就是这种适应。她有预感要是接受了一次，就会让下次更容易屈服。

　　他们从林中出来，到了礼拜堂。礼拜堂的双扇大门敞开，里面的人往外看着她。她觉得大多数人知道她刚脱离了什么情境。

　　哈珀用冰冷疏离的眼神盯着他们，毫不羞愧，而且很高兴看到有些人缩回阴影之中。不过大多数的小朋友还站在原地。小孩子喜欢看到别人被惩罚，他们可以为此大感愉悦。

　　艾莉在礼拜堂的阶梯底端走来走去，在看到哈珀时站定不动。

　　「护士小姐，快走。」洁咪说。

　　艾莉等哈珀过了阶梯以后，就忍不住了。她冲到雪地中，拦截他们。

　　「艾莉，」海因里克说：「妳应该在尖塔站哨，回妳的岗位去。」

　　艾莉没理他。「哈珀，我希望妳知道，我不是故意——」

　　但是哈珀静静地把嘴里的石头放到手上，对着艾莉的脸吐了一口口水。艾莉像是被打巴掌一样缩了一下。

　　洁咪打了她的后脑杓，不知道用的是拳头，还是木棒。

　　「石头该在妳的嘴里!」海因里克粗声大喊：「现在妳给我含到日出!」

　　哈珀没有把视线从艾莉眼前移开，她因为震惊和悲痛而脸部扭曲，惊愕的双眼开始流泪。哈珀看着艾莉哭出声，把石头放回嘴里，往医务室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