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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瑞坐在床上,想要做爱的欲望强烈到难以自制,甚至连把伏特加倒进酒杯里都很困难。酒瓶在晃动,杯子在晃动,该死,连整张床垫都在晃动。
他看着维肖斯,后者背靠床头板,坐他在身旁。这个兄弟也弯着腰,显得萎靡不振,随着50美分的专辑《大屠杀》不住点头。
贝拉的发情期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他们两人觉得一塌糊涂。身体里几乎只剩下本能反应,脑袋里也雾蒙蒙的。被迫待在这栋豪宅之中并不能改变任何事,那股欲望的索求将他们紧紧扣留,浑身麻醉。感谢上帝,幸亏还有这些“红烟”和灰鹅伏特加,让感官变得麻木不仁,起到了一定的帮助。
敬爱的上帝啊……他们两个,待在一起,一次又一次地经受……
“你怎么样?”维肖斯问道。
“大概跟你差不多吧,我的兄弟。”他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身体仿佛在游泳一般,迷失在困扰周身的爱欲感应之中。他的目光转向了浴室。
他正准备起身,寻求一段解决个人隐私的时间,维肖斯却说道:“我想我有麻烦了。”
费瑞只能佯装笑脸:“这事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觉得自己不对劲。”
费瑞眯起眼睛。这位兄弟的脸绷得很紧,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异常。俊美的线条,唇下的山羊胡,右边太阳穴上令人晕眩的文身。那双钻石般明亮的眼睛依旧犀利,全没有因为太多灰鹅伏特加、烟草和欲望的影响而显露混沌。异常黑亮的眼瞳中闪耀着广阔、难以解读的智慧光芒,那股强大到极致的力量甚至能令人心智失常。
“是什么样的问题,维?”
“我,呃……”维肖斯咳嗽了几声,“只有布奇知道,你谁也别说,行吗?”
“嗯,没问题。”
维肖斯摸着山羊胡子:“我的预感好像用光了。”
“你是说,你看不见……”
“会发生什么。嗯,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我最后一次接收到讯息是三天前。在阿萨去救贝拉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俩一同坐在福特轿车里,往这里开。在那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没有,而且我现在再也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了。就好像我的整个异能都枯竭了。”
转瞬之间,维肖斯的表情就变得十分僵硬,似乎是出于……恐惧。真见鬼,维肖斯竟然会害怕。在所有的兄弟中,维肖斯是从不知害怕的那一个,就像他的大脑生来就缺乏接收恐惧的神经元一样。
“也许只是暂时的。”费瑞宽慰道,“或者,你觉得哈弗斯大概能帮上忙吗?”
“这跟生理无关。”维肖斯将酒杯里的伏特加喝完,把杯子握在手心里,“别把酒瓶拿走啊,我的兄弟。”
费瑞只得把酒递给他:“也许你可以和……”
和谁?像维肖斯这样无所不知的人,又要找谁去要答案呢?
维肖斯摇摇头:“我不想……我不想谈这些。事实上,还是忘记我说过的话好了。”一边他神情严肃,眉头皱紧,一边倒酒,“我确定能力会回来的。我是说,没错,会的。”
他把酒瓶放在身边的桌子上,举起戴着手套的左手:“至少,这该死的东西还是跟台灯那样亮闪闪的。在这盏惹人厌的夜灯也消失掉之前,我想我姑且还算正常吧。好吧……我是指对我而言的那种正常。”
两人之间落入了一段沉默。费瑞盯着自己的酒杯,维肖斯则盯着他的。背景音乐里的说唱音乐换成了G-unit乐团的歌,用力奏出震耳的节奏。
费瑞清了清喉咙:“我能不能问你关于他们的事?”
“关于谁?”
“贝拉和萨迪斯特。”
维肖斯却骂道:“你要知道,我又不是水晶球。何况,我讨厌去叙述将来发生的事。”
“嗯,抱歉,忘了我刚才说的。”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接着,维肖斯低声答道:“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将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我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布奇从凯雷德车里下来,看着脏乱不堪的公寓大楼,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约翰想要回这里。七号大街既混乱又危险。
“就这里吗?”
男孩点头后,布奇抬手打开了SUV里的警报器。他倒不担心在离开时车子会被洗劫一空。在周围晃荡的混混会以为他们的某个毒贩头目,或是某些他们惹不起也不好说话的大人物坐在车里。
约翰走到住户门前,推了一把。门“吱呀”一声开启,连锁都没有。跟在后面的布奇大大吃了一惊,一手插进大衣口袋里,以备不时之需,到时能随时抓起枪。
约翰往左一拐,走进一条长长的走廊。这里几乎和室外一样寒冷,充斥着残留的烟味和腐烂的霉味。这里的住户就像老鼠一样,什么样子都看不见,只听到有声音从薄得过分的墙里传来。
男孩一直走到尽头,推开了防火逃生门。
沿着楼梯往右一路小跑,脚步折磨着碎木合成的楼梯。不知道几层开外,有水滴落下的声响。
约翰手扶着连在墙上松垮垮的栏杆,慢慢往下走,一直到踩上位于二、三层之间的平台。高高在上的荧光沉入屋顶内,像是一处闪耀的舞台。管道摇曳着,似乎竭尽所能想要保持作用。
约翰盯着地上那破得不成样子的油毯,然后抬头看着窗户。窗上有一片放射状的条纹,仿佛被瓶子砸过一样。安在窗上的铁丝网是这扇破旧的窗户没有真正碎掉的唯一原因。
楼上有人在争吵,破口大骂,各种脏话如机枪扫射般,毫无疑问,最终会引发一场打斗。布奇正要开口,建议两人离开,约翰已经顾自转过身,小跑着冲下楼梯。
两人回到了车里,不到一分半钟,两人已经驶离了这片不堪的城市街区。
布奇在红绿灯前停下:“去哪里?”
约翰写了几个字,然后晃着记事本。
“是回家吗?”布奇嘟囔着,还是不理解这个孩子为什么要去回顾那座楼梯间。
走进屋子,约翰和薇尔丝随手打了个招呼,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他很庆幸薇尔丝似乎知道他需要一些私人空间。他关上门,把记事本丢到床上,甩掉大衣,直接冲向淋浴室。等着水加热的同时,他开始脱衣服。水流下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洗完之后,从浴室出来,他套上T恤和贴身长裤,目光转向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面对着电脑坐下,他觉得自己也许可以按照医生建议的那样写点什么。
上帝啊……和她讲述那段经历的感觉几乎和再次经历那件事一样糟糕。而且,他本不准备坦白全部的经过,结果,只过去……二十分钟,他就缴械投降了。他的手开始飞快地写着,一发不可收拾,所有的故事经历就此开始。
他闭起眼睛,努力回想那个堵住他的男人的模样,却只有模糊虚幻的影像出现在脑海里,但他还清楚记得那把刀子的外形:十二厘米长、双面刃的折叠刀,还有一处锐利的凸起。
他用食指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摸板上一划,Windows XP的屏保一掠而过,他的邮箱里有封莎蕾尔发来的新邮件。在回复之前,他足足读了三遍。
最后,他回复说:嘿,莎蕾尔,我明天晚上不能上线。我真的很抱歉。有时间我会去找你的。下次再说。约翰。
说真的,在这段时间里……他不想再见她。除了薇尔丝、玛丽、贝丝和贝拉之外,他不想见任何女性。这中间并不涉及一丁点性爱的原因,只是他需要接受和克服约摸一年前经历的创伤。
他移到Hotmail邮箱,打开一个新的Word文件。
手指在键盘上只是停留片刻,然后开始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