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这家小餐馆有着布满裂痕的富美家流理台,柜台后方贴着丑小孩的照片。厨师看到他站在那里,开口问道:「两杯黑咖啡外带吗?」
男人点点头,你快要有模式可循了,你以后不能再来这里了。
他环视房间,一个肥男弓着背非常专心吃着盘子里的东西,小小的超立体电视播放着一幕崩坏的景色,啊,对了,白宫。他听说了什么它被炸毁的消息——一个星期前,大概吧?——但是他太忙了,没时间详细了解。
「听着,」其中一个工人说,「当时他们有可能发射核子弹吶!还可以轰炸曼哈顿,但他们没这么做,所以搞不好我们要——」
「已经给过变种机会了,」另一个人回答,「我们九十九个对他们一个,再来看看他们要怎么用电脑病毒对抗刺刀吧。」
厨师将咖啡放在流理台上。「四块钱,喔对了,我叫札克。」厨师伸出手想跟他握手,胖胖的手掌被汗浸湿,而且指甲需要剪了。
亚伯拉罕.考赞博士看着厨师的手。「抱歉,我感冒了。」他将四块钱放在台子上,拿起咖啡,走出小餐馆。
十二月上旬,天空是冰冷的白色,亚伯撕下其中一杯咖啡的封口胶带,喝了一大口,然后又一口、再一口。喝完后,他将蓝白色的空杯丢进垃圾桶,开始走路,南布隆克斯不算是小镇上美丽的地方,可是他已经渐渐习惯了,没人会想到要来这里找——
那个在等公车的男人,你昨天不是也看过他吗?
微风中有汽油和鱼的味道,铁网围墙卡着的一点垃圾在风中发出嗡嗡声。亚伯竖起外套领子,又走了五十呎,然后忽然转身。那男人没跟上来。
这不代表什么,此时此刻可能有高空无人机正在搜索他的下落,政府探员、恐怖分子组织、艾普斯坦的间谍——一堆脏手在翻搅他的过去、检视监视器影像是否有他的踪迹、在他家里翻箱倒柜。
皮耶尔.居里就做了。
他昨晚忽然冒出这个念头,这是确保他的研究成果永远不会被偷走的方法。
那栋建筑很低矮,没有窗户的三角形水泥块。亚伯打开门闩,将拇指押上生物辨识系统,一排又一排萤光色的灯一一亮起,照亮了两千平方呎的废弃仓库空间。私藏一部分艾普斯坦提供的资金来买下这地方,并依他的要求建造,实在容易到让人想大笑。
巴里.马歇尔也做了。
一排定向气流防护衣悬挂在墙上,呼吸管路往天花板延伸,再过去是已经依照功能区分的一个个实验台:湿式工作台、仪器台、计算空间、冷冻器和试剂冷冻库。一个压力蒸汽灭菌生物指示物培养器、热循环仪、一排离心机、一个微量移液管、三座DNA测序器。
这里跟克里夫兰那个被他抛下的实验室一样好,但没人知道这里的存在,就连伊森也不知道。要是那些浑帐想抢走他的成果,得先找到他才行。
乔纳斯.索尔克也做了。
还有些东西要解决,一些症结、问题、副作用,他们应该允许他执行这些测试的,不过艾瑞克.艾普斯坦的催赶和来捣乱的政府让他没办法进行。
但他是个科学家,他的工作就是把宇宙给打趴在地,勒着它的脖子逼它吐出秘密。
亚伯又喝了一大口咖啡,走向冷冻库,打开门,拿出注射器,里头的悬浮剂是乳白色的。
这太蠢了。
他撕开一包酒精棉片。
很鲁莽。
卷起袖子。
但是皮耶尔.居里将辐射盐绑在手臂上来证明辐射会造成灼伤。
用酒精擦擦二头肌。
巴里.马歇尔喝了一批幽门螺旋杆菌来证明胃溃疡是细菌感染。
拿起注射器。
乔纳斯.索尔克为他全家人都接种了小儿麻痹疫苗。
将针尖戳进肌肤中,压下活塞。
而亚伯拉罕.考赞博士将非编码RNA注射到自己体内,彻底改变了他的基因表现。
完成了,已经无法走回头路了。亚伯将注射器放到一边,放下衣袖。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天才。
现在,是成为异能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