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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布卡维之死

  人猿泰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从别人那里学会了用林中富含纤维的小草编制柔韧的草绳。泰山编制的绳子既牢固又结实。对此,他的养父塔布拉特或许可以更细致地跟你描述一番。如果用一小捧肥美的毛虫作诱饵,塔布拉特甚至会毫无保留地向你细数泰山用草绳羞辱他的往事。他本人很是讨厌泰山的绳子,当塔布拉特回忆起许多关于绳子或泰山的往事时,他常常会暴跳如雷,如果这时你离他太近,可能会被他的吼声吓到。

  那条蛇形的套索经常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塔布拉特的头顶,又或者泰山把它套在塔布拉特的脚上,接着猛地一拉让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最怕出现这种滑稽的场景。难怪塔布拉特那颗野蛮的心对这个白皮肤的养子一丁点儿也爱不起来,甚至连假装也假装不来。更有甚者,有一次,塔布拉特被无助地吊在了半空中,脖子被套索紧紧缠住,死亡就在眼前。这时,小泰山却跳到附近的树枝上,不合时宜地做鬼脸来嘲笑他。

  当然,也有一次,绳子表现得还不错——那也是唯一让塔布拉特有着美好回忆的一次。泰山的思维就像身体般灵活敏捷,经常发明一些新的玩耍方式。他从小便从玩乐中学到了很多,那天他也学到了一些东西,而他为自己学到之后依然活着感到惊讶,不过这对塔布拉特来说却是美中不足。

  那天,小人猿见上方的树上有个玩伴,便将绳索抛向它,不料却缠绕在一根突起的树枝上。泰山试图左右晃动绳子,挣脱树枝,可却越拽越紧。于是泰山顺着绳子爬上去,想把它从树枝上解开。不料,淘气的小伙伴没等泰山爬上去,就从地面上拽起绳子的另一头,向远处跑开了。泰山大叫着让小伙伴停下来,可小猿松了松绳子后又把它拉紧了。结果,泰山的身体随着绳子止不住地摇来晃去,忽然间,人猿发现了新游戏的乐趣。他让小猿别松手,而自己在绳子的可承受范围内做荡秋千状摇摆,但由于幅度不大,离地也不高,这种消遣方式没有给泰山带来多少刺激感。

  于是,泰山爬到系套索的那根树枝上把它解下来,系在了更高处的一根又粗又壮的树枝上。他抓住绳子的另一端,再次快速摇荡起来,敏捷地在绳子的可控范围内爬上爬下。然后从绳子的一头向外摆动,他轻盈敏捷的身体在三十英尺的高空中晃来晃去——恰似一个人形摆针,在青草做成的钟摆上摆动着。

  啊,有意思!这真是一种一级棒的新玩法。泰山陶醉其中。不一会儿,他发现只要瞅准时机巧妙地扭动身体,就可以控制摆动的速度,出于一个男孩的本性,他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加速摆动。不一会儿,泰山便可以摇荡到老远,克查科部落的巨猿们在下面一脸惊讶地注视着他。

  若是换成你我在草绳上,以上情形压根儿不会发生,因为我们没法在上面坚持这么长时间,但泰山双手抓住绳子,自在地荡来荡去,稳稳地,就像双脚站在地上一般。若是一个普通人,早就因为体力透支累到不行或身体麻木,而泰山身上依然充满了力量,毫不疲倦地玩着,而这也为其埋下了祸根。

  塔布拉特和族里的其他巨猿们一同注视着泰山。在所有的野生生物里,塔布拉特最厌恶的就数眼前这个长相丑陋、没有毛发、肤色白皙的人猿了——他简直是对巨猿一族的讽刺。但是,泰山身手敏捷,头脑机智,而卡拉虽野蛮,警觉性却极高,对泰山疼爱有加。塔布拉特长久以来只好避开泰山这个家族污点。泰山加入塔布拉特的族群很长时间了,时间长到塔布拉特已经记不清这个小流浪儿来到丛林时的场景,结果他把泰山认作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让他更加懊恼。

  人猿泰山四处摇荡,绳子很快便被粗糙的树皮磨损,到了无法承受的范围,这时泰山的身体还在半空中,突然,绳子断了。观望的巨猿们看着那光溜溜的棕色身体猛地向外甩出,接着像铅锤般坠了下来。塔布拉特激动地跳得老高,洋溢着人类开心时表现出的喜悦。以后将再也没有泰山,自己也不会有麻烦事要处理。从此,他就能过上太平安宁的生活了。

  泰山从四十英尺高的空中坠下,后背着地跌入茂密的灌木丛中。卡拉第一个赶到泰山身边——面目狰狞可怕,但内心却慈祥仁爱的卡拉。几年前,卡拉亲眼目睹了她心爱的孩子从高处摔下来,不幸身亡。难道她会以同一种方式再次失去一个孩子吗?当她找到泰山时,他深深陷在灌木丛里,身体一动不动。卡拉花了好几分钟,才解开泰山身上的绳子,把他从灌木丛中拖了出来。泰山并没有死,甚至伤得也不重。灌木丛减轻了下落的冲击力。泰山后脑勺受了伤,从伤口来看,他是撞在了灌木那坚韧的茎上,所以刚刚才昏了过去。

  不一会儿,泰山便恢复如初。塔布拉特很愤怒,气急败坏之际,他还没顾得上辨认身份,对着身旁的一头巨猿就是一阵咆哮。可惜塔布拉特发泄的对象是一头正值盛年、凶猛好战的巨猿,所以事后塔布拉特也为他的坏脾气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而泰山倒是学到了一点新东西,他懂得了持续的摩擦会把绳子磨断。尽管在此之前,多年的经验并没让他意识到不能拽着绳子摇荡太久,绳子末端也不能离地面太远。

  不过这一天还是到来了,这桩差点致他丧命的事故反倒让他在这天长了记性,甚至救了他的命。

  泰山已不再是个孩子,而是一头勇猛的丛林雄兽。现在没有人关心他守护他,他也不需要那样的守护。卡拉去世了,塔布拉特也不在了,虽然这世上唯一真心爱护他的卡拉不在了,但塔布拉特死后,很多憎恨他的巨猿还在。那些巨猿恨泰山并不是因为泰山比他们更残忍、更野蛮,而是因为虽然他和同伴们一样残忍、野蛮,却时常表现出同伴们内心所没有的柔软。

  不,最让他们厌恶的是泰山拥有并表现出的那种人类的幽默感——那些不喜欢泰山的“人”可理解不了这点。对泰山来说,用他的幽默感跟朋友说笑或挑衅敌人时搞些恶作剧可能都会令对方暴怒。

  但巫医布卡维对泰山的敌意并不是出于以上原因。巫医现在住在孟博拉村北面两座山丘之间的洞穴里。布卡维嫉妒泰山,而他也差点儿见证了人猿的毁灭。几个月以来,布卡维对泰山一直怀恨在心,而人猿泰山最近都在丛林的另一片区域活动,离他的洞穴有几英里远,想报复他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黑人巫医只与恶神(黑人都这么叫)见过一次面,那次,泰山坏了他的好事,还揭穿了他的谎言,让他的药变得一文不值。这一切布卡维绝不会忘记,尽管很难有机会报仇雪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天还真的来了。泰山正在四处狩猎。他曾经从部落走失过,随着他越来越成熟,他常常会单独出去狩猎几天。小时候,泰山喜欢和年龄相仿的同伴们嬉闹玩耍,而如今那些儿时的玩伴已经长成了傲慢阴沉、愁眉苦脸的公猿或敏感易怒、满腹狐疑的母猿,个个都虎视眈眈地护着自己脆弱的孩子。泰山只能从自己的人类思维中找到陪伴,这比克查科族任何巨猿所能带给他的陪伴都更牢靠真实。

  这天,泰山在狩猎,乌云逐渐布满天空。风吹散了云朵,低低地萦绕在树木上方,参差不齐的阳光从云缝间射下。大自然通过受惊的羚羊向泰山警示:小心饥饿狮子的攻击。虽然天上风起云涌,但丛林里却无比静谧。树叶停止了颤动,而有时候安静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让人难以忍受。甚至连昆虫都是静止的,似乎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体形更庞大的生物也都悄无声息。这样一片丛林可能在难以想象的远古时代,在上帝创造生命以前就存在,那时世界上没有任何声响,因为没有感知声响的耳朵。

  云在风的驱使下行进着,一道苍白暗淡的赭色亮光从云中划过。泰山以前也多次遇到过这样的天气,不过每次见到这种场景都忍不住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并不感到害怕,而是在残酷的大自然面前,感到自己非常渺小——孤独又渺小。

  这会儿,他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低吼。“是狮子们在捕猎。”他低声自言自语,并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风云变幻的天空。吼声越来越大。“它们来了!”人猿泰山说着,找了一棵枝叶繁茂的树木藏身。忽然,树木同时低下了树冠,就像上帝从天上伸出一只丰满的手掌,按在了人世间。“它们走了!”泰山悄悄说,“狮子走了。”天上出现了一道耀眼的闪电,紧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狮子扑过去了,”泰山喊道,“现在它们在猎物的尸体旁咆哮。”

  狂风无情地吹打着丛林,树木随风向周围肆意摇摆,雨水夹杂而至——并不像我们在北方经历的那种雨,刹那间,洪荒遍野。“鲜血喷溅出来。”泰山想着,蜷缩着身子朝栖身的大树靠了靠。

  泰山身处丛林的边缘地带,在风暴来临之前,还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两座小山,可现在却什么也看不见。看着外面的雨点,寻找着两座小山,想象着洪流冲刷山丘的场景,这让泰山觉得很有趣。他知道,不一会儿雨就停了,太阳也会再出来,一切都会恢复如初。不过要是这片地方有折断倒落的树枝或某个被埋葬的老族长就得另当别论,可能要花几个世纪,这片肥沃的土地才能恢复。泰山周围的枝叶不是在空中飞舞,就是掉落到地面,强劲的龙卷风夹带着沉重的雨滴把这些枝叶从树上刮落了下来。一具骨瘦如柴的躯体摇摇晃晃,倒在几码远的地方。不过在丛林生活的经验指引下,泰山躲到这棵结实的大树上,那蔓延的枝条刚好保护他免受暴风雨的侵袭。此刻,泰山面前只有一处危险,就是远处那个危险。闪电不带一丝警示地劈开了泰山头顶那棵大树。雨停后,太阳也出来了,泰山四仰八叉地摔在地面,那棵暴风雨中庇护泰山的大树倒下了,泰山的脸就埋在其残枝里。

  风雨过后,布卡维走到洞口,看着外面的风景。布卡维只有一只眼,但即使他有一打眼睛,也看不出恢复生气的丛林是多么清爽甜美,因为在他那特殊的身体和思想里,是感知不到一丝美的。布卡维多年前就没有鼻子了,但即使他有鼻子,他也嗅不出被雨水洗涤过的空气是多么新鲜,而且他也不觉得能嗅到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站在这个麻风病患者身旁的,是其唯一的忠贞伙伴——两条鬣狗,它们在嗅着空气中的什么气味。不一会儿,其中一条鬣狗发出一声低吼,伸着头朝丛林走去,它鬼鬼祟祟,也十分小心谨慎。另一条跟了上来。这引起了布卡维的好奇心,他手拿一根圆头棒,跟在鬣狗后面。

  泰山俯身趴在地上,鬣狗在距其几码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边嗅着气味一边吼叫。随后布卡维也来了。一开始,他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当他确认那就是恶神无疑时,布卡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他还以为泰山死了,可自己上次的仇还没有报。

  鬣狗龇着尖牙,慢慢接近泰山。布卡维叫了一声,但听不清楚说的什么,他冲过去,用圆头棒残暴地打了它们一顿,或许看上去没有生命迹象的泰山还活着。两头野兽龇牙咧嘴地吼叫着,转头看着摧残它们的主人,但是内心的恐惧使得它们不敢咬向布卡维那腐烂的喉咙。它们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几步,蹲坐下来,散发着野性的眼中充满了怨恨与挫败。

  布卡维停下脚步,耳朵侧到人猿泰山的胸口。他还活着。他那让人讨厌的身体仍像以前那样捕捉着快乐,但样子有些瘆人。人猿泰山的草绳就在身边。布卡维赶紧把俘虏无力的双手绑了起来,然后,用肩膀扛起泰山。尽管布卡维年事已高,疾病缠身,但身体依旧强壮。他朝山洞走去,鬣狗们在后面跟着。通过那条又长又暗的坑道后,布卡维把俘虏带进了山洞里。他拖着刚捕到的猎物,踉踉跄跄地走过与蜿蜒过道相连的一个个房间,忽地一下打开了房门,日光照了进来,布卡维走到山里一处狭小环形的低凹地方。显然,这是一个古老的火山口,它的地理位置永远也比不了高贵的山脉,充其量就比地表熔岩边上的深坑好一些。

  低凹处四周围着陡峭的墙壁。想从坑道出去,只有布卡维来时的那一条路。岩石地板里长着几棵发育不良的树,又矮又小。上方一百英尺,就是这个地狱般洞穴的洞口,洞口四周高低不平,阴冷死寂。

  布卡维把泰山靠在一棵树上,用泰山自己的那根草绳将他绑在上面。布卡维把结系死,尽管没有捆住泰山的双手,料他也逃脱不了。鬣狗在一旁鬼鬼祟祟地一边踱步一边吼叫,布卡维不喜欢它们,而它们也讨厌布卡维。布卡维知道它们在等着泰山最无助时刻的到来,或许它们也在积累憎恶的情绪,直到憎恶之情大过畏惧之意,它们就不怕泰山了。

  在布卡维心里,他还是很害怕这两头可恶的野兽的,也正是出于这种恐惧,他总会把它们喂得饱饱的,当它们的食物消耗殆尽时,还会帮它们猎食。尽管如此,布卡维对它们还是很无情,那是一种毫不关心、凶残病态的原始残忍。

  布卡维在鬣狗还是幼崽时就开始养它们了。一开始除了布卡维,它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其他的活物。尽管它们外出捕猎,但捕猎完还会回来。最近,布卡维发现,它们回家并不是出于习惯,而是出于一种极其复杂的容忍,它们受到布卡维的侮辱与折磨,但还是放弃了最后的抵抗。布卡维不用想也知道它们心里的仇恨是什么。而今天,他就能见证自己的结局,但由另一个人来扮演布卡维的角色。

  布卡维把泰山捆牢后,赶着两条鬣狗,一起回到了过道里,他把用树枝编成的格架拉了过来,将深坑与山洞隔开,随后又把鬣狗关在了洞中的栅栏里,预防它们趁着黑夜偷袭自己,这样布卡维睡觉时才会更加踏实。

  洞外有股泉水经过附近狭窄的山谷,又流进了洞里的深坑。布卡维回到洞口外,接了满满一碗山泉。鬣狗站在格架前,饥饿地盯着泰山。布卡维以前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喂它们的。

  巫医端着一碗水来到泰山旁边,一把将碗里的水泼在了人猿泰山脸上。泰山眨眨眼睛,才睁开了双眼,观察了一下四周。

  “恶神,”布卡维喊叫着说,“我就是最伟大的巫医。我的魔药效力很强。而你不行。如果不是这样,那你怎么会被捆在这儿,就像狮子口中的一头山羊?”

  泰山一点也没有听明白这个巫医在说些什么,所以他也不搭腔,只是用冷酷的眼神直勾勾地平视着布卡维。鬣狗悄悄来到泰山身后。他听见它们的嘶吼声,但泰山连头也不转。他是一头拥有人脑的野兽,在面对死亡时,虽然人性的那一部分已经投降了,但野兽的那一半绝不允许自己显露出一丝恐惧。

  布卡维还没打算将俘虏交给两头野兽来处置,他用圆木棒打了它们一顿。只见它俩就像往常那样互相扭打在一起,争抢着让对方第一个挨打。泰山看着它们。他看出了这两个动物对眼前这个相貌丑陋的人的仇恨。

  布卡维制服了鬣狗后,将视线转向泰山这个猎物,但他发现人猿泰山根本就没听懂自己在说什么,于是他也不说了,退回到通道里,把格架拉过来挡住了入口。他回到山洞里,从入口处拿了张草席,躺在上面开始睡觉,他要躺下来,好好享受这场精彩的复仇计划。

  鬣狗鬼鬼祟祟地在泰山周围踱来踱去。泰山用力挣扎了好一会儿,但后来才意识到,这根绳子是自己编来捆狮子的,当然也能牢牢地捆住自己。他还不想死,尽管以前他也多次毫不畏惧地面临过生死抉择,但这次他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

  泰山在试图挣脱绳子时,发现绳子缠绕在小树上,二者能产生摩擦。忽然,一幅场景从他的记忆脑海中浮现到眼前,就像是电影放映机放出的画面那样清晰。他看到一个略带孩子气但十分轻盈的身躯,他抓着绳子底端,在半空中摇荡。他看到有许多巨猿在地下注视着这个孩子,然后他看见绳子断了,孩子猛地从天上掉了下去。泰山笑了。他立即展开了自救,在树干上快速地摩擦绳子。

  鬣狗越来越大胆了,逐渐靠近泰山,嗅嗅他的腿,泰山用没有被捆绑的双臂给了它们一击,它们又溜走了。他知道随着鬣狗越来越饿,它们还会再次展开攻击。泰山借着这棵小树粗糙的树干,有条不紊地摩擦着草绳,面容冷静,不急不躁。

  布卡维在洞口睡着了。他想着野兽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有足够的勇气去攻击猎物,它们还没有饿到极点。它们对着猎物号叫,吵醒了布卡维,但他没起身,还是再休息会儿得好。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而鬣狗们还没有达到饥饿的极点。捆绑泰山的那根绳子比小时候那根还要结实,那根在粗糙的树干上摩擦一小会儿就断了。野兽的饥饿感越来越强烈,而草绳越来越细了。布卡维还在睡。

  快到晚上时,其中一条鬣狗再也耐不住腹中的饥饿,吼叫着向泰山冲去。这一声叫醒了布卡维。他迅速坐起来,观察洞里发生的一切。他看到饥饿的鬣狗向泰山攻击,一跃跳向他裸露的脖子。他看到泰山伸出手,一把抓住那条吼叫的鬣狗,另一条随即跳到了恶神的肩上。泰山伟岸光滑的身体猛地一甩。他那棕色皮肤下浑圆的肌肉就像是坚实的大铁块——人猿泰山用尽力气忽然往前一挣——绳子断了。布卡维的两条鬣狗吼叫着将泰山扑倒在地上。

  布卡维跳了起来。难道恶神能战胜他的奴仆吗?不可能!他赤手空拳,身上还扑着两条鬣狗,但布卡维还是不了解泰山。

  人猿泰山单膝跪地,一条鬣狗疯狂地撕咬着他,想把他控制在地上,泰山则用手指死死掐住另一条鬣狗的喉咙,一只手将它举起,另一只手试图往前去抓另一条。

  看到战况不妙,布卡维挥舞着圆头棒从洞里冲了出来。泰山看见布卡维,便挣扎着站起身,将手中举在半空中的那条鬣狗猛地向巫医的头部掷过去。随着一阵疼痛,二者一齐倒地,动弹不得。泰山将第二条鬣狗投向了洞中,而第一条正和它那面部腐烂的主人撕咬在一起。但人猿泰山对此并不满意,他一脚将这头野兽踢到了其同伙旁边,随后一跃跳到趴在地上的巫医身边,抓着他的脚,将他吊了起来。

  布卡维很害怕,但神志依然清醒,他从泰山那冷酷的眼睛中看出了死亡,因此他拼命地向泰山求情。人猿泰山不敢近距离地与布卡维面对面接触。鬣狗们挨够了打,早已从山洞中逃走,不见了踪迹。泰山轻而易举地制服了布卡维,并把他绑了起来。他把布卡维绑在那棵曾经绑自己的树上。但在绑布卡维时,泰山十分留心,即使布卡维和泰山用相同的方法,依然逃脱不掉,然后,泰山将布卡维留在了那里。

  泰山走遍蜿蜒的通道和地下房间,都没有找到鬣狗的踪影。

  “它们会回来的。”布卡维自言自语。

  山洞四周全是高耸的墙壁,布卡维不停地打着寒战。

  “它们会回来的!”他叫道,尖锐的声音里充满着恐惧。

  而它们的确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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