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3
就在她要驱散噩
每件能寄托她们小小希望的事都尚无定论。那些噩梦般的猎人步步紧逼。气氛越来越紧张,仿佛要炸裂一般。
“你看过邓肯和默贝拉之间的交流,次数已经够多了,”贝隆达说,“那是不是什阿娜一直在试图隐藏的东西?如果是,为什么?”
“特格是我父亲。”
“如此微妙!一位圣母对铭刻大圣母父亲的死灵感到内疚不安!”
“她是我亲自教出来的学生,贝尔。你感觉不到她对我有多关心。另外,这不仅是个死灵,这还是个孩子。”
“我们必须确认她的意图,直到毫无疑点!”
欧德雷翟看到贝隆达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出那个名字:“杰西卡。”
又一个有污点的圣母?贝尔是对的,她们必须确保对什阿娜有十分的把握才行。这是我的责任。什阿娜的黑色塑像在欧德雷翟的意识中闪烁着。
“艾达荷的计划有些吸引力,但是——”贝隆达犹豫了一下。
欧德雷翟开口说话了:“这是个非常年轻的孩子,还没完全长大。基础记忆恢复的痛苦可能接近香料之痛。可能会让他离我们更加疏远。但是这……”
“用铭者控制他,我同意这点。但是如果铭刻并没有恢复他的记忆呢?”
“我们还可以执行原计划。而且这个方法在艾达荷身上确实成功了。”
“他不一样,不过我们可以等等再做决定。你和斯凯特尔还要见面,要晚了。”
欧德雷翟升起了晶纸:“每日总结呢?”
“都是你已经见过无数次的东西。”贝尔说这样的话,几乎就是担心的意思。
“我把他带到这里来。让塔玛在这里等着,你找机会再进来。”
斯凯特尔差不多习惯这类舰外走动了,他们从她停在中枢南面的运输车上出来的时候,欧德雷翟从他悠闲的态度上看出了这点。
不是散步这么简单的,他们都清楚这点,但是她把这些出行安排得很有规律,设计成不断重复的模式,使他松懈下来。形成例行常规。有时候太有用了。
“您能带我出来走走太好了,”斯凯特尔抬头看着两边说,“空气比我记得的更干。今晚我们去哪里?”
他对着太阳眯起眼睛的时候,那双眼睛显得太小了。
“去我的工作室。”往北大约一公里就是中枢的外部建筑,她朝那里点头示意。此时是春季,天还有些冷,从外面能看见无云的天空下她的塔楼内暖色调的天花板,灯光从里面射出,最近这些日子几乎每到日落时分都会有冷风袭来,那扇窗子仿佛在向风中的人们许诺着舒适的环境。
有意无意间,欧德雷翟仔细观察着身旁这位特莱拉。如此紧绷着神经!她在圣母警卫和她们身后的侍祭身上也能感受到这种绷紧的状态,那都是贝隆达要求特别戒备的原因。
我们需要这个小怪物,他对此很清楚。我们还不知道特莱拉的能力可以达到什么程度!他积累了些什么才能?与他人接触时,他为什么带着这么明显的随意态度去探测和他一样被囚的人?
特莱拉制造了死灵艾达荷,她提醒自己这点。他们是不是在他身上隐藏了什么秘密?
“我是来到您门前的乞丐,大圣母,”他用那种哀鸣般的尖细嗓音说,“我们的星球沦为废墟,我们的人民被屠杀殆尽。我们为什么要去您的居所?”
“到更舒适的环境里商量。”
“是,舰内空间非常有限。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总把车停得离中枢这么远,为什么要走路过去?”
“我觉得这样能透透气。”
斯凯特尔环视着周围的植被:“令人愉快,不过很冷,您不觉得吗?”
欧德雷翟瞥向南面。南边的这些斜坡上种植着葡萄,坡顶和较冷的北面是为果园预留的位置。这些葡萄园里种植的都是改良过的葡萄,由贝尼·杰瑟里特园丁开发而来。古老的葡萄藤,它们的根会“探下地狱”(根据古老的迷信传说),从燃烧的灵魂处盗取水分。酿酒厂就在地下,还有供储存和做出陈酒的洞穴也都在地下。地上一行行精心培育的葡萄藤有序地排列着,没什么其他设施破坏这种景观,葡萄藤间隔开阔,足够采摘者和耕种设备通行。
他对此很愉悦?她很怀疑这里是否真会有什么能让斯凯特尔愉快的景致。他应该精神紧张,她就需要他这样,这样他才会自问:她选择和我一起穿过这些简陋的乡村环境到底是为什么?
她们不敢对这个小个子男人采用贝尼·杰瑟里特更强有力的说服手段,这让欧德雷翟很恼火。但是有人说,动用那种手段会导致失败,而且她们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她也觉得是这样。特莱拉的行为已经表明他们宁愿死也不愿放弃秘密的(以及神圣的)信息。
“有几件事我不明白,”欧德雷翟边说边绕着一堆修剪的葡萄藤边走,“你为什么坚持要有自己的变脸者,然后才能同意我们的要求?还有,邓肯·艾达荷身上到底有什么,让你这么感兴趣?”
“亲爱的女士,我一个人孤独无依,没有伙伴。这就是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他随意地揉擦着胸口,零熵胶囊就藏在那里。
他为什么如此频繁地揉搓自己的胸口?这是个让她和分析师都迷惑不解的动作。没有疤痕,没有皮肤红肿。也许是儿时留下的习惯而已。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也许是这次转世带来的缺陷?没人知道。他那灰色的皮肤带有金属色素,能够抵抗探测仪器。他以前肯定对更强的射线很敏感,因此一旦使用就会被他发觉。不行……现在还不行,目前只能采取外交手段。这个该死的小怪物!
斯凯特尔在想:这个普汶笪女性没有天生的同情心可供他利用吗?关于这个问题最典型的答案经常是矛盾的。
“詹多拉·韦柯特已经不复存在,”他说,“上百万我的族人被那些妓女屠杀。亚吉斯特最遥远的边疆都没能幸免,我们被彻底摧毁了,只有我幸存了下来。”
亚吉斯特,她想。不羁之人的土地。在伊斯拉米亚语里,这是个发人深省的词,贝尼·特莱拉的语言。
她用贝尼·特莱拉语说道:“我神主的魔法是我们唯一的桥梁。”
她又一次公开表示要分享他伟大的信仰,催生了贝尼·特莱拉的苏菲-禅逊尼合一精神。从语言上看她的特莱拉语用词准确,毫无破绽,但他还是看到了谬误之处。她称神主的信使为“暴君”,而且不遵守最基本的戒律!
这些女人哪里能在柯尔集会去感知神主的存在呢?如果她们真的说神的语言,还需要这么粗鄙的商量吗,那她们早就知道想从他身上搜寻的那些信息了。
爬过最后一个斜坡,他们就要到中枢前铺好的过道了,斯凯特尔呼唤着神主的帮助。贝尼·特莱拉竟然落魄至此!您为何要降下这场试炼?我们是《沙利亚特》最后的法学家,而我,我的人民最后的尊主,在您已无法在柯尔向我言说的时候,我的神主,也必定要寻求您的答案。
又一次,欧德雷翟用完美的伊斯拉米亚语说:“是你自己的人民背叛了你,那些被你送到大离散中去的人。你再也没有马里柯兄弟,只有姐妹。”
那么你的萨格拉大厅在哪里,普汶笪骗子?那种深邃无窗,只有自己的兄弟才能进入的地方在哪儿呢?
“这对我来说还是件新鲜事,”他说,“马里柯姐妹?这两个字总是互相矛盾。姐妹不能是马里柯。”
“瓦夫,你上一个马哈依和阿卜杜不能接受这点。而他带着你的同胞们几乎走向了灭亡。”
“几乎?您知道有幸存者?”他难以掩饰自己声音中的激动。
“不是尊主……但是我们听说过有几个多莫还活着,但是都在尊母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