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罗游魔索
港中酒馆
“我的头骨港特号套餐在哪里?”口臭的矮人咆哮道。“我都等了几世纪了!”
“你等的时间还不够一头龙摆 5 下尾巴。”帕西瓦尔·盖拉德·伍德豪斯回答。这位能
干又傲慢的领班兼侍者兼大厨，工作于“叛徒皮克”——头骨港无数肮脏而简陋的酒吧之一。
“……现在饭来了。”
这个名叫奈特罗的矮人立即把自己的脑袋和双手都埋进了盘子当中，在芳香的汤汁溢了
满脸的时候还不忘评论，“比上次的还好，头骨港中无人能及。”然后矮人抬起埋在餐盘中
的脑袋，肉汁顺着他的胡须滴落下来。“你长得不怎么样，猪①，不过烹饪确实有一手。”
“我为服务而生，先生。”伍德豪斯略带讽刺地回答，他知道这些话对于正专注于享受
美餐的矮人根本不起作用。
奈特罗捧起盘子舔了起来，把那些试图从他的嘴巴、胡须以及衬衣前襟溜走的炖肉渣清
理干净。随后，口臭的矮人对着忍耐许久的伍德豪斯说了句什么，或者是打了个饱嗝。
“您说什么，先生?”伍德豪斯问。
“什么什么?”矮人有点生气地回答，脖子微微涨红，“你聋了，猪?这可是通用语。”
“我定然是看到您在汲取您餐点时饕餮般的雄姿而分神了。”侍者回答，考量着自己顾
客有限的词汇量。
“我说‘好吃’。”矮人重复，这次没有喷出那么多气体。
“我为您的赞扬而生。”伍德豪斯回答，收起餐盘，转身走回吧台。
酒足饭饱的矮人似乎并没有结束谈话的意思。他跟着侍者离开桌子，在吧台前找了个圆
凳坐下，点上一杯烈酒准备作为睡前饮料。
一如既往的迅捷，伍德豪斯很快就把酒杯递了过去。客人总是正确的，他心里想，不论
他多么粗鄙、难闻、或是野蛮。尊敬应当在服务中无微不至。
“你知道吗，猪?”矮人继续道。
“什么，尊敬的先生?”再次听到这个不幸的绰号最近已经成为自己的标准称呼，伍德
豪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在附近当了那么多年的矿工，还从来没遇到过比你厨艺更好的厨子。我打算向你的
老板说些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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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话让我受宠若惊，好心的先生。”伍德豪斯回答。他企盼着这些赞扬能让经理对
他足够赏识，也许可以使得老板将他调回到深水城“船长大厅”，或是其它享有同等声望的
公司。他为矮人满上了最后一杯。
“没问题，猪。”矮人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我可不想失去你。你是‘叛徒皮克’有
史以来最好的厨子……恩……至少是我来这里的五十年里的。吃了这么好的东西，在隧道里
挖个整天也没问题。我认识这里的经理，他也认识我这个老主顾。”
矮人滑下他的圆凳，向门口走去，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我确信我只要说一句话，你
再也无需寻找其他工作，你在这里的职位将会万无一失!”
“这个想法太恐怖了。”伍德豪斯虚弱地嘀咕到，但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反应。
帕西瓦尔·盖拉德·伍德豪斯在深水城的旅馆服务业当中曾经前途无量，直到一起意外
让他的人生出轨为止。伍德豪斯自幼在苏泽尔城中最好的几间旅店里学习管理和烹饪技能，
很快，这位年轻活跃的酒店管理人便把目光放到了繁华的西部地区，于是旅行来到了深水城，
想找到一份可以发挥自己才能的工作。他与餐旅联盟签订了一份合同，从此有机会接触深水
城的上流社交圈。随着技艺的增长，他对于工作的要求也不断提高。他很快就找到了一次掌
控自己命运的机会。于是他从联盟中辞职，并来到了“船长大厅”，一间专为航海业巨头们
提供餐饮和住宿的私人俱乐部。不出多久，他便成了管理 20 多个员工的部门经理，伍德豪
斯感到是时候停下攀登“社会阶梯”的快步，好好享受一番了。他的下个升迁的机会迟早也
会浮出水面的。
直到有一天，他的厄运随着一位重要的人物和他随从的入住而一同到来。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全费伦最伟大的旅行家，畅销旅行指南作者——瓦罗谭普•哲达本人。伍德豪斯很快便
抓住了这个为自己的“礼帽”添加另一跟羽毛的机会，他为瓦罗及其随从提供了免费的住
宿，满心期望自己的公司能被刊登进下一版的《瓦罗的深水城指南》中。
不幸地是，旅行家和他的随从在夜里悄悄离开了城市，既没有留下美妙的评论，也没有
留下任何货币报酬。当伍德豪斯向上级汇报了这个情况之后，他们相当的生气，并得出了两
个结论，每一个都对他极其不利。其一，如果这个旅行家不是传说中的瓦罗，伍德豪斯一定
是被某个骗子利用了(也许是有名的盗贼和行骗者马库斯•瓦茨，亦称“马克•沃罗”)，那
么，这便是他管理上的疏忽。其二，如果这个旅行家真的是瓦罗，若不是伍德豪斯做了什么
冒犯他的事情，就是他发现这个地方甚至不值得住上一整晚，那么确信瓦罗肯定会在下一版
的旅行指南中给公司一个糟糕的评价。因此，上级觉得解雇他才是唯一合适的惩罚，于是伍
德豪斯被炒了鱿鱼。
伍德豪斯回到了餐旅联盟，希望重新开始他的职业生涯，却发现自己已经上了黑名单。
餐旅联盟对他过去的跳槽行为感到相当愤慨，并一致决定给他个教训。结果是，他只能去自
己在“船长大厅”结识的一位熟人手下做事。
丹佛·吉利安——一名前水手，海难的幸存者——最近突然变得富有起来，并且买下了
光辉之城码头区的一条酒吧街。这里的每间酒吧都会保持自己与众不同的特色，尽管店面全
都肩并肩的坐落于街道两旁，就连深水城的领主都无法断定它们拥有同一个主人。
(很少有顾客知道这片区域还有个叫做“吉利安走廊”的昵称。)
吉利安为伍德豪斯提供了一份工作，他很快接受，并签订了一份提供不少于三年高级旅
馆服务的合同。然而在工作开始之后，伍德豪斯发现自己工作的这间旅店并不在热闹，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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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深水城码头区，它甚至都不在深水城内，于是我们高贵的旅店经理发现自己竟然成了头骨
港的“叛徒皮克”里的领班兼厨子兼侍应，在那里能直着走路的就算是上层社会的人物了。
这里暗无天日的环境让伍德豪斯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当意识到自己甚至还未完成合同上
规定的一半的时间，他不禁感到无比绝望。
晚餐服务结束之后，伍德豪斯锁上了大门，步行去“绅士酒吧”用晚餐。临走前，他在
门上留下了一块告示牌，上面只有几个简单的大字，“外出就餐。”
绅士酒吧
尽管绅士酒吧的烹饪和服务都与“叛徒皮克”相差甚远，更无法和深水城内的热门餐厅
相比，但伍德豪斯选择去那里就餐，唯一的理由就是：在那里他能像其他付费顾客那样，享
受到服务和乐趣。双 G(当地人都这么称呼它)确实没有特别引人注目之处，不过那里的食
物至少还能下口，服务还算不错，所处的位置同样相当的便利。所以，那里便成了伍德豪斯
通常的就餐点。
“嗨，猪，”伍德豪斯刚踏入大门，兽人招待乌利扎就冲他嚷嚷道，“叛徒的生意如
何?”
“没什么特别的。”伍德豪斯边回答，边在吧台前面找了个位置，以防和其它粗鲁的当
地人挤在一张桌子上。“老样子，我的老伙计。”
招待点了点头，并给眼前这位从上流社会跌落的绅士满上了一杯葡萄酒。“你听说街尾
那间新开张的酒吧吗?我记得它叫茶杯与蜥蜴什么的。”
“你说的是酒壶与龙吧。”伍德豪斯纠正到。
“没错。”乌利扎赞同道，为刚到的客人递上了一份餐盘。“我猜他们正需要老手的帮
助。要我为你说上几句好话吗?”
“你是今天第二个要‘为我说上几句好话’的人，很感谢你的好意，不过现在我宁愿拒
绝。我的下一份工作一定要尽可能远离这个我们称之为‘家’的鬼地方。”
“头骨港并不是那么糟糕的地方，”兽人辩护道，“我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尽管对你
这样的上流社会来说，这里的确有些破落，但是我预感到一切正在好转。”
“哦?真的?”伍德豪斯讽刺般的发问，不过很快希望自己的话没有伤害到乌利扎的感
情。对他来说，兽人是最接近于朋友的事物了。“何以见得?”
乌利扎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了兴奋的神采。
“我就希望你这么问，”兽人回答，“猜猜今晚谁在这里?”
“我不知道。”伍德豪斯摇摇头，丝毫没有玩字谜游戏的心情。
“是你的一个老朋友，”兽人鼓励道，“来吧，猜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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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到兽人招待根本不会放弃之后，伍德豪斯咽下了口中的食物，用餐巾拭了拭嘴角，
然后耸了耸肩，说出了第一个出现在脑海中的人。
“我确实是不太清楚—”他顿了顿，继续道“—传奇旅行家，瓦罗谭普·哲达?”
兽人满脸迷惑地望着他。
“他是否同时也被叫做瓦罗?”乌利扎问到，显然并不太熟悉这位伟大作家的全名。
伍德豪斯吃惊地向后一震。
“你是说瓦罗谭普·哲达在这里……今晚?“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乌利扎挠挠头皮，试图刺激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写了许多旅行
指南，喜欢被叫做瓦罗，并且你希望带着去‘船长大厅’作证的那个家伙，那么，是的。”
“他在哪儿?”伍德豪斯急切地问。
“就在那里，”兽人用手指指桌边围着的人群说，“看起来他就是热闹的中心，他在那
儿讲述自己旅行中的冒险故事，结果就吸引了人群。”
“耶哈!”从屋子的另一头传来一阵呼喊，紧接而来的是杯筹交错的欢笑声。
“下一个更精彩。”同样的嗓音又一次响起，声音中充斥的酒精的气息。
“他似乎已经喝了不少。”
“显然，”乌利扎赞同的点点头，“不过，每一个新面孔享受着双 G 的气愤都能使我非
常高兴。”
“你说的是气氛吧。”伍德豪斯纠正到，离开他坐的高脚凳，并在人群外围的一张桌子
旁找了个位置。
兽人又一次疑惑的望着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用词错误。
伍德豪斯很快扫视了一遍传奇旅者周围众多的空座位，看起来大多数来吃晚餐的人已经
听够了这位自称费伦最伟大旅行家那得意洋洋又滔滔不绝的演讲。
除了身上一袭昂贵的外衣，醉酒后的凌乱，旅行写手的外貌和伍德豪斯记忆中分毫不差。
整齐、服帖的大胡子，松松垮垮的鸭舌帽，大腹便便，所有这一切都衬着他那张滔滔不绝的
大嘴，狡黠的眼神，以及迷人的微笑。这就是瓦罗谭普•哲达，那个在深水城声名远播的绅
士，那个让帕西瓦尔·盖拉德·伍德豪斯丢了工作，那个直接导致自己被放逐到头骨港的男
人。
“……那时我正要乘着哈鲁阿人的浮空船飞去游牧之地……”
噢，太好了，伍德豪斯心想，我应该耐着性子把故事听完，然后找个机会和他单独聊聊，
如果我能做个“好听众”，我猜他一定愿意替我调解那个小小的误会。
“……有一次我被一群深水城下水道里的鼠人绑架……”
看来只有静待时机了，伍德豪斯心想。
随着旅行家自我陶醉的故事漫无边际的继续，人群也变得越来越稀疏，刚刚还拥挤着狂
热者和仰慕者的队伍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几个满脸崇拜的兽人，一对不断向旅行家敬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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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闻矮人，一只站着打盹的醉酒食人魔，最后还有一对仔细聆听着的黑暗精灵，仿佛黑豹在
聆听着靠近的猎物。
“……我的下本书将会与以往完全不同……”
这对卓尔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想象一下，一本奇异的旅行指南……”
他确实钟情于自己的嗓音，伍德豪斯暗想。
“……如此的神秘，我敢打赌一定有人会不择手段试图阻止它的出版……”
是的，的确如此，伍德豪斯讽刺地想，这不过是另一种高明的宣传手段罢了。
“……我想我该叫它瓦罗游魔……”
当听到这个标题的时候，两个卓尔小声争吵起来，他们很快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掷给乌
利扎一枚金币作为餐费，快步向门外走去。
“……这将会是第一本魔索布莱恩城游记，一本标准的幽暗地域旅行指南。”
四周传来一阵奚奚落落的掌声，观众们都乘着旅行家停顿的时机，将杯中余下的酒一饮
而尽，并在作家有机会开始新一轮演说之前迅速地散去了。
我猜他们都已经听够了，伍德豪斯边看着他们分散到酒吧的各个角落边想。当他转头望
向作家刚刚还坐着的位置时，伍德豪斯惊讶地发现瓦罗正在收拾自己的行囊，他挥手感谢酒
保的款待，并抛给兽人一枚金币结帐，很快便出了大门，老天知道他又要去哪儿。
“喔，不。”伍德豪斯叫出声来，赶忙去追赶能够拯救自己的唯一机会。就在他快要踏
出大门的时刻，兽人抓住他的衣领。
“老朋友，”乌利扎的口气很友善，不过却掩饰不住暗藏的威胁，“你是不是忘了什
么事情?”
伍德豪斯快速的在口袋翻找起来，然后将摸到的第一枚钱币扔给了兽人酒保，赶忙追了
出去。他听见身后的兽人兴高采烈的嚷嚷自己慷慨的给它 3 几尼的小费。
伍德豪斯匆匆撇了一眼夜巷两端，却没有发现旅行家的踪迹。于是他很快选择了一个可
能的方向，飞奔而去。他咒骂自己刚刚匆忙中把整周的晚餐费用都扔出去了，但现在就连自
己被允许的晚餐休息时间即将结束这点他也顾不上。
随着更多宝贵的时间流逝而去，伍德豪斯忍不住大声问，“他究竟走了哪条路?”这个
问题更多是因为恼怒而不是疑惑而生。因为伍德豪斯并没有去注意在头骨港的暮色中匆匆来
去的其他过客。
“谁走了哪条路，猪?”身后突然有个声音问到。
侍应迅速转过身去，几乎碰上了自己一位常客那带着触须的面孔。
“喔，是你，玛利克斯，”伍德豪斯说。
“没错，”灵吸怪法师回答，他是伍德豪斯灰矮人食谱的狂热爱好者，“我重新问一次，
谁走了哪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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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罗谭普·哲达。”
“你是说双 G 出来的讲故事大声公?他往那条路去了。” 玛利克斯回答，脸上的某根
触须指向了一条幽暗的小巷。“只要跟着闪光的微尘，他一定是走了那条路没错。但是千万
小心，他被两个令人厌恶的卓尔跟踪了。”
“万分感谢，玛利克斯。”伍德豪斯说完便转身冲进了小巷的阴影之中。
“不用谢我，” 玛利克斯对着他远去的背影说，“赶快做完你的事，然后回去工作。
我正想去‘叛徒皮克’点上一份餐后甜点，你越快完成，我就能越快品尝到美味。”
尽管他并没有看到玛利克斯所说的闪光微尘，伍德豪斯依然奋力穿行于狭窄的小巷之
中。很快他的坚持便得到了回报。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向右的急转弯，宽度也仅容的下一人
通过，在此之后，又是一个右转，很显然，隐藏在前方夜色尽头的是条死路。
突然他听到某个声音大喊“不，”紧接着自己便被人从身后击中了头部，两眼一黑失去
了知觉……
行于黑暗
伍德豪斯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虽然已有些许清醒，却无法完全回过神来。他的双脚
被牢牢绑在一起，而且正在被什么东西半拖半拽地通过一个狭窄、漆黑的隧道。通道中只有
四个两两成对晃动的淡紫色的光点偶尔一闪，毫无疑问是属于他的绑架者。
不久，他感到四周的隧道宽阔起来，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嗅到头骨港海风的气息。他们
似乎正走下一个平缓的斜坡。他的两只手腕被绑在了身前，且紧紧连接着脖颈上的套索，套
索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拉着他向前方的黑暗前进。
伍德豪斯很快意识到，他并不是这个地下派对的唯一客人。
“天哪，伙计们，”伍德豪斯听出这个哀求的声音来自瓦罗，
“不能让我们休息一下吗?
都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了。就不能稍微停一停吗?”
“好吧，”从两星舞动的紫色圆点下传来一个陌生的嗓音，“我们已经离头骨港很远了，
你们不会蠢到想要去找返回的路的。你们可以坐下休息一会。”
“我能翻一下自己的旅行背包吗?”旅行家恳求道。“我有一颗宝石，能为大家提供一
些光亮，多少可以让我们这些没有黑暗视觉的人轻松一些。
”
“好吧，”那个声音说，
“不要耍什么花招。尽管我有无数把你活着带回魔索布莱的理由，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对你进行一些并不致命的‘处理’，我敢保证你一定会觉得相当难受。”
“花招?决不。”瓦罗认真地回答。
伍德豪斯听到一阵仿佛翻找钱袋的沙沙声，紧接着是一道炫目的闪光，使得他不由闭上
双眼。随后，他缓缓睁开眼睛，斜视着前方的亮光，旋即又马上移开，花了几秒钟让自己能
够看清四周的环境，渐渐地他的眼睛适应了那道强光，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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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正在一个山洞之中，洞壁是由某些物质形成的犹如黑玻璃般的墙壁，平坦而光滑。
“你看起来相当眼熟，”瓦罗对他的俘虏同伴说，“我认识你吗?”
伍德豪斯把视线移回发光体，意识到这个问题是针对自己的。光亮下，他发现瓦罗的双
手和脖颈也被用同样的方式捆绑着。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不过……”侍应开始回答。
瓦罗打了个响指，迅速打断了他。
“你以前在深水城的‘船长大厅’里工作，
”旅行家说，
“我从来不会遗忘任何一张脸。
看在艾欧的份上，你怎么跑到头骨港去了?”
伍德豪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很想为了所有一切而谴责旅行家：失去社会地位，被
放逐到如炼狱般的头骨港当侍应，遭受玷污的声誉……但是在眼前的现状下，这些指责都是
徒劳的。
“我在那儿工作，”伍德豪斯回答，“就在‘叛徒皮克’……”
瓦罗又打了个响指，再次打断了他，“你一定就是他们说的‘猪’了。我听过不少对你
美妙厨艺的称赞，我等不及自己去品尝一番了。你怎么不在船长大厅工作了?”
“感谢你的赞誉。”伍德豪斯心里有些许得意。不过很快想到经过作家之手，自己可能
在有生之年再也离不开那个讨厌的绰号了——在意识到这点之后，厨师显得有些慌恐，于是
急忙开始补充，“我的全名是帕西瓦尔·盖拉德·伍德豪斯，在‘某些不可控制的情形下’
失去了船长大厅的工作，所以我得找份新工作。
”
“聊天结束!”其中一个卓尔绑架者命令说，朝着伍德豪斯的肋部猛踹了一脚，又将瓦
罗的脑袋拧向另一边。“能休息的时候就安静地休息!去魔索布莱恩城的路还长着呢。”
“对不起，”旅行家道歉，
“我只是在考虑，既然旅途将会很长，或许我们可以多了解一
下彼此。我猜你和你的黑皮肤伙伴很可能是罗丝女神的伟大战士了。”
“一旦把你们带回去，我们就会是了。”绑架者傲慢地夸耀说。
“很快魔索布莱恩的每一
个角落都会传颂着科伦和霍昆，蜘蛛神后的秘密的守护者的事迹。没有地表人能够玷污她的
神圣，更别说把她的秘密写进旅行指南里。”
“我已经告诉你了，”瓦罗争辩说，“我甚至还没有机会把手稿交给出版商。”
“你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机会，”那个叫科伦的卓尔说，
“你是我们脱离流亡生活的筹码。”
“那么我呢?”伍德豪斯插话道，很快得到了一脚作为答案。
“另一个苦力坑的奴隶。
”名叫霍昆的卓尔说。“相信我，那可不是个舒适的地方。”
“那就是我们离开的原因，”科伦说，
“如果我们还待在那儿的话，这将会是我们得到最
好的命运。”
“更有可能会被变成蛛化精灵，”霍昆接过话，“不过当主母听到我们挽救了整座城市，
过去犯下的错误将会一笔勾销。”
“更不用说我们维护了蜘蛛神后的荣耀。”科伦兴奋地说。
“你们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失宠的?”瓦罗用真挚而同情的口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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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觉得我们不称职。
”霍昆坦陈到。
“而且无法成为合格的战士。”科伦补充说。
“我们从地面狩猎回来，却没有带回一个俘虏……”
“更糟的是，我们的靴子上有破坏了蛛网的痕迹……”
瓦罗理解地点点头。在卓尔社会里，无法成为一名合格战士几乎已经是不可饶恕的，但
是被怀疑伤害罗丝的孩子则是更加严重的罪行。不过，一旦你能完成一件忠诚或是英勇的事
迹，如此重大的冒犯依然能被原谅。
“不过这都已经成为了过去，”霍昆自豪地宣布，接着命令，
“快起来赶路!我们越快回
到心爱的故乡，就能越快洗刷耻辱。
”
很快地，两个绑架者重新站起身来，出发前往托瑞尔的内部。绑架者似乎没注意到瓦罗
并没有把照明之石放回背包里，而是把它附在自己皮带上，如此便可帮助他自己和伍德豪斯
在黑暗中行走。
通向魔索布莱城之路
在经历了无尽的行走后，4 人小队停在了一处地下水池边休息。两个卓尔绑架者丢给他
们的俘虏一些用不知名蜥蜴肉制成的，像皮革般坚硬的肉干。
“吃!”霍昆命令道。
“我们可不想拖着你们走完余下的路。这应该能帮助你们维持一阵。”
这些肉干味道很糟，而且远远不够填饱肚子，但是两个俘虏觉得吃下去总比饿着肚子要
强。他们尽力咽下似皮革般的食物。伍德豪斯稍感欣慰地注意到他们的绑架者似乎也吃的相
当痛苦。
“真可惜这个池塘里没有鱼。”瓦罗略带无奈的说。
“为什么这么说?”科伦提问的时候，正巧有一条鲑鱼探出头来，拍打池面，溅起了丝
丝水花。
“因为，”瓦罗答道，
“我一直听说卓尔是很棒的渔夫，而我身边这位伙伴的厨艺在整个
深水城都是数一数二的，不用提头骨港这种小地方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如你们这般勇武的战
士却要享用这等低级的食物……我猜正是这种克己的品质才让你们成为如此伟大的勇士。不
过，我这样的俗人却很想吃些鱼肉。再次声明，我可从未奢望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战士，更不
用说达到像你们高贵、伟大的卓尔这般意志坚韧的境界。”
科伦和霍昆相互对视了片刻，接着用卓尔语交谈了几句。霍昆转向伍德豪斯说，“你真
的是个好厨子?”
“有史以来最好的。”瓦罗插话道，对着侍应加了句“对吗?”
“好吧，我可不喜欢吹嘘。”伍德豪斯回应道，意识到这是个摆脱腐臭肉干的好机会。
“不过，让我这样说吧，整个深水城的赞誉是不会错的。”
“更不用说头骨港的乌利扎，
”旅行家补充道，“他可是个著名的美食家。
”
—148—
卓尔疑惑地互换着眼色。
“那就是说他喜欢所有好吃的东西。
”瓦罗快速解释说。
他们两个迅速交换了一下意见，接着霍昆站起身来，抓起他的矛，然后在池边找了个位
置，注视着水中的鲑鱼。与此同时，科伦则堆起了一些石块，并且念出某种卓尔咒语。
立刻，石块变得火红、发热，紧接着一条大号的鲑鱼被捉了上来。伍德豪斯和瓦罗的双
手被松了绑，并得到了指示。
“快做!”
瓦罗悄悄地对伍德豪斯耳语了几句。
“好的，帕西，”地理学家说，“快做吧，一定要弄的好吃些。
”
“首先，我需要一个平底锅或是瓦罐之类的容器。”伍德豪斯说。
“噢，当然。
”瓦罗赞同道。“科伦，他能借你的胸甲用一下吗?”
“可以。”霍昆回答。
在科伦解下他的盔甲时，大厨对着地下洞穴左顾右盼了一番，似乎在寻找什么特别的东
西。
“你在找什么?”霍昆问。”现在你有锅子了，为什么还不开始?”
伍德豪斯把鲑鱼平放在胸甲上，
“单个的平底锅烤鱼味道太清淡了些。”厨师解释到，依
然在四处寻找。“你能帮我个忙，去那儿半淹在水中的石头里取些青苔来，另外还有那边挂
在钟乳石上的蘑菇。”
“为什么?”卓尔又问。
“你会知道的。”瓦罗自信的说。
两个卓尔再次疑惑地对视了一番，耸了耸肩，然后科伦走了过去取来厨师想要的东西。
大厨伍德豪斯熟练地抓着鲑鱼，除去了它的内脏，并将刚刚取来的蘑菇填了进去。接着
他在胸甲凹面洒上一些水，并把余下的蘑菇放了进去，随着水中渍渍作响，旋即泛起一阵鲜
美的香气来。当水加热到足够的温度，伍德豪斯揉搓起青苔来，某种微粒星星点点的飘落在
鲑鱼表面，很快便渗透进鱼肉之中。紧接着，他熟练的将整只鲑鱼放进了锅中，小心翼翼的
来回翻转鱼身，让它煮的彻底而均匀。
山洞里很快飘起一股诱人、鲜美的香气，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味蕾。立刻，这四个旅
行者迫不及待的享用起这顿营养而美味的大餐来。
“看吧，”瓦罗得意的说，
“我早就对你说过了。”
“无可挑剔。
”霍昆赞同道。“如果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水准，或许在接下来的旅程里，
我们能不绑着你们的手腕，前提是你们不试图逃跑。”
“我们能去哪儿?”瓦罗提醒他说。“没有你们专业的向导，我们只会迷失方向，并且
死于黑暗之中。”
“最好你能这么想。”科伦回答，嘴里满满地嚼着美味的鱼肉。
—149—
用完餐后，4 人小队边休息，边等着科伦的胸甲冷却下来，直到一切就绪，他们又重新
踏上了行程。小队循着汇入池水的溪流继续前行，不久，他们便决定扎营休息一阵。伍德豪
斯很快发现，昼夜的概念在这里已经不再适用。他已经搞不清从他在双 G 发现瓦罗，以及
在头骨港的小巷中的拼命追赶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了，同样的，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有
多疲惫，很快便进入梦乡。
“帕西，快醒醒!”瓦罗低声喊到。
伍德豪斯从与睡神的约会中惊醒过来，然后睁开了眼睛。
看起来在他们休息的某个时刻，两个卓尔绑架者遇上了一对寇涛鱼人——一种高大，肮
脏，大肚子的两栖动物——并与之交谈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以友好气氛开始的谈话正迅速
演变成一场激烈的争论。
“那个高个寇涛鱼人，”瓦罗在一旁解释道，
“声称他在科伦的身上嗅到了同类鲜血的味
道。毫无疑问它一定是闻到胸甲上残余的肉渣了。”
“它自然会觉得他是在穿上前洗掉了那些血迹。
”伍德豪斯推断。
“没错，”瓦罗回答，
“不过似乎我们的绑架者并没有表现出卓尔应有的强硬和智慧。如
果他们在魔索布莱的上级认为他们无能，很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确如此。卓尔主母们判断才能
和潜力的直觉是相当敏锐的。”
争论很快演变成了一场相互推搡的比赛。
“他们现在说了些什么?”伍德豪斯问。
“他刚刚称呼霍昆是灵吸怪生的杂种，”瓦罗翻译道，“现在他们随时都可能打起来。
”
卓尔和寇涛鱼人开始用他们的长矛相互击打对方，不过却并不致命。
“我猜这只会互换些瘀伤罢了，但决不会致命，
”瓦罗评论道，
“我们可以继续睡觉了。”
一个想法突然闪过厨师的头脑。
“为什么我们不利用这个机会溜走呢?”伍德豪斯赶忙催促道。“我们的绑架者现在正
手忙脚乱，而且不知道下个这样的好机会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别担心那个。”瓦罗安逸地将头枕回自己背包，然后回答。
“你自己根本没办法找到返
回地面的路，况且我的目标离完成已经不远了。
”
“什么目标?”伍德豪斯脱口而出，声音不禁提高了。
“嘘……!”瓦罗迅速抬起头来，以确定他们的绑架者并没有听到。幸运的是他们依然
在用矛杆相互击打。
毫无疑问，接下来的节目将会是互相拉扯头发和抓挠皮肤。
“相信我吧。
”旅行家自信地说。
“我向你保证我一点也不打算让自己的余生都成为一个
在被艾欧遗忘的卓尔城市里的奴隶，当然我也不希望这发生在你的身上。只管相信我，我早
已有了计划。现在快睡吧。”
瓦罗翻过身子，闭上了双眼，很快就打起鼾来，留下满脸疑惑的伍德豪斯，睁大眼睛，
努力思考着最近发生的这些突发事件。
—150—
第二天清晨，卓尔绑架者粗鲁地惊醒了这对俘虏，并且驱使他们继续托瑞尔的地心之旅。
四周已经没有寇涛鱼人的影子，不过科伦和霍昆却的情况却不太好，乌黑的肌肤上遍布着淤
青和擦伤。
“发生了什么?”瓦罗故作天真地问。“你们看上去像是被袭击了。”
“幽暗地狱是个充满危险的地方，”科伦回答道，
“霍昆和我击退了一整队凶恶的寇涛鱼
人，使得你们能够安然无恙。”
“真是太感激你们了。”地理学家激动的说。
“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们，”科伦恼怒地打断了他，
“你们的恐惧和痛苦应该献给伟大的
罗丝，而不是送到这些低等的鱼人手中，这是女神交给我们的神圣责任。”
“应该是鱼鳍……就这件事而言。”瓦罗低声嘀咕。
“你说什么?”卓尔绑架者问到。
“我说‘你们真是太伟大了’，我的大人。”思维敏捷旅行家脱口而出。
“好吧，让我上路，”满身淤伤的卓尔命令道，“我们还有好多天的路要走。”
“如你所愿，大人。”瓦罗扶起伍德豪斯，继续他们前往魔索布莱恩的旅程。
日以继夜这个词在这次的旅程中对瓦罗和伍德豪斯全然失去了意义。在他们长长的旅程
中黑夜之后还是黑夜，无尽的黑暗之旅中仅有偶尔停下来的休息和进食作为间隔。但无论他
们在何处用餐，大厨伍德豪斯总是能够因地制宜地为四人小队准备一份配得上深水城领主享
受用的大餐。地衣色拉，发酵蘑菇砂锅，甚至还有香辣蛰伏怪肉片(来自科伦的额外好运，
他走路时长矛不经意的一戳刚好刺穿了这只正准备袭击小队的生物)。这些美食使得两个情
绪高昂的绑架者带着他们同样情绪高昂的俘虏走向他们的毁灭之路。
瓦罗很快便察觉到，这两个卓尔开始同情起伍德豪斯和自己来。
“你要知道，
”科伦倾诉道，
“如果这只是我们自己的问题，我们也许是可以让你们离开
的，但你们明白，当然……你们是唯一能让我和霍昆洗刷名誉、恢复声望的手段。
”
“当然，”瓦罗回答，
“你们只是做了一个卓尔必须做的事情。我打赌你们也很期望返回
家园。魔索布莱城中一定充满了你们美好的回忆。”
这唤起了科伦孩童和青年时的记忆，不安全感、鞭打、姐妹们的嘲弄、以及一个身处险
恶母系社会中出身卑微的三等男性的种种境遇。
“呃，当然，没有什么地方比家更好了。”他
大声说。
伍德豪斯能够清晰地听出绑架者的话音中的颤抖，他迅速瞥了一眼霍昆，看到他的脸上
也浮现出同一种苦闷的神情来。
“在我的某次旅行中，我遇到过一个流亡的卓尔……是个姓杜垩登的人，”瓦罗说。
“这个家族名称很熟悉，
”科伦回应道，“我想应该是某个较小的家族。”
“他是个挺忧郁的家伙，同样非常想念自己的家园。你们离家究竟有多久了?”瓦罗问。
“我记不得了，”科伦茫然的回答，“许多年了，也许更长。”
—151—
“噢，”瓦罗同情地说，“那段时间一定发什么很多事情，不过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
“没错，”霍昆兴奋的回答，
“我们将会作为英雄、被罗丝眷顾的勇士而回到魔索布莱城。”
“是的，我们不该忘记。
”瓦罗赞同道。“我们确实不该忘记。
”
试图打破忧伤的气氛，国度旅行家重新开始温习起他的那些旅行轶事，包括他的世界环
航。不幸的是，两个卓尔绑架者对此对此不怎么感兴趣，他们的人生价值观是在幽暗地域中
培养出来的，因此对于超脱认识范围之外的地表世界没多少兴趣。
“我们可以在头骨港的市场里找到任何你们这些地表家伙提供的商品，”霍昆吹嘘道，
“除此之外，我找不出其它理由把自己曝露在该死的太阳和白昼之下。
”
瓦罗于是换了一种方式去分散捕捉者的注意力。
他很快就谈到了自己的那个著名研究成果，瓦罗的魔法物品指南——因为他知道几乎所
有的卓尔都被要求参加一些魔法练习——旅行家试图希望这些关于魔法、神器、或是各种神
秘现象的故事来能够满足两个绑架者。
“等一下，”科伦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你是个巫师?”
“噢，不，”瓦罗小心、谨慎地撒谎说，“我只是做了一些小小的实验而已。”
“那可不是轻松的差事，
”科伦若有所思的说，“我在那些课程上从来就没成功过。”
“要不是我们在考试里作弊，”霍昆也插话到，
“毫无疑问，科伦和我早就成了蛛化人的
食物了。”
为了不透露出自己巫师的身份，瓦罗旋即又更换了话题。
“噢，我敢打赌你们两个一定有什么拿手的技艺。”旅行家评述到。
“像是逮住大鼻子的作家。”科伦自鸣得意的说。
“呃，一点没错!”瓦罗表示同意。
“但是我一直想了解那些发生在幽暗地域的故事。在
我第一次来这里之前，我做了许多研究，不过我不得不说，没有什么比得上第一手资料。”
“那可真是至理名言，”伍德豪斯说，试图重新加入谈话，
“这就像是，你不进厨房就无
法知道该如何烹饪。”
厨师的比喻对两个绑架者似乎同样没起作用，于是瓦罗继续自己交谈的尝试。
“在我刚开始研究幽暗地域的时候，
”瓦罗解释说，
“我根本不知道这儿会有如此多的事
情在发生，我甚至从未听说过杜加矮人、地底侏儒、墓穴锤妖，或是伟大的艾瑞德林城、勒
斯·德瑞尔城、沙玛斯城，当然还有魔索布莱城。我不久前才明白自己得去那儿。
”
“而你也去过了。”伍德豪斯插话到。
”呃，没错，”瓦罗恼火地撇了一眼他的伙伴，示意他闭嘴，
“这正是我想要写一本幽暗
地域旅行指南的原因。”
“我记得你要把它命名为瓦罗游魔索。”科伦打断说。
“是的，没错。不过……”瓦罗努力继续话题、
—152—
“它到底叫什么?”霍昆问。
“它究竟放在哪儿?”科伦紧追不放。
瓦罗迅速恢复镇定，从容地向他们解释到，
“取名字并不是我的工作，”他顿了顿，
“那
是出版人的工作……另外关于手稿，你们无需担心。”
“好吧，快把它给我们。
”霍昆逼迫。
“我并没有带在身上，”瓦罗继续道，
“不过你放心，它被藏在很隐蔽的地方。头骨港没
有人能找得到它。”
两个即将成为勇士的卓尔又一次互换了下眼色，接着用卓尔语交谈了起来。显然，如果
手稿落入其它地表居民的手中，他们洗刷名誉的计划将会全部泡汤，这会直接毁掉他们建立
伟大功绩和挽回名声的计划。两人交谈了几分钟，并最终达成了共识。
“如果任何人问起，”霍昆命令说，“科伦和我处理掉了你唯一的手稿。”
“没问题，”瓦罗顺从的答应到。
“如果你们两个乱说话，
”科伦附加道，“我保证你们会有大麻烦。”
“我们想都不会想一下，
”瓦罗保证道，“是吗?帕西?”
“当然不会。
”帕西赶紧说，尽管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还会比现在的状况坏到哪儿去。
“很好。”科伦为整个讨论画上了句号。
“让我们继续向前吧，相信我们已经很接近了。”
“当然。”瓦罗回答，并帮着伍德豪斯站起身来。
“你们知道任何关于卓尔少女的故事吗?”在他们走出洞穴的时候，霍昆问。
“我相信在头骨港的时候我听说一些关于一个叫丽芮尔的卓尔少女的故事，不过恐怕那
些细节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或许你愿意听听不久前地脉迷城里的发生的一个小阴谋。事实上，
那是一个有关逃脱的历险，我想那两个人名字是莫特和杜尔南，接着……”
伍德豪斯小心翼翼地试着不被瓦罗的最后一个故事所吸引，而钟爱自己声音的旅行家仍
在那儿兴致勃勃地自说自话。就好似有两个不同的他：一个是完全不在意自己被卓尔小丑绑
架的爱凑热闹的傻瓜，另一个则是传说中充满智慧旅行家。伍德豪斯不安地想到旅行家睿智
的那一面仅仅是在卓尔绑架者和鱼人像傻瓜一样互殴的晚上出现过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希
望全部寄托在那一晚的那个保证上。如果他们有任何逃脱的机会，也全部要靠旅行家睿智的
那一面再度显现……而且必须得快。
但是，万一，这，同样，只是他那些冗长的虚构之一呢?
城市边缘
在伍德豪斯和瓦罗起身准备另一天旅程之时，旅行家注意到绑架者们出现了某些不同的
举动。
“我们很接近了，是吗?”瓦罗问。
—153—
“恐怕是这样，”科伦边回答，边亮出手中的一条皮带，
“现在我得把你们的手绑起来。”
“我们能理解，”瓦罗说，“只是，请不要绑太紧了。”
乌黑纤细的手指开始了它们的工作，两个俘虏重新恢复到了被捆绑的状态，不过如今这
只是一种没有痛苦的形式罢了。
瓦罗看着侍应，大声说，
“考虑到当前情况，这还不算太坏。
”之后，他马上又换了一付
轻柔的嗓音。
“不论发生什么，都要紧跟着我，即使另一个选择使你觉得更能接受。
”
“什么意思?”伍德豪斯低声问到。
“如果他们要你在成为一个奴隶活命，或是在我旁边接受拷问之间作出选择，选后者。”
“为什么?”
“只有留在我身边才能保证你安全返回头骨港。不论如何，使用任何必要的手段，确保
待在我身边。
”在瞥见一个卓尔绑架者走近后，旅行家吞下了最后的一句话。
“你要知道，猪，或是帕西?不管你怎么称呼自己。我会非常想念你手艺的。”霍昆真
诚的说。
“噢，感谢你的赞美。”伍德豪斯回答，试着在当前的情形下仍然保持必要的风度。
“要知道，”卓尔继续道，
“一旦把瓦罗交给主母，我们或许能替你向某个统治家族说上
几句好话，这能让你谋到一个厨房的差事，而不是去做苦力或者更糟的事。”
“噢，非常感谢你。”侍应回答，并迅速用眼神和旅行家进行了交流，随后改口道，
“不
过如果这些事对你们没有什么影响的话，我更想同瓦罗待在一块。
‘伙伴应该同生共死’，诸
如此类，我想你能明白的。”
“我不太明白。”卓尔回答，迷惑地挠了挠前额，用手佛过白色的长发。
“不过如果这真
是你想要的，我绝不会挡着路的。只可惜浪费了你的好厨艺。”
“我相信魔索布莱城有足够的好厨子。”瓦罗插话道。
“说实话，我不太清楚，
”霍昆回答，
“我们离开太久了。”
很快队伍重新开始旅途，一路上他们只遭遇了零星的旅行者，一小队卓尔战士，他们正
朝着与城市相反的方向前进。另外还有一个卓尔旅行商人骑着蜥蜴经过，由于在和他的灵吸
怪伙伴谈话，所以几乎没有注意到小队的存在。
“不知道他认不认识玛利克斯。”伍德豪斯说。
“不太可能，
”瓦罗回答，
“尽管附近的灵吸怪并不算少，不过没几个会跟那些在地表生
活的同族保持联系。”
“哦。”侍应惊讶的发现旅行家并没有长篇大论，而仅用了书本上一段无聊，枯燥的描
述来回答自己。
“在进城的时候要低下头，”科伦命令道，“要让自己看起来压抑、沉闷。
”
“没问题。”伍德豪斯发自内心地回答。
回头望向灵吸怪和那个商人，瓦罗注意到他们似乎正指向四人队伍走过的小径。
—154—
“我几乎忘了。”瓦罗自言自语的说。接着面对着其他人解释道，
“科伦，我想帕西和我
必须在进城前把靴子脱了。”
“为什么?”卓尔不解地问。
“我想我们是囚犯，”地理学家边向前走边解释道，
“至少我是这么听说的，我们可别在
还没见到主母前就犯下什么错误，我的意思是，尤其是在你和霍昆即将恢复荣耀的时刻。”
科伦转向霍昆，然后问到，“你记得任何俘虏进城时要赤脚的规定吗?”
“不，”霍昆答道，
“不过你和我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况且他似乎很清楚我们城里的事
情。”
于是，两个卓尔帮着他们的俘虏除去了靴子，而与此同时伍德豪斯疑惑地望着他的伙伴，
试图寻求答案。
“相信我，”旅行家说，“这很重要。”
伍德豪斯意识到旅行家的最后一句话确实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对两位俘虏来说很幸运，前方的道路开始变得平坦起来，使得他们赤脚行路也不会那么
痛苦。侍应注意到瓦罗正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每一寸环境，就好似他要在几秒时间里将它们
全部记忆下来。
在道路末端展开了一个巨大的洞穴，而其中正是城市矗立之地。
四位旅行者被眼前这座华丽宏伟的都城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奥劳里考拉克。”瓦罗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不，”科伦纠正道，“魔索布莱恩城。
”
“我只是在用它的矮人称呼。”瓦罗茫然地解释道，仍旧敬畏于它的辉煌与壮丽。
“它同
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你是想说你记忆中的吧?”伍德豪斯纠正道。
“不管是什么，”旅行大师茫然地回答，“……现在我站在了它的面前。”
魔索布莱城
城市占据了整个洞穴。瓦罗在称呼城市为奥劳里考拉克的时候犯了个小错误。事实上，
那是这个洞穴的名称，完全是按照矮人语-“巨柱之穴②”-直译而来。传说中，这个洞穴
的整个开阔区域是某只巨大蜘蛛的巢穴。由于卓尔精灵文化中具有典型的蜘蛛崇拜倾向，它
将巢穴赠予了他们。不过，这个传说的真实性仍然有待考证。
由于站立在城外俯瞰全城的最佳位置，小队能够从上至下将整个充满奇迹的地下掩体一
览无遗。
伍德豪斯注意到在洞穴较低端显现出一个大湖，于是他异想天开地问道，”我很想知道
那儿有些什么鱼?”
—155—
“如果够幸运的话，你会知道的。”科伦回答道。
“那儿是东尼加顿区，奴隶们的围栏就
位于那个区域，靠近农场的周围。我相信那里有足够的菌类、蘑菇，你可以用这些辅料给你
钓上来的鱼调味。”
从现在的距离，侍者能够分辨出一些奴隶在湖面上划动着筏子，一些在牵引驮着货物的
牲畜，另一些则同牲畜一样驮着各式货物。这可不是什么令人羡慕的生活。
在城市的最高层耸立着提尔·布里契，学院③的所在地。卓尔们正是在那里接受他们的
训练。奴隶围栏的景象让伍德豪斯觉得浑身不自在。与此同时，当两位卓尔战士则凝望着他
们接受教育的地方，过往的回忆再一次被唤醒。
在城市的另一端则是奎拉索区，一大片由城市低层分离出来的高地，覆盖一整片巨蕈森
林。那儿是贵族们的住处，也是科伦和霍昆期望恢复声誉的地方。从房间窗户中闪耀而出的
妖火显示众多派对正在进行之中，以纪念各式的庆典。
“很快，那些庆典的主角就是我们了。”科伦的语气十分傲慢，好像这件事真的能实现
似的。
位于洞窟中央的这一巨大石笋柱便是著名的纳邦德尔时柱，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散发
出光亮。它平滑而仍显粗犷的表面，让人觉得它一定是通过某些手工建造起来的，而绝非天
然所成。但它却是整个城市中唯一没有被卓尔工匠的灵巧双手重铸过的建筑。
瓦罗敬畏于此地的异域之美。尽管他几乎走遍了托瑞尔的每一寸土地，却从未受到如此
震撼。确实，他没有去过耐色瑞尔，亦或是科曼索，它们的美丽流传千古，但是这两座城市
在他出生之前就早已消失。而魔索布莱城却仍旧如此的鲜活，闪耀无比，即使那些光芒中充
满邪恶。
四位旅行者不知道在那里站立了多久，如果不是被两名黑暗领土的居民打断打断，他们
也许会一直杵在那里敬畏的凝视着魔索布莱城。这些巡逻队成员在处理非法闯入者方面颇有
引以为傲的一套心得。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较年长巡逻兵用极其标准的卓尔口音问道，使得瓦罗几乎无法
听懂。“你们在和这两个地表居民做什么?”
“他们是我们的囚犯，”科伦和霍昆用骄傲的口吻异口同声道，
“我们要带着他们去见主
母。”
边指向瓦罗，科伦边继续说，“就是他，”他不无骄傲地说，“想要玷污我们深爱、敬畏
的罗丝。他竟然胆敢侵犯女神的领域，要不是我们阻止，他还枉图将这些信息传递给地表上
的家伙。”
两个巡逻兵互望了一眼，并开始用手势交换着卓尔的密语。他们既没有感到欢欣鼓舞，
同样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这支队伍。最后，年长的巡逻兵将注意力转回科伦和霍昆。
“你们两个属于哪个家族?”巡逻兵问。
“萨拉托。”两个战士骄傲的异口同声回答。
守卫突然哑然失笑，紧接着伍德豪斯清楚地听到瓦罗呼吸声下的低语，
“事情大条了。”
“那个家族已经消失超过一个世纪了。”巡逻兵答道。
“由于夺权失败被抹去了。你们最
好跟我们走一趟。”
—156—
两个卓尔战士的脸上泛起了阵阵恐惧。
“萨拉托……消失了?”他们高喊道，依然异口同声。随后，二人朝相反方向奔逃。
伍德豪斯感觉瓦罗的一只手从束缚中脱出，然后紧紧了揪住了自己的手。
“至于这两个家伙，”年长的巡逻兵说，“就让我们来享受捕获这两个地表囚徒的荣耀
吧。”
“但，他们哪儿去了?”另一个巡逻兵问。而眼前的两个俘虏早已不在原地，仿佛消失
在空气之中。
返回双 G
“猪，你去了哪儿?”
伍德豪斯马上辨别出这个嗓音属于兽人酒保，乌利扎。
“你在这儿做什么?”伍德豪斯惊异的问。
“干活，”兽人回答，
“就像你被解雇前在‘叛徒皮克’时一样，谁叫你当时吃完晚饭就开
小差。”
前侍应迅速环视四周，让他惊奇的是，伍德豪斯发现自己回到了头骨港的绅士酒吧，而
他的伙伴——传奇人物瓦罗谭普·哲达——则端座在他的身旁。
“我……”伍德豪斯试着理清自己的思绪。
“……离开多久了?”酒保替他补充完了提问。“才一会，不过足够‘叛徒皮克’找一
个新厨子了。他的手艺也不坏，不过我们每个人都觉得他不如伍德豪斯·猪。”
“不……我……”伍德豪斯说话仍旧断断续续，完全摸不着头绪。
“为什么不给我们来上两杯这儿最出名的饮料?”瓦罗打断了他。
“当然，先生。”乌利扎回答。回想起瓦罗最后一次离开双 G 的时候抛给自己的小费，
兽人马上殷勤地送上了饮料。
“发生了什么?”伍德豪斯问，回归文明地带使他松了口气，却依旧困惑无比。
“我们回来了。”旅行家简洁且令人无所质疑地回答。
“我知道，”伍德豪斯说，
“但我们是怎么离开那儿的?”
“传送，”瓦罗解释道，
“在我最后一次游历托瑞尔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些小玩意，其中
之一便是一种传送道具，巫师宝石。
”
“巫师宝石?”
—157—
“是的——噢，谢谢你。”旅行家中断了他的解释，接过兽人手中的酒杯。
“巫师宝石可
是非常有用的旅行道具。其中大块的的可以作为临时传送点，就像我出发前留在此处的这块，
还有我带在身上的这块。而小块的，则能在地上留下一些微尘，形成一道发光的痕迹，只有
那些受过训练的巫师才能看到。”
“这就是为什么在进入城市前，我们要脱下靴子。”伍德豪斯迅速反应道。
“没错，”瓦罗点点头，
“毕竟，我们可不能指望所有的卓尔都像科伦和霍昆这样迟钝。”
“为什么你要留下一条踪迹呢?”
“噢，这样我便可以找到去那儿的路。”
“但你先前不是早就去过一次吗?就是你书上写的那次……那本让我们陷入糟糕局面
的书?”
“这是我第一次去魔索布莱城，”旅行家坦白道，
“以前我可从没去过那儿。至于那本书，
它只是一个诱饵，我试着激怒某些卓尔的荣誉感，使得他们带我去那个伟大的城市，将我献
给罗丝。”
“那，并没有瓦罗游魔索?”
“噢，只是暂时没有罢了，
”地理学家答道，
“……不过很快就会有了。让我们赶快喝完，
然后一起继续我的计划。
”
两个旅行者享用完手中饮料，紧接而上的是两份炖肉，以及两杯兑水烈酒。在他们都感
到十分舒畅时，瓦罗结了帐，然后向伍德豪斯解释接下来的任务。
“现在我只要找到离开不久前的那难忘夜晚留下的痕迹。”瓦罗欢呼道。
瓦罗从脖经的挂件上摘下发光宝石，并附上另一个块多面宝石，随后他将发光石放进了
皮带上的众多布袋中。
“当然，受过训练的巫师能够凭借肉眼找到这条轨迹。”瓦罗讲解道，很快让伍德豪斯
回忆起玛力克斯提到过的‘闪光的微尘’。“不过，我更喜欢用这个。”
瓦罗将宝石的亮光聚焦在身前的道路上。之前还是裸露无疵的岩石显现出一对闪光的足
印来。
“啊哈，就是它了!现在，我们该好好休息一晚，随后我们就能够返回卓尔之城，当然，
我们需要乔装一番。这样我的实验就可以完成了。接着，‘呼’的一声，瓦罗的幽暗地域指南
就能蹦到大家面前，当然还有再次安全返回的我们。你愿意加入我的这次小小旅行吗?我敢
担保这次一定会比上次轻松许多。”
“噢，不，非常谢谢你，
”伍德豪斯回答，“我想上次冒险已经够我回味一生了。”
“好吧，”旅行家说，
“至少我可以替你写一封推荐信。如果我记得不错，你是深水城‘船
长大厅’事件的受害者。我保证这封道歉信一定能打动深水城的统治者们。像你这样的料理
天才不应该被埋没。尽管我在过去几周体重减轻了不少，不过我却如同美食家一般享受，这
一切是我欠你的。”
“谢谢你，先生。”脸色苍白的绅士回答。回想起他在此次旅行之初的目的，他甚至都
没有开口就获得了自己想要的。至少，它能使整个冒险物有所值。
—158—
“不用客气，
”地理学家回答，“来吧，让我们找一间客房休息。明天，我会替你写信，
然后我就得启程了。”
两个旅行者如同多年的好友一般一直聊到深夜方就寝，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如
其所言，瓦罗在前往旅行起始的小径前，给‘船长大厅’的经营者写了一封信，而即将恢复工
作的前侍应决定陪伴着费伦最伟大的旅行家到头骨港的边界，并在他重新开始幽暗地域旅行
前给作家最后的陪伴。
将宝石拿在手中，并将易容用品装入背包后，瓦罗拐进小巷深处。伍德豪斯则紧紧跟随
在他身后。
伍德豪斯记起这条狭窄的通路，以及前方突然出现的向右急转弯，他们继续向前，却很
快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不禁充满疑惑。
“我不明白，
”旅行家说。“脚印在这里停住了。不过这里并没有入口，或是暗道，横
在这里的只有一堵围墙。
”
就在此时，一个含糊但熟悉的声音传入伍德豪斯的耳中。“在找什么东西?”那个声音
问。
“噢，是你，猪。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这个声音属于矮人奈特罗，伍德豪斯在‘叛徒
皮克’的前主顾。
“我们在找一条出城的通道，”瓦罗答道，“我确定它一定就在附近。”
“喔，曾经确实有这么一条，”奈特罗说，
“直到前几天我把它封上之前，一场地震让整
个地道都变得很不稳固，所以我关闭了它。我挖了它，当然应该由我来填了它。不过不用担
心，有足够的地下通路让你们出城。每一条情况都要比这条好得多。”
伍德豪斯为他的伙伴感到万分遗憾，的确还有其它的地道，但是没有一条是留有闪光微
尘的。瓦罗谭普·哲达重又回到了原点。
“好吧，”旅行家说，
“也许这本分册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吸引人。况且我还有瓦罗的月海
指南需要完成，现在我的进度稍稍有些落后了。只不过我对我的出版商贾斯汀有些愧疚，我
保证过会给为他的畅销书清单上添上一个惊喜的。”
“很好，”伍德豪斯此时说道，
“不过现在看来你也没有其它办法。我们回旅馆再待上最
后一晚吧。也许他们能借我厨房用用，这样我便能给你做一顿抚慰晚宴。”
“我能跟着吗?”矮人哀求道，“我真的是非常想念你的手艺。我向金币起誓，整个幽
暗地域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厨子了。”
“的确!”旅行家说。
“我有个更好的注意，谁还需要该死的‘船长大厅’。当然不会是你，
你该回深水城找份配得上你才能的职位。撕了那份推荐信。我会给你另外再写一封信，这才
是最合适你的差事。”
“当然!在我们吃完大餐以后。”奈特罗补充道，似乎已经将自己列入晚宴的名单。
“当然，”传奇旅行家回答，“当然。
”
伍德豪斯被旅行家的热情感动了，突然他回忆起了他们一起冒险的某个片段。“你觉得
科伦和霍昆会怎么样?”
“我并不是很清楚。”旅行家坦白道。
“做为幸存的已覆灭家族成员，他们两个都会依照
—159—
卓尔的法律被处死。当然，正像有些人说的艾欧会照料那些笨蛋的，我不得不相信那也同样
适用于卓尔们。噢，我们对于过去思考得太多了。伟大的计划正在前方等待着，我的在穆尔
玛斯特，而你的则在深水城。不过，首先，是一顿大餐!”
“这才是一直在等待我的!”奈特罗插嘴说。“猪的手艺无人能敌!”
“喔，他叫帕西。”瓦罗纠正道。
“管它呢。”伍德豪斯咯咯得笑着说。
译注 1：这里是对帕西名字的误读
译注 2：巨柱之穴英文为 Great Pillar Cavern
译注 3：学院 Academy
译注 4：黑暗领土(The Dark Dominion)
超过一百条隧道把城市洞窟和周围的幽暗地域连在一起，特别是超过两打的地脉辐射点(魔
法能量);在这些地点，富含精金的岩层散发着黑暗的辐射，在制造卓尔精灵们最上等的防
具、武器和工具时非常重要。环绕在城市周边由卓尔精灵们巡逻过的区域被称为斗篷区
(Bauthwaf，无袖短斗篷)，或者被更正式的称为黑暗领土(“巡逻过的”这个单词必须谨慎
选择，只有傻瓜才会称一片区域为“受到控制的”或者“安全的”)。
—160—
跋
回到出版社内
贾斯汀·提姆有着充分的理由感到高兴。《瓦罗指南：阴影谷》的表现超出了这个系列
以往的任何一部作品，也许正是由于阴影谷大法师本人出人意料的亲自题序，使得不止出版
商一个人感到好奇：这位王牌记者与伊尔明斯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能使他得到大法师
如此的厚爱。《科米尔：一部小说》的销量同样杰出。虽然对头迪尔伯特·李为了浑水摸鱼
而发行了一本名为《科米尔：一部历史》，由格林·葛卢伯伍德(即使作者真有其人，也显
然用的是化名)撰写的仿冒读物，它的封面几乎原封不动地照搬了贾斯汀的版式，不过这样
的举动却没有带来任何作用。提姆深水出版社的销量正空前高涨，同时也在整个光耀之城(如
果不是整个费伦)的出版业中立于顶点，这一情况还将至少保持整整一年。
一切都很美好，贾斯汀望向窗外，在楼下的城市里，迷宫般的街道沿着交错的房屋延伸，
他的目光越过参差不齐的房顶，飘向远方。至今，还是没有瓦罗的任何消息。
“呃，老板?”伊利莎·西尔瓦斯汀小姐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位年轻异常，有着亚麻色
头发和洁白皮肤的姑娘最近取代拉托尔小姐成了提姆的助手。“有个人想要见你。”
贾斯汀把自己的转椅从窗边转向他年轻美貌的助手。
“不管他是谁，打发他走，”他生硬而不耐烦地命令，“我有工作要做，不想被打扰。”
“但是，老板，”她坚持道，“他声称从您的一位作家那里带来了消息。”
“谁?”
“一位名为哲达的先生。”
贾斯丁吃吃地笑了起来，来得正是时候!他暗想。
“很好，”出版商点点头，“让他进来。”
西尔瓦斯汀小姐小跑出去，不到一分钟就领着来访者回到了办公室。眼前的这个男人肤
色苍白，似乎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见过阳光了。男人递上一封系得整整齐齐的羊皮信，信
封上清晰地标识着瓦罗专用的签名。
贾斯汀迅速拆开信封，读到：
贾斯汀，
感谢你能延长交稿期限。
我正前往穆尔马斯特以完成《月之海指南》。
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下一个“大发现”，你的下一本畅销书。运用你市场行销的魔力，
我打赌它一定会大获成功的。
很快会与你重逢，帮我保管好版税，好好照顾我这个从船长大厅来的朋友。
你的挚友，瓦罗
—161—
贾斯汀轻轻地笑了出来。瓦罗没事，他的作品也即将完成，这就意味着一切都在正轨上。
他迅速地再次浏览了这封信件，旋即将目光转移到了眼前这位苍白绅士的身上。
“瓦罗对于新书的市场潜力总能做出准确判断，”贾斯汀朗声说，“那么，这次是本什
么书?”
帕西瓦尔·盖拉德·伍德豪斯深吸了口气，仿佛要唤起自己全部的勇气，接着他开了
口。“这是本烹饪书，其中记录了许多地下菌菇的烹饪方法。高营养，好味道，并且十分适
合那些想要减肥的人。我还替它取了个名字——《幽暗地域料理指南》。”
贾斯汀努力藏住自己嘴角的微笑，以防过度的热情会引起眼前这位苍白男性极高价码的
念头。
“我明白了，”出版人尽可能以平静的声音说到，“继续。”他边点头，边安心地靠回
到椅背上，尽情享受着眼前这位救世主给他带来的轻松愉悦。
明年的最佳头衔又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