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魔法 7 最后一个愿望
“今天轮到谁拿符咒？”第二天一大早，玛莎就在问,“我们都轮过一回了，现在是重新开始，还是大家一起商量许愿？”
“我觉得应该让它休息一天了，”凯瑟琳说，“毕竟今天是星期天呀。”
孩子们这才第一次想到这个，于是都觉得在周末还用魔法好像不太合适，或者至少应该让它休息一天。于是四个孩子就没再提符咒的事。现在他们都知道当符咒被激活之后，事情会变得多么复杂。
所以，凯瑟琳整个早上都在读最近找到的《英戈尔兹比传奇》，马克则在砌麦克诺的起重机模型。
简迁就着玛莎，跟她一起玩洋娃娃。以前简对这种游戏是很嗤之以鼻的，不过自从经历了昨天那件事之后，她现在还处在跟家人相处的愉快心情里。只是玩着玩着，她又恢复了本性。上午还没结束呢，很多洋娃娃就已经被刺穿心脏或者干脆被烧掉了。
四个孩子都很讨厌星期天中午的大餐。所以当可恶的饥饿感出现时，他们只吃了点面包，喝了点汤。刚好这时，史密斯先生来了，问他们和妈妈想不想跟他一起出去兜风，然后吃野餐。他知道一个很棒的野餐点，周围有河流、草原和秋千，而且他已经在梅尼特甜品店准备了六个野餐篮。
简、马克、凯瑟琳和玛莎都迫不及待地要出发。
“为什么野餐篮听起来总是那么美味呢？”凯瑟琳浮想联翩，“它让你觉得里面应有尽有，鸭蛋啦，花蜜啦，还有各种从没吃过的三明治！”
他们的妈妈却说有点头痛，她觉得最好还是待在家里，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她。孩子们都盯着她。
“你从来不头痛的。”马克说。
“你也从来不这样待在家里，浪费那些准备好的东西。”凯瑟琳说。
“你不去的话就不好玩了。”简说。
就这样，妈妈当然只好屈从了。五分钟之后，他们就出发了。
野餐的地方就像史密斯先生描述的那样，棒极了。玛莎在草原上到处摘红花山桃草，只是那些草好像也是蜂草，她还被其中一株刺到了。凯瑟琳浪漫地游荡在树林里，还说自己肯定看到了一条蛇。简和马克试着在河上用石头砌桥，却掉进河里，搞得浑身湿透了。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就像一场快乐的家庭出游。
野餐篮里面并没有鸭蛋或花蜜，不过那些三明治真的很特别，还有蘸了芥末的鸡蛋、番茄沙拉以及很多各式各样的小蛋糕，孩子们都吃得很开心。他们挑出自己最喜欢的小蛋糕，拿其他的跟别人换。
晚餐时，马克和史密斯先生熟练地搭起篝火，大家围坐成一圈，讲着故事，唱着歌，玩各种游戏，一直到九点钟，大家才又上车，穿过深紫色的夜幕回家。
四个孩子都玩得又累又开心，连皮肤都被晒黑了，他们困得一回家就各自爬上了床。
但有时候，玛莎会像现在这样累得睡不着。她发现史密斯先生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跟妈妈一小时接一小时地聊天。
到了半夜，她起床了。可能是吃了太多蛋糕，而且她好像听到妈妈在哭。
这当然不太可能，玛莎还从没听过妈妈哭呢，那样就不像他们的妈妈了。妈妈总是那么开怀，那么坚强，那么忙碌，那么理智，还是《托莱多报纸》的骄傲呢！
她踮起脚尖走到门口听着，可已经没有声音了。她松了口气，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回到床上去睡觉。
但是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妈妈几乎一言不发，她的脸颊看起来很苍白，眼睛很疲倦，这让玛莎心里又打起问号来。
吃完早餐，妈妈出门去上班，简那股新点燃的家庭热情继续发光发热，主动要求自己洗盘子，不用别人帮忙。她这么光鲜动人的样子也激励了马克和凯瑟琳，他们坚持要一起帮忙。
玛莎跟着他们去厨房，坐在那里一边看，一边想着要不要告诉大家她对妈妈的担心。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已经拿着符咒一个星期了？”简一边说一边把盘子上的面包屑刮掉，然后用肥皂水清洗。
“真的吗？”凯瑟琳说，“但我总觉得好像过了一个月。”
马克开始数：“星期二是火灾，星期三是沙漠，我们在星期四遇到兰斯洛特爵士，然后星期五去看电影，简在星期六变成其他家庭的人，接着是星期天，我们休息。”
“而今天是星期一，”简说，“第七天。我听说‘七’是一个魔法数字，也许今天就会有一个最大的愿望哦。”
“你仔细想想，至今为止并没有什么大事件持续下来呀，”马克说，“我们已经经历了很多冒险，可我们还是跟当初找到符咒的时候一样。”
“我觉得我们变好了，”凯瑟琳说，“真的，我们更开心了，不是吗？”
“我觉得妈妈没有这样。”玛莎说。
三张脸庞都转过来看着她，“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们异口同声地问。
但玛莎还来不及回答，大厅的电话就响了。
马克第一个过去接。
“你好!”他说，“噢，嘿，”他转过来对其他人说，“是史密斯先生。”
“让我来。”简说着，抢过电话。
“说真的，”马克对凯瑟琳抱怨起来，“自从我们经过一番努力让她喜欢他之后，现在你看，他就像属于她一个人似的。”
“是的，”简对着电话兴奋地说，“是的，好的，我们会的。是的，马上！”
她挂上电话转过身来，表情严肃，煞有介事地说：“重大会议！二十分钟后在书店集合。车费可以报销，我们可以一起凑钱吗？”
上个礼拜的时间都用魔法度过了，所以大家的零花钱还几乎原封不动呢。
“我们要带符咒去吗？”玛莎问道。
“当然啦！一个重大的会议还能有什么事？”简咄咄逼人地说。
凯瑟琳去秘密地点把符咒拿过来，然后四个孩子等比克小姐一转移注意力（她去应付收燃气费的人了），就偷偷地走到门口冲了出去。他们没等公车，径直沿着班克洛大街一口气跑了两个街区，免得被她从窗口看到，不然就要遭殃了。
去市中心的路途永无止境似的，不过最终还是到了。十分钟之后，他们匆匆忙忙地冲进书店。
史密斯先生从桌上抬起头，走过去迎接他们。他看起来心神不宁。
“哈喽，”他说，“你们比我预想的还快，过来坐下，我有些事想跟你们说。”
四个孩子看了看周围，所有地方都堆满了书，所以他们还是站着。史密斯先生好像也没注意到。他犹犹豫豫的，清了清喉咙，把手帕拿出来又放回去，看着地板。
“请原谅，我发现要说出口真难，”他说，“我想，首先，也许你们别再叫我史密斯先生，而是叫我雨果，这样会好一点。”
简打了个寒战：“我做不到！”
“那是个很糟糕的名字。”马克坦率地说。
“要不我们缩短一下？”凯瑟琳建议道，“叫休还可以。”
“我会叫他‘巨大’的，”玛莎独自说，“不管怎样，他将会在我们的未来发挥很大的作用，如果你们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你们知道的，如果他就要做我们的——”她突然停了下来，用很轻却很有穿透力的声音把最后那两个字带到屋里的每个角落——“继父！”
史密斯先生听到以后，脸慢慢红了。
“那么你们已经知道了！”他说，“我还在想该怎么跟你们说呢。这就是我想跟你们说的。真的，我深深地爱上了你们的妈妈，而且向她求婚了。”
“我们都觉得你会这么做的。”玛莎说。
“随时都可以。”马克说。
“我们觉得很好呀。”凯瑟琳说。
“尤其是我。”简说。
“谢谢你们，”史密斯先生说，“你们都是非常讨人喜欢的孩子，做你们的继父，我感到很自豪和开心，你们可以叫我雨果，或其他你们喜欢的名字。”
“大叔叔，”马克说，“这样比较有礼貌。”
“只是有一个难题。”史密斯先生说。
“她不同意吗？”凯瑟琳问，“她是不是不好意思答应？”
“需要的话，我可以去说服她，”马克说，“我很擅长做这种事，真的。”
“我会告诉她，她能遇到你真的很幸运！”玛莎说。
“拜托了，我求你们，千万别说这种话！”史密斯先生慌忙说，脸又红了，“不，你们的妈妈已经答应她会给我回应的。但是昨天晚上她明确告诉我，答案是不行，原因就是她觉得自己病了，而且是精神疾病。我今天请你们过来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她注意到一些事，”简说，“我们突然凭空出现。”
“那个实现一半的愿望，使她在班克洛大街的半路进了你的车。”凯瑟琳说。
“我揪着小偷，拿着钻石。”马克说。
“昨晚我听到她在哭。”玛莎说。
“噢，亲爱的，真的吗？”史密斯先生说。
“那太糟糕了。”马克说。
“这都是我们的错。”凯瑟琳说。
四个孩子都显得很凝重。不一会儿，简仰起轻快的脸。
“没关系，我们可以处理好，”她说，“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可以坦白，从头到尾告诉她一切。”
“你觉得她会相信吗？”史密斯先生说，“别忘了，你们妈妈可是个很务实的人。”
“而且很顽固。”凯瑟琳点头同意。
“我们可以做给她看，”马克没什么底气地建议道，“我们可以拿着符咒把她带到某处。”
“就是这个！”简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让她许愿——我们可以给她任何她想要的！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来吧，我们现在就去！”
“小心点，”史密斯先生说，“我们要不要好好计划一下？”
但这些话都落在了书店的空气里。简已经手拿符咒，还没想好到妈妈那里之后要怎么做，就激动地贸贸然许愿了。
下一刻，他们便出现在妈妈的办公室里。
孩子们的妈妈是报纸上“妇女俱乐部”的主编，这意味着她要写所有这方面的小文章，例如哪位女士要去另一位女士家里开会呀、她们会准备什么好吃的呀等。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她的办公室也是小小的。而今天这小办公室几乎被一位胖女士占据了。她正在跟他们的妈妈讲自己打算为“清闲妇女社团”举办一场“家常菜盛会”。
所以，当简、马克、凯瑟琳、玛莎和史密斯先生也突然来到办公室时，这里显得非常拥挤。
“噢！”妈妈脸色苍白地喊起来，看到这五张熟悉的面孔在她面前凭空出现，“就是这样，又来了！”
“真是的！”那位胖女士对紧紧挤在她身旁的简、凯瑟琳和玛莎说，“别挤了！”
“我很抱歉，但我们现在没有时间给你。”简对胖女士说完，就许愿让她回到原来的地方两次。
胖女士恼羞成怒地发现自己突然回到了家里的厨房。后来她还投诉这份报纸使用巫术，但她没法拿出有力的证据。不过这不是本故事的重点。
办公室里，孩子们的妈妈还一直脸色苍白地盯着胖女士刚才还在的地方。
“没事的，”简对她说，“我们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想错了。我们可以解释这一切。”
“你以为自己疯了，但这都是由我们引起的。”玛莎说。
“我们得到了一个魔法符咒。”马克说。
“我们已经拥有它一个星期了，只是没有告诉你，”凯瑟琳说，“我们觉得你太难接受。”
“那天晚上你去看格蕾丝姑姑和爱德温叔叔的时候，希望自己能回到家里，当时你就是带着它，”简说，“然后它实现了一半，而这使你意外地遇到史密斯先生。这证明了这个符咒多好啊，因为我们觉得他会是一个很棒的继父，而不是一个刻薄的摩德斯通，而且我们已经同意让他做我们的大叔叔了。我们觉得你应该马上跟他结婚！”
他们的妈妈责备地看着史密斯先生。
“你告诉了他们！”她说，“而现在他们做出这些事情来让我感觉好过一点，你怎么能这样？”
“不，一点也不是这样的，”简说，“真的有一个符咒！你看——”她把符咒放在妈妈手里。
“这是一个硬币。”妈妈说。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简说，“可它不是。看，这上面有古老的符号！许个愿吧，干吗不试试看呢？这样就能证明了。任何你想要的都可以！要不等一等，让我给你演示一下。”于是她碰了碰还在妈妈手里的硬币。
“我希望，”她开始想一些简单的不会造成伤害而又特别的事情，“我希望两只鸟来到窗口跟我们说话。”
一只山雀马上从窗口飞进来站在桌子上。
“哈喽。”它说完就又飞出去了。
妈妈紧紧闭着眼睛，“让它走开！”她说。
“它真的发生了。”玛莎说。
妈妈重新睁开眼睛。“这确实证明了，”她说，“可这正是我害怕的！一切都超出我的接受范围了，我都要失去理智了。”
“现在，现在，你不能太激动……”史密斯先生还没说完，就被马克打断了。
“真是的！”他反感地对简说，“让鸟进来跟她说话！怪不得她会觉得自己疯了！谁心里最想要的东西会是那样？不行，难道你忘了她以前经常说将来想做报纸的城市版主编吗？让我来许这个愿望。”他从简手里拿走符咒。
“小心点！”史密斯先生说。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说。”马克开始许愿。
然后报纸老板就走了进来。
“啊，尊敬的女士，”他说，“有小家庭围绕着你，你看起来多开心呀！”
他们的妈妈转过一张忧愁的脸，什么话也没说。
“在妈妈的小家庭里，史密斯先生是什么角色呢？”凯瑟琳咯咯笑着对马克打耳语。
“嘘。”马克说。
“我们公司的组织结构正在进行一些调整，”报纸老板继续说，“我很高兴地通知你，从现在开始，你荣升为城市版主编了，而且薪水也会有大幅度的提高哦。”
“不，”孩子们的妈妈固执地摇着头，“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个可怕的疯狂的噩梦！甚至连你也不是真的，你只是一个……我头脑里的幻觉！”
“噢，真是的！”报纸老板看起来不太高兴了，显然他不喜欢被说成幻觉。
“噢，妈妈，”马克说，“别担心，就接受吧。难道你忘了你以前经常说，如果你自己经营这份报纸会比那些笨头笨脑的家伙们干得强多了吗？”
“别说了！”报纸老板冷冰冰地说，“既然这样，也许我最好撤回刚才的通知，你最好去其他地方另外找份工作！”说完他就严肃地出去了。
“真是一次比一次糟糕！”孩子们的妈妈呻吟道，“现在我被解雇了！而他会去告诉其他人这都是因为我胡说八道，彻底地疯了。而且他说得对，因为我真的疯了！”
“你看，你看，”凯瑟琳安慰着她，“马克他不知道，他也不会知道，因为我才最懂你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她转向其他人，“妈妈以前告诉过我，当她还在我们这个年龄的时候，就经常幻想做一名无鞍马术表演者。”然后凯瑟琳就把符咒拿了过去。
“天哪，我真难想象——”史密斯先生正要说。
但他话还没说完，凯瑟琳已经许愿了。于是，他跟四个孩子出现在一个巨大的马戏团帐篷里，坐在正面看台的第一排座位上。马戏团团长正抽打着皮鞭，宣布世界上最杰出的无鞍马术表演者拉·歌莉娅将要献上一场冒死的表演。
铙钹一阵欢响，接着，拉·歌莉娅骑着白马进入表演场。拉·歌莉娅就是孩子们的妈妈，只是穿着粉红色的紧身衣和多褶短裙，看起来不太像她。她的行为举止也很不一样。
只见她优雅、匀速地骑马绕场一周，然后带着马灵巧、自信地穿过大铁环。而最让四个孩子惶恐的是，她看起来很陶醉！
“呼啦！”她叫喊着，“啊哩呜！驾！”
“让她停下！”玛莎哀叹道，“她会受伤的！她会掉下来的！”说完她就跨过围栏，跑到表演场中间去了，简、马克和史密斯先生跟在她后面。凯瑟琳忘了手里还拿着符咒，也跟着去了。拉·歌莉娅只好勒住马，以免踩到他们。
“走开！你们把我的表演给毁了！”她傲慢地说。
“这真是太可怕了！她不认识我们了！”玛莎叫道。
“她当然不认识了。你认识我们吗？”简说。
“不认识，而且我也不想认识！”拉·歌莉娅说，“走开！表演必须继续下去！”
“为什么？”马克还想据理力争。
后面看台上的观众开始躁动不安了。
“我认为那些打扰别人娱乐的人应该被撵出去！”前排的一位女士说。
“你说得对，”坐在她旁边的另一位女士说，“应该轰他们出去！”
周围开始传来各种生气的抱怨。
“前面的坐下！”有人大声说。
“拿上铁环，继续表演呀！”另一个人喊道。
马戏团团长抽打着皮鞭出来了。
眼看着就要有事发生了，凯瑟琳赶紧把愿望取消，于是大家都回到报社办公室了。
妈妈坐在桌旁，脸上挂着一种恍恍惚惚的笑意。凯瑟琳着急地对她说：“你看！现在你相信了吧？”
妈妈的笑容消失了，看起来还是很固执。“那不是真的，”她说，“只是一个梦。”
“那我们怎么都知道了梦里的事情呢？”凯瑟琳说。
“你们不知道，”妈妈说，“也无法知道。”孩子们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才能让她信服。经过这五分钟的尝试，他们都气喘吁吁，开始感到绝望了。
“可否让我解释？”最后，史密斯先生说，“假如你能听我说的话——”
但是玛莎打断了他。
“如果你们问我的话，”她说，“问题当然就在于，这些愿望都不见效的原因是我们没有让她先相信！”
其他人都看着她。
“确实。”马克说。
“居然从一个小丫头口里说出来了。”简说。
“我们怎么没想到呢？”凯瑟琳说，“你当然得先相信魔法了——不然的话就算它实现愿望也没有用！”
“完全正确，”史密斯先生说，“现在让我来提个建议——”
但玛莎已经把符咒拿在了手里。
“噢，妈妈，”她认真地说，“亲爱的妈妈，如果你不那么固执就好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们所说的话！我许两次愿！”
“我相信，亲爱的，我相信你。”妈妈说。
“你相信这个真的是魔法符咒吗？”
“当然，亲爱的，只要你这么说，亲爱的。”
“而且一切都很好，你也会跟史密斯先生结婚，一起快乐地生活？”
“你怎么说都行，亲爱的。”
“你们看！”玛莎胜利地转向其他人。
但是马克疑惑地看着妈妈。
“有点奇怪，”他说，“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妈妈！”
“不，不像，像吗，亲爱的？”妈妈说。
“我们不想要一个只会答应所有事情的妈妈！”
“不，你们不会，会吗，亲爱的？”妈妈说，“我也不想。”
“你们懂我的意思了吧？”马克说，“怎么？我敢打赌，如果我说月亮是绿芝士做的，她也只会说‘是的，亲爱的，我知道，亲爱的’。”
“不就是这样吗？”妈妈说，“我全都赞同，亲爱的。”
现在，其他三个孩子也跟马克一样恐慌了。
“这真可怕！”简对玛莎喊道，“你把妈妈变成了不会思考只会说满口废话的人！怎么搞的？史密斯先生才不想跟这样的她结婚呢！”
“不，他不会，会吗？”妈妈满足地说，“我也不会。”
房间里一片死寂。
“现在，”史密斯先生冷酷地说话了，“也许你们同意让我来提个建议了吧？”
没人有心情回答他了。
史密斯先生稳稳地从玛莎手里拿过符咒。
“我建议我们从头来过，”他说，“我也建议大家别太急，三思而后行！”然后他庄严地拿出符咒，好像身处教堂一样。
“首先，我希望艾莉森能恢复原状，固执而可爱的原状，我为此许两次愿望。然后我还希望在艾莉森保留原状的情况下，她的思维能更开阔一点，接受这个神秘的符咒，为此我许两次愿望。最后，我希望她能消除对魔法的恐惧，接受它所带来的恩惠，两次。”
又是一片死寂。然后，孩子们的妈妈看了看他们，笑了。显然，从刚才他们来到办公室之后那些疯狂的经历都已经从她脑海中消失了。
“哈喽，”她说，“真高兴你们都来这里给我一个惊喜。”
“我们来这里，”史密斯先生说，“给你带来一个礼物。”他把符咒放在她的桌子上，“这是一个魔法符咒，能使愿望实现一半。不管你要什么，只需对它许两次愿，就能立刻实现一次。这是我们所有人，带着我们的爱，送给你的礼物。现在，你最想要什么？”
“可你知道的，”妈妈没有拿起符咒，“我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跟你结婚，而且孩子们能跟我一样爱你。我也不用再为报社工作，而是待在家里照顾孩子们，不再劳烦比克小姐。夏天的时候能带孩子们去乡下玩，就像他们一直盼望着的那样。还有就是让你把那胡子给剃掉。”
“真的吗？你不喜欢这胡子？”史密斯先生惊讶地说，“这些年来我一直留着它，不想剃掉。不过，如果你跟我结婚，不需要符咒的帮忙，我也会努力去实现其他愿望的。我们可能不会太有钱，因为开书店的人一般都不太富有，但是我想，我可以带大家一起去乡下过夏天。”
他牵起妈妈的手，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
“你不打算许愿吗？”过了一会儿，凯瑟琳说。
“需要吗？”妈妈说，“我们已经很幸福了。”
“噢。”凯瑟琳失望地说。
四个孩子的脸耷拉下来。他们还从没这么沮丧过。不过，过了一会儿，凯瑟琳的脸又快活了起来。
“但是，你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因为一个愿望，”她说，“然后另一个愿望使你们重逢。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一切都是符咒在起作用！”
“也许这就是我们生命里最大、最重要的愿望了。”马克说。
“你的意思是它已经用完了，不再起作用了？”玛莎慌忙说。
“噢，而且今天是第七天！”简喊道，“也许魔法已经用完了！”她拿起符咒对史密斯先生说，“我并不想插手，而且我也相信你会凭自己的男子气概实现妈妈的心愿，”她说，“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希望她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两次！”
只听史密斯先生一声惨叫，他用手摸了摸已经没有胡子的下巴。四个孩子后来都觉得没有胡子的他看起来很英俊。
他们这时还没注意到，有一些事情正在悄悄地发生。
突然间，整个房间好像开始发光，远远地传来歌声和钟声，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香气，闻起来不像肉桂，不像香草，也不像世界上任何一个花园的香味。那是魔法的芳香。
妈妈和史密斯先生一直看着对方，没有觉察到房间的光亮，没有听到歌声或闻到香气，因为他们看到的都是对方眼里闪的光，听到的都是对方的心跳，感受到的都是彼此的爱。
渐渐地，光亮、歌声和香气消失了。
“我猜那就是最后的愿望了，”马克说，“以前许愿都没有这样的钟声或香味！”
“你说什么呢？”妈妈说。
“我说，我觉得这是最后的愿望，”马克说，“符咒的最后一个愿望。”
“什么符咒？”史密斯先生说。
他们都已经忘了。现在他们都实现了心里最大的愿望，再也不需要任何魔法了。他们转身走出办公室，四个孩子跟在后面。
简的手里还握着符咒。孩子们都觉得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得到了一切。而且，随着这最后的愿望，符咒也失去了魔力，再也不会有神奇的冒险了。
“不过，”他们都来到了大街上，马克把大家心里的想法大声地说了出来，“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再试一下的。许个愿，任何愚蠢至极的愿望。”
“好啊，那我希望自己有四个鼻子。”简说。
大家都看过来，但是简的脸上依然只有一个小小的塌鼻子。
“这下可以确定了，”马克说，“再见吧，符咒。”可他的声音里充满欢乐。
“我觉得它是来让我们幸福的，”凯瑟琳说，“而且现在我们都得到了！”
“我们之前不幸福吗？”玛莎问。
“噢，从某方面来说，当然幸福了，”马克说，“有些人开心，有些人不开心，是因为他们生来如此。但还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想要去改变的，而现在，这些变化正在发生！”
“不再有比克小姐了！”凯瑟琳说。
“可以去乡下过夏天了，”简说，“还有一个超级完美的继父！你们知道吗，”她突然感到很雀跃，又加了一句，“我们好像也实现了心里最大的愿望！”
不过，她还是没把那个耗尽魔力的古老符咒扔掉。大家都赶紧追上妈妈和史密斯先生的时候，简则停下来花了一段时间，小心翼翼地把符咒放进手提包里。
她还要保留它一段时间，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