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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赫丽丝特能觉察到——更确切点说,她感觉不到它了。她感觉不到心灵联结,感觉不到

  妲妮菲了。

  通过卓尔密法与一个战俘心灵联结是一种奇特而微妙的体验。它并不是真的每时每刻都

  能那么鲜明地感应到的。更确切的说这感觉一直都在,隐没于潜意识之中,恰如呼吸与脉搏

  一般自然。

  联结中断的时候她正在跳舞;那些欢迎她加入圈子的女祭司们常常跳舞。他们与特定的

  女性组成不同的组合,既在神圣之地跳,也在凡俗之所跳;通常是一丝不挂,偶尔也衣着整

  齐;有时全副武装着铠甲与武器,有时带着祭司用的艺术品或水果;在篝火边轻旋,在雪地

  里劲舞;他们在夜色中跳——赫丽斯特依旧觉得还是晚上比较自在——也在白昼里跳。她还

  在学习每个不同的舞蹈地点所代表的意义,组合中的微妙的变化与步法,节奏与动作。

  当那感觉袭来的时候,赫丽丝特不由得停下了舞步。其他女祭司都没注意到她,没人停

  下舞步,欢快的祭典还在继续。

  赫丽丝特跌跌撞撞地从舞圈里出来,厄运将至的预感驱使她向与瑞厄德分手的地方急奔

  而去。她知道武技教官因为没被女祭司的圈子所接纳而烦躁得很。赫丽丝特一走就是几个钟

  头,但当她归来后依旧有很多问题无从释疑。她没办法确认瑞厄德是否爱她—— 她甚至还无

  法完全确定什么是“爱”,她自己还在继续学习,而战士却止步不前。但他陪着她继续留在

  这片饱受阳光蹂躏的寒冷森林中,周围全是那个(在他看来依旧是个叛逆者)女神的信徒们。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他们俩住的那间寒冷黑暗的小屋,打断了他正在进行的沉冥训练。他

  正双眼紧闭地倒立着,双腿向后弯折,脚尖绷得笔直。武技教官有时会一连几个钟头保持这

  个姿势,换赫丽丝特来做,撑不过一两秒。

  她刚一进门,武技教官就睁开了睛。想必是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端倪,他干净利落

  地向前一跃而起,没有半点晕眩或是混乱之态。

  “赫丽丝特,”他问,“出什么事了?”

  她张开嘴想要作答,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定出事了。”他四下打量着房间。

  “瑞厄德,我„„”见他开始着装,她连忙开口。

  他先是一把抓起割裂者——他那把巨大的双手剑——接着飞快的把他入鞘的短剑装到武

  装带上去。当他拿起铠甲的时候她按住了他的手臂。他的皮肤摸起来很温暖,几乎是干热的。

  那深黑的皮肤紧紧包裹着结实的肌肉,就仿佛是岩石雕琢而成的一般。

  “不,”她终于从蛛网般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放下它。”

  他停下来看着她,等待着。她能从他的目光里看出焦躁来,混杂着挫败的焦躁。

  “怎么回事?”他问,她能看出来,他刚一开口就明白了。

  她笑了,而他叹了口气。

  “妲妮菲。”她终于开口。“我再也感觉不到她了。心灵联结被破坏了。”

  他瞪大了眼睛,她能察觉到他的惊讶。没必要感到惊讶,这只是心灵联结被破坏了,但

  他看上去期待听到别的什么消息。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他问,把铠甲靠在床旁的墙边。

  赫丽丝特摇了摇头。

  “她死了?”他不露声色地问。

  “恩。”赫丽丝特答道,“也许吧。”

  “这怎么会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赫丽丝特向后退去——尽管这问题问得合情合理,她还是被狠狠地震了一下。

  “这怎么会让我惊慌失措?”她重复道。“这是因为„„我在担心,她自由了。我不再

  是她的主人,她也不再是我的战俘。”

  瑞厄德皱起了眉头,耸肩道,“这对你来说算是问题吗?”

  她张口打算回答,却又一次无言以对。

  “我的意思是说,”武技教官继续说下去,“我不认为你的新朋友们会赞成这种关系,

  不是吗?难道那些叛——我是说,这些异教的女祭司也有战俘吗?“

  她笑了,他走到一旁,装作专心致志于把割裂者放回到他们床下的恰当的位置去。

  “她们不是叛徒女祭司,瑞厄德,”她说。

  他简单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接着坐到床边去,看着她。

  “不,她们就是”他的声音同他的目光一样沮丧而挫败。“她们也背叛了她们的种族,

  就跟我们俩一样千真万确。现在我一直在问我自己,成为一个叛徒就那么大逆不道吗?”

  赫丽丝特走过去他脚边,跪坐了下去,双手覆上了他的膝盖。他抚摩着她面颊旁那长长

  的白发——那动作仿佛是出于直觉。

  “不。”即使在小屋的一片寂静中,她的声音也几不可闻。“并没有那么糟。事实上所

  谓叛徒也只是对于我们自己而言,而我觉得我们最后会坦诚以对我们自己„„还有我们彼

  此„„。”

  当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时,赫丽丝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不相信她所说的这些话,而她

  偏偏忍不住期待着他应该相信。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他问。

  她摇了摇头,没明白他的意思。

  “感觉不到心灵联结。”他说。

  她移换了重心,坐到了地板上,头靠着他那强健结实的大腿。

  “我能感觉到我过去生命中的一切都正在一点点被新的东西所取代。”

  他的手指轻轻描绘着她肩膀的轮廓,这触碰让她战栗起来。

  “伊莉丝翠取代了罗丝,”她说,“光明取代了黑暗,包容取代了猜疑,爱取代了恨。”

  一种陌生的温暖而湿润的感觉充斥在她的双眼中,她泪流满面。

  “你还好吧?”他关切地低声问道。

  赫丽丝特擦去眼泪,点了点头。

  “恨,”她重复道,“被爱所取代了,那么显然自由也就取代了奴役。”

  “死亡也取代了生存?”瑞厄德问。

  赫丽丝特叹了口气。

  “也许吧,”她说,“但不管怎样,她都自由了。她的灵魂去了死后的世界,我只希望

  等待她的不要是那空旷荒芜的深壑魔网。说不定她还在幽暗地域,健康、自由地活着。不管

  是死是活,她都同样得到了自由。”

  “自由„„”瑞厄德重复道,就好象他以前从不曾说出过这个词,需得一遍遍练习。

  他们就这样坐了很久,直到赫丽丝特的腿都麻了。察觉到她的不适,瑞厄德一把把她抱

  到床上来紧挨着自己,动作就好象她没有重量似的。他拥她入怀,仿佛卫护着珍珠的贝壳。

  “我们得回去,”她低语道。

  他拥紧了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轻声说,她知道他想回去幽暗地域,再不回头。“是时候去找

  昆赛尔和她的探险队了。”

  “截住他们?”他问,话语伴着灼热的气息摩挲着她的颈项。

  “不。”

  “跟着他们?”他紧贴着她的发丝道,手扣紧了她的腰肢。

  赫丽丝特紧紧,紧紧地抱住了战士,直到她觉得自己已经整个贴在战士身上,融进了战

  士那暗夜般深黑的皮肤中去。

  “对,”她说,“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他们都得带上我们,他们将把我们带到罗丝那

  里去,而我们就能了结这一切。”

  赫丽丝特没有拒绝他接下来进一步的温存,这件事他不愿再去想,而她也一样。

  身在混沌之舟的费瑞恩凭栏而立,听任目光深陷在阴影湖虚无的黑暗中,因为除此之外

  他实在想不出别的事好做。去采办补给的瓦拉斯和妲妮菲还没回来,他用大批的恶魔把船喂

  得饱饱的,鼠魔船长一声不吭的蜷在一旁,而阿丽扎也全然不见踪影。

  奥法学院导师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审思之前的对话,得出的仍旧是原来的结论:爱璐

  魔女没告诉他一点有用的讯息,但也没从他嘴里套出一个字。可她确实找到了自己,也见到

  了这艘船。她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但话又说回来,但凡亲历过契德纳萨城陷落

  的人用膝盖都能想出来他们的目的。

  他将爱璐魔女的身影从脑海中抹去,凝神望向黑暗的更深邃处,但仍是一无所获。费瑞

  恩不用转身就知道昆赛尔背抵扶栏坐着,心不在焉地通过心灵感应与受困于蛇首鞭中的小魔

  鬼闲聊,后者赋予这件武器邪祟的智能。他根本想象不出跟一个被塞进鞭子蛇头的恶魔会有

  什么好说。

  反正不论他们在谈什么,对昆赛尔似乎都没什么帮助。就费瑞恩看来,这个高阶女祭司

  就是在安静的发疯。她的确总是显得阴郁、喜怒无常,但最近她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她的半恶魔外甥越是无聊就越发暴躁易怒。杰格拉德把他浓烈的憎恨通过视线投注于鼠

  魔身上;而拉尔萨布只当他压根就不存在。

  费瑞恩眼角的余光瞄到有什么在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腾地从扶栏旁撤开,此时一

  只浑身湿漉漉的瘦老鼠顺着骨节和软骨构成的栏杆,从他面前狼狈蹿开。

  费瑞恩看着它跑掉,心不在焉地想它要往哪跑。

  反正是什么干的地方,他想。

  背后闹哄哄地,是杰格拉德在瞎折腾。

  费瑞恩重新靠回扶手,正要再望向远处那难以看透的重重暗幕,又有一只老鼠急匆匆跑

  过他面前。

  “见鬼。”奥法学院导师轻声自言自语。

  他掉过头想不咸不淡地向杰格拉德抱怨几句,但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经过他身边的远不止两只老鼠。它们足有数十只,甚至上百只;它们像潮水般席卷过杰

  格拉德的身躯。

  不太对劲。费瑞恩心想,同时诧异的感到在这沉闷的破船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自己的脑

  袋竟然变得那么迟钝。

  魔裔卓尔看上去烦透了。老鼠们爬在他身上,缠住他的头发,啃咬他所有暴露在外的肌

  肤。但他们咬不穿半恶魔坚硬的皮肤。更多老鼠爬上了甲板。费瑞恩听到船的另一边传来水

  花四溅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数十只,甚至数百只更多的老鼠正游上这艘恶魔之船。

  费瑞恩着手给自己施展防御法术,同时看到昆赛尔终于抬起头,望向她的外甥。

  蜘蛛教院的女教长眼睛睁大开来,但随即又皱紧,她看到杰格拉德用自己较大的那双拳

  头一只只地锤扁老鼠,而用较小的那对手掌把耗子从脸上弄掉。昆赛尔慢慢站起来,她的蛇

  鞭松松垮垮的垂下来,亲昵地环住她的双腿。

  “杰格拉德?”她问。

  “耗子。”魔裔卓尔恼怒的嘟哝着。

  昆赛尔走向魔裔卓尔的工夫,费瑞恩又往自己身上加了更多的魔法防护。

  “拉尔萨布。”费瑞恩用冷酷而强硬的声音说。

  鼠魔听到自己的名字打了个激灵,没敢抬头看。

  “拉尔萨布,你在做什么?”费瑞恩在两个防护法术的施展间隙问道。“让它们停下,

  马上。”

  鼠魔用压抑着怒火的目光盯着他,嘶嘶道:“不是我干的,那不是我的老鼠。”

  费瑞恩难以撼动内心的直觉:鼠魔船长说的是实话,至少从某种角度来说算是实话。

  “费瑞恩?”法师觉察出昆赛尔的声音中泄漏出一丝—不,不止一丝的惶恐。“这些老

  鼠是怎么回„„”

  “你们都当心点。”费瑞恩说,同时开始准备一个更具攻击性的法术。“那有另一

  个„„”

  一团黑暗吞没了昆赛尔。

  任何卓尔都能做到这一点,但并非只有卓尔才能这么做。

  从缓缓涌动的黑暗之云中回荡着毫无疑问的搏斗声。有什么东西撞倒在甲板上,还有某

  物碎裂的的声音。

  费瑞恩在施放出原定法术之前就调转了方向,转而施放另一个法术以期消除魔法黑暗。

  费瑞恩只听得结界内铮然作响,却不知那是金铁相击之音还是骨骼迸裂之声。

  他放出了法术,黑幕随即散去。

  众目睽睽之下,昆赛尔正趴在骸骨雕琢的甲板上摸索自己的蛇首鞭,那玩意却正好在她

  够不到的地方。她的鼻子鲜血直流,每挺一下背都疼得五官纠结。

  在她身前立着另一只鼠魔。

  这只恶魔酷似拉尔萨布,也是直立行走。不过体型小些,也来得纤弱些;它褴褛的衣物

  几乎将长满斑杂灰毛的身体一览无遗的暴露出来,长长的粉色尾巴脓包密布,无情的黑眼杀

  机恶陈,俯视着脚下的高阶女祭司。一口唾沫星黏在它利齿勾连的嘴角,躁动的黄疸色双爪

  从骨节暴突的长手指尖弯出自然的弧度。

  “杰格拉德„„”费瑞恩向后瞥了一眼魔裔卓尔。

  半恶魔卓尔从头到脚的每一寸都被老鼠占得满满。似乎阴影湖所有的害兽们正在魔裔卓

  尔的全身举办家族联欢。虽说他一次能料理四只,但它们涌来的速度仍超过他屠杀的速度。

  费瑞恩凭借相关法术快跑起来,往昆赛尔的方向迈出了几步。

  鼠魔用尾巴在她背上狠砸了一记;高阶女祭司的脸咚地砸上骨制甲板。伴着溅出的寥寥

  血星,女祭司闷哼一声,忍下这一击。

  费瑞恩在心中赞许。但一个念头令他打消了首选法术。

  太多了,他想道,在这一个敌人身上用的太多了„„

  奥法学院导师转头望向拉尔萨布,恶魔船长的视线正飞快地在昆赛尔与另一只鼠魔间切

  换。

  他在试探我们。费瑞恩想。这狡猾的杂种唤来了一个同族攻击我们,令我们不得不泄露

  自己的力量和弱点。

  拉尔萨布可能是被绑上了,但它毕竟是恶魔;它们永远不会停止算计,总能找到脱身的

  方法。

  那第二只鼠魔一爪挠过昆赛尔的双腿,撕开深深的伤口,她立刻回踹它。恶魔跳到她踢

  不到的地方;高阶女祭司回手去取鞭子,可她仍然够不到。毒蛇们看起来吓坏了,无法统一

  动作移向她。

  费瑞恩迅速吟诵出一段韵律,右手同时飞速结印。在魔法的推动下,甲板上的鞭子向前

  滑出几寸,正好到了昆赛尔手边。

  在高阶女祭司的手指摸上蛇首鞭的瞬间,费瑞恩无声地笑了:刚刚的施术不过是一个戏

  法,随便哪个奥法学院的一年级生都能掌握这个简单的变化。关于自己力量的界限,拉尔萨

  布甭想看出一点门道。

  鼠魔冲着昆赛尔嘶嘶直叫,退得更远了;它的尾巴在身后扭动着,双爪蠢蠢欲动。显然

  这恶魔以为它离开了鞭子的攻击范围——它错了。

  昆赛尔鞭子上的五只鞭蛇足有五尺长,这使得此件兵器的威胁距离相当远。牙关紧咬,

  双目燃烧着狂野的激怒,仍倒在甲板上的高阶女祭司等不及站起来就运起鞭子。她一甩出,

  五只鞭蛇便竭尽所能得向前伸长。鼠魔畏缩了一下,但似乎仍然认为那武器打不着它。鞭蛇

  再度用力向前冲去,越伸越长,越拽越细,活生生比原本射程又拉长了几尺。

  没来及完全弄清楚状况的鼠魔仍足够敏捷的避开了卷来的长鞭。只有一只鞭蛇成功将它

  锋利的尖牙扎入了鼠魔的身体。随着鞭子抽回,鼠魔的硬皮上被尖牙挖出一道道长长的血痕。

  恶魔失声尖叫,又尖又利,弄得费瑞恩耳中嗡嗡直响。

  换成别的生物估计早就死掉了;每只蛇分泌的毒液都是致命的。费瑞恩从未想象过昆赛

  尔这般激烈作战的狂暴样子,更别提亲眼见过了。她绝不会让鞭蛇们嘴下留情。那些毒液应

  该足以放翻洛斯兽。

  但中了鞭首蛇毒的恶魔也不是任人鱼肉的家伙;它是鼠魔,而费瑞恩在长期研究恶魔的

  习性后早已得知它们共同的特性——毒素对它们没有实际效力。鞭子曾经伤过船长,却没有

  要它的命。费瑞恩明白它能承受的远不止这些。即使是一只像鼠魔一样相对弱小的恶魔,或

  者像眼前这只不可算作族群中的出类拔萃者,也往往能承受极端的寒冷与高温,并且运用天

  生的魔法能力——比如刚才的那记黑暗术——打昆赛尔一个措手不及。鼠魔能够召唤它们的

  耗子同宗,正如缠住杰格拉德的那一群。费瑞恩觉得自己记得关于鼠魔啮咬的信息,不过当

  前他难以回忆起来。当然,同其他的塔纳厘如出一辙,闪电攻击仅仅是给他们瘙痒。

  哪怕是在上述念头飞闪而过的瞬间,费瑞恩的手也已搭上了能放出闪电束的魔杖。意识

  到这样只是徒劳,奥法学院导师转而取下一寸之外的另一根。

  费瑞恩犹豫了一下,看着昆赛尔灵巧地单脚跃起,面对鼠魔。恶魔冲她嘶叫,可昆赛尔

  视若无睹。高阶女祭司再度噼啪作响的朝鼠魔甩动鞭子,这次有三只鞭蛇深深咬住了鼠魔的

  胸膛。那东西朝毒蛇挥出自己剃刀般锋利的爪子,不过蛇身及时缩回,让双爪扑了空。

  无视失手的鼠魔旋身冲卓尔女祭司抡出沉重的长尾巴。这一下打得结实,昆赛尔抬起左

  手,用手臂上的小圆盾挡住攻击。费瑞恩本以为她的胳膊骨折定了,但她出人意料的挡开了

  尾巴。

  然而,鼠魔比昆赛尔收招要快,它的尾巴随即反抽回来,角度放的更低,啪地击中了女

  祭司的侧肋。

  费瑞恩听得她倒抽一口凉气。昆赛尔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往旁边踉跄了几步。恶魔挂着一

  脸险恶的笑容逼近,意图在咬住她的同时用爪子刺穿她。

  费瑞恩吸了口气,准备在恶魔刚要发动攻击时就念出启动魔杖的命令,它迎面撞上了昆

  赛尔的圆盾。随着“咣”的一声闷响,鼠魔撞了个鼻血肆流。恶魔的爪子徒劳地在昆赛尔面

  前挥动着,而五只鞭蛇咬准了敌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狠狠刺入毒牙。剧痛让鼠魔哀嚎不已。

  嗬,费瑞恩想,没急着激活手里的魔杖——看起来她进入状态了。

  费瑞恩的视线转向了拉尔萨布,停了下来。被缚的鼠魔正瞧着他,打量着那根魔杖,期

  待的神色在恶魔船长脸上显露无疑。

  费瑞恩看看手上的魔杖,又看看拉尔萨布。他们目光相交,拉尔萨布对他一笑。

  费瑞恩报以一笑,将魔杖推回腰间。拉尔萨布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沮丧,转而继续观看

  昆赛尔与他同族的战斗。

  费瑞恩决定帮杰格拉德一把。拉尔萨布会领教到魔裔卓尔的能耐,如果费瑞恩能解决掉

  成波的老鼠,让杰格拉德得以援助昆赛尔,那另一只到处蹦跶的鼠魔眨眼就能被干掉,费瑞

  恩也就不需要再出什么力来显山露水了。

  就在费瑞恩打定主意之时,一连串噼噼啪啪的响声又将他的注意力引到昆赛尔身上。蜘

  蛛教院院长掰开一整节的扶栏,船上的软骨和骨节像干蘑菇柄一样断裂,凋落下来。昆赛尔

  将鞭子收在腰带,撞塌鼻子的鼠魔滴淌着鲜血在她跟前晃蹒跚着。她高举起那根十尺长的扶

  栏。

  费瑞恩迅速开始准备救助杰格拉德的法术;昆赛尔也发动攻势。高阶女祭司飞快将栏杆

  用力砸向鼠魔。还没有被鼻血完全糊住双眼的恶魔狼狈往后退避,抢在最后一刻及时跳开。

  栏杆砸在甲板上,瞬时崩裂,骨片四下弹飞,有几块还弹到了费瑞恩的魔法护盾和结界上,

  他还看见几片碎骨扎到了围攻杰格拉德的两只老鼠。

  昆赛尔在近乎疯狂的震怒中咆哮着,费瑞恩感到不安,这样子并不符合她蜘蛛教院女教

  长的身份。

  甲板上被扶栏砸到的地方血泊滩滩,这是混沌之舟流的血。法师不确定自己能否修好它,

  任何更进一步的伤害都可能拖延甚至中止他们的旅程。然而,费瑞恩也不想大声提醒什么;

  所以如果昆赛尔不看他,他也没法打手势告诉她别再拆船了。

  费瑞恩对着杰格拉德身上的鼠群施展了法术,它只是是个简单戏法,编织出一道闪烁而

  多彩的圆锥形力场能量。费瑞恩谨慎地挑选好作用位置,以确保法术效果能恰好地顺着魔裔

  卓尔遍布老鼠的身躯扫下来。法术一点都没伤着杰格拉德,但从他身上扫下了相当多的老鼠。

  它们跌在甲板上,毛茸茸的潮湿躯体翻滚、抽搐着。

  杰格拉德狂叫着摆动全身,从他厚密的雪白头发把老鼠、血液和水滴甩得满甲板都是。

  魔裔卓尔又解决掉五只老鼠,两手各捏死一只,踩死三只。

  费瑞恩抽空瞥了拉尔萨布一眼,看到鼠魔一脸挫败的失望。刚才那又是一个奥法学院教授的

  简单法术,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学会了,拉尔萨布明显识别出了这一点。

  费瑞恩重新转向杰格拉德并叫道:“别管老鼠了,

  杰格拉德。你的主子正被恶魔缠着呢。”

  杰格拉德再吼一声,往鼠魔船长脚边丢下更多或死或昏的老鼠,一步跃到鼠魔船长身边

  举起四条胳膊,准备把它撕成碎片。拉尔萨布一退再退,握紧拳头死命地撑动绳结。

  “别!”昆赛尔喝道,她的叫声沙哑而疯狂。“不是那一只,见鬼!干掉这只!”

  杰格拉德飞快的转过身,他的眼中倏地闪过昆赛尔与另一只鼠魔正在对战的景象。

  第二只鼠魔充分利用了昆赛尔一瞬间的分心,突破了她的防守。它用爪子深深划过她的

  腹部,割开盔甲,鲜血横流。昆赛尔因剧痛面容扭曲,牙关紧咬,但随即狠狠的还以颜色。

  两人都踉跄了一下,岌岌可危地各自站在一堆碎掉的骸骨栏杆和船受伤流出的鲜血里。

  杰格拉德扬起嘴唇,露出一排残忍锋利的獠牙。随即魔裔卓尔加入了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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