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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沙须栋三十七号房

我们也认为你不应该回到欧布罗玳。我们已经夺取了那个世界,我们同类的一个新化身已经开始在那里呈现。她仍可称为年轻,而——作为一种预防——她已经被注入了一股对于你强烈、压倒性的厌恶。
 
达利纳飞了起来。对他来说飞行就像在汪洋上乘风破浪。
海上有风向、气旋这些不稳定的因素。人没办法掌控浪潮,他们只能听天由命,祈祷大海不要吞噬他们。
达利纳跟在卡拉丁旁边飞行,心生感触。一方面来说,破碎平原的风景真的很美,他觉得他几乎可以看出纱蓝提出的对称图形。
另一方面,这样旅行非常不自然。强风冲击他们,要是把手移到别的地方,或是把背弓成不对的形状,就会被吹飞到同伴身旁。卡拉丁必须不时前后飞窜,把偏离航道的人拉回正轨。要是往下方看,同时用那么一瞬间思考自己在多高的地方……
好吧,达利纳不是这么敏感的人,他还是很高兴现在自己正握着娜凡妮的手。
艾洛卡飞在另一侧,后方是卡塔尔西跟一名在娜凡妮底下研究的年轻执徒,以及卡拉丁和十名侍从护卫这五组人。逐风师已经持续训练三周,卡拉丁终于在练习带兵往返战营与兀瑞席鲁之后,同时带达利纳与国王飞这一趟。
就像坐船一样。达利纳心想。如果是飓风时期在这上面飞行,又是什么感觉?他们打算在风暴前端飞行——正如卡拉丁的计划——带艾洛卡的小队到科林纳,这样他才能不断地充进飓光。
你在顾虑我,飓父传来讯息。我感受得到。
“我在想你怎样对待船只。”达利纳低声说,其实他的声音在风中根本听不见——他的意念却轻易地承载到飓父那里。
人类不该在飓风时下水。飓父回应。人类不能驾驭风浪。
“那天空呢?人类可以驾驭天空吗?”
有些可以,飓父不情愿地说。
达利纳只能想象水手在风暴中遇见的可怕景象。他只在沿海坐过一小趟船。
不,等等。他心想。当然还有一次。到谷地的那一次……
他几乎记不得那次航行,但他也不能全部怪在守夜者身上。
卡拉丁来回穿梭,他似乎是唯一完全掌控飞行技巧的人。他的部下飞起来反而像是落石,无法像天鳗一样快活。他们不像上尉一样掌控这样的技巧。虽然他们彼此可以帮忙调整,但能用捆术拉起达利纳等人的,就只有卡拉丁一人。他说过他想要练习,以备未来前往科林纳之行。
卡拉丁碰了艾洛卡一下,这位国王的飞行速度便慢了下来。卡拉丁潜到低处,一个个放慢大家的速度,再把大家拉到可以交谈的距离。他的部下停下来在一旁飘浮。
“出事了吗?”达利纳试着忽视自己正悬在几百呎高的事实,开口问。
“一切都好。”卡拉丁一边说,一边指向远方。
强风吹得达利纳难以睁眼,几乎看不清战营:那十个有如巨箱围成的圆圈,就在破碎平原西北边境。从达利纳等人的位置望去,那里本来都是圆顶,墙像是交握的手指一样从地面往上筑成。
其中两座战营还有人居住,瑟巴瑞尔也派兵据有邻近的林地。达利纳的战营没有人满为患,只有几个部队跟一些工人。
“这么快就到了!”娜凡妮被风吹了一头乱发,辫子几乎不成形。艾洛卡也维持不了形象,他的头发像是赛勒那人的眉毛一样挂在脸前。至于那两位光头的执徒就不必担心了。
“的确很快,”艾洛卡一边说,一边重新扣上军服的纽扣。“让我们的任务有望成功。”
“是啊,”卡拉丁说。“我还是想要在飓风前方多测试几次。”他碰了碰国王的肩膀,艾洛卡便往下飘去。
卡拉丁一一让人下降,达利纳在双脚终于落地后,像是解脱一样松了口气。战营就在一个台地的距离之外,了望台的士兵夸张且急切地挥手。没过几分钟,科林家一支部队就围在他们身边。
“光爵,让我们护送您进战营,”带头的队长手放在剑柄上,对达利纳说。“壳头还在附近活动。”
“他们在这么近的距离发动攻击?”艾洛卡有些意外。
“没有,陛下,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不会这么做。”
达利纳不太担心,不过没有说出口,就让士兵领着他和他安排管理战营的嘉莎莱光主会合,让这位高䠷的庄重女子陪同他们。
达利纳已经在兀瑞席鲁那处异地待了很久,现在回到这个曾经居住五年的战营,让他放松许多,一部分是源自他发现战营几乎没有受损就撑过了永飓。战营的建筑多数是石造的掩体,以往圆顶的西缘也成了坚固的挡风墙。
“我担心的,”他和嘉莎莱走了一会儿才开口。“是后勤的问题。从这里到纳拉克与誓门有段距离。把士兵分别部署在纳拉克、战营和兀瑞席鲁,让我担忧增加受袭时的损害。”
“的确,光爵。”女子说。“我的提议仅仅供您参考。”
不巧的是,他们可能要在这一带耕作,更别说伐木了。用宝心运作的台地无法永远支持塔城人口的需要,尤其是纱蓝的用量让他们几乎把裂谷魔杀到几近灭绝。
达利纳看向娜凡妮。她认为大家应该在破碎平原一带创建新的王国,引进农民、退役老兵等等,进行比以前还要大规模的生产。
其他人不同意这点。无主丘陵鲜有人居不是没有原因的。那边的生活十分刻苦——石苞长得不到标准大小,收获可能会锐减。而且在寂灭时代成立新的王国?还是先保住现有的国家吧。雅烈席卡可能有办法支持兀瑞席鲁的粮食——前提是卡拉丁和艾洛卡等人得先夺回都城。
巡视结束后,达利纳一行人在碉堡的客厅用餐,这里的家具跟地毯都搬到兀瑞席鲁去了,所以房间有点空虚。
用完餐以后,达利纳站在窗边,诡异地觉得待在这里并不舒服。十周前他才离开战营,然而这里已经不是他所熟悉,也不再属他所有的那个场域了。
在她身后的娜凡妮和一位书记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小声讨论娜凡妮绘制的草图。
“噢,可是光主,我想其他人也要体验一下。”这位书记说。“这趟飞行太值得关注。你觉得我刚才飞得多快?我认为我们已经达到重创期以来人类无法企及的速度。娜凡妮,你想想!我们比骑马或坐船还要快!”
“露舒,不要分心。”娜凡妮说。“继续看我的草图。”
“光主,我不认为数字是对的。不行,这张帆绝对张不起来。”
“草图不必非常精准。”娜凡妮说。“这只是个概念。我的问题是,它行不行得通。”
“我们需要更多支架。是的,肯定要更多支架。还有操帆机制……绝对要下工夫。不过光主,这的确是个精明的点子。要给法理拉看看,他有办法判断可不可行。”
达利纳望向窗外的视线移回室内,对上娜凡妮的双眼,她报以微笑。娜凡妮一向宣称她不是学者,而是他们的赞助人。她说她的定位在鼓励并引导真材实料的科学家。她时常眼睛闪闪发亮地拿出自己构想的纸张或草图,然后才知道自己的构想平庸无奇。
她着手画起另一张草图,又停笔瞥向她在一旁设置的信芦。信芦上的红宝石正发着闪光。
是芬恩!达利纳心想。赛勒那女王曾经要求在今天上午的飓风时刻,要达利纳把她送进最后寂灭的幻象。他不情愿地在没有监看的情况下,让她自己去体验。
大家等着这位女王接着有所行事,或者传来任何讯息。然而过了整个上午,现在才传来交谈的请求。
娜凡妮准备好信芦,调整为书写模式。信芦只草草写了一下。
“这句话真短。”达利纳走向她。
“信芦只写了一个字。”娜凡妮说完,抬头看向他。“好。”
达利纳吐出长长一口气。女王愿意造访兀瑞席鲁。终于啊!达利纳心想。
“告诉她,我们会派一名灿军过去。”他离开窗边,看着娜凡妮回应。达利纳瞄到看起来像船的怪异机器,却改在底部设置船帆。这个世界用得到这种东西吗?
芬恩似乎很满意地结束对话,娜凡妮便回去讨论器械的工程。于是达利纳熘出房间。他离开自己那空虚的碉堡——如今像是破漏出果肉的硬壳果实。现在他身边没有仆人来来去去的,也没有士兵。卡拉丁和他的部下不知道去哪了,卡塔尔西可能在战营的修道院。他很想回去那里看看,达利纳于是让愿意和卡拉丁飞来这里的他如愿以偿。
他们在练习厅那次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好吧,既然卡塔尔西亲眼见识了逐风师的威能,或许对灿军会比较有好感。
达利纳意外发现后门没有守卫,为此窃喜。他独自出门,往战营的修道院而去。他不是要去找卡塔尔西,他有别的目的。
他很快就到了修道院,这栋建筑和战营其他平顺圆滑的建筑长得差不多,是雅烈席卡的魂师凭空生成的。这里还有一些以石砖建成的人工建筑,与其说修道院是敬拜之地,不如说是间兵营。达利纳要大家持续意识到自己仍然身处战事。
达利纳没有找人引路,在自己的营区大步前进,他没看到可以识别的建筑结构。他在一处中庭停了下来,这时已经闻得到飓风带来的水汽。右方有板岩芝雕成,状如叠叠方盘的雕塑,现在他只听到屋檐滴水的声音。
飓风的,他理应知道修道院的位置,不是吗?他被卡塔尔西说中了:你在战营这些年,来过修道院几次?他本是有意常来,和他选择的天职相关的执徒谈话,但总是有更急迫的事情要办,而且执徒们也施压说不需要去。这些执徒会为他祈祷,并且焚烧符文,为领主服务。
就算是战事最不利的时候,这些执徒也保证他只要照着天职领军,就能服侍全能之主。
达利纳停在一间分成许多祈祷小室的建筑。他沿着走廊走过飓风门,到了还有微弱焚香气味的中庭。执徒给他的多年训练居然正好满足他的欲望,实在很难想象这些执徒现在会和他怒目相对。如今他已经打破平衡,摇撼了彼此的关系。
他穿过几座还有潮湿灰烬的香炉。大家对这个社会结构很满意。浅眸人不会带着罪恶感或包袱过日子,深信自己照着神的积极意志生活;深眸人则可以自行选择参与成批的职能训练;执徒则追求学术的精进,这是他们用生命服事的最好方式。漫无目的地活下去可以说是行尸走肉——但是举足轻重的浅眸家庭若有了没有生活目标的小孩,那又该怎么办呢?
他听到声音,于是离开中庭,看向一扇深色的门。房内的光线向外流淌,达利纳毫不意外地在里面找到卡塔尔西。这位执徒正在把墙上的图表跟书籍拿到地上打包,一旁的书桌上有枝写着字的信芦。
达利纳踏入房间,让带疤的执徒吓了一跳,不过看到是达利纳以后,他便松了口气。
“达利纳,我们要再辩论一次吗?”他一边说,一边回头打包。
“不需要,”达利纳说。“我并不是专门来找你的。我要你找修道院里的某人,也就是那名自称神将的疯子。”
卡塔尔西摇摇头说:“啊,是的,那个本来有把碎刃的那位?”
“修道院照顾的病患几乎都安全地送到兀瑞席鲁,只有他不知怎么消失了。我正想看看他的房间有没有线索,让我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卡塔尔西看着达利纳,衡量他是否诚心以待。接着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这不是我的天职,”他说。“可是我有住院纪录,应该可以告诉你他本来住在哪间房间。”
“谢谢你。”
卡塔尔西翻了翻图表。“沙须栋,”他终于开口,随便往窗外一指。“就是那一栋。三十七号房。茵莎负责看护设施,她有治疗疯子的纪录。如果她跟我一样匆匆离开战营,应该也会把大部分的文书资料留在这里。”他比向保险箱和他的行李。
“谢谢你。”达利纳说完,准备离开。
“你……认为这疯子真的是神将,对吧?”
“我觉得有可能。”
“达利纳,他的口音是雅烈席卡偏远地区的腔调。”
“还有他看起来像马卡巴奇人。”达利纳回应。“这一点就怪了,不是吗?”
“移民也不是什么奇事。”
“拿着碎刃的移民也是吗?”
卡塔尔西耸耸肩。
“要是我真的找到一位神将,”达利纳说。“然后又能证明他的身分,你也接受这些证据,那你会相信他说的话和我曾讲的一样吗?”
卡塔尔西叹了口气。
“卡塔尔西,你一定想知道全能之主的生死,”达利纳转身回到房里。“你一定想知道。”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这代表你的治理会完全没有灵性上的根据。”
“我知道。”
“那你在雅烈席卡征战时的种种行为呢?”卡塔尔西说。“达利纳,这就不是神授的旨意了。大家会认同你的残酷行为,是因为你深受全能之主的喜爱,所以赐予你胜利。没有全能之主的话……你又是什么?”
“卡塔尔西,告诉我。你有什么当真不想知道的事?”
卡塔尔西看向停笔的信芦。他摇摇头说。“达利纳,我不知道。只是,不知道一些事情,想必好过得多。”
“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吗?像我这样的人会不想面对什么吗?我们这样的人需要无视这些东西吗?”
“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这就是自我满足。”达利纳说。“卡塔尔西,你本来是个剑士,没有对手的话,你能更上一层楼吗?没有重担的你会变得更强壮吗?弗林教教义已经用了数百年的时间去避免树敌与承担了。”
卡塔尔西再次看向信芦。
“那在写什么?”达利纳问。
“之前我没有带多少信芦,”卡塔尔西解释。“就和你行军至破碎平原的中心。我只带了一枝可以转送讯息到科林纳的信芦。我以为这样就够了,结果信芦已经没有作用了,我只好利用像塔西克之类的中介。”
卡塔尔西抬起箱子,放在桌上打开。箱子里面还有五枝信芦,闪烁的红宝石显示有人想要和卡塔尔西联络。
“这些是贾.克维德、贺达熙、卡布岚司、赛勒那,以及新那坦南的弗林教领袖。”卡塔尔西一一列出清单。“今天我们要藉信芦开会,讨论寂灭时代与永飓的问题。或许还要讨论你的部分。我之前跟他们说今天会拿回信芦。看起来,这场会议很希望质问我许多问题。”
他闭口不言,沉默地望向这五枝发亮的信芦。
“写字的那枝是?”达利纳问。
“那枝是联络帕拉尼奥的弗林教研究高层。他们研究晨颂与娜凡妮光主从你的幻象中取得的资料。现在传给我的,是从翻译中的内容找出的相关讯息。”
“是相关的根据,”达利纳说。“你想证明我的幻象有确实的根据。”他大步向前,搂住卡塔尔西的肩膀。“你想先从那枝信芦取得内容,再回应弗林教的高层?”
“我手中要握有证据。”
“所以你知道幻象是真的!”
“我从很久以前就认为你没有疯掉。我最近的问题是,你到底被什么给影响了才看到幻象?”
“引虚者为什么要给我这种幻象呢?”达利纳说。“他们怎么可能给我们强大的力量呢?像是带我们飞来这里的那一位一样?卡塔尔西,这不合理。”
“你谈到全能之主的部分也不合理。”卡塔尔西伸手挡开达利纳。“我不要再为这件事吵一遍。你曾经问过我,我们为什么要跟随全能之主的统治,对吧?”
“无论我问什么,都是为了真相。”
“我们早就知道真相。我会告诉你。”
“但愿如此,”达利纳走向门口。“可是,卡塔尔西?我得到的教训是,真相可能很单纯,却非常难以接受。”
达利纳走到隔壁栋,慢慢数起经过的房间。飓风的,这里简直像监狱。大多数的门都还开着,让人可以看见里面整齐划一的小室:一孔小窗、一张床,还有一扇厚厚的木门。执徒在这世界各个领域都是顶尖的研究者,他们知道病人最需要的什么,可是真的有必要这样把疯子关在里面吗?
第三十七号房的房门仍然深锁。达利纳敲了敲门,再用肩膀撞上去。飓风的,这门还真厚。他想都没想,便举手准备召唤碎刃。
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在做什么?飓父厉声问。
“抱歉,”达利纳一边说,一边甩甩手。“老毛病。”
他蹲了下来,想要从门缝窥向室内。他想到这些人可能被丢在这里挨饿,不禁惊叹一声。他们不会这样做,对吧?
“我可以利用我的力量吗?”达利纳起身。
缔结物品?飓父说。你这样能开门吗?你是盟铸师,你可以将事物集合,却不能分裂他们。
“那我另一项封波术呢?”达利纳说。“幻象中的盟铸师可以破裂石块。”
你还没准备好。此外,这项封波术在盟铸师身上与石卫师的作用不同。
不过,达利纳倒是从门缝窥视到光线。或许他可以利用外面的窗户。
他正要离开这栋建筑,又发现了像卡塔尔西房间那样没差多少的执徒办公室。他探头进去,找不到任何钥匙,桌上还是有笔与墨。执徒们匆匆离开,所以墙上的保险箱应该有纪录——但达利纳当然打不开。飓风的,他真怀念还有碎刃的时光。
他绕着房子检查窗户,才发觉自己试着闯进去是件多蠢的事。这里早就有人利落地用碎刃把外面的石墙切开。
达利纳走进去,慢慢沿着墙边切痕往内的墙走着。碎刃师想来是从外面往里面切割墙面。他找不到疯子。看来执徒看见了破洞,因此带疯子去避难了。这个怪洞显然没有上报执徒的高层。
他找不到神将去处的线索,但至少知道有碎刃师牵涉其中。有位强者想要进来这间房,更进一步显示那位宣称自己是神将的疯子所言有据。
那么,是谁带走了他?还是说那些人把他怎么了?神将如果死了,尸体会有什么下场?有人和加丝娜一样,得出猎杀神将的结论吗?
达利纳正准备离开时,发现床边的东西。他跪下拨开克姆泥,拿到一个小小的飞镖,上面有黄色与绿色的绑线。他皱了皱眉,在手上转了转。听到有人从远处喊他的名字,使他抬起头来。
卡拉丁在修道院的中庭呼唤他。达利纳往那边走,把飞镖交给他。“上尉,你见过这东西吗?”
卡拉丁摇摇头,嗅嗅镖尖,惊讶地说:“尖端有毒。沾了黑毒叶。”
“你确定吗?”达利纳一边问,一边把飞镖拿回去。
“再确定也不过。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本来给神将住的房间里找到的。”
卡拉丁嗯了一声。“你需要时间搜查吗?”
“不用多久,”达利纳说。“不过你如果能召唤碎刃,会有些帮助……”
不久,达利纳就将执徒保险箱的纪录交给了娜凡妮。他也把飞镖放进壶里,并提醒她小心尖端的毒。
卡拉丁把他们一个个带上天空,其他的桥兵则抓着他们,用飓光稳定一行人。达利纳是最后升空的一位,他在卡拉丁伸手时,用手臂抓住这位上尉。
“你想要练习在飓风前端飞行对吧?”达利纳说。“这样你到得了赛勒那吗?”
“可能吧,”卡拉丁说。“只要我尽速用捆术往南的话。”
“那就去吧。”达利纳说。“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再带别人测试在飓风前方飞行的能力,但是要去就去赛勒城。芬恩女王愿意加入我们,因此我要启动他们的誓门。上尉,这个世界在我们嗅闻到风向以前,就会天翻地覆。诸神与神将开始冲突,而我们却只计较毫厘,甚至没注意到天色已变。”
“我会在下个飓风时出发。”卡拉丁说完,带着达利纳冲向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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