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联合
当我开始自己的旅程时，我不得不捍卫自己坚持独自踏上旅程的理由。他们称之为不负责任。是对于义务与纪律的回避。
说这些话的人立下的是极大的错误推论。
——《王道》〈自序〉 憎恶后退一步。“达利纳？你是什么意思？”
“你休想得到我的痛苦。”
“达利纳……”
达利纳强迫自己站起身。“你、休想、得到、我的、痛苦。”
“理智一些。”
“我杀死了那些孩子。”达利纳说。
“不，那……”
“我杀死了拉萨拉思的人民。”
“我就在那里，影响你……”
“你休想得到我的痛苦！”达利纳在自己的吼声中迈步向憎恶冲去。神祇皱起双眉。他的炼魔武士们纷纷向后退缩。阿玛朗眯起眼睛，又抬起一只手遮在脸前。
盘旋在达利纳身边的是胜灵？
“是我杀死了拉萨拉思人民，”达利纳大喊。“也许你在那里，但是我做出了选择。我决定了一切！”他停顿了一下。“我杀死了她。这让我非常心痛，但这就是我做的。我接受这个真相。你休想得到她。你休想再从我这里拿走她。”
“达利纳，”憎恶说。“保留这副重担，你希望得到什么？”
达利纳向神祇露出冷笑。“如果我装作……如果我装作没有做过这些事，那就代表我不可能成熟，不可能成为另一个人。”
“那只是失败。”
有一点东西在达利纳的心中跃动。他曾经认识那种温暖。一种温暖的、平静的光芒。
联合他们。
“旅程先于终点，”达利纳说。“如果没有开始，就不会有旅程。”
一阵雷鸣在他的脑海中炸裂。突然间，强烈的知觉涌回到他体内。飓父远在天边，充满恐惧——却也感到惊讶。
达利纳？
“我会为我所做的一切负责。”达利纳悄声说。“如果我必须倒下，那我就一定会重新站起，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
雷纳林追在加丝娜身后，冲过城中的高城区。人群堵塞了街道，不过加丝娜不需要使用街道。她从一幢幢建筑物之间跳过，不断落到低处建筑的屋顶上，就这样越过了一条条巷弄。
雷纳林努力追赶自己的堂姊，同时又为自己的软弱害怕，因为他看见的一切而困惑。他跳到一片屋顶上，突然一阵疼痛——不过飓光立刻就开始治疗他。于是他一瘸一拐地继续追赶加丝娜，直到疼痛消失。
“加丝娜！”他喊着。“加丝娜，我追不上了！”
加丝娜停在一片屋顶边缘。雷纳林向她伸出手，被她一下子抓住了手臂。“你能跟上，雷纳林。你是灿军骑士。”
“我不觉得我是灿军，加丝娜。我不知道我是什么。”
一大群胜灵从他们身边飞过，足有成百上千。金球形成的群落在空中飘舞翻飞，笔直朝城下而去。城墙脚下亮起一道强光，在被暗影覆盖的赛勒城前如同一座耀眼炫目的灯塔。
“我知道你是谁。”加丝娜说。“你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家人。雷纳林，握住我的手，和我一起跑。”
雷纳林点点头。加丝娜拉住他，跳过一个又一个屋顶，完全不理睬正在他们附近攀爬的岩石巨怪。加丝娜的眼中仿佛只有一样东西。
那道光。
❖
联合他们！
胜灵源源不断地向达利纳飞来，在他身边盘旋。成千上万粒黄金圆球。达利纳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灵。它们聚集在他周围，化作一道金光圆柱。
在圆柱之外，憎恶不停地蹒跚后退。
那么弱小，达利纳心想，他一直都是那么弱小吗？
❖
西儿抬起头。
卡拉丁转过头，看到了吸引西儿注意力的东西。她的目光越过了发动攻击的炼魔，正在盯着细珠湖泊。还有湖上颤抖的灵魂之光。
“西儿？”
西儿将他抱得更紧。“也许你不必拯救谁，卡拉丁。也许现在将是别人拯救你的时刻。”
❖
联合他们！
达利纳将左手伸到侧方，插入到界域之间，抓住存在本质的构造，意识的世界，思想的领域。
他将右手伸到另一边，碰触到某种浩瀚的空间，并非是某一个空间，而是全部空间的折叠。他以前见过这种景象，在憎恶让他瞥到灵魂界的时候。
今天，他将这界域握在了手中。
炼魔仓皇逃开。阿玛朗按下护面甲，但那远远不够。他只能继续用手遮住面孔，不停地后退。达利纳面前只剩下了一个人。一名年轻的帕胥女子。达利纳在幻象中与之交谈的那个人。
“你到底是什么？”帕胥女子向展开双臂，同时抓住意识和灵魂的达利纳悄声问。
达利纳闭起眼睛，长长地呼气，倾听这突然的宁静。里面有一个单纯又平和的声音，一位女性的声音，对于他是那样地熟悉。
我原谅你。
达利纳睁开眼睛，知道这名帕胥女子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么——飞旋的云、闪耀的光、雷鸣和闪电。
“我是联合。”
他将双手拍在一起。
三界合为一体。
❖
幽界爆发出一片光明。
炼魔尖叫着被狂风吹走。卡拉丁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所有细珠都在剧烈地相互撞击，掀起滔天巨浪。
卡拉丁用手遮住眼睛。光芒消褪，但一根无比灿烂夺目的光柱仍然屹立在细珠湖中。它下方的细珠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玻璃大道。
卡拉丁眨眨眼，握住纱蓝的手，在纱蓝的扶持下站起身。雅多林也捂着流血的肚子，努力坐起来。“那……那是什么？”
“荣誉的垂裂点，”西儿悄声说。“一道穿透三界的能量深井。”她看着卡拉丁。“回家的路。”
❖
塔恩抓住艾希的手。
艾希看着他的手指——粗壮、布满老茧。千万年可以像风一样逝去，她可以将生命的时光全部丢失在梦里，但这双手……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双手。
“艾希。”塔恩说。
艾希抬起头看着他，忽然惊呼一声，用手指遮住嘴唇。
“多久了？”塔恩问。
“塔恩，”她又用自己的双手抓住他的手。“我很抱歉。我非常、非常抱歉。”
“多久了？”
“他们说有四千年了。我并不总是……注意时间……”
“四千年？”
艾希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塔恩从她的手中拉出自己的手，站起身，走过帐篷。艾希跟在他身后，再次向他道歉——但言辞又有什么用？他们背叛了他。
塔恩掀起帐帘，走出去，抬起头望向上方广阔的城市，望向天空，最后望向了城墙。身穿胸甲和链甲的士兵们纷纷从他们身边跑过，到更远处去战斗。
“四千年？”塔恩又问了一声。“艾希……”
“我们没办法继续……我……我们以为……”
“艾希，”塔恩再次握住她的手。“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啊。”
神奇？“我们丢下了你，塔恩。”
“你给了他们怎样的一件礼物！这一次他们有了在两场寂灭之间恢复的时间。发展的时间。他们以前从不曾有这样的机会。而这一次……是的，也许他们终于有了机会。”
“不，塔恩。你不能这样。”
“这的确是一件神奇的事，艾希。”
“你不能这样，塔恩。你一定要恨我！恨我，求你。”
塔恩从艾希面前转过身，仍然握着她的手，牵着她向前走去。“来吧，他正在等待。”
“谁？”艾希问。
“我不知道。”
❖
泰夫在黑暗中惊呼了一声。
“你能看见吗，泰夫？”那个灵悄声问。“你能感觉到箴言吗？”
“我已经失败了。”
“谁没有失败过呢？生活总是会让我们失败，泰夫。然后我们就会用更强的东西填补好裂缝。”
“我对自己感到恶心。”
“泰夫，”她在黑暗中闪着光。“这正是箴言的意义。”
噢，克雷克啊。那喊声，战斗声，他的朋友们。
“我……”
飓风的！在你的一生中做一次男人吧！
泰夫舔舔嘴唇说：
“我将保护我痛恨之人，即使……即使我最痛恨的……是……我自己。”
❖
雷纳林落在城市的最底层——低城区。他踉跄着停住脚步，手也从加丝娜的手中滑脱了。士兵们正在从街道中冲出，双眼都如同赤红的炭火。
“加丝娜！”他喊着。“阿玛朗的士兵倒戈了。他们为憎恶效忠！我在幻象中看到了！”
加丝娜迳直向那些士兵冲过去。
“加丝娜！”
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向加丝娜挥起刀剑。加丝娜闪身避开利刃，朝那名士兵伸出手，将他向后推去。那名士兵在半空中变成水晶，又撞上身后的士兵，被撞上的人也仿佛染上瘟疫般开始变化，同时撞上下一个人，将他向后推去，仿佛加丝娜推出去的全部力量完整无损地被传递了过去。转眼间，后面被撞到的人也水晶化了。
加丝娜转过身，一柄碎刃出现在她戴手套的内手上。她的裙摆飘动，碎刃已经在眨眼间划过六名士兵，随着加丝娜的手劲撞进了她身后一幢房子的墙壁。那堵墙立刻化作烟雾，屋顶失去支撑，塌落下来，挡住了建筑物之间的巷子，让其他士兵无从靠近。
加丝娜向上一挥手，空气凝聚成石头，变作台阶。她几乎不停步地登上台阶，一直上到了旁边一幢房子的屋顶。
雷纳林吸了一口冷气。这是……怎么……
那将是……强大的……伟大的……美好！葛莱斯在雷纳林心中说，那将无比美丽，雷纳林！看啊！
一个泉眼在雷纳林心中开始喷涌。那是他从不曾感受到的能量，一种强烈的、压倒性的力量。无尽的飓光，如此浩瀚无际的源泉，他惊愣住了。
“加丝娜？”他高喊一声，才跑上加丝娜制造的台阶。他的体内充满了生命力，让他只想欢呼雀跃。那一定会很奇怪吧？雷纳林．科林在房顶上跳舞，而现在……
他放慢速度，再次深吸了一口气，透过城墙缺口望出去，看见一根光柱越升越高，笔直穿透了云层。
❖
芬恩和她的伴侣在那场强光风暴前连连后退。
娜凡妮心中充满欢喜。她在城墙探出身子，像傻瓜一样大笑。胜灵在她的身周翩然起舞，拂过她的头发，飞去加入达利纳周围已经不可能更加密集的胜灵群聚之中，加入到那根向上延伸数百呎、直入天穹的灿烂光柱。
战场上、城墙上、下方的街道上，光亮闪烁，如同生命的波涛。从宝石库中被洒出来落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宝石全都吸饱了达利纳的飓光，以千种不同的色彩光辉点亮了大地。
❖
“不！”憎恶吼叫着，努力向前冲过来。“不，我们杀死了你。我们杀死了你！”
达利纳站在由胜灵盘旋而成的光柱中，双手伸在身体两侧，紧紧抓住造就真实的界域。
原谅。他刚刚还在努力坚守的痛苦，现在却开始慢慢淡去了。
箴言……被接受了，飓父在震惊中说，这是怎么了？你做了什么？
憎恶再一次踉跄后退。“杀了他！攻击他！”
那名帕胥女子一动未动，但阿玛朗已经放下遮住脸的手，召唤碎刃，气势汹汹地向前走来。
达利纳将一只手从闪耀的光柱中伸出。“你能够改变，你能够成为更好的人。我就改变了。旅程先于终点。”
“不，”阿玛朗说。“不，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那名桥兵？”
“不是他。”阿玛朗拍拍自己的心口。“是他。我很抱歉，达利纳。”
他举起一柄熟悉的碎刃，达利纳的碎刃——引誓，从一个暴君传给第二个暴君、第三个暴君。
一股光从达利纳的光柱中分出来。
阿玛朗呐喊一声，挥起引誓，但那股光挡住了碎刃，爆出一片火星，将阿玛朗向后震开，仿佛碎刃的力量只不过是一个稚弱的孩童。那道光变成一个留着波浪般齐肩长发的男子，身穿蓝色制服，手持一柄白银长枪。
第二道光落下，变成纱蓝．达伐，背后披着一头灿烂的红发，双手握住一柄略呈弧形的细长碎刃。
随后，神祇在上，雅多林也出现了。
❖
“主人！”温德说。“噢，主人！”
这一次，利芙特已经没心思让他闭嘴了。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些如同触手般在她手臂上爬行的深黑色脉络。
杀手躺在地上，盯着天空，全身都已经被这些脉络覆盖。利芙特还在努力抵挡它们，咬紧牙关用自己的意志与这种黑暗对抗，直到……
光。
如同一阵突然而剧烈的爆炸，一片强光覆盖了战场。地上的宝石全部开始勐烈地闪耀，吸收飓光。刺客尖叫一声，吸入大量飓光，仿佛变成了一团发光的白雾。
黑色脉络在收缩，黑剑的饥渴被飓光消除了。利芙特倒在岩石地上，双手从赛司的头上拿开。
我就知道我喜欢你，一个声音在利芙特的意识中说。
那把剑。它是一个灵吗？“你差一点吃了他。”利芙特说。“你这个饿死鬼差一点吃了我！”
噢，我不会那样做的，那个声音说。利芙特完全煳涂了。她听到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迟缓，仿佛利芙特自己昏昏欲睡，不过……也许我真的是非常、非常饿了……
好吧，利芙特觉得自己没办法责怪一个太饥饿的家伙。
刺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脸上还有黑色脉络留下来、纵横交错的痕迹——一种石头颜色的灰白条纹。利芙特的手臂上也有同样的纹路。呵。
赛司向光源走去，身后留下一道暗影。“来吧。”他说。
❖
艾洛卡呢？达利纳心想。但再没有人走出光柱。他知道了。不知为什么，他已经知道，国王不会出现了。
他闭上眼睛，接受了这个伤痛。他在很多事情上都辜负了国王。
挺直身子，他心想，做得更好。
他睁开眼睛。慢慢地，他的胜灵光柱消失了，体内的能量也开始退去，只留给他精疲力竭的感觉。幸运的是，战场上到处都是闪烁的宝石。这里有大量飓光。
是直接从灵魂界导入的能量，飓父说，是你重新为这些钱球充满了能量，达利纳？
“我们只是连接在一起。”
我以前也和人缔结过，但这样的事从没有发生过。
“那时荣誉还活着。我们现在和那时不同了。他的残余，你的灵魂，我的意志。”
受飓风祝福的卡拉丁来到达利纳身边，纱蓝．达伐站到他的另一边。加丝娜从城中走出来，以品评的眼神扫视战场。雷纳林跟在她身后。一看到雅多林，他立刻欢呼一声，跑了过去，抱住他的兄长，又立刻惊呼一声。雅多林受伤了？
好小子，达利纳看着雷纳林立刻开始治疗他的兄长，不由得在心中称赞了他一句。
又有两个人从战场上走过来。其中一个是利芙特，这不出达利纳所料，但是那名刺客怎么也在？赛司从地上捡起白银剑鞘，将他的黑色碎刃用力插入其中，然后才来到达利纳面前。
破空师，达利纳心想，缘舞师。一共是七个了。
应该还有三个。
那里，飓父说，在你的侄女身后。
又有两个人出现在城墙的阴影下。一名高大强壮的男子，体格魁梧得令人惊叹，以及一名留着深褐色长发的女子。他们黝黑的皮肤表明他们是马卡巴奇人，也可能是亚西须人，不过他们的眼睛颜色不对。
我认识他们，飓父的声音显得颇为惊讶，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们。那记忆来自于我还没有完全活过来的时候。
达利纳，你见到的乃是神性之存在。
“我已经习惯了。”达利纳又回头望向战场。憎恶退进虚无之中，他的炼魔却留了下来，还有大部分萨迪雅司军队，以及一个怪异的灵——那个像黑烟一样的家伙。当然，战意仍然占据了北边的海岸。
阿玛朗有一万人，至今为止大约有一半进了城。在达利纳刚才创造的奇迹中，他们都止步不前，但现在……
等等。
加上他们两个，也只有九个，他在心中对飓父说。某种感觉告诉他，应该还有一个人。
我不知道。也许他们还没有找到。不管怎样，即使有这样的缔结，你也只是一个人。灿军并非不死之身，你要如何面对这支军队？
“达利纳？”卡拉丁问。“长官，有什么命令？”
敌人在恢复阵形。他们举起武器，眼睛里放射出深红色的光芒。阿玛朗也有了反应。现在他距离达利纳大约有二十呎。最让达利纳担心的还是战意。他知道那个魄散能做什么。
达利纳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注意到一件事。刚才击中他、烧毁了《王道》的闪电，也破坏了他手臂上的法器。法器的盖子没了，达利纳能够看到娜凡妮放在其中当作能量来源的小宝石。
“长官？”卡拉丁再次问。
“敌人想要攻占这座城市，上尉。”达利纳放下手臂。“我们要对抗他们，守住城市。”
“七名灿军？”加丝娜怀疑地说。“叔叔，这似乎是一个很难完成的命令，即使我们之中的一个——很明显——是飓风的白衣杀手。”
“我效忠于达利纳．科林。”法拉诺之孙赛司低声说。不知为何，他的脸上有许多灰色条纹。“我无法知晓真理，所以我追随一个知晓真理之人。”
“无论我们要做什么，”纱蓝说。“我们的动作一定要快，不要等那些士兵……”
“雷纳林！”达利纳喝道。
“长官！”雷纳林跑上前应声。
“我们需要守住这里，直到兀瑞席鲁的军队赶到。芬恩的部队不足以单独作战。你到誓门去，阻止那头雷爪破坏誓门，然后打开誓门。”
“是，长官！”雷纳林敬了一个礼。
“纱蓝，我们还没有军队，”达利纳说。“用织光术为我们制造一支军队，让这些士兵有事可做。我相信，吞噬掉他们心智的嗜血欲望，也会让他们很容易被欺骗迷惑。加丝娜，我们守卫的城市恰巧在城墙上有一个他飓风的大洞。你能守住那个大洞，阻止任何人通过吗？”
他的侄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我呢？”卡拉丁问。
达利纳向阿玛朗一指，那名身穿碎甲的将领正在起身。“我随后要做的事一定会让他急于想杀死我。我需要一名护卫。我记得你和这位上主还有一笔帐要算。”
“你说得没错。”
“利芙特，我相信已经给了你命令。和杀手一起，把红宝石找回来给我。我们要齐心协力守住这座城市，直到雷纳林带军队回来。还有任何问题吗？”
“呃……”利芙特说。“你也许能……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吃的……？”
达利纳向她瞥了一眼。吃的？“……城墙里应该有补给站。”
“谢谢！”
达利纳叹了口气，然后朝大海走去。
“长官！”卡拉丁喊着。“你要去哪里？”
“为了这场战争，敌人带来了一件非常强大的武器，上尉，我要去除掉它。”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说这些话的人立下的是极大的错误推论。
——《王道》〈自序〉
“你休想得到我的痛苦。”
“达利纳……”
达利纳强迫自己站起身。“你、休想、得到、我的、痛苦。”
“理智一些。”
“我杀死了那些孩子。”达利纳说。
“不，那……”
“我杀死了拉萨拉思的人民。”
“我就在那里，影响你……”
“你休想得到我的痛苦！”达利纳在自己的吼声中迈步向憎恶冲去。神祇皱起双眉。他的炼魔武士们纷纷向后退缩。阿玛朗眯起眼睛，又抬起一只手遮在脸前。
盘旋在达利纳身边的是胜灵？
“是我杀死了拉萨拉思人民，”达利纳大喊。“也许你在那里，但是我做出了选择。我决定了一切！”他停顿了一下。“我杀死了她。这让我非常心痛，但这就是我做的。我接受这个真相。你休想得到她。你休想再从我这里拿走她。”
“达利纳，”憎恶说。“保留这副重担，你希望得到什么？”
达利纳向神祇露出冷笑。“如果我装作……如果我装作没有做过这些事，那就代表我不可能成熟，不可能成为另一个人。”
“那只是失败。”
有一点东西在达利纳的心中跃动。他曾经认识那种温暖。一种温暖的、平静的光芒。
联合他们。
“旅程先于终点，”达利纳说。“如果没有开始，就不会有旅程。”
一阵雷鸣在他的脑海中炸裂。突然间，强烈的知觉涌回到他体内。飓父远在天边，充满恐惧——却也感到惊讶。
达利纳？
“我会为我所做的一切负责。”达利纳悄声说。“如果我必须倒下，那我就一定会重新站起，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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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纳林追在加丝娜身后，冲过城中的高城区。人群堵塞了街道，不过加丝娜不需要使用街道。她从一幢幢建筑物之间跳过，不断落到低处建筑的屋顶上，就这样越过了一条条巷弄。
雷纳林努力追赶自己的堂姊，同时又为自己的软弱害怕，因为他看见的一切而困惑。他跳到一片屋顶上，突然一阵疼痛——不过飓光立刻就开始治疗他。于是他一瘸一拐地继续追赶加丝娜，直到疼痛消失。
“加丝娜！”他喊着。“加丝娜，我追不上了！”
加丝娜停在一片屋顶边缘。雷纳林向她伸出手，被她一下子抓住了手臂。“你能跟上，雷纳林。你是灿军骑士。”
“我不觉得我是灿军，加丝娜。我不知道我是什么。”
一大群胜灵从他们身边飞过，足有成百上千。金球形成的群落在空中飘舞翻飞，笔直朝城下而去。城墙脚下亮起一道强光，在被暗影覆盖的赛勒城前如同一座耀眼炫目的灯塔。
“我知道你是谁。”加丝娜说。“你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家人。雷纳林，握住我的手，和我一起跑。”
雷纳林点点头。加丝娜拉住他，跳过一个又一个屋顶，完全不理睬正在他们附近攀爬的岩石巨怪。加丝娜的眼中仿佛只有一样东西。
那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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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他们！
胜灵源源不断地向达利纳飞来，在他身边盘旋。成千上万粒黄金圆球。达利纳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灵。它们聚集在他周围，化作一道金光圆柱。
在圆柱之外，憎恶不停地蹒跚后退。
那么弱小，达利纳心想，他一直都是那么弱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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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儿抬起头。
卡拉丁转过头，看到了吸引西儿注意力的东西。她的目光越过了发动攻击的炼魔，正在盯着细珠湖泊。还有湖上颤抖的灵魂之光。
“西儿？”
西儿将他抱得更紧。“也许你不必拯救谁，卡拉丁。也许现在将是别人拯救你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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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他们！
达利纳将左手伸到侧方，插入到界域之间，抓住存在本质的构造，意识的世界，思想的领域。
他将右手伸到另一边，碰触到某种浩瀚的空间，并非是某一个空间，而是全部空间的折叠。他以前见过这种景象，在憎恶让他瞥到灵魂界的时候。
今天，他将这界域握在了手中。
炼魔仓皇逃开。阿玛朗按下护面甲，但那远远不够。他只能继续用手遮住面孔，不停地后退。达利纳面前只剩下了一个人。一名年轻的帕胥女子。达利纳在幻象中与之交谈的那个人。
“你到底是什么？”帕胥女子向展开双臂，同时抓住意识和灵魂的达利纳悄声问。
达利纳闭起眼睛，长长地呼气，倾听这突然的宁静。里面有一个单纯又平和的声音，一位女性的声音，对于他是那样地熟悉。
我原谅你。
达利纳睁开眼睛，知道这名帕胥女子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么——飞旋的云、闪耀的光、雷鸣和闪电。
“我是联合。”
他将双手拍在一起。
三界合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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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界爆发出一片光明。
炼魔尖叫着被狂风吹走。卡拉丁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所有细珠都在剧烈地相互撞击，掀起滔天巨浪。
卡拉丁用手遮住眼睛。光芒消褪，但一根无比灿烂夺目的光柱仍然屹立在细珠湖中。它下方的细珠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玻璃大道。
卡拉丁眨眨眼，握住纱蓝的手，在纱蓝的扶持下站起身。雅多林也捂着流血的肚子，努力坐起来。“那……那是什么？”
“荣誉的垂裂点，”西儿悄声说。“一道穿透三界的能量深井。”她看着卡拉丁。“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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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恩抓住艾希的手。
艾希看着他的手指——粗壮、布满老茧。千万年可以像风一样逝去，她可以将生命的时光全部丢失在梦里，但这双手……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双手。
“艾希。”塔恩说。
艾希抬起头看着他，忽然惊呼一声，用手指遮住嘴唇。
“多久了？”塔恩问。
“塔恩，”她又用自己的双手抓住他的手。“我很抱歉。我非常、非常抱歉。”
“多久了？”
“他们说有四千年了。我并不总是……注意时间……”
“四千年？”
艾希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塔恩从她的手中拉出自己的手，站起身，走过帐篷。艾希跟在他身后，再次向他道歉——但言辞又有什么用？他们背叛了他。
塔恩掀起帐帘，走出去，抬起头望向上方广阔的城市，望向天空，最后望向了城墙。身穿胸甲和链甲的士兵们纷纷从他们身边跑过，到更远处去战斗。
“四千年？”塔恩又问了一声。“艾希……”
“我们没办法继续……我……我们以为……”
“艾希，”塔恩再次握住她的手。“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啊。”
神奇？“我们丢下了你，塔恩。”
“你给了他们怎样的一件礼物！这一次他们有了在两场寂灭之间恢复的时间。发展的时间。他们以前从不曾有这样的机会。而这一次……是的，也许他们终于有了机会。”
“不，塔恩。你不能这样。”
“这的确是一件神奇的事，艾希。”
“你不能这样，塔恩。你一定要恨我！恨我，求你。”
塔恩从艾希面前转过身，仍然握着她的手，牵着她向前走去。“来吧，他正在等待。”
“谁？”艾希问。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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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夫在黑暗中惊呼了一声。
“你能看见吗，泰夫？”那个灵悄声问。“你能感觉到箴言吗？”
“我已经失败了。”
“谁没有失败过呢？生活总是会让我们失败，泰夫。然后我们就会用更强的东西填补好裂缝。”
“我对自己感到恶心。”
“泰夫，”她在黑暗中闪着光。“这正是箴言的意义。”
噢，克雷克啊。那喊声，战斗声，他的朋友们。
“我……”
飓风的！在你的一生中做一次男人吧！
泰夫舔舔嘴唇说：
“我将保护我痛恨之人，即使……即使我最痛恨的……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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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纳林落在城市的最底层——低城区。他踉跄着停住脚步，手也从加丝娜的手中滑脱了。士兵们正在从街道中冲出，双眼都如同赤红的炭火。
“加丝娜！”他喊着。“阿玛朗的士兵倒戈了。他们为憎恶效忠！我在幻象中看到了！”
加丝娜迳直向那些士兵冲过去。
“加丝娜！”
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向加丝娜挥起刀剑。加丝娜闪身避开利刃，朝那名士兵伸出手，将他向后推去。那名士兵在半空中变成水晶，又撞上身后的士兵，被撞上的人也仿佛染上瘟疫般开始变化，同时撞上下一个人，将他向后推去，仿佛加丝娜推出去的全部力量完整无损地被传递了过去。转眼间，后面被撞到的人也水晶化了。
加丝娜转过身，一柄碎刃出现在她戴手套的内手上。她的裙摆飘动，碎刃已经在眨眼间划过六名士兵，随着加丝娜的手劲撞进了她身后一幢房子的墙壁。那堵墙立刻化作烟雾，屋顶失去支撑，塌落下来，挡住了建筑物之间的巷子，让其他士兵无从靠近。
加丝娜向上一挥手，空气凝聚成石头，变作台阶。她几乎不停步地登上台阶，一直上到了旁边一幢房子的屋顶。
雷纳林吸了一口冷气。这是……怎么……
那将是……强大的……伟大的……美好！葛莱斯在雷纳林心中说，那将无比美丽，雷纳林！看啊！
一个泉眼在雷纳林心中开始喷涌。那是他从不曾感受到的能量，一种强烈的、压倒性的力量。无尽的飓光，如此浩瀚无际的源泉，他惊愣住了。
“加丝娜？”他高喊一声，才跑上加丝娜制造的台阶。他的体内充满了生命力，让他只想欢呼雀跃。那一定会很奇怪吧？雷纳林．科林在房顶上跳舞，而现在……
他放慢速度，再次深吸了一口气，透过城墙缺口望出去，看见一根光柱越升越高，笔直穿透了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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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恩和她的伴侣在那场强光风暴前连连后退。
娜凡妮心中充满欢喜。她在城墙探出身子，像傻瓜一样大笑。胜灵在她的身周翩然起舞，拂过她的头发，飞去加入达利纳周围已经不可能更加密集的胜灵群聚之中，加入到那根向上延伸数百呎、直入天穹的灿烂光柱。
战场上、城墙上、下方的街道上，光亮闪烁，如同生命的波涛。从宝石库中被洒出来落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宝石全都吸饱了达利纳的飓光，以千种不同的色彩光辉点亮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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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憎恶吼叫着，努力向前冲过来。“不，我们杀死了你。我们杀死了你！”
达利纳站在由胜灵盘旋而成的光柱中，双手伸在身体两侧，紧紧抓住造就真实的界域。
原谅。他刚刚还在努力坚守的痛苦，现在却开始慢慢淡去了。
箴言……被接受了，飓父在震惊中说，这是怎么了？你做了什么？
憎恶再一次踉跄后退。“杀了他！攻击他！”
那名帕胥女子一动未动，但阿玛朗已经放下遮住脸的手，召唤碎刃，气势汹汹地向前走来。
达利纳将一只手从闪耀的光柱中伸出。“你能够改变，你能够成为更好的人。我就改变了。旅程先于终点。”
“不，”阿玛朗说。“不，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那名桥兵？”
“不是他。”阿玛朗拍拍自己的心口。“是他。我很抱歉，达利纳。”
他举起一柄熟悉的碎刃，达利纳的碎刃——引誓，从一个暴君传给第二个暴君、第三个暴君。
一股光从达利纳的光柱中分出来。
阿玛朗呐喊一声，挥起引誓，但那股光挡住了碎刃，爆出一片火星，将阿玛朗向后震开，仿佛碎刃的力量只不过是一个稚弱的孩童。那道光变成一个留着波浪般齐肩长发的男子，身穿蓝色制服，手持一柄白银长枪。
第二道光落下，变成纱蓝．达伐，背后披着一头灿烂的红发，双手握住一柄略呈弧形的细长碎刃。
随后，神祇在上，雅多林也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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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温德说。“噢，主人！”
这一次，利芙特已经没心思让他闭嘴了。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些如同触手般在她手臂上爬行的深黑色脉络。
杀手躺在地上，盯着天空，全身都已经被这些脉络覆盖。利芙特还在努力抵挡它们，咬紧牙关用自己的意志与这种黑暗对抗，直到……
光。
如同一阵突然而剧烈的爆炸，一片强光覆盖了战场。地上的宝石全部开始勐烈地闪耀，吸收飓光。刺客尖叫一声，吸入大量飓光，仿佛变成了一团发光的白雾。
黑色脉络在收缩，黑剑的饥渴被飓光消除了。利芙特倒在岩石地上，双手从赛司的头上拿开。
我就知道我喜欢你，一个声音在利芙特的意识中说。
那把剑。它是一个灵吗？“你差一点吃了他。”利芙特说。“你这个饿死鬼差一点吃了我！”
噢，我不会那样做的，那个声音说。利芙特完全煳涂了。她听到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迟缓，仿佛利芙特自己昏昏欲睡，不过……也许我真的是非常、非常饿了……
好吧，利芙特觉得自己没办法责怪一个太饥饿的家伙。
刺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脸上还有黑色脉络留下来、纵横交错的痕迹——一种石头颜色的灰白条纹。利芙特的手臂上也有同样的纹路。呵。
赛司向光源走去，身后留下一道暗影。“来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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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洛卡呢？达利纳心想。但再没有人走出光柱。他知道了。不知为什么，他已经知道，国王不会出现了。
他闭上眼睛，接受了这个伤痛。他在很多事情上都辜负了国王。
挺直身子，他心想，做得更好。
他睁开眼睛。慢慢地，他的胜灵光柱消失了，体内的能量也开始退去，只留给他精疲力竭的感觉。幸运的是，战场上到处都是闪烁的宝石。这里有大量飓光。
是直接从灵魂界导入的能量，飓父说，是你重新为这些钱球充满了能量，达利纳？
“我们只是连接在一起。”
我以前也和人缔结过，但这样的事从没有发生过。
“那时荣誉还活着。我们现在和那时不同了。他的残余，你的灵魂，我的意志。”
受飓风祝福的卡拉丁来到达利纳身边，纱蓝．达伐站到他的另一边。加丝娜从城中走出来，以品评的眼神扫视战场。雷纳林跟在她身后。一看到雅多林，他立刻欢呼一声，跑了过去，抱住他的兄长，又立刻惊呼一声。雅多林受伤了？
好小子，达利纳看着雷纳林立刻开始治疗他的兄长，不由得在心中称赞了他一句。
又有两个人从战场上走过来。其中一个是利芙特，这不出达利纳所料，但是那名刺客怎么也在？赛司从地上捡起白银剑鞘，将他的黑色碎刃用力插入其中，然后才来到达利纳面前。
破空师，达利纳心想，缘舞师。一共是七个了。
应该还有三个。
那里，飓父说，在你的侄女身后。
又有两个人出现在城墙的阴影下。一名高大强壮的男子，体格魁梧得令人惊叹，以及一名留着深褐色长发的女子。他们黝黑的皮肤表明他们是马卡巴奇人，也可能是亚西须人，不过他们的眼睛颜色不对。
我认识他们，飓父的声音显得颇为惊讶，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们。那记忆来自于我还没有完全活过来的时候。
达利纳，你见到的乃是神性之存在。
“我已经习惯了。”达利纳又回头望向战场。憎恶退进虚无之中，他的炼魔却留了下来，还有大部分萨迪雅司军队，以及一个怪异的灵——那个像黑烟一样的家伙。当然，战意仍然占据了北边的海岸。
阿玛朗有一万人，至今为止大约有一半进了城。在达利纳刚才创造的奇迹中，他们都止步不前，但现在……
等等。
加上他们两个，也只有九个，他在心中对飓父说。某种感觉告诉他，应该还有一个人。
我不知道。也许他们还没有找到。不管怎样，即使有这样的缔结，你也只是一个人。灿军并非不死之身，你要如何面对这支军队？
“达利纳？”卡拉丁问。“长官，有什么命令？”
敌人在恢复阵形。他们举起武器，眼睛里放射出深红色的光芒。阿玛朗也有了反应。现在他距离达利纳大约有二十呎。最让达利纳担心的还是战意。他知道那个魄散能做什么。
达利纳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注意到一件事。刚才击中他、烧毁了《王道》的闪电，也破坏了他手臂上的法器。法器的盖子没了，达利纳能够看到娜凡妮放在其中当作能量来源的小宝石。
“长官？”卡拉丁再次问。
“敌人想要攻占这座城市，上尉。”达利纳放下手臂。“我们要对抗他们，守住城市。”
“七名灿军？”加丝娜怀疑地说。“叔叔，这似乎是一个很难完成的命令，即使我们之中的一个——很明显——是飓风的白衣杀手。”
“我效忠于达利纳．科林。”法拉诺之孙赛司低声说。不知为何，他的脸上有许多灰色条纹。“我无法知晓真理，所以我追随一个知晓真理之人。”
“无论我们要做什么，”纱蓝说。“我们的动作一定要快，不要等那些士兵……”
“雷纳林！”达利纳喝道。
“长官！”雷纳林跑上前应声。
“我们需要守住这里，直到兀瑞席鲁的军队赶到。芬恩的部队不足以单独作战。你到誓门去，阻止那头雷爪破坏誓门，然后打开誓门。”
“是，长官！”雷纳林敬了一个礼。
“纱蓝，我们还没有军队，”达利纳说。“用织光术为我们制造一支军队，让这些士兵有事可做。我相信，吞噬掉他们心智的嗜血欲望，也会让他们很容易被欺骗迷惑。加丝娜，我们守卫的城市恰巧在城墙上有一个他飓风的大洞。你能守住那个大洞，阻止任何人通过吗？”
他的侄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我呢？”卡拉丁问。
达利纳向阿玛朗一指，那名身穿碎甲的将领正在起身。“我随后要做的事一定会让他急于想杀死我。我需要一名护卫。我记得你和这位上主还有一笔帐要算。”
“你说得没错。”
“利芙特，我相信已经给了你命令。和杀手一起，把红宝石找回来给我。我们要齐心协力守住这座城市，直到雷纳林带军队回来。还有任何问题吗？”
“呃……”利芙特说。“你也许能……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吃的……？”
达利纳向她瞥了一眼。吃的？“……城墙里应该有补给站。”
“谢谢！”
达利纳叹了口气，然后朝大海走去。
“长官！”卡拉丁喊着。“你要去哪里？”
“为了这场战争，敌人带来了一件非常强大的武器，上尉，我要去除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