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从头开始
没时间思考了。我扑向尤格的腿，用力一抱，将他摔倒在地，他的头砰地一声撞到树上。
亚莉就在我后面，她从树荫里抓走背包，拿出装着魔球的三个盒子的袋子。她咕噜一声，将袋子挥向克托斯。他试图闪躲，但她正中他的头侧，他随即痛苦地倒下。
「击攻!」凯斯跳上克托斯的背。那笨蛋挺直身躯，像甩背包般甩着他。
「我从这里接手，」马可说，将凯斯举开。克托斯现在面对着他，马可使出上钩拳，打中他下巴，他瞬间失去知觉。「三、二—」
他转身向我，一双手伸出来掐住我的喉咙。马可急忙冲向我，但在亚尼掏出一把刀，将它抵在我喉咙上时，突然停步。「派对结束了!」他对着我的耳朵咆哮。
马可、凯斯和亚莉只能呆呆站着，沮丧地瞪着我，用力大口连连喘气。
「放开他，亚尼。」马可说。
「穆斯塔法在哪?」那男人回答。
「他刚刚还在这。」马可说，眼神飘移。
克托斯抓紧我。「穆斯塔法!你在哪?」
一个高大、四肢瘦长的身影从空地边缘摇摇晃晃向前走来。「在这。」穆斯塔法说，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他走得更近时，我们清楚看到他的眼睛闭上，头懒洋洋地歪向一边。「啊，蠢蛋，穆斯塔法，现在就在喝酒了?」亚尼掩饰不了口气中的厌恶。
穆斯塔法低着头，肩膀垂下，往前走时，我可以看见一对粗厚的手指从后面抓住他身侧，让他挺着身子。
他停止走路，无力地瘫倒在地。烧伤伤痕累累的托金微笑着，站在他上方。「大惊喜。」
我就是需要这来转移注意力。我将手肘向后用力一推，顶住亚尼的腹部。他吃惊地痛喊一声，松开掐住我脖子的双手。
我倒到地上滚开身子。马可和托金跑向我，但还是来不及。亚尼乱挥手臂，刀子朝我脸这边的空气乱划，我所能想到的防御招式只有用力踢他膝盖。
亚尼放声尖叫，往后倒，刀子飞出他的手。在他跌到地面前，马可跳到他身上，狠很揍他的脸一拳。
然后亚尼静止不动，丛林恢复沉寂，甚至似乎连鸟儿们都退离。
马可站起身，擦擦眉毛。「我想吃冰淇淋。」
凯斯瞪着他，满脸佩服。「了爆棒。」
「我吓死了!」亚莉大叫，拥抱住我，力道之大，几乎将我摔倒。
好痛，我整个身体都在痛，但我没推开她。不知怎的，那份痛楚暂时还能忍受。
托金走向马可，握紧又松开他的拳头。他已经烧伤的脸变得更红。
「哇，这位是恐怖托金吗?」马可惊呼，「老兄，新发型不错喔!」
「托金痛打笨蛋马可!」大家伙咆哮。
「不!」我说，「放他一马，托金!他救了我们。这些……全是他的功劳。」
托金环顾失去知觉的马萨。「但—马可—」
我们现在都在盯着马可。「好好解释一下，」亚莉柔声说，「因为现在对我来说，你是个谜。」
马可搔搔头。「我是艘船?」
「谜意味着『谜团』，」亚莉呻吟一声。「荷曼.温德将他的船命名为谜!」
「马可，你为何像那样窝里反?」我问。
马可耸耸肩。「你没拉我手指。」
「不好笑。」托金扑向马可，抓住他的上衣衣领，挥舞拳头。「我有来自贝格德教授的讯息。」
「哇，放开我，金刚!冷静下来。」马可说，蠕动身躯，挣脱托金的手。「我保证不会再开玩笑了。听好，我搞砸了，完全搞砸。我想了很多，我是说，好吧，从头开始讲。兄弟本来对我很尊敬，叫我伟大国王马可陛下，呜呼!刚开始我很怀疑，因为我不想离开你们，但他们全都叫我不要担心，说，嘿，你的朋友会想通，转而投效马萨，所以我听进他们的故事，因为说得通嘛。再说，我在等你们改变心意投效马萨时，能一起和野兽搏斗，学习跳跃和其他招式。」
「你真的以为我们会那样做?」亚莉问。
马可点点头。「我希望你们如此。他们真的对我很好，直到有天，那就像，唉呀，抱歉，我们搞错了，所以我们改变心意。我得开始训练这些顽皮的小鬼，人们对我颐指气使，好像我只是个笨蛋。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所以我开始偷听他们的谈话，他们谈的全都是大陆升起、死亡数字和怎么弃尸等等的。兄弟突然开始谈论毁灭者和魔球碎片，结果我算什么?然后，有天，砰，你们来到此地。没有警告，什么也没有。我看到他们是如何对待杰克的，我开始慢慢想通了，很慢就是，因为思考不是我的强项……」
他的声音渐渐变小。我认不出他脸上那种表情，因为我从未见过。
我猜那是受伤的脆弱表情。
亚莉走近他，但他转开身。「所以，啊，」他说，「我是个叛徒，你们当然痛恨我，我可以了解，但我和马萨之间结束了。抱歉，我真是个大笨蛋。对你也是，托金。」他脸上浮起一抹小小微笑。「叛徒，痛恨的人。笨蛋，托金。我是个诗人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27。」
托金转向我们。「那是英文吗?」
「我了解。」亚莉说。她伸出一只手放在马可的肩膀上。「我想相信你，但你真的伤我们很深，马可。我们怎么能再信任你呢?」
「你们不行吗?」马可哽咽地说，「我是说，我们是一家人，记得吗?」
没人回答。
「贝格德教授总是说信任必须用赢得的。」我轻声说。
马可点点头，他轮流与我们的眼神交会，我很怕他会说出什么烂笑话，但我从没看过他那么严肃。「所以我猜我得从现在就开始努力。」
他敞开双臂。爱洛丝整段时间都安静地站在一旁，但立即二话不说冲进他的怀抱，他将她举离地面。
下一位是亚莉，然后是凯斯，最后我也让步，他将我们全都举高。他归队的感觉真的很棒。
「马可，我对一件事很好奇，」他放我们下来时我说，「要是我有拉你手指，你会做什么?」
「放屁啊。」马可说。
亚莉扮个鬼脸。「那也许我们不希望你回来。」
但马可没有回答。他的眼神专注望向森林里，用力吞咽。「老兄，」他低语，「他们很快就会过来。我们现在就得走，不然就会完蛋。」
「你可以看见那个?」凯斯说。
「一种夜视能力，」马可说，「G7W的运作方式很神秘。现在就趴下!快趴下!」
我们都立刻趴到地上。我听到口哨声，随后是砰砰重击。
在大概一公尺外，亚尼的身躯抽动，露出一枝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