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不是大猩猩
「马可!」亚莉对着火山口上方尖叫。
妮瓦娜将手电筒往上照，光束固定在马可身上。坠机的力道将他从山墙震开。他抓住一个树根，在半空中前后摇摆。魔球袋子摔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啪答声。「他们就不能使用机场吗?」他往下叫。
「马可，现在就下来!」我说。
「是啊，我也想这么做啊!」马可成功用空出来的手抓住更牢靠的树根，然后将脚丫塞进墙壁。几秒钟后，他就稳稳地下降。
亚莉转头面对萤幕。「好，好消息，大伙。马萨的VPN有限制范围，这意味着卫星可能能读取一小部分的宽频频谱。如果我用命令列码避开GUI29，我想我能利用后端的安全漏洞躲开侦测，至少暂时可以啦。」
凯斯和我从她肩膀看过去。「可不可以用白话文说呢?」凯斯说。
「我可以骇进他们的系统，」亚莉边说边将好几行密码打进黑色萤幕。「包括监视网路。我试图找出他们架在丛林里的监视器画面位置，也许其中一个监视器会让我们看到我们的所在地点，然后我们就可以搞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问题是，每样东西都是随机标签。等等，我会浏览它们……」
密码行列消失，八个小画面出现。它们全都是一片漆黑，除了左下方的那个，它显示出亮橘色闪光。
亚莉点击它。画面变成全萤幕，显示欧尼克斯山在灰色天际下的黑色圆锥山巅，一道烟柱从火山口顶附近的火焰升起。
她放大镜头。燃烧的飞机残骸块遍布灌木丛。在它们上方，小小的尾部轮廓从树丛里隐约可见，环绕着火焰。它看起来就像我们在卢索尼郊外时、我看到的飞越头顶的飞机。
我专注地瞪着残骸，几乎没有注意到附近树丛里有个黑色小身影在移动。
「那是人吗?」我问。
「除非是只大猩猩在开飞机。」亚莉说。
「可能喔，想想那个降落技巧。」凯斯说。
现在所有人都围在亚莉身边，包括挖坟的卡莱人员，还有满身烂泥的马可。
「注意看。」亚莉尽量放大镜头，专注在那个移动的小点上，但它不是往下走。「它在往上爬。」
「不是大猩猩。」托金嘟哝。
「火山口顶端有监视器吗?」凯斯问。
妮瓦娜摇摇头。「有三个，但都被我们破坏了。」
「侧面有几个?」亚莉开始打更多指令。「好，我找到火山山坡上几个地点的画面……等等……」
亚莉点击时，三个黑画面出现在笔记型电脑的萤幕上。她正要点击关闭时，我想我看到中央那个有小小的移动。「等等，那个，妳能调整亮度吗?」
亚莉点击中央画面。它变成全萤幕。她再点击几下后，成功将画面变得亮多了，但粒子还是很粗糙。「我已经尽力了，月光帮了些忙。」
我倾身向前挨近看。一个银色身影正慢慢从山侧往上爬，绝对是人类。那影子快速往上爬，就要离开画面。
「我连接监视器的遥控装置看看，」亚莉说，「我想我能转动镜头。」
监视器开始转动时画面震动。有那么半晌，画面一片模糊，直到镜头直接照向山坡上方。
树木很稀疏，可见欧尼克斯山在上端的平坦山巅。月亮一定是直接照射在萤幕上，因为那身影正用月光攀爬。毫无疑问，那是个男人。
我们静静看着他将自己拉过欧尼克斯山山口边缘，他整个人随后站起来。一只皮革袋子用绳子绑着，挂在他的肩膀上。月光描绘出他的身影，他转向镜头的方向，我清楚看到几个特征。
浓密的胡须、赤裸的小腿、凉鞋。
「我不相信这种事……」我喃喃低语。
那男人扫视下方的岛屿，接着，他仰起头，嘴巴大张。我们从上方听到一个好像被摀起来的沉闷喊叫，不到一秒钟内就透过画面回荡。
「亚特兰提斯斯斯!」
「如果我是在做梦，谁来把我踢醒吧。」亚莉说，「如果我不是的话，那么，各位先生女士，容我介绍宙斯。」
「宙斯?」妮瓦娜说。
「他是怎么来这里的?」凯斯问道。
「等等。」马可说，「妳是说宙斯?就是那位天字第一号大神祇，祂从未存在过，但古代人在奥林匹克帮他弄了个雕像，后来变成七大奇迹之一的那个宙斯?」
「你在做小娃娃的保母时，我们找到那个雕像，马可。」亚莉说，「他有第四颗魔球，我敢赌就放在他的袋子里。」
「妳在说谁是小娃娃?」爱洛丝大吼。
「但……那是个雕像啊!」马可说，「从什么时候开始雕像能开飞机啦?」
「从什么时候开始，雕像会从岩石堆里升起，古代文明变成就在河流对面，殭尸在地狱里咚咚大闹啦?」凯斯反问，「从什么时候开始，普通小孩发展出超能力?」
「说得好。」马可说。
我们仔细看着那浓密的胡子、立体分明的脸、直挺的鼻子和短发。毫无疑问，那是在卢索尼追杀我们的雕像。
但他也让我想起某个人。
「挂毡里的脸……」我说。
「谁?」马可问。
「在迷宫里时，」我说，「那里有个画像，脸一模一样。」
「宙斯的画像，」亚莉拖长尾音说，「你还真有原创力啊。」
「妳不懂，」我回答，「这家伙不是宙斯。」
亚莉和妮瓦娜的眼神从萤幕上转开，她们俩、凯斯、马可和爱洛丝都瞪着我，好像我突然长出鹿角。「嗯，杰克，如果你回想看看的话，从奥林匹亚搬过来的雕像有颗魔球。」亚莉说，「我们有看到证据，他有颗魔球。」
「我的梦……」我说，「它现在全说得通啦，我是马萨林，国王诅咒我，但我也如法炮制。」
妮瓦娜看着亚莉，朝我的方向比比大拇指。「他最近才变得这么奇怪的吗?」
「那雕像原本是一大块大理石，」我继续说，「不知怎的，我—我是说，马萨林将他关在里面。」
「杰克，那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亚莉说。
我将手放在萤幕上，那男人正走到火山口边缘，往下望。
看向我们。
「马萨林将亲生父亲关在石头里，把他变成雕像，」我说，「那雕像不是宙斯，而是亚特兰提斯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