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是谁?」
「比起追究到底是谁,犯人到底在哪才是问题所在」
◆◆
「喂,师父——」
发话的是煙々羅。
虽然她对敌人绝不留情,但是对自己人的态度却很随和,这股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是在撒娇一般
「——师父为什么选择了我们作为弟子?」
这么一说,泥田坊也接着煙々羅的话开了口。
「没错没错,关于这一点我也一直抱有疑问」
这么说道。
「有师父这般的本事的话,不是没有去找同伴的必要么——当然,这对我和煙々羅还有七人岬来说实为值得庆幸之事,不过想想看,对师父来说,这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么?」
泥田坊说完,向后转过身子。
「七人岬,是吧?」
这么打了个招呼。
在三位弟子中最为年下的七人岬,对于师兄的搭话、
「…………」
虽然他一言不发,表情也无丝毫变化,但是看到这一点的泥田坊、
「您看,七人岬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说道。
看着三位弟子——飛縁魔、
「并没有什么理由」
作出了这样的回答。
应该是回答。
「本来,我就并没有觉得人生必须有得有失——只要差不多就可以了」
「但是,要不是因为指导我们而花去了自己练习的时间,师父本来会更强吧?」
「啊哈哈——这么说的话倒也有可能。但是因为懒得自己去练习,所以让你们作为我的替代」
这么回答。
于是——会话到此结束。
那到底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交谈,飛縁魔自身也已经忘记了——
◆◆
「呼——呼、呼、咕呼——」
完全陷入了过呼吸的状态——但是,匂宮出夢成功地从紧急事态中撤退而出。不,在这个场合,应该说对手没有深入追踪才更为正确也说不定。
对手。
直木——七人岬。
直木三銃士、最后的一人。
「……见鬼、听都没听过、那样的家伙——」
毫无气息——毫无踪迹。
几乎,就好像是从那个瞬间开始存在于地球之上一般的唐突——袭击了自己的背后。
虽然取得了和飛縁魔一战的胜利,但是也并没有放松警惕、因此自大的打算——不如说当时的心理状况,也就是急躁,和那种感情完全相反。
因为朝向自己本身的愤怒,出夢完全处于临战态势之中——某个意义上,感觉可以说比平时研磨的更为澄澈。
但是。
「………………、好痛……」
就连到底承受了七人岬什么样的攻击都没有弄明白——虽然好像没有出血,但是背部各处,都感受到如同被刃物切裂一般的激烈疼痛。
「说是、比飛縁魔还要强?……」
不管如何,觉得这也太夸张了——本以为是他临死之际的随口一言。那种等级的Player,怎么可能会多得随处可见。
但是,即便如此,也还是作出了七人岬是个相当程度的实力派这样的认可判断——以至在一瞬之间,不得不作出撤退这个选择。
七人岬并没有追来。
是为了——看护濒死的飛縁魔吗。
还是说,有其他的理由吗。
虽然并不清楚,但即便如此,现在也并不是会让人觉得安心的状况——应该说,反而会苦恼于陷入这种状况的原因。
「……闻所未闻,完全一头雾水——」
匂宮兄妹。
作为哥哥的匂宮出夢担任杀戮的部分,作为妹妹的匂宮理澄担任调查的部分——在这次的任务中,关于玖渚直以及直木三銃士,理澄也已经做了事前调查了才对。
如果那个调查实属万全的话。
第四名三銃士的存在——应该也已经调查清楚了才对。
但是却没能做到这一点。
结果在最后,造成了这幅光景。
这是自己的『强大』的动摇所造成的结果,出夢是这么认为的——所以理澄的『弱小』也发生动摇了吧。虽然的确多亏了这一点,飛縁魔的拳头没能奏效——但是从结果来看,正负相抵没有任何意义。
不,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
果然——都毫无意义。
就这么下去的话——匂宮兄妹这个存在,会丧失所有的意义。比起背上的疼痛,这才是严重的问题。
「——是因为人識」
呆然地,出夢轻轻低语。
痛苦地——悔恨地。
「自从见到那家伙——我就开始渐渐变得不对劲了。变得奇怪,本不该如此才对——为什么,我会这样…」
需要朋友的。
不是我,应该是理澄才对。
「可-恶——总而言之,得先休息一会——受到的伤害完全没恢复」
再一次转过身子确认七人岬没有追过来,然后随便打开了附近的门,冲入房间中。
里面并没有开灯。
本来作为藏书库的这个三角御殿,里面的房间中也全是书架,所以有点不太便于活动——但是对藏身来说可能正为合适。
出夢消除了自己的气息,朝着房间的深处移动。
说起来,不知道人識和玉藻到底如何了——这个疑问,此时浮现在出夢的脑海中。那个状况之下,如果偷袭出夢的并不是七人岬,而是泥田坊或者煙々羅的话——大概,出夢也不会那样难看地吃下来自背后的攻击了吧。反过来看也就是说,人識还有玉藻确实地完成了出夢的委托——拖住泥田坊以及煙々羅的这个任务。
莫非,如今也正在战斗中也说不定。
就算是如此——现在的出夢也无从知晓。
「…………」
人識。
零崎人識,虽然他好像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西条玉藻来到自己这里——但是对出夢来说,到了现在的状况,总觉得有点明白了。
肯定是。
——和出夢相同的理由吧。
但是,即便如此。
「……不要去想多余的事——目前,先集中到工作上来——」
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出夢嘟哝着。
「要是连工作也没法完成的话,完全——一事无成的话,我、我们兄妹便会,就此终结——」
不对。
就算成功完成了任务——『强大』和『弱小』开始混杂的现在的自己,现在的匂宮兄妹,是不是也会渐渐终结呢。
因为这样的疑问而感到焦躁。
虽然出夢遭到了自家的成功先例『断片集』【Fragment】的不明原因的厌恶,但是又开始再次思考,他们想要处分自己的这个意图是否已经落空?
毕竟。
我是如此失败作。
我们是如此的不良品。
「那副眼镜」
突然。
房间深处的,窗户附近。
星光洒落的,窗户附近。
那股声音——传来。
「那副眼镜——很不错」
「…………!」
对本空无一人,本应空无一人的空间,突然传来的那股声音,那句话语,匂宮出夢感到了战栗——瞬间,将手按在为了梳起前发而戴着的眼镜上。
但是,如同是为了制止出夢的行动一般、
「怎么了,小姐」
这样的声音说道。
「简直就好像,意外地迷上了本来明明只是准备将其作为消遣的男人,自己本来明明毫不在意却变得总是考虑着对方的事,主导权本来明明掌握于自己手中才对但是不知不觉之间却演变成了受到对方摆弄的状况,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开始依赖对方,就连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同一性也开始崩坏,感觉自己好像开始变为另一个人,甚至并未因为这一点觉得十分不快,对于一直过着太为严酷的生活的自己来说这是第一次的体验而觉得很愉快,但是那份并非不快的感觉本身反而变质为了不快,因为愉快和舒适反而变得焦躁,感觉好像无法原谅优柔寡断的自己——你就是这样的表情」
「…………!?」
突然,毫不客气地。
突然,毫不客气地,如同随意踏入了自己的心中一般——出夢不由得面红耳赤。
然后看向对方。
是名就算在这间昏暗的房间里也十分显眼,全身被双排扣的白色西服包裹着的,高个子男子。缠在领口很有分量的围巾也好,靴子也好,都是一片纯白。手腕和指尖戴着轻佻的银饰,让人感觉十分突出。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男子的头上戴着一张狐狸的面具——所以,完全无法读取对方的视线。
好像是为了架起墙壁一般。
他,正在读着一本书。
在这昏暗的房间中,好像是靠着星光。
虽然因为戴着书套所以看不到标题,不过,大概那是从这房间的书架中抽出的一本吧。
哗啦、地。
狐面男子——翻动着那本书的书页。
「怎——怎么回事、你这家伙」
自然地。
自己的口气中混杂着不曾断绝的动摇,就算对此感到厌恶也还是有着深深的自觉——不管如何对应,现在的自己必须明智起来,这样的想法十分强烈。
「你、你这家伙就是——玖渚直吗?还是说——直木三銃士的第五人、之类的——」
玖渚直的立场十分接近公职人员,关于他的资料,当然理澄也调查过了——其特征和眼前的男子相差很远。并且也不会是直木三銃士的第五人吧。飛縁魔表示七人岬是最后的弟子,直木三銃士一共有『四人』,也这么断定了。实在是不觉得,在临死之际,飛縁魔会在一瞬间说出这样的谎言。
那么到底是说。
这个——外来人,是谁。
例外,范围外,外来的人——是谁。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哼。实在是个有趣的质问」
狐面男子这么说道。
「我、就是我自己。如你所见的我本人。非要说的话就是人類最悪的吟游人——嗯?在这个时候,报上这个名号到底合不合适来着——罢了。怎样都无所谓」
呵呵呵、地。
狐面男子——好像觉得很奇怪地、笑了。
◆◆
直木七人岬一时撤退——没有追在逃亡的匂宮出夢的背后的理由,虽然出夢推测是不是『为了见证身为自己师父的飛縁魔的最后』,不过,那只能说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想象吧。
事实上,只是因为单纯的,飛縁魔只下达了让他这么做的命令而已——这就是,实际的情况。
「嘛……那个偷袭居然没有命中,有点意外就是了——而且那孩子,也在临时开窍了」
飛縁魔轻轻低语。
一边的手腕被吹飞,半边胸口被挖出——那副身躯承受着好像直接碰上地雷一般的伤害,即便如此他还是操着一口普通的语气。
低语。
那是独白——
直木七人岬也,不在这里。
「…………」
没有命令他追击出夢,相对的,飛縁魔做出了让七人岬现在马上回到雇主、玖渚机关直系血族、玖渚直的所在之处,并且决不离开他的身边,这样的命令。
泥田坊和煙々羅到底怎么样了,飛縁魔无从知晓——但是,身为师父的自己已经遭受了这样的败北,就必须考虑到他们也落得如此下场的可能性。由自己所锻炼的爱徒们不可能输,这样从容不迫的想法也不得不舍弃了。
所以,也不得不让七人岬,火速回到直的所在之处。
直到七人岬服从那个命令。
「……话说回来,如果有着在此处无视我的命令,独自追击匂宮出夢的心智的话——七人岬也就完美了」
那是在飛縁魔看来,直木七人岬有些麻烦的地方,也可以说是个性——论实力,虽然有着另飛縁魔刮目相看的优秀程度,但是莫可奈何地欠缺自主性,等待指示的倾向很强。现在也是,如果早点冲出来的话——就算没法救飛縁魔一命,应该也不会让出夢成功逃脱才对。应该一击就将其解决了才对。
「虽然想要照看着那孩子直到他的可能性足以独当一面为止,实在是有点遗憾呐——不过,这样的人生也算不过不失——」
作为玖渚直的保镖的任务,七人岬肯定能够顺利完成吧——那么飛縁魔,作为直木三銃士的领导者,作为专家,也可以无愧地死去了。
毫无后悔,满带自豪。
直木飛縁魔作为战士,可以死去了。
这时。
正要冲过倒在地上的飛縁魔的身边的那个人影——慌忙刹车停了下来。
那是颜面刺青的少年——也就是零崎人識。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山道上相遇时所穿的学生制服脱了下来,上半身穿着T恤——
「…………」
不妙,飛縁魔这么想到。
那个方向是出夢所撤退的方向——虽然他护着侧腹,但也并不是致命伤。
现在,如果出夢和人識得以合流的话会很不妙——不,如果是七人岬的话,就算集合负伤两人之力攻过去,他也肯定能打开局面,但是不想降低他的胜率。
得将他拖住。
反射性地,飛縁魔这么考虑到。
「……话说」
在那里,正好人識向自己这边搭话。就这么停在原地,俯视着飛縁魔。
「你是被出夢干掉的吗?那家伙还真厉害呐——这样的人体破坏,是人能做到的吗……就算是BerylPoint(寸鉄殺人)那家伙让人不快的炸弹,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一点爆破吧……?」
「——的确,如你所说」
飛縁魔说道。
既不用力——也不放松。
彻彻底底的普通。
「你们是了不起的可能性——既然你在这里,战况到底如何了?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
「啊啊,你的弟子、那个双枪的家伙死了——别怪我哦。这就是那种游戏对吧」
「当然,我并不准备发牢骚」
飛縁魔点了点头。
那是——人識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可以预想到的状况了。预想得到了应证。但是,这样的话——
「话说回来,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个可爱的女孩怎么样了?」
「嗯?啊啊,那家伙的话——那家伙和煙々羅那个二刀流的战了一场……应该说是不分胜负吧?还是说两败俱伤?不对,赢了倒是赢了……这些暂且不论,总而言之那家伙把你的弟子宰了以后中途退场。而且你也被出夢干掉了,这样直木三銃士就全灭了吧?」
「…………」
接受了人識的话。
将泥田坊的死和煙々羅的死,以及他和出夢所犯的相同的错误也一并接受——
「啊啊,的确如你所说」
这样。
飛縁魔说道。
「大概,你是准备赶去帮助匂宮出夢而正在建筑物内探索吧——不过你白跑一趟了。战斗已经结束。匂宮出夢杀掉直大人之后就落幕了」
「……呼嗯」
人識点了点头。
是相信了,还是在怀疑呢。
不,本来就没有怀疑的理由才对——七人岬是直木三銃士的掩球(棒球用语),也就是所说的秘密武器。他的存在并未被知晓——
「这样吗——那么,麻烦的事情都结束了呐。Lucky」
不出所料,人識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后,开口盖住了飛縁魔想要说的话。
「这样的话……那啥,首先是你」
然后说道。
「虽然看起来好像还活着……因为我不太清楚状况,所以就问你本人了,到底怎么样了?那个伤,有没有治疗的方法?」
「……没有。只剩下死路一条」
对于没有弄清楚状况的人識的提问,飛縁魔作出了回答。
「已经做好觉悟了——我也是这个世界的居民。本来就没有厌恶死亡的这种感情。两名弟子……他们两人也死了。我并没有准备自己一人苟活下去」
「哼。还真是每个人都不把生命当一回事呐——你不知道吗?生命的价值可是比地球还要重哦?」
不知道认真的成分到底占了多少,不对,其中十有八九是人識随口说说的吧。
「有遗言的话就说来听听吧」
「没有。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反过来,可以向你提问吗?」
「嗯?我是无所谓」
虽然人識一口答应下来,但是飛縁魔这边并没有什么想要向人識提出的问题——这只是,为了拖延人識留在此处的时间。
泥田坊的粗俗。
煙々羅的朦胧。
在临死之际,该是模仿一下他们的时候了——受教于所负之子(受到平时经验/知识/阅历等不如自己的人的指教,原意为渡河时,背在背上的孩子告诉了自己比较浅的地方),确实说的就是这个情况。
对死去的两人。
我能为他们作出报偿吗。
「那么,先告诉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回想起来,我只听说了匂宮出夢这个名字而已」
「嗯?我是零崎人識」
淡淡地。
将『殺戮名』序列第三位,这个世界上最受人忌避的殺人鬼集团所属的事实包含于其中——报上了冠以这个姓氏的名字。
「还有一个是——啊啊,不过话说可以暴露那家伙的名字吗。好像是隐藏着自己的身份来历战斗来着——那么,就当成是匿名希望子吧」
人識就这样隐瞒了玉藻的事,但是飛縁魔并没有听进人識的那番话。
零崎人識——零崎一賊。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吗——那么)
那么,和他战斗的泥田坊输了才是正解——如果一个不小心,赢了这个颜面刺青的少年的话——就会体验到可怕的地狱吧
。
没错,可怕的地狱。
第二十人的地狱——
「……MindRender」
「嗯?」
「如果是所属于零崎一賊的你的话——应该不会不知道的吧,MindRender。零崎双識——那只骇人的恶鬼」
「……我所知道的MindRender,是个骇人的变态的来着——」
「变态吗。的确没错。那种程度的存在,也只能认定为生态系的变种了——」
虽然两人的认知之间有着很大的差别,但是人識并没有提出异议,所以飛縁魔继续说了下去。
「——我曾经和他有过一战。在『大战争』的时候」
「欸?这样吗?呼嗯——那个变态也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呐。不过,肯定是你比较强吧?」
「论强度的话可能是我占上风也说不定。但是,动机不同呐——是我输了。因为运气好,没有被杀而已」
完全是运气好——而已。
当时的事,连想也不愿意去回想。
直木飛縁魔还没有收徒,所以当然,也没有直木三銃士的名号,而且当时,零崎双識也并没有被称为MindRender。
「动机?你在说啥,真是让人一头雾水——还是说你不知道么?零崎一賊杀人才不需要什么理由。没有理由,也就是没有动机。除了零崎一賊这样的,不存在没有动机的集团」
「不存在的,是杀人的理由对吧?」
飛縁魔,在忽然之间,迷失了自己和人識对话的理由——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将他留在此处吗?
本该如此——又为什么。
有将话题深入到这种地步的必要吗。
「我说的是,战斗的理由」
「…………」
「对于战斗本身的动机。拥有比MindRender更加坚固的动机的Player,我至今还未曾见过——」
飛縁魔。
虽然不愿意回想『大战争』时候发生的事,即便如此还是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他是,为了家族而战」
这么说道。
「他的动机,是家族本身。关于这点,肯定不只MindRender一人,那是贯通于零崎一賊全体的感情吧?我,看到这一点——输给了他」
输了。
从那以来——飛縁魔。
从来只是作为独行侠的飛縁魔——开始收徒了。
泥田坊、煙々羅以及七人岬,并不仅仅他们三人。
某一时期的假面女仆也是——将好几名Player收为弟子,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知识和经验,全部传授给他们。
飛縁魔为什么会收徒,的确很不可思议。
这的确,在这个世界上也属于例外之事。
其理由,飛縁魔也未曾考虑过。但是——现在已然明了。
这肯定是因为。
「——我肯定是因为,羡慕他吧」
「……羡慕?」
人識好像无法理解一般,倾了倾头。
但是其中并没有夹杂多余的疑问。
只是,听着飛縁魔的话语。
「没错……第一次,觉得他人值得羡慕。我也——想要家人,开始产生这样的想法了吧。就算不是家人……同伴,朋友,想要这样的人吧」
所以,飛縁魔想道。
所以我教授给泥田坊、煙々羅——以及七人岬的,并不是获胜的方法,而只是存活下来的方法吧。
我并不是想要他们变强。
是想要他们存活下来。
「是吗——原来是这样」
一说出口,飛縁魔便注意到。
在死去之前——注意到了这个事实。
注意到了。
与其说是惊讶,这是一种『是吗——原来是这样』——完全接受的感觉。MindRender——如果没有回想起零崎双識的事,就不会明白自己的心理吧——也就是说。
如果没有询问这名颜面刺青的少年的姓名的话。
如果他没有停下来的话。
「……实际上,零崎人識君——直木三銃士,有四个人」
「哈?」
和在这之前,向出夢说出这个事实几乎完全相同的反应——在这里本应该绝对隐瞒的事。
唐突地,飛縁魔说出了口。
「直木七人岬——比我更强的可能性。匂宮出夢,目前,正在被那个可能性追赶着——」
人識并没有听到最后。
在话说完之前,他已经冲了出去——没多久便拐过走廊,消失于飛縁魔的视线之中。
判断之快令人毛骨悚然。
或者说是,动机——才对。
「……到底在做些什么啊,我——」
给敌人送盐一般的举动。
让七人岬的胜率下降的举动。
到底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直到最后,飛縁魔自身,也没有发觉。
思考这一点,得出答案的时间,他已经没有残留分毫。
时间。
以及意识,都已经无所残留。
即便如此。
用最后的力气。
绞尽最后的力气——他轻轻低语。
「说我没有任何好处?」
飛縁魔说道。
不,可能只是这么想着。
「别说傻话了——你们价值千金啊」
这肯定是。
应该说的话。
「抱歉了,泥田坊——煙々羅。没能保护你们——抱歉了,七人岬。没有命令你——看护着我」
没有愧疚。
毫无后悔,满带自豪。
本应该作为战士死去的直木飛縁魔的最后,变得与此相差甚远。
十分愧疚。
满溢后悔,全无自豪。
与战士的名号相差甚远。
和他所拥有的力量同样,压抑至极平静至极,但是很明显地作为一名家长——死去了。
就算受惠于莫大的才能,但是那结果上极为波乱的人生,用长远的观点来看,直木飛縁魔也只是不留其名不留其技不留影响,无可奈何中途退场——如果并未将他描写的如此不幸的话。
那会成为一种伪善吗。
◆◆
「——哼」
好像觉得十分无聊一般。
将这个世界的不合理、所有最悪的表现,至今为止的人生毫无保留地全数体验一般,这样叹着气——狐面男子,抚摸着出夢的身体。
抚摸脸颊。
抚摸脖颈,抚摸锁骨。
毫不客气地将手伸进革制夹克的内侧,抚摸着稍稍膨起的胸口,浮出的肋骨以及腰部。
另一只手,在出夢的头部——头发以及脸颊,嘴唇一带,十分自然一般地抚摸着。
恳切谨慎的动作——好像对待艺术品一般。
绝非乱暴粗野。
而且即便如此,也十分傲岸不逊。
毫不胆怯地,触摸着无法动弹的出夢。
玩弄着。
摆弄着。
「——好痛」
狐面男子的手划过胁下触碰背骨的时候,终于——出夢反射性地抖了抖。
是承受了七人岬攻击的部位。
但是,完全没有怎么在意出夢微弱的抵抗,狐面男子持续着自己的行为。触摸着小小的屁股和大腿——然后他、
「原来如此」
这么说道。
「你是——那个吗。匂宮杂技团派来的刺客吗」
「…………」
为什么,自己无法动弹。
为什么,自己无法反抗。
自己的肉体,正如同他的所有物一般被来回抚摸着——又为什么,不曾涌现宰了眼前这个带面具的家伙的想法?
出夢因为这一点觉得很不可思议。
而且,明明身体以及精神并没有被催眠术或者幻术所束缚——到底为什么,无法反抗?
简直就好像。
这简直就好像。
(这简直就好像,我是为了和这名狐面男子相见,才来到这所别庄不是吗——!)
「真是辛苦你了,小姐」
这么说道。
完全享受了出夢的触感之后,狐面男子终于将手从出夢身上抽离,回到了窗边——然后靠在窗户的横格上,拿起书,又重新读了起来。狐面男子的手指在貌似还有数分钟就能读完的书页上游走。
「……才不是什么、小姐」
决意之后——出夢,低声说道。
不管对方是谁。
也完全无法忍耐——单方面地受摆布这种事。
绞尽勇气,说道。
「我是匂宮出夢——是男的」
「『我是匂宮出夢——是男的』。哼」
但是对于出夢好不容易绞出的那句话,狐面男子只是毫无感情地,将对方当成傻瓜一般重复了一遍。
「看不出来。抱歉,我可没有去摸男人身体的兴趣」
「当成双重人格吧——这样最简单易懂。我负责『强大
』的部分,主要的人格是负责『弱小』部分的妹妹理澄」
「是吗。还真让人吃惊」
完全看不出半点惊讶的迹象,狐面男子点了点头。
翻动书页对手指也没有停下动作。
「你——为什么知道我所属于匂宮杂技团?就算不是直木三銃士,你也是玖渚直的其中一名保镖吗?新雇佣的家伙、之类的——」
虽然对理澄的调查并没有什么异议,但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感觉调查也不太可靠了。不对,而且『辛苦你了』这样一句话,不如说是——
「反过来才对,出夢」
傲岸不逊地。
如同理所当然一般地直接以名称呼出夢,狐面男子说道。
「反过来才对——我不是玖渚直的保镖。应该说,我是你的委托人」
「……啊?」
「委托匂宮杂技团杀掉玖渚直的,就是我」
这句话,在意义上,和犯罪的自白也很相似。
不,就是犯罪的自白。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口气太过轻松随便。
「当然,一般来说——因为我已经是被这个世界的命运所弹劾的存在,所以无法直接产生关联」
「……你在说些什么?」
出夢陷入了混乱——实在是,完全不明白狐面男子在说些什么。明明他的话十分单纯明快,但是大脑却拒绝理解。
「少给我开玩笑——我没那么多耐性。你说你就是委托人?」
「没错。你的态度还真差。这就是对委托人的态度吗——嘛,毕竟童言无忌。原谅你了」
「…………」
原谅?
原谅我匂宮出夢?
凭什么样的权限?
「……你委托杀害玖渚机关的直系血族,是为了什么理由——和玖渚直有过节什么的吗?」
「没什么」
没什么理由,这么说道。
狐面男子——合上了书本。
并不是中断了阅读。
是依自己的步调,看完了全部内容。
「并没有什么过节——只不过,这本书」
「啊?」
「是大约两个世纪前的诗人的诗集,写了和世界终结相关的内容——不过,无奈不知道作者的名字。现在已经没法入手了。而且也没有收藏于图书馆里的价值——恐怕在日本,只剩下玖渚机关所有的这所别庄里的这一本而已了吧」
「……那又、怎么样?」
「所以说这就是理由——想要读读看这本书。而且,在这所别庄里的玖渚直和直木三銃士很碍事——所以提出了委托」
十分简明易懂的三段论。
简明易懂过头了。
到了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程度。
只是这种目的——只是为了这种目的?
将玖渚机关的直系血族——杀掉?
提出了——将世界的四分之一完全倾覆、那样荒唐无稽的委托?
只是为了读读看一册诗集?
不,就算玖渚直和玖渚机关并无关联,即便如此,仅仅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想要将人的生命视作单纯的障碍物一般地排除?
这是何等——无以类比的动机。
匂宮杂技团——就算是零崎一賊,也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吧。
这是何种——最恶。
和直木飛縁魔堵上性命的死斗——在中途,好像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到底怎么回事。
这样的话不仅直木飛縁魔——
就连我也完全没有得到回报。
在理澄的调查中,这名狐面男子并没有浮出水面——因为作为前提,会因为如此荒唐的理由提出这样委托的人类,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才对。
「虽然不知道是正在接受什么处罚,不过玖渚直反正不出几年就会被召回玖渚机关,继续等下去的话这里就会变成一座空楼吧——但是我不管如何也忍耐不下去」
狐面男子的嘴边继续吐出了让人完全感受不到反省或者说是自制的话。但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态度,和那番话如同两个极端。
「但是,出夢。多亏了你拖住直木三銃士,我也得以轻松地成功侵入——读完了想要看的诗集」
「将匂宮杂技团——作为佯动来使用吗?」
那是——未曾体验过的耻辱。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并未认为匂宮杂技团能够达成杀害玖渚直的这个任务,但是好歹能够扰乱直木三銃士的行动,于是趁机潜入建筑物内,看完写了什么世界终结的诗集——不就是这样的计划吗。
「并不是什么佯动。只是,怎样都无所谓而已——无论你的任务是成功还是失败,结果都不会改变」
「…………」
「如果你生气了我就道歉——对不起呐」
谢罪的话语,也几乎完全不含诚意,不如说好像是为了向出夢挑衅一般。
从气氛便能明白。
这名狐面男子,并不强大。
华丽的强大当然不用说,他也并不具有本来无法从外侧察觉的,平静的强大这件事,从气氛也能明白。
这名男子。
对这类东西有着决定性的欠缺。
完全没有武道的心得。
本来,就连普通的运动也不擅长才对。
明明如此——为什么?为什么,这名男子还能这样毫不客气地,踏入出夢的领域?
不会感到恐怖吗?
不会感到战栗嘛?
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呵呵呵」
狐面男子——好像觉得很无聊地笑了。
「嘛,也不应该把人命当儿戏——而且目的已经达成,现在就取消这个委托吧。已经没有杀掉玖渚直的必要了」
「…………」
「就这样吧」
出夢一边咬紧了牙齿——一边握住了拳头。
不对——张开了拳头。
一击必杀的平手——
『一喰【EatingOne】』,进入了随时可以发出的状态。
「你以为这样就就算完了吗——让我、让那些家伙做出了这种事——惹了这样的事,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吗!?」
「所以我不是道歉了么——说句对不起就能完事的话警察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少开玩笑!」
出夢怒吼着准备冲过来——但是和那份想法相反,双脚却好像粘在地面上一般动弹不得。
反而,本应被出夢的气势压倒而无法动弹的狐面男子却毫不费力地迈开步子,再次来到出夢的身边。
悠闲的脚步。
如同在追逼出夢一般。
「别这么刻薄——出夢。即便如此,我还是准备感谢你的。对了,难得一次,作为回礼,我就教你解决目前自己所抱有的烦恼的方法吧」
「解——解决方法?」
「你在为人际关系烦恼对吧?」
狐面男子说道。
「因为和他人的羁绊而感到愉快——这会成为强大的阻碍对吧?」
「…………」
什么也说不出口。
出夢完全没法对狐面男子说出任何一句话——也不准备开口。出夢还没有异想天开到会和形迹如此可疑的男子进行人生咨询的程度。
狐面男子才是,容易异想天开的一方。
踏入——出夢的心中。
靠近出夢的侧脸,在耳边——低声私语。
「不应该结交什么朋友」
狐面男子、
断定地——说道。
「应该树敌才对。你需要的只有敌人」
「………………」
「不是家人。同伴?错。恋人——根本不可能。匂宮出夢,对你来说必要的是——敌人」
感觉体温渐渐下降。
就算目前没有镜子,也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脸色。
有着颜色尽失的自觉。
但是,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出夢——只是顺着语言随波逐流。
「有在意的人的话——就将其重要之物毁掉。让那家伙信以为是日常的世界全部崩毁。把自己的存在刻在对方的灵魂之上。从己侧将比友情比爱情更深的憎恶,将所有根深蒂固的憎恶投向对侧——只有这样,才能生出真正的羁绊」
「…………」
「再说,像你这样粗暴的人,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交到朋友?对方其实很讨厌你——明明如此,却装作和你很熟的样子,根本瞧不起你。把你当成傻瓜。你这种人——很弱小呐」
「…………」
本来咬牙切齿而发出的声音——不知何时开始,已经变成了单纯的颤抖的表现。
说的好像知晓一切。
明明对我一无所知。
明明对人識一无所知。
这样的反驳。
完全没法说出口。
「好了,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吧」
如同印刷一般。
好像是为了让话语沉入出夢大脑的最深部,狐面男子继续说道。
「——如果说强大
是你的象征,你就应该变强」
「应该——变强」
「不需要什么朋友」
「不需要——什么朋友」
「应该、树敌」
「应该——」
树敌。
看到出夢点头的动作——狐面男子从出夢的耳边离开。然后就这样,将手上的诗集放回了书架。
准确地,将书放进了之前空出来的地方。
就如同将言语埋入出夢体内一般。
「……你」
看着狐面男子的背影——看着狐面男子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准备就这么离开房间的背影,出夢虽然好像想说些什么,但说出口的却是、
「那本书,不带回去吗」
这样,无谓至极的问题。
「『那本书,不带回去吗』。哼。别说傻话了,出夢——那种事,不是小偷的行径么」
并未转身,狐面男子这么说道。
「那么出夢——等缘『相合』之时,再见吧」
「…………」
就算接受了这一切,出夢也还是未能脱力——只能无可奈何地注视着那个方向,目送狐面男子离开。连一瞬也没能从那扇紧闭的门上移开视线——只能无可奈何地,目送他离开。
除此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我刚才,到底遇到了什么?。
和强于自己的人相遇的经验有很多次——这次的直木飛縁魔毫无疑问就是其中的一人,就算是可恨的『断片集』【Fragment】,现在也承认他们属于这个范畴。
即便如此。
不管是和谁相遇——也未尝体验过这等的恐怖。并且这份恐怖,完全无法消退。
唯一明白的就是——
已经,无法挽回了。
已经无法回到——
和那名狐面男子相遇之前的匂宮出夢了。
「——出夢!」
自己所注视着的门扉,被粗暴地推开——并不是狐面男子折返回到了房间。以和他交错的时机,零崎人識进入了房间。
不知为什么脱掉了学生制服,穿着T恤。
好像抵达这里为止跑了很久,呼吸十分紊乱,肩膀也不停上下抖动。
环视了室内一圈,发现了出夢之后——人識好像放下心来一般,露出了笑容。
「……人識」
「终于找到你了——真是让我好找,你这家伙。话说……、欸?直木七人岬那家伙呢?」
出夢没有回答人識的问题——明明觉得应该把直到刚才还站在这里的狐面男子的事情告诉人識,却做不到。
为说出口而感到忌惮。
那个男人——是最恶。
是因为自己的问题被无视而感到讶异吗,人識倾了倾头,快步走到出夢身边。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说,受了什么伤——」
「……没」
的确是受伤了。
背部受到的损伤,应该需要适当的治疗。
不过——那并不是问题所在。
现在的问题是——
「……?算了,没事就好。啊啊,可能你已经知道了,我和西条做掉了泥田坊和煙々羅。你把飛縁魔干掉了对吧?那么,还剩一人,叫七人岬的家伙……」
「……已经可以了」
出夢说道。
脱力。
「委托人取消了工作的委托——已经没有杀掉玖渚直的必要了,也没有必要再和七人岬一战。所以——回去吧」
「?」
人識因为出夢那反常的态度——更倾了倾头。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是平时的出夢——是人識所知晓的出夢的话,在这种状况之下,就算委托人真的取消了委托,也应该不会放在心上,说出要将玖渚直也好直木七人岬也好,一个不剩全部解决这样的话才对。
「真的可以吗——不完成委托的话,你不是会被处分掉的么?」
「委托本身被取消的话,也就不会了。而且,直木飛縁魔已经被打倒了——完全没问题」
「是、是这样吗……?」
「抱歉,人識。把你拖到这种深山里面,最后这样半途而废地结束。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从下次开始,会好好一个人解决的」
听见出夢有气无力的话。
人識终于开始担心起来。
「喂——出夢。你果然还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而已」
「累了?」
「啊啊——被附身了」
被狐狸、出夢小声低语道。
「嗯?你说了什么吗?没怎么听清楚来着——」
「呐,人識」
出夢强行盖住了人識的话。
然后发问。
「你,喜欢我吗?」
「啊?」
人識——
对于出夢渐渐回到常态,那一如既往的调调。
以一如既往的口气,回到道。
「你在说什么恶心的话——你这种人,当然是讨厌到极点了」
是吗。
出夢微微点了点头。
◆◆
隐藏于三角御殿地下的一所房间里——
玖渚直、
「哦呀」
这样,轻轻低语。
「看来高贵的我的高贵的生命——这次总算是得救了呢。虽然不管怎样都无所谓就是了」
然后,稍微——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直木七人岬。
玖渚直亲自雇佣的,直木三銃士残留的——最后一人。
「但是,你的同伴们都被杀了。还请节哀顺变」
七人岬则是、
「………………」
没有回答。
不过,虽说沉默寡言,也并不是什么都感受不到——如同飛縁魔所担心的,七人岬所欠缺的是自主性。没有得到飛縁魔的许可,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回答直的问题——
他弄不明白这一点。
就连这种事,他也不清楚。
「……算了,这也是工作」
玖渚直并未在意没有反应的七人岬,独自继续说了下去。
「高贵的我也不可能不会感到高贵的责任,这也是事实——如何?从今以后,就由高贵的我来负责关照你吧。不仅仅是被软禁在这里的期间,就算高贵的我回到了机关——你也还是作为高贵的我的高贵的亲信,如何?在我看来,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提案。飛縁魔先生——肯定也是如此希望的吧」
七人岬没有回答。
但是——静静地。
「………………」
这样、
点了点头。
不要离开玖渚直的身边。
因为那是,飛縁魔所下达的最后的指示。
「嗯——那么,七人岬先生。总之现在就让你归属于玖渚机关所不存在的,被跳过去的柒之名吧。今后,你的名字不会被记载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本名簿之上——就算存在于世界的登场人物表上,只有你的名字处于欠缺的状态。只要遵守和高贵的我的高贵的约定,便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但是只有名声,再也无法满足,请你理解」
玖渚直杀害未遂事件,就这样——以玖渚机关直系血族、玖渚直,和直木三銃士的残存者,将来说不定能够和人類最強匹敌的直木飛縁魔的最后的弟子,直木七人岬合谋的结果,落下了帷幕。
在距离此时五年之后,玖渚直能够以二十代之龄登上玖渚机关之长,其成功的背面,作为亲信的直木七人岬有着不言而喻的重大贡献。就算因为人類最悪的吟游人・狐面男子因为心血来潮而提出的委托而被毫不讲理地盯上了性命,最后并没有遭遇多大的危机,反而将结果吸收为自己的利益——那就是玖渚直这个男人。
不过,这也是就遥远将来的事。总之现在,玖渚直只是说了一句、
「唔哩♪」(友的口癖)
只是露出了柔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