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讨厌啦!
基本上我并不喜欢生气,所以总是让自己不要变成那样。可是这一次,就连我也无法继续忍气吞声了。
该说总算吗,总之构成问题中心的,是伶那和森下学姐。
当我换好衣服一出更衣室,她们两人便已经在互瞪了。由于我完全看不出事情端倪,所以询问附近的一年级生,结果来龙去脉是这样的:
森下学姐这一代,大致上在校际赛结束后就会引退。而伶那说该空出道场的防具柜让给学妹们,这番话就是一切的开端。
的确,我也晓得有好几名一年级生没办法将整套防具放在道场的柜子里,因此将头盔和手套放在各自教室的橱柜。只有平板的护心和腰垂能放在道场,而且还是将三人份的如组合拼图一般,塞进同一个地方。
相较之下,三年级生有放防具的地方,还有放个人物品的地方,每个人都保留了两个地方。现在三组的三年级生有六人,估计只要这些人都改成只有一个地方,一年级生不够的空间就能补足。
但就算这样,我认为伶那的说法也太过分了。
「说起来,三组的三年级生根本没参加任何比赛,所以早点离开空出来也比较好吧。」
「你!」
森下学姐一把抓起伶那的护心,但伶那不为所动。
「……还有练习也可以免了,以后就由我们教导一年级生。学姐们就请自己练,或者去有国体(注:国民体育大赛的简称。)参赛成员的组练习。那样子,应该还多少能对比赛有些帮助?」
其他学姐们也散发出杀气。不过,当二年级生和一年级生全都站在伶那这时,那种空气也愈来愈萎缩。
只有森下学姐一直吊起眼睛瞪视伶那。
「黑岩……你还在因为小中居退出社团而怀恨在心吗?」
小中居是谁啊?
「啊?请问森下学姐在这一年之内,曾经做了什么会让我们记恨的事吗?」
「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喔。把跟不上练习的家伙当成废物又不是什么坏事或大不了的事嘛。」
「我说过了,我又没特别挑什么事出来讲,只不过对于几位既不比赛又不照顾学妹的学姐们,我觉得已经没有理由让你们参加这边的练习了。毕竟这里是小道场,比其他地方都窄。我只是想说,只要删掉多余的人数,就能提升相对的效率。」
不过,森下学姐依旧不退让。
「你要是觉得那样比较好倒也可以。但是,我希望你别忘了,那些被迫进行和你相同练习内容,最后导致撑不下去的社员可多得是。我是不管你那高度竞技化什么的,但是如果不考虑每个人的能力去练,天晓得哪天会闹出人命。」
「别再吵了!」
我不禁喊出声来。
一瞬间,组上的所有人都看向我。那些眼神,仿佛在质问我:「你是哪一派的?」但我不是任何一派,因此我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大声说话。
「……森下学姐,还有伶那,都别再吵了!这太奇怪了,这种话根本不是练剑道的人该说出口的!什么怀恨在心,什么碍眼。」
伶那说着:「我可没讲过碍眼喔。」并用鼻子笑出声。
「就算没说出来,只要想过也一样啦!」
呃,我怎么又说出福冈腔了?尽管这么想,然而一旦进入那种模式,反而很难回到标准腔。
「……你们都太奇怪了!所谓剑道,在谈胜负前是以人格修养为目的啊!最重要的不是精神修养吗?可是这是怎样?引退后如果不参加比赛就滚出去、把柜子让出来……那种事情,只要说大家每个人都只用一个不就好了?……学姐们也是,认为没用的家伙就是废物,这真的不是什么坏事吗?摆出那种态度,难道就不会因此伤害到人吗?难道,不就是因为会若无其事地说出那种话,才会在引退的同时被当作碍手碍脚的人吗?」
大部分的人都将眼神从我身上移开。一年级生和二年级生不用说,以森下学姐为首的三年级生们,也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看往别处。
不过,只有伶那仍瞪着我。
我都说这么多了你却还不懂——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种人或许往往是最恶劣的。有实力有成绩,也有人气,或许对自认为正确、不会存疑的人而言,这种时刻反而无法应付。
「早苗……你可能不晓得,但还有很多其他事情啊。」
「我现在知道的事情就已经够了。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可会心想这个社团是怎么了。目的是胜利,目标是被选作选手,脑袋里只有下次的检定比赛。我不喜欢练剑道却只想着那些!」
我一个转身,只见后方有许多一年级生。我低着头撇开视线,推开她们似地正要走向出口。
凑巧的是在这时候手机响了,而不巧的是我忘了转为静音模式。没多久前才下载的十分吵闹的来电铃声,过分地响彻死寂的道场。
说实话,我心想:「这种时候会是谁啊?」可是,当我看到手机盖上小荧幕中「矶山香织」几个文字的瞬间,我不得不感受到这仿佛是命运造化。
我面向道场行礼,马上拿出鞋子走到外头。
「……喂喂?」
「喔,噢……是我,我很好。」
然而,这打招呼是什么意思?难得的命运都被整个破坏了啦。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呢……」
她要说的,就是关于下个月举办的横滨市民秋季剑道比赛,要不要再两个人一起参加。不对,不是那种试探性的感觉,而是「给我参加」这种命令语气。
一开始我认为绝对没办法,但是在聊的过程中,我渐渐觉得这对现在的我而言说不定很重要。先返回自己的原点。或者,去以前矶山同学学剑道的桐谷道场参观。我觉得那些事有吸引力多了。
进入九月开学之后,我和吉野老师商量了一下。
「就是,有个那样的比赛……去年,其实我在那项比赛拿到冠军,然后……今年,就是像卫冕冠军,那样……的感觉,所以,我在想,能不能有什么方法参加……可以吗?」
人在教职员室的吉野老师还好没有酒臭味,但取而代之的,是教人窒息的汗臭味。这个人大概没有每天洗澡。附带一提,他这德性可是日本画的老师。
真是幸好,我的选修美术是书法。
「……你已经不是横滨市民了吧?」
「是的。不过,由于那边某间地方道场的好意,所以能让我暂时挂在那边。」
老师从刚才就一——直用写不出来的原子笔,转转转转,在纸上画圆圈。
「……哪里的?」
「啊?」
「我是说那间地方道场。」
啊啊,意思是老师对那也有兴趣啊。
「是个叫桐谷道场的地方。」
「啊……桐谷道场啊?」
「咦,您知道吗?」
啊,可以写了,墨水出来了。
「……不,不知道。」
他到底想怎样啦。
老师把能写字的原子笔收进抽屉,接着拿出别支笔,开始同样的作业。天晓得他究竟想听我说多少话。
「……事情就是如此,请问可以吗?第三个星期六和隔天星期日的练习,我可以请假吗?」
刚才的是黑笔,现在拼命画的是红笔。
转转转转转——
「……老师,您有在听吗?」
「喔,有啊。」
「所以,请问我可以去参加横滨的比赛吗?」
此时纸破了。
老师丧气地垂下头。
「……老师?」
仿佛是顺着垂下动作的点头。
「……我原本想,在我画一百次圆圈的时候,如果这支笔能写字,我就准你去。而如果超过一百次也写不出来,那我就不允许,没想到啊……居然是纸先破了……好吧,管他横滨还是百道滨(注:福冈市一处人造海湾,有许多商业大楼和娱乐设施。),你就去爱去的地方吧。」
我真是受够这学校的人了。
之后又发生了数次小争执,但我以参加横滨比赛为内心的支柱,克服所有的困难。
于是,迎向了九月的第三个星期六。
「有带机票吗?」
「嗯,带了。」
母亲说要送我到机场,但是即将面临截稿,她看起来似乎非常忙碌,于是我回绝了。如果父亲在的话就会请他送,不巧的是他今天有会议还什么的,因此不在家。
「手帕呢?」
「带了。」
「点心呢?」
「……欸,你该不会在开我玩笑吧?」
母亲得意地微笑,伸出手。
小小的击掌。
「那么,我出门了。」
「好,路上小心,加油喔!」
于是我出发了。
抵达横滨车站时,是刚过中午不久。
见面地点是位在地下一楼的书店,放着《剑道日本》等运动杂志的书柜前。
先抵达的人是矶山同学。就算从很远的地方也能分辨出来。白色衬衫
和绿色蝴蝶结,以及深蓝色裙子。肩膀上是有般若刺绣的竹剑袋。大概就算翻遍全横滨,也只有这个人会做此打扮。
当她注意到我的瞬间,便大动作地挥手。
「喂——早苗——!」
我的行李很多,因此无法跑步,只好等矶山同学走过来。
「……好久不见。矶山同学看来真的过得很好呢。」
「你也是。比起之前,感觉肥料似乎传到全身了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配合早苗的「苗」,她的语感依旧很微妙。
「给我一个吧,我帮你拿。」
「好……谢谢。」
虽然这么说,但显然矶山同学想拿的是防具袋,于是我便麻烦她了。
从横滨到保土谷是横须贺线,只有一站。
那么从保土谷车站开始呢?
「……到道场用走的大概要六、七分钟。」
「嗯,没问题。」
「很热喔。」
「我可以的,福冈那边更热呢。」
我们沿着河走了一段路,过桥之后直走。等越过一条像国道的大马路后,便进入住宅区爬坡。
矶山同学马上说:「就那个。」用手指着前方。
「咦,总觉得……很棒。」
那是一处有如寺院的入口,右侧柱子上挂着用毛笔书写的「桐谷道场」木制招牌。
我们走进那儿。紧接着,便看到里面是间有如寺院正殿般,拥有大活动厅的日式房屋。
「比你想像中的破烂吗?」
「不会,反而该说跟我想的一样吧。因为,东松的国中部武道场也是这种感觉。」
「嗯,我第一次去那里的时候,也觉得很像呢。」
铺碎石的庭院,绵延至玄关的石板,面朝我们这边的活动厅窗户全开。那位在神坛正下方的白发先生就是桐谷老师吗?感觉有点像仙人——
我莫名地心跳加速。
「请多多指教!」
「不好意思,打扰了……」
一走进玄关,马上从里头走出一名穿着深蓝色练习服与袴裤的男性。大约是大学生,高个子,感觉有些像在之前全日本选手权夺冠的原田悟选手,然后再稍微纤细一些,换句话说,非常帅——
「啊啊……这位是内弟子的泽谷先生。而这家伙是……」
「我叫甲本早苗!」
我会气势十足地行礼,是因为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脸红的模样——
「初次见面,我叫泽谷。那么,这边请。桐谷正等候您的大驾光临。」
我其实非常紧张,但是,像这样有弟子在练习场的光景,以及里头有老师等待的空间等等,事实上,对我而言是非常熟悉的事物。因为我从小便前往学习的日本舞蹈教室,正好就是这种气氛。
只要这么想,嗯,便缓和了紧张的心情。
在泽谷先生的带领下,我们从玄关走向道场。就在要踏进去的前一步,矶山同学说可以把东西放在这,于是我照着她的话,轻松多了之后再进入道场。
「请多多指教!」
「抱歉打扰了。」
一往里面望,桐谷老师自刚才的位置稍微移动了些,人不在道场的木地板,而是跪坐在那又高了一阶的榻榻米上。
我们三人脚贴地迅速行走。这种我最擅长了,所以没问题。我一点也不紧张。
我回绝了泽谷先生拿出来的坐垫,和矶山同学一起跪坐在老师对面。
「老师。」
矶山同学一呼唤,桐谷老师便提高视线,稍微向我示意招呼。
我原本想像的是感觉更可怕的人,但似乎完全不是。若真要比喻,我想就是「如树木般的人」。
有些冰冷,沉稳、静止。虽然不是大树,但是树根非常粗状、散布广,探到土里每一处。
我两手触地,将头放低,直至额头碰到手。
「……初次见面,我是甲本早苗。本次承蒙您招待,真是万分感谢。」
小小的,清喉咙声。
「我是主持这间道场的桐谷玄明……初次见面。这次比赛,难道不是香织强邀你参加的吗?」
这个嘛,确实是。
「不,绝没有那回事。」
「……无论如何,既然让你以隶属于本道场的身分参加比赛,所以我想要亲自见上一面、了解你的为人,因此劳烦你跑这一趟。」
「是……啊,不,我才是承蒙您照顾了。」
突然,老师的视线朝向我身后。
「……如何?既然你看来也带了防具,为了替明天做准备,要不要在这里练习一下?直到小学的学员们来为止,还有两个小时以上。」
我无法马上回答。不过,矶山同学做出伸长脖子点头的模样,让我免于表现出失礼的犹豫。
「是……那么承蒙您的好意。还请您多多指教。」
在道场背后,隔着一条道路的另一头是杂木林。
带着绿意和土壤气味的风,吹拂过我们彼此之间。
桐谷老师、泽谷先生、矶山同学以及我,共四个人一起练习。
稍微做挥剑练习后便是击打练习。组合方面则是桐谷老师和我,泽谷先生和矶山同学。换手之后,是桐谷老师和矶山同学,泽谷先生和我。
老师对我一句提醒也没有,但对矶山同学则会说「脚跟」、「右手」之类,用响亮的声音简短地点出缺失处。不过,那些大多也是我该矫正的部分。
没有任何特别的练习。感觉上,只是扎实地做好基础。快结束时,已几乎不见老师的提醒。不知不觉中,原本身上的坏习惯已矫正过来了——我隐约有这种感觉。等击打练习结束后,甚至产生莫名清爽的心情。
接着的互格练习,第一个当我的对手的是泽谷先生。
「请多指教。」
尽管看来只是构持在中段,我却怎么也无法打中,非常伤脑筋。当他上前时,我会不禁退后。我从旁绕行想重新对准他的中心,但无论怎么用剑尖对准,总会觉得是自己对歪了。
我心想,这里得先由我出手才行,于是我从上方绕下……
「手哦——!」
击打下去,但泽谷先生只是改变身体面对的方向,我的竹剑便被弹走、拨开。
是吗?所谓长时间构持,若是由真正厉害的人来做,就会是这样啊。好棒,我也想要这样子构持。
我试着以拨开击剑部或是卷技做出两、三次击手,却都完全没用,连碰都没碰到。
不过,我也想了许多方法。从下方攻击再攻击,装作让他以为又要来一记击手……
「呀!」
做出击面——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手。」
他巧妙地配合我的触击手。
现在,我彻底地被击面打到了——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泽谷先生一面拨开我的击手,一直等着我使出击面。说不定,他是故意让我觉得头部有些缺乏防备。而我满脑子以为「打得到」,结果便打上去了。接着他以击手迎击,而且力道非常轻。
我输了,完全束手无策。
不过,总觉得很有意思。
「非常谢谢您的指导。」
我们提早结束,旁观老师和矶山同学的练习。
这边的风格完全不同。矶山同学的气势是魄力满分,老师也一样,用非常惊人的压力压迫。
「手、面耶耶耶——啊!」
「哈!」
「咚——」矶山同学被打飞出去,那简直不像剑道。真要说起来,那种飞出去的方式比较像合气道之类的。
矶山同学仰倒在地,而老师则上前追击。面、面、腹、面、手。在一般比赛中,规定对倒下的选手只能击打一次,但是,看来在这道场未必是如此。
矶山同学时而直竖或横放竹剑,她单脚跪在地上,总算是起身到跪立的姿势了。不过,这里老师又使出一记击腹,还有击手,甚至会踢击。矶山同学边承受一切攻击——
「腹唔唔唔啊啊啊啊——!」
边击出逆胴起身。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面!」
用极小的空间从上方压下竹剑的老师,挥了一记轻松的正面击打。
老师静静地后退,蹲踞。
「……谢谢、您的指教……」
气喘吁吁的矶山同学和我换手。
不过,骗人。刚才这种练习,我也要做?
正当我这么想,矶山同学在错身时小声说道:「放心……他不会,对客人,做出粗鲁的举动。」
是……这样吗?如果是就好了。
「请多多、指教……」
蹲踞,接着起立。
那么,该怎么办呢?我连泽谷先生都几乎无法碰到,更何况是桐谷老师。
「呀啊……」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完全没有能攻击的地方。
老师的竹剑稍微打开,将剑尖指向我的左眼一带。这大概就是所谓「青眼构持」吧。既然被这样对付,那么,先是假装击出左击面,然后使用击手吧。还是要先顿一下,再用左
击面呢?先说是左击面,然后反过来击出右击面之类的。总而言之,第一下是击面。
当我如此打算并上前时——
「面……」
桐谷老师已经不在那,而当我惊讶地转向左边时——
「面……」
已经被打中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
之后仍是该怎么办?该打哪里?等等的迷惘又迷惘,当打向认为应该可以的地方时,老师又不在那,而且我会被打中。一直都是这种过程。
我十分疲倦。尽管不是很大的运动量,却陷入仿佛明明不会游泳却被扔进水中般,有如失去重力且平衡感逐渐变得不稳定的错觉中。
我吃下了近十支的击面,几乎连擦击都办不到之下,练习就结束了。我感到似乎终于能回到陆地。
真的是,领受了一场非常棒的练习。
非常感谢您的指导。
由于他们说:「你先去换衣服吧。」于是我就照做了。
矶山同学从进入更衣室到出来这段时间里,一——直在笑。
「怎么了啦?」
「……因为啊……」
我是做了什么很糗的事,好笑到让人几乎肚子痛吗?
「……桐谷老师他,模仿你的步伐,结果你就伤脑筋地停止动作了。当然很好笑啊。」
啊啊,那是模仿我的啊。哈、哈。的确,那个动作,讨厌啦。嘿。
「我都不晓得自己以前是那么做的。」
「不过,桐谷老师可是高明数十倍。」
我当然知道,你不必全说出来啦。
换好衣服后,我们又去打了一次招呼。老师已换成日式工作服,泽谷先生也换上运动服,于是我们四个人坐在屋檐下的走廊上喝茶。
「请用。还请放松享用……香织也是。」
一听到这句话,矶山同学便换成盘腿。我可不能那样,于是保持跪坐。
这麦茶既冰又好喝。
「……据说甲本同学是从国中开始学剑道的?」
「是的,我是从国中开始的。」
矶山同学连这种事都向老师报告啊。
「相较之下,你却非常清楚击打的时机。不过,今天你领悟到的,应该是『并非击打的时机』吧。」
「是……非常谢谢您的称赞,不敢当……」
的确,我印象中全是觉得「似乎没办法击打啊」。
「仅就这一点来说……你是比香织更高上数段的人。」
那个「噗!」也太脏了吧,矶山同学,没礼貌喔。你有带手帕吗?
「香织现在仍有不看清时机便冲上前去的习惯,所以才会被打中。差劲地被打中,让人取得先机。但是……在攻击对手、诱导对手破坏姿势的工夫上,则还是香织比较高竿吧。」
矶山同学好高兴的样子。她对我挺起胸膛,又对老师低头。
不过,老师的目光总是盯着我。
「……你能看到击打的时机。但是,你自身积极制造机会的技巧仍然没有很大的功效。你在做出佯攻与实际击打的瞬间,有很明显的差异。所以,会被对手看穿。攻击无法被作为有效的攻击。在这方面,香织因为个性差所以能办到。」
又是一声「咳噗!」,很脏耶,真是的。
「……心平气和地说谎、欺骗他人。骗过对手后彻底击溃。她很擅长这些。」
嗯,矶山同学应该会生气吧,不会觉得被称赞吧。
「总而言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和香织就像对照镜般,是完全相反的剑风……这让我觉得非常有意思。其实你根本不必陪这个笨蛋,参赛、参赛地四处飞。如何?明天一整天要不要从容地在这儿练习?」
矶山同学的眼睛朝左和右,对着不同的方向。一边瞪着我,另一边则不知看向哪里。好可怕啊。
「啊,不……明天的比赛我个人也十分期待,所以……我一定得参加。」
「这样子啊。」桐谷老师露出柔和的笑容。
矶山同学,真的很恐怖,别再露出那种表情了。我觉得好丢脸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