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知道了在自己所不在的地方发生的物语故事的原因是,在城内的休息室露脸的莱茵哈鲁特和菲利斯两个人。
【就是这样,王选可喜可贺地开始了。昂亲的话是艾米莉亚大人的骑士喵?相互,都加油了喵】
【……啊,啊啊】
说完了事情的始末,最后加上了这么一句的菲利斯的讽刺的切入感还真是刺人。
想到广间发生的所有事情的话,本来现在的昂的心境应该是很容易看透的吧。
但是,昂没有理会这样的菲利斯的残酷的闲情。王选的内容也很重要,但是对现在的昂来说有比起这个更加不得不确认的问题。
【——那个老人的话没事哦。多亏菲利特大人的斡旋,确保了人身安全】
【——!】
代替着因为害怕,总是无法说出口的昂,莱茵哈鲁特给出了回答。
【因为道路的关系,想到你不能可能没有和那个老人照面过。因为我知道你和老人有所面识。要察觉到你的不安也湿很容易的事情】
竖着手指试着让昂安心下来的莱茵哈鲁特。然而,那样的他也无法知晓昂抱有罪恶感的原因。
对罗姆爷见死不救的那个瞬间,从昂的心底出现的无可救药的纠葛。
【太好了喵。多亏了莱茵哈鲁特和菲露特大人所以不感谢的话。——这样,昂亲什么借口都不用说了喵】
【——】
一个激灵,背脊上滑过了恶寒。抬起头,正面望向菲利斯。
望着昂的黄色眼瞳里,闪着仿佛看透了内心的光芒。
仿佛被窥探了内心的不快感。为了蒙混过这种感觉,昂活动起了僵硬的脸。
【啊,啊啊……太好了啊!真心如我所预想的!比起我去做什么,交给广间的小艾米莉亚呀菲露特更好……呐!所谓正是如此呐!】
伸开两手,做着夸张的动作,昂特意地做着滑稽地动作转向两人。
【不过,如果是以此为由菲露特也下了决心的展开的话,糟了呐。可能会因为强力的对手出现,被小艾米莉亚狠狠斥一顿也说不定呐】
快言地连续说着俏皮话的昂。莱茵哈鲁特和菲露特因为昂态度的骤变各种表情闪过,不过结果还是选择不去追究了。
撒娇与两名骑士的同情。对这份自觉,无视了在申诉着被碾压的心。
【话说,既然讨论都已经完了那么大家,小艾米莉亚怎么了?】
【候补者的各位大人留在广间,就王选的细节部分再进行商讨。在这期间,我说想来看看昂的样子,菲利斯就陪着过来了】
【多谢看望,这样就行了吗?你也,不在主人的身边呐】
先不论莱茵哈鲁特,对菲利斯会来露脸这件事疑念连连。
【安全方面的话,克鲁修大人的话是要比小菲利还要强得多的人所以安心呐—】
【别说得那么轻松啊……你,虽然是这幅样子但也是近卫骑士团吧】
【小菲利的卖点在别的地方所以没—关系。明明都已经知道了】
目光流转地看着昂,菲利斯立着的手指左右摇着。那指尖,放着蓝色光芒。
【唔……怎么莫名觉得,肩膀,手肘,腰的疲劳都消去了一样……?】
【怎么像是上了年纪的疼痛形式喵,昂亲的身体啊】
【这就是你的卖点……这么说来,有听说是很厉害的水魔法使用者呐】
原本,让昂同行来王都的理由,就是为了治疗无自觉的身体的不适。而担当这个治疗的,应该就是眼前的猫耳伪娘。
【厉害,这种表现方法还太小看了哦,昂。菲利斯作为水系统的魔法使说是大陆屈指第一也可以。光是因为最年少,可是不会被给予意味属性顶点的【青】的称号的】
【嘛,被给予了这样夸张的第二个名字的小菲利的拉拢者有很多】
对于莱茵哈鲁特的称赞,毫不谦虚地挺起了胸的菲利斯。
实际上,如果她是名副其实的治疗术士的话,拉拢的人有很多也是可以接受。
然后,这样的她担当了昂的治疗这一事实。
【……到底是,是小艾米莉亚吗】
【到底是,是艾米莉亚大人】
只对有所预想到的回答,昂的语气变的痛苦而沉重。
围绕着昂的治疗的前后,的那个背景不经意地想象到了。也是因此,昂胸中的沉闷纠结着无法停止。
依赖于身为克鲁修阵营的菲利斯,来治疗昂的身体这回事。意味着在王选开始前的阶段,就向政敌借了一个人情。
也就是说昂即便是在这一点上,也造成了拖艾米莉亚后腿的结果。
【呐,无论如何都不得不接受治疗吗?】
【因为报酬已经支付过了。如果就这样不进行昂亲的治疗的话,反而更会变成让艾米莉亚大人做了无用功的结果也不一定哦?】
【报酬是什么?如果是物理上的东西的话,只要还了就行了……】
【那不是物理上的东西,而且也是知道的话就没法还的种类的报酬喵。所以昂亲的要求,很抱歉并不能行得通呐】
被冷淡地甩掉,昂也只能用手抵着额头低着头了。
明明不想成为艾米莉亚的枷锁的,昂的行动不管哪个都起到了反效果。
想要帮助艾米莉亚。这就是昂,现在在这里的意义。明明只有这个是,支撑着昂的存在的唯一的理由。
【——如果为自己的无力悲叹到这种程度的话,我认为对你来说也有必须选择的选项呢】
响起在静谧的休息室的声音,让昂仿佛弹起来一般地抬起了头。声音的主人既不是莱茵哈鲁特也不是菲利斯,而是背靠着打开的门的文雅男子——尤里乌斯。
【为什么,你丫】
因为敌意而扭曲了脸的昂。尤里乌斯满不在乎的表情地受下了这个视线。
【还希望不要做出那么厌恶的表情呢。虽说不觉得会被欢迎,但是居然会表现出这样的态度】
【表现出,又会怎么样】
【待在一起的人的品性会被怀疑。务必,给我注意到】
【咕……】
被刺了中比起说任何话还要痛的地方,昂的愤怒哽在了喉咙。
【那么,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呢,你这么问我了】
走过陷入沉默的昂的身边,尤里乌斯走到了窗边。
从这里向城外送去视线的骑士,就那样背对着昂迎风眯起了眼。
【当然,是来见你。稍微,有想让陪着去一下的地方】
如何,这样伸开手的尤里乌斯。
再这样这样相互带刺的视线交汇的状态下,也无法想象这是友好的提案。
【就算说如何还是说什么,不知道地方和目的的话不管是no还是不去还是我拒绝还是洗洗睡吧都说不上吧。虽然能说】
【地点是练兵场。目的的话……这样啊】
面对作为玩笑太过带刺的昂打的话,尤里乌斯陷入思考般地俯着头。
【目的是——教导你何为现实,这样的如何?】
不输给昂的程度的刺,被冲在了那令人不快的笑容里说道。
2
在相互交互了险恶的讽刺数十分钟后——昂踏着站上了坚固的沙地上。
地点从王城的休息室转移,到与王城邻接的骑士团员的值班处。那里有着为令人感觉到历史的牢固的墙壁包围,红褐色的土加固过的练兵场。
铺地面积有普通学校后院,大概一半的大小吧。无论是来回奔驰,或是挥刀舞剑,都有足够的空间。
确认者脚心的触感,昂淡然地做着拉伸运动进行着准备。
【尤里乌斯,这样的事情应该停止。这不像你】
在练兵场的入口,这么说着挽留尤里乌斯的是莱茵哈鲁特。红发骑士的表情上的感情不是说焦虑也不是说愤怒,只有纯粹的对昂的担忧。
【我承认确实有些说过头的发言,但是那是只要好好说矫正一下的话不过是小事。平时的话你也会这么判断的不是吗?】
【平时的话。真不可思议,正是如此,我的友人莱茵哈鲁特】
从近卫骑士的制服吧礼仪用的装饰一个个细心解下来,尤里乌斯用看不出感情的眼神望向莱茵哈鲁特。
【如果日期不是今天的话,或者说见面的场合是不一样的话,我或许会放着他不管也说不定。但是,没能是这样。他在与王相关的大人们面前,侮辱了身为骑士的我等,然后就连那骑士道也轻蔑着发言了。而且对此也没有谢罪,又对我加重了侮辱】
骤然地,到刚才位置还充斥喧闹的练兵场回归了安静。
【——现在开始,对玷污骑士的骄傲的不肖之辈降下诛罚!可有异议!】
【——!!】
不成声的豪风,突然猛烈的打击了练兵场的大气。
甚至令耳朵发疼的风的真身,是从近卫骑士和卫兵们的观众发来的热情和声音
。
代表了自己的尤里乌斯和,把自己全部人都侮辱了的昂。是要见证这个对峙的情况吧。
【赔率百对零没有赌我的人。我也是没人气到要哭了呐】
被多到这种程度的人,以应名为敌忾心的感情所指着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说实话,内心冷透了,感觉要从膝盖开始崩溃的压迫感支配着身体。
然而,心脏跳动很平静,手脚虽然沉重但是没有在抖。
已经觉悟了,和这种的不太一样。昂现在处在莫名的精神状态。
【那么,在开始之前再次发问,先前失礼的歉意,有请求原谅的念头吗?现在的话,认识到众多的无礼然后予以谢罪的话就原谅你】
【想不到有众多无礼的地方呐……比方说怎么道歉?】
【一边哭着一边用头磕地面。或者像是顺从的狗一样趴在地上,露出腹部卖谄媚,这样的如何】
【无论哪个都欠缺优雅所以还是让我拒绝吧】
也没期待过昂会接受吧。【这样啊】短短地回应着的尤里乌斯最后把骑士剑交给身边的骑士。然后作为替代拿了接受了两把木剑。
【本来的话,你的无礼是斩了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但是,虽然不是你的意思但还是身为艾米莉亚大人的从者。因此,相对了就用木剑吧】
没有异义吧,这样用目光问道的尤里乌斯,昂用手语【没问题】简短地回道。比起手上的动作更先通过昂脸上的表情判断了答案,尤里乌斯颔首。
【那么,见证人——菲利斯】
【在在—】
尤里乌斯的视线横向瞟了一眼的前方,是扇着抬起的手掌的菲利斯。
被指名为见证人,轻松地接受了的他内心怎么也看不透。与尝试阻止的莱茵哈鲁特不同,是一副对从现在开始的对决高兴不已的表情。
【恩—那,相互诚心诚意尽力。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不死怎样都行所以加油呐,昂亲】
【为什么只对我说啊。那边的也担心一下啊】
【哇—,还逞强!听到了吗,各位?1—2再3】
回头转向观众,配合着菲利斯两手上下大大晃动着的指示,练兵场发出了爆笑——对昂的无谋的嘲笑降了下来。
从背后沐浴着,昂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尤里乌斯的面前面对。从伸出了两支木剑中其中一支的他,拿到了兵器像是为了让手习惯一般固定握着。
【有了干劲比什么都好。那么,开始吧】
自然,感受着观众们的高涨起来的热情,昂拿起木剑摆好架势拉开距离——
【啊,暂停。总觉得,微妙感觉和这孩子相性不太好的说】
咕噜咕噜地转着手中的木剑,昂砖头抱怨道。
【这样吗?虽然不觉得会有什么变化,要用用这边的吗?】
【抱歉抱歉。你看,我是现代的孩子所以不适合皮肤的道具什么的不太好呐】
一边说着,用单手去接受尤里乌斯向这边递出的木剑,然后,相对地向尤里乌斯递出了先前被递给的木剑——
【哎—呀】
【——】
那是在尤里乌斯之间碰到之前,昂的手从木剑上拿开了。自然,在重力的牵引下木剑落下了,尤里乌斯立马身体前倾用手去追。
向正前方伸出身体的尤里乌斯体势前倾,身高差消失了。
【——呼】
向前踏出,昂把手中的木剑从下往上——向着尤里乌斯的下颚狙击而去。
同时空出的左手向正面击出,把在弯腰的时候偷偷抓起的砂子向着尤里乌斯的眼睛——迷眼与奇袭的二段设计。
——得手了,对这精心的小聪明昂邪恶地笑道。就在这之后,
【你看来真的是没有骄傲的样子。——卑俗事实上是很轻松的活法吧】
声音在耳边听到了。与此同时到访的冲击。冲上心窝的坚硬锐利的触感。
胸口受到了坚硬的触感让身体浮起,就在脚从地面离开之后从脸猛摔到了地面上。
沙地磨削着脸面,因为胸口的打击的疼痛呕吐物喷散了出来,疼痛和热感让大脑受到了强烈的打击。然后,练兵场的热情爆发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行为的报复就在现在,向昂毫无余地地降了下来。
向着练兵场的高空,发出的对于迟来的疼痛的惨叫缥缈而去。
更高,更高。更远,更远。
3
【报告。现在,在练兵场骑士尤里乌斯和……艾米莉亚的从者,菜月昂阁下在用木剑进行模拟战的比试】
【……诶?】
听到这个报告,艾米莉亚发出了好似漏了呼吸一般的声音思考停止了。
冷静点,平静下来,依次整理一下报告的内容。意义不明。
【为,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练兵场,是在城堡旁边的那个骑士团的建筑物中吧?在那里尤里乌斯和昂……打架了,吗?】
【恕我失礼,是模拟战。说成是打架,被认为是以私怨为由开始的话,事关骑士尤里乌斯的名誉】
面对无法隐藏困惑的艾米莉亚,卫兵只有这里无法退让干净利落地断言了。
但是,正是连半带不敬的他的态度都无法留意到,现在的艾米莉亚就是动摇到这种程度。
想起了,在广间的时候昂和尤里乌斯的舌战。两人相互都没抱有什么好的印象。如果是以这个为理由开始的决斗的话,
【总之,不马上进行组织的话。带路去那个练兵场……】
【啊—,我家觉得怎么也有点那个】
突然,滞留住想要去现场仲裁的艾米莉亚,华贵的声音。
在回头的艾米莉亚的身前,举手聚集目光的是阿纳斯塔西娅。
会话的场所从广间移到的会议室的现在,候补者及其关系者全员都聚集在这个房间里。
方才的报告也当然,是除了艾米莉亚以外全员入耳了的。
【有点想要确认的事情,提出那个【模拟战】的是哪一边呢】
【听说是,骑士尤里乌斯。但是,也因为菜月昂阁下接受下来了才变成现在的状况……】
【啊啊,已经可以了哦。知道了提出来的是尤里乌斯的话,那就够了】
听到卫兵的回答大方地颔首道,阿纳斯塔西娅这之后转向了艾米莉亚。
【——模拟战是由尤里乌斯提出的话,我家范围去组织啊】
阿纳斯塔西娅的回答,是和艾米莉亚正面对抗的答案。
【你的骑士和我的……友人杠上了哦?不担心的吗?】
【担心?什么的?是说尤里乌斯做过头了,不得不支付那边的孩子的治疗费的事情?】
听到不可思议般地歪着头的阿纳斯塔西娅的回答,艾米莉亚失言了。
代替这样的艾米莉亚,露出了小小的微笑的是普莉希拉。
【确实。那个就妾身所知,是一副不知见好就收的样子的愚物。现在的话说不定正是固执逞强过了头,平时就看不下去的脸变得更加不忍卒视呢】
【是这样呢。在广间说出那些话的胸胆让人看高了一点不过,是又会把看高的部分那样轻易地踢到一边去的人】
【你,你们……没有其他更应该说的话吗?】
对着相互交换着坏心眼的笑容的两人,艾米莉亚像是看见了不敢置信的东西一般颤抖着声音道。
只是,像是要再为艾米莉亚的惊愕添砖加瓦一般,
【听到了模拟战的是非以后,我也无法赞同途中去停止呢】
一直静观地克鲁修也,说出了反对艾米莉亚的意见。
【如若提出决斗的是艾米莉亚的从者的话,卿去提出仲裁是正确的吧。但是,提出的是骑士尤里乌斯,接受的是卿的从者的话,卿没有介入停止的道理】
【为什么?因为,昂是我的……】
【这样还不明白的话,再怎么说明也不会明白。——而且,虽说有所性急,这也是必要的事情】
被以重重的口气切断对话,艾米莉亚无法在这之上去追问克鲁修。
克鲁修也,在没有有要对艾米莉亚说的事情以后立马闭上了嘴。
【那么结果,那个卫兵是想说什么来这里的?】
因为话题没有进展一副焦躁表情,火大地发出了声音的是菲露特。
【如果是想要说在打的话只要在之后报告结果就可—以了吧。如果是在开始之前来报告还先不说,在干到正中间的时候过来叽叽地说的理由无法理解啊】
面对挽着手臂态度恶劣的菲露特的疑问,卫兵的脸色明显地变差了。
是从那个态度感觉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吗,一直保持沉默的马科斯的部下向前迈出。
【报告上来】
【是,是!骑士尤里乌斯和菜月昂阁下的模拟战……太过于一边倒了,所以来请求指示!】
【……一边倒,说的是?】
【骑士尤里乌斯也应该有所手下留情……但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是看到了十分凄惨的现场了吗,卫兵的
脸以无法朝向艾米莉亚的方向的程度憔悴着。以此为影响,在场的全员都想起了那惨状。
【不阻止的话……!】
这个态度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艾米莉亚丢下了方才为止的踌躇飞奔出了房间。目标直指骑士团值班室,练兵场跑到了走廊上。
【这个,我们也追着大小姐去看模拟战吗?】
艾米莉亚飞奔出去之后,骚动起来的室内阿卢举手提案道。
阿卢用手示意着开着的门,站在身边你的普莉希拉怂着肩。
【公主大人也喜欢的吧?观看弱小的生物被猛兽打飞咻的一下什么的】
【别用肆意的妄想看错妾身,阿卢。嘛,虽然说是很喜欢】
微微背后仰身,摇动着丰满的胸部的普莉希拉嫣然着微笑着。
【好吧。正好是有点,无聊的话题被拉长了觉得不舒畅的时候。正好蔑视一下众多的愚物的蠢样,嘲笑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普莉希拉对冷汗到可怜程度的卫兵,用扇子的前端朝着。
【那个练兵场什么的带路为好。——妾身有令】
4
从裂开的额头上滴落的血挂在尚好的眼睛上,把被染红的视野粗暴地拭去。
已经,不记得究竟被打倒在地面多少次了。肿起来的左眼已经完全堵上了,是嘴唇裂开了开始嘴里裂开了呢,因为血的味道太浓已经无法判断。
疼痛,感觉已经不是那么强烈了。
是因为受到过强的疼痛的机能已经被剥夺了吗,或是因为脑内分泌的肾上腺激素的效果吗,能说出各种各样的原因。
但是,让昂忘记疼痛的是,最为纯粹的【愤怒】的感情。
【已经差不多,该认识到自身的界限了如何】
对于这昂超脱常规的气概,尤里乌斯已经不是称赞而是呆然地回答了。
尤里乌斯依然是连尘埃也没有沾上一点,一丝汗也没有流的若无其事的表情,唯有那一次又一次打到昂的强大木剑的前端被摇动着。
【无法填补的你与我之间的差距,应该已经用这身体痛感了。你所侮辱的,轻蔑的【骑士】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该知道这差距了】
这搭上来的声音并不是在向昂的心里诉说,而是在压倒摧毁心。
尤里乌斯仅仅是为了展示骑士的样子就不断打着昂,然后昂也对于被他糊到脸上的事实无谋地持续逞强着。在这里什么也不会产生。
就算在这两人之间这样长的持续对峙了下来,也没有产生任何东西。
【不认为再这样下去就是玩命了吗?】
【……这点程度没可能死的吧。别一副知道的样子】
【简直就像是经验过的说法呢】
【在这世界上比谁都,我是知道那个的男人啊】
全部算下来七次——这是昂自从到这个世界以来,被踏去性命的次数。就算寻遍大千世界,也没有像昂这样面对过死亡的存在。
那个感觉是说说的。死一样地痛,死一样地后悔,死一样地死一样地什么的,人才不会因为这个就死。
伤口发疼摇着脑袋,慢吞吞地举起了剑,昂不成声地呐喊着。
在尤里乌斯进入射程圈的
瞬间,挥出的剑的前端呼地抬起——
【不为人所美呢】
就在挥下前一刻被刺中了,昂那握着剑的右手手腕被打穿了。因为打击的锐利木剑飞了出去,目光下意识的地追过去的下一瞬间——由于胸口被打中的冲击被打倒了。
喘不上气,也无法受身就那样在地面上翻转,在已经品尝了有五次的天地翻转之后仰天呈大字倒在了地面上。字面意思上的,吐着血倒在地上的昂。
练兵场还是不变,为了看有尤里乌斯发起的对昂的公开私刑而聚集的骑士和卫兵拥挤不堪。但是,现在出声喝彩的人已经一个都没有了。
戏弄骑士的身份,侮辱决定王国未来的王选本身的无礼者。然后由近卫骑士的首席尤里乌斯让其尝到苦头,在痛感自己的行为中谢罪——这是,在场聚集的他们所期待的光景。
事实上,从开始起他们有欢呼了足足十分钟,或是浮现嘲笑看着昂的狼狈样子,对身为同辈的尤里乌斯不吝惜地送去赞词。那个样子发生改变的是,全员知道了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私刑的时候了吧。
隔绝的实力差,横在昂和尤里乌斯两人之间。
攻击被格挡开,反过来稚嫩拙劣的防御被穿过空隙,好几次倒在地上的昂。
最初几次是为嘲笑所支配着的。而超过十次的时候,开始出现呆然的叹息了。然后当到了连数都觉得麻烦的时候开始,无论谁都觉得看不下去了。
给我停下来就好了。胜败什么的不管谁来看都一目了然,名为【骑士】的存在的优势无论谁都能再一次确认。再继续下去也是无意义的争端。
然而,尤里乌斯那持续打击着昂的木剑绝不会有所容缓。
作为见证人有权力阻止战斗的菲利斯,不管昂伤到了什么程度都不见有要阻止的迹象。
然后昂自己也,丝毫不管骑士们的愿想,仍旧站了起来。
谁都明白。这个争端的意义什么的,价值什么的都没有。
有的仅仅只是,丢脸至极不成样子,毫无价值的固执。
那么至少,这份固执最终会怎样不见证结果到底不行。
聚集在这个地方的骑士们,卫兵,在想要背过目光的情景面前,即便如此也没有尝试从这个地方离去是因为,哪怕只是作为在眼前发生这种事情的观众,也有与之挂上关系的责任。
【——】
在目光守护着的骑士们前,昂颤抖着立起上半身。拾起落在身旁的木剑,以此为支撑强迫双腿站了起来。咳嗽着,滴落了大量的血。
对着壮烈的姿态,在场的任何人都确信了。自然的,任何人都理解了。
——下一次的交锋,大概就会成为这场无意义的争端的最后的互博。
5
——下一击就是最后了吧,昂的内心得出了这个结论。
讽刺的是,这是与把昂的滑稽看入眼了的观众同样的结论。
但是,已近快要连周围的视线都无暇入目了。
昂的心中现在,只有自己和尤里乌斯两个人。
下次被打中的话,就站不起来了。就算假使这边的剑打中,也不会有后续了。
那样的话,该怎么挑战呢。前进的结果也是一样的话,为什么还要挑战呢。
答案是,不知道。连最开始,这个战斗开始的理由都忘记了,昂那肿起的视野中,充起对一脸若然地伫立着的尤里乌斯的憎恶——决定了。
为了把那个鼻梁骨打折,不管做什么都要来个一发入魂。
【——】
只是吸着气肺就疼了起来。在呼气的时候口中则更大的疼痛。
朦胧般的意识用疼痛让其清晰,昂把剩下的力量凑集起来等待着时机。
尤里乌斯的意识,出现刹那的空隙的时机。为了不看漏,那个瞬间。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死吧。
【——】
炸裂搬的疼痛的意识中,昂没有看漏尤里乌斯的视线游开的那一瞬间。
听不到声音。无论什么都置身事外,全神贯注挥起了剑。
微微从昂身上移开了意识的尤里乌斯,还没对昂做出反应。是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连思考这一点的脑细胞也投入了这一击。
【——!】
似乎听到了声音。
在这没有声音的世界,在这除了自己和必须殴一顿的对手以外,应该什么也不存在世界。
【——g!】
听到声音了。听到了有谁的声音。昂的耳朵,听到了有谁的声音。
意识就像是要被抽走一般。不管是什么,用这份盛怒全部抹掉忘掉。
现在就一点,只有面对眼前的存在的昂的存在意义。
【——ng!】
开始变得鲜明了。开始持有意义了。
如果清楚的听到那个的话,就没法再取回来了。
所以昂吧所有都甩掉一般,为了从立马就逼迫到身边的压倒性的恐怖逃开,绞尽力气意识——喊道。
【——昂!!】
【——沙马——克!!】
背叛了听得一清二楚地银铃般的声音,昂高声了说出了咏唱。
产生了黑云,红褐色的练兵场的大地为漆黑所涂满,全部从世界上消失了。
无法理解的世界被展开了。昂在其中奔驰着,发着不成声的声音,在理解所不能及的世界里仅随脑中的命令挥下了手腕。在被黑云吞没之前挥起的手臂,无视着理解的有无开始移往实行,够到在这前方的什么——
【这就是,你所谓的底牌了吗】
在本应听不到的世界,那个声音清晰地敲打着昂的鼓膜。
黑云,散了。——然后从散去的彼
方一边,切开风的木剑打了进来,昂的身体被毫不留情地,敲落到了大地上。
【使用【阴】的系统魔法确实是意料之外。就承认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吧】
对从上方投来的声音,感到的不是疼痛而是惊愕。
在地面呈现大字,望着上空的昂除了呆然地接受这个现实别无他法。
【但是,练度太低了。低级的魔法什么的仅限对比自己还要下级,或者说没有智能的野兽才能起到作用。别说是我,近卫骑士的任何一个人,这个计策都通不过的吧。】
被投以了怜悯一般的声音。全部都放弃吧,这么说着的挫伤着昂的内心的声音。
还以为状况能有所改变的。还以为就算是这样的自己,也能做到点什么。
【你无力得,难以挽救。——不应该在,那位大人的身边】
只有这句话想要否定,只有否定生存意义的事情难以原谅,昂动着头,只有这个不撤回的话尝试瞪着这个男人,
【——】
——与银发美少女的,紫绀色的目光汇上了视线。
在王城半途的阶层——从能下望练兵场的阳台,她探出了身子。在她背后并列着的是见过的女性阵营,无论哪个都用冷淡的目光看着这个结果。
那个,褪色的面孔也是,被怎么看待了也是,全部都无所谓了。
不管被其他的谁怎么看,昂对这些全部都无所谓。
若不是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让这个场面被看见的人,站在那里的话。
【——】
噗呲一声,昂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发出了有什么线断了的声音。
最后这么想着,意识一口气开始远去了。
现在为止还鲜明的意识切断远去,世界突然急速失去了色彩,这次才是真正意义上什么都放着不管了,昂的意识沉落到了奈落的底部,
【——昂】
似乎听到了没可能听到的低声呼喊,然后所有一切都消失了。
6
睁开眼睛的时候,昂对头上那没见过的天花板皱起了眉。
对于很容易睡醒的昂来说,醒来意识暧昧的这段时间是很贵重的东西。数秒,品尝着这汪洋般的感觉,昂摸索着挖掘起了记忆。
在睡觉之前发生了什么了吗,说到底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呢。
太阳穴附近有针扎般的疼痛,这份疼痛让昂回忆起了一切。
【想……起来了……】
自己究竟遭受了怎样的丢脸,怎样的经过让自己睡在了这里。
伸向额头的手臂,感到了有什么扯住般的感觉。看到手腕附近有没见过的夸张伤痕,立马注意到了这个是魔法的治疗产生的东西。
然后,像这样身体有负伤残留的感觉也就是说——
【——没有,死掉吗】
确认着本应裂开的额头,碎掉的右手手腕的感觉,对于这不留疼痛的治疗手段漏出了一声感叹。几乎有如果能就这样把胸口中熏着的屈辱感也能消去的话,就能全部都当做没发生过回到原来的样子的感觉。不对——
【——昂】
只有那看着意识回归的昂的,她那哀切的视线是,怎样的魔法都无法治愈的。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紫绀色的眼瞳中充斥着忧愁的艾米莉亚。她似乎是把已经没有穿着的意义的白色长袍叠起来,放在膝上给予了看护的样子。
看到从窗边射入的夕阳,似乎是同一天的数小时后这一块昂有所察觉了。
【……国王大人候补的商谈,已经结束了?】
口中突然说出的事,像这样无关紧要的岔开话题的事情。仿佛在说有什么想要申辩的吗而探过身子的艾米莉亚,对被扔过来了预想之外的话题微微瞪大了眼睛。
【恩,结束了。……相互之间想说的事情几乎都在广间说完了,所以之后真的都只是些王选的细枝末节。大部分,都是只向着罗兹沃尔点头就结束了。】
摇着头的艾米莉亚的声音里,听到了似乎有对自己的能力不足叹息般的声音,昂注意到了在这个地方出现了安心感的自己。因为在那个王选的现场,艾米莉亚也体会到了自己的无力感,也知道了悲叹的感觉,那样凄惨的共感。
为了不被注意到自己这样的内心,昂装的故意装的轻佻了起来。
【这样啊。那,陪着睡过去的我超浪费时间了呐。总之,直接回住处吧。回收雷姆,也不得不讨论出王选今后的方针对吧?】
【昂】
【在城堡里的话隔墙有哪里耳也不知道,要冷静下来谈谈的话先回到宅邸是最好的吗。不对,首先要和在王都和有力者交涉之类的吗?】
【昂……】
【不对不对,不如说反过来和其他的王候补者的家伙们,结定下某种程度上的不战协定才是正确答案?毕竟是很难确定合何时何地,怎样设计的战斗……】
【——昂!】
对快速的,在那个地方连列着应付的话语的弹幕的昂尖锐地呼唤道的艾米莉亚。
【——来,谈谈吧】
平静的,然而毫无动摇的,那是重重地响在昂身上的声音。
从位置上站起来的艾米莉亚,用力地握着用手臂抱着的长袍的布料。僵硬的脸,仿佛正在比起语言还要雄辩着,接下来所说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平和的内容。
【有很多,想要向昂问的事情……真的,有很多】
【……啊啊,嘛,想来也是】
摸索着,艾米莉亚的嘴唇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从哪里开始话题一般颤抖着。
这样的她的踌躇,对昂来说了如指掌般清楚。至今为止的昂的所有行为,对她来说都尽是些想象之外的事情——所以,假设说要化成话语的话,艾米莉亚必定会对【今天的昂的行动】的,真实意图发出质问。
如果是对此的回答的话,昂可以无所畏惧地用那唯一的答案回答。但是,
【那个,这样的话……为什么,会变成和尤里乌斯那个,战斗的情况?】
艾米莉亚说出口的不是昂所求的东西,别说那个了反而是最穷于回答的事情。那场战斗的意义,那种东西——
【一定有什么,理由吧?因为是昂,所以一定是很重要的……】
来到在休息室被完全打击到的昂下面出现的尤里乌斯。被他邀请着就那昂赴往了练兵场的时候,昂立马判断出那是对在广间的无礼的回礼。
然后,也是打算理解与对面的尤里乌斯的力量差距的。
从最开始就知道是没有胜算的。然而昂还是取过了木剑,挑起了没有胜算的战斗然后被打倒了。
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做的呢。这个答案——
【想要,报一箭之仇】
【……诶?】
抬起了头。抬头看着站在眼前,银色的美丽脸蛋,以及疑惑的眼瞳,昂继续说道。
【想要展示出来。自己不是被抛弃的东西。觉得如果能向那家伙报一箭之仇的话,就能达到这个目的了。就算只有一点如果能展示出来的话,展示我是……同一地位的】
话语不成形。恨着没法更好的通过语言表达出来的自己。明明如果把这在胸中熏烧的感情全部,思慕之情全部打明的话,就能不产生这样令人焦躁的回忆解决的。
【昂……】
【只是,固执了啊。说我是丢脸到家的,无力的,碍事的存在……说是不相称,想要让我离你远一点的那家伙让人可恨的不行……所以,挑事了】
结果,不过是这么一回事这么想道。
与艾米莉亚不相称,在那个地方比谁都要刻薄地斥责昂这一点的尤里乌斯。
但是,那种事情连说都不用说,昂自身是最为清楚打的。
假装不知道这么一回事,然后那个男人就毫不在意地,把昂拼命制造出来的这个面具的底下给暴发了出来。所以,对此不可原谅于是挑事了,结果就是这幅样子。
【为了,这种事……?】
对于低头的昂那无力的回答,艾米莉亚小小的吞了一口气。
这个她所追求的,更加有实在意义的答案不一样吧。她想要去相信的理想,被昂坚持的无聊的意气这一现实所背叛了。
听到那份失望,微小而脱力般的从她口中漏出,
【……对,小艾米莉亚来说】
颤抖着的话语,逼迫着被无力感苛责的昂自供出来。
这是残酷到何种程度的无慈悲的行为,对于完全没有意识到的艾米莉亚来说是不得而知的。所以昂就那样用微弱的声音,也无法看向艾米莉亚说道,
【——对艾米莉亚,是不会懂的】
这样,说出来了。
说出口的瞬间,昂自觉到了这是无可救药的只是纯粹迁怒的一种。
这已经是拒绝对手试图理解的姿态,断绝心的交流的最差劲的说法。
【——这样啊】
对于无法抬起头的昂,传来了像是歇气般的声音。
近似吐息的那个声音里有着领会,有着对
于昂的说法已经听入并且理解了的回音。
不再,对这个话题进行追求,这是从她那边提出来的约定。
昂对于这个反应感觉肩膀都放松下来。艾米莉亚对这样的昂,
【我和罗兹沃尔,明天就要回宅邸去了。然后,昂就留在王都,专心接受治疗】
咽下被告知的语言的意思,昂就【哈?】地把疑问就那样化作了声音。
对于没有理解而歪着头的昂,艾米莉亚以极力压抑着感情的表情面对着。
【本来,就是这么约定的吧?昂来王都,是为了治疗疲惫的门。因为有和菲利斯的约定,之后就接受那孩子的治疗,然后疗养起来】
【不对,等一下】
【谈论的时候说是留在王都的期间就在菲利斯的……不如说是,克鲁修大人的卡鲁斯坦家接受照顾。雷姆也会一起待着的,所以生活起居不用担心……】
【所以说,等一下!】
快速地说着今后的昂的预定的艾米莉亚。理解了在那里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见,昂慌忙出声叫道。
突然伸出的指尖抓着她衣服的下摆,像是要追上远去的艾米莉亚一般。
【为什么这样,突然……我……】
【……因为昂,只要我在的话就会像这样乱来的吧?】
听到昂弱弱的声音,背过脸去的艾米莉亚就那样回答道。听到这句话昂咽了一口气,想要让不让看到表情的艾米莉亚转回来挤出了声音。
【不用这种说法,也可以的吧……】
【不是没有不对吗。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开始,宅邸的事情也是这样。今天的事情也是……全部,都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才做的吧?】
正如字面意思,这是蕴含着明确的不服的说法。
对于那与艾米莉亚太过不相称的饱含了负情绪的讽刺,昂摇了摇头。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事情。……我只是】
【只是?】
【我只是,为你了,想要做点什么,然后】
【为了,我?】
为了艾米莉亚,仅此一心地真挚地对抗了命运。只有这个,只有这份感情,想要让不是别人而是她理解。所以,
【——是为了,自己吧?】
对于接下来这编制出的话语的响起,昂除了失去话语什么也做不到。
【——】
跨过沉默,空白卷席了昂的脑中。
被说了什么不知道。想要说什么,也不知道。
【我,是……只是,为了,你……】
是悲伤吗,是痛苦吗,是悔恨吗,想发怒吗,想哭泣吗。
——想要做些让你开心的事。
——想要对你想要做的事情给予帮助。
——想要从一切让你悲伤的原因中,保护你。
昂认为自己行动的最根本处的东西,是对艾米莉亚的纯粹的思念。
然后也确信着这份行动也一定是,能不用语言就能传递给她的东西。
这样,不问他人的感情而自以为是的认为,
【——啊噗】
柔软的布料正面铺上脸,处在放心状态的昂受到惊吓叫出了声。
注意到了立马拿掉了的那个是,刺入了鹰的刺绣的白色长袍。那是在艾米莉亚手中的东西,迅速理解这个是被扔过来的东西。
但是,这样粗暴的行动和艾米莉亚的姿态联系不上。
即便理性上理解了扔过来的是艾米莉亚,但感情上却无法认同。
因为昂所知道的艾米莉亚一直都是那样温柔,满是仿佛慈母一般的举手投足,然后虽然自己固执地不认同这一点,但即便如此还是无法不对她人施以恩惠的老好人的女孩子。
所以,这是怎么了呢。摇动着感情的波浪的,艾米莉亚的紫绀色眼瞳。咬着因为激动而颤抖着的嘴唇的,倔强的脸。无论哪个,都是第一次见。
明明这样的表情也是眼神也是,与她一点都不相称的。
明明这两者矛尖所指的,不由分说真是自己。
一边产生了不合时宜的感伤,昂觉得这样的她——很美。
【像这样不管什么,都说是为了我的谎言不要再说了——】
感情的波浪化为了泪滴,填满了那双紫绀色的明眸。
微微地摇着头,艾米莉亚像是要把积蓄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一般,
【来城堡也是,和尤里乌斯战斗也是,使用魔法也是……全部都说是为了我?我对那样的事,一次也没有求过!】
【——】
【我想要让昂做的事情,想要这么做的事情应该全部都说过了的!】
【——】
【呐,还记得吗?我,希望昂做的事情】
【我,我……】
清楚地被从她的口中否定了自己的行动,昂的思考被恐怖冻结了。
所以她所询问的答案,无法从混乱的脑袋中找出来。
对于无法回答的昂,艾米莉亚的眼睛紧紧地闭上了。
【我对昂,说了希望和雷姆一起待在住处的】
【——】
【说了再使用魔法的话会变得很不得了,所以希望不要使用魔法的】
无论哪个【希望】,都记得有听过。
无论哪个都是艾米莉亚考虑到昂的身体,饱含了想让自己安分一点的心意而说的话。但是,那无论哪个,都被昂自以为是的擅自行动所践踏了。
对于轻视那些约定的事情,只要得到在那之上的成果回来的话怎么也能处理好的。这样类型的轻率思考,一直存在在昂的心底。存在过。
但是作为结果,昂在轻视了艾米莉亚的愿望之后,什么成果都拿不出来没有得到,只是在绊着她的脚晒出了丢脸的样子。
但是,即便如此,这个行动的开始是,只有这份感情确实——
【没有听话,觉得很抱歉。真的。真的在反省。但是!不过,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什么为了我……】
只有作为根源的那份思念是真货,只有这儿希望能被理解。
然而,昂的舌头就像是麻痹了一样痉挛着,拒绝再罗列出更多的话语。
【艾米莉亚……不能,相信,我吗?】
这是无可救药的任性的话。是不能说出口的话。
这不是就在刚才,拒绝对方的理解的人类应该说出口的话。
【想要相信啊。……我想要相信昂】
仿佛哭出来的声音一般。事实上,已经哭出来了也说不定。
但是,昂没有确认那个的勇气。没有正面面对的勇气。
明明在哭泣着也说不定。明明弄哭了也说不定。明明是不想让有这种表情而不停奔走的,在这最重要的场合,菜月昂——。
【明明想要相信的……没能让我相信的是,昂那边不是吗!】
感情爆发了。
平稳地,理性地,至今为止也不是没有生气过但是,明明即便如此变得感性放开枷锁的事情也应该是一次也没有过的。
这个枷锁解开了,溢出的感情就那样说出口的艾米莉亚,
【昂不是一个约定也没能遵守吗。约定……明明约好了的,把这些全部简单地打破舍弃,连这个地方都来了不是吗!?】
践踏掉了。定下的约定。也就是信赖。
全部都是为了她,宣扬着除了对自己以外毫无意义的大义名分。
【明明不能守好和我的约定,就算这样还要说想要相信自己……就算被这么说,也做不到。做不到啊……】
不对,想要这么大声的喊出来。
但是现实的昂就那样喉咙颤抖着织不出声,头就好像是灌了铅一样向下低着动不起来。
颤抖着,流泪着,随感情舞弄着,对于应该是向昂寻求着诚实的答案的少女,昂继续选择了背对着继续背叛着。
【……那,昂。为什么昂要这样的,来帮助我呢?】
这一定是,艾米莉亚好几次涌上嘴边却又踌躇了的疑问吧。
她一定不是好几次,对着昂那满身伤痕还要奔走着,嘿嘿地傻笑着,或者是忍耐着疼痛飞赴死地的身影,咽下了这个疑问了吧。
所以在这里,即便这个是顺带着被提到表面的,这也一定是必然的。
如果不在这里吐露出来的话,艾米莉亚就会继续把那个疑问埋在心里,对着一如既往对自己尽瘁的昂,只能不明就里地不断心疼下去吧。
然后这个疑问是,艾米莉亚对昂伸出的最后的救济的手。
所有的话都轻薄着,践踏了约定的自己自顾想着什么也传达不到但是,即便如此,能传递到真心的问题问过来了。
——为什么,昂不惜为艾米莉亚尽力做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从到这个世界起就对她执着到这个地步。
【我想要为你做点什么是因为,你帮助了我……】
【我……帮助了昂?】
【是的】
突然被召唤到异世界,不分左右日暮途穷着,还遭到了不可避免的暴力对待,或许就会那样结束也说不定的世界。
【你
对我做的事情,成为了对我怎样的救赎,想来不知道。但是我……被那个拯救到了,无法说出来的程度】
艾米莉亚在那个地方救了的,不是命而是昂本身。
开端,不是从昂这边开始的。开端,是从艾米莉亚那边给予昂的。昂的行为全部,都是为了回报从她那儿得到的东西,不过这样而已。
【我不懂啊,昂……】
【不懂也是,没办法。但是,真的。我被你救了。所以我做的事情是,出于对被救了的报恩……但是现在】
不只是这样,想要这样连下去的话,
【——我说了,我不懂啊!】
没能传递给摇着头,纷飞这着银色的头发,爆发着感情的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就那样带着泪光看着昂,因为激动而混乱的呼吸摇动着肩膀,
【我救了昂?那样的事情,不可能。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是在盗品仓库,和昂的接点除了这个以外是不可能有的!】
【不对,听我……】
【如果有比那还要之前的接点的话,如果是真的的话,我……我也……】
用手掌覆盖着脸,拒绝着昂的艾米莉亚听不进一句话。她完全封闭了躯壳,昂的语言没有阻止的力量。
不知道到底是碰到了她哪部分的软弱。就算不知道,如果不把话语继续下去的话。所以昂随着感情的牵引,
【或许不会懂,即便如此也听我说。这是真的!我和你,在这世界第一次和你——】
一瞬间——静止到访了这个世界,昂才注意到自己触碰了禁忌。
时间冻结了,所有的东西都停止了动作的停滞的世界。就连自己那剧烈的心跳声也,知道刚才还都听到的艾米莉亚的声音也远去,尖锐的耳鸣声的残留也没有就那样无声的世界到访了。
昂愤怒的不能自已,对自身的糊涂以及看不清状况的执行者的影子。
昂想要说自己所持有的特异性的时候,影子会给予无止尽的痛苦。
对于将要犯下禁忌的昂,停滞的世界给予了警告然后取回了时间的流动。
——咚的一下,昂注意到了传递到全身的汗水。
是因为影子心情好吗,并没有给予痛苦的惩罚。但是,就按刚才的节奏嘴滑了的话,影子就会毫不留情地在停滞的世界给予昂的心情疼痛。想起了,那份痛苦。
将要说出口的话在喉咙的深处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本应传达的真挚的想法找不到去处变成一块重石压在了昂的双肩上。
【……还,不说点什么吗】
仿佛放弃了一般,仿佛失望了一般,艾米莉亚那感情冰冷的声音敲打着鼓膜。
不合时宜的愤怒涌了上来。
无处可去的悲伤吧胸口撕裂膨胀了开来。
做什么怎么做才好啊。
想要传达真心的话,艾米莉亚听不进一句话。
想要说出至今为止的所有事情,又有诅咒的影子来妨碍,阻止。
【为什么,不能明白啊……】
【……昂】
【我,如果是艾米莉亚的话……认为如果是你的话,能理解的……】
【在昂的心里,我还真是厉害呢】
悲痛欲绝的绝交,心灵的隔阂,都汇到了那一句话里。
在呆呆地抬起了头的昂的面前,艾米莉亚错开了视线转向了一遍。
嘴角浮现出的寂寞的微笑,昂或者她自己,是对哪一边的呢。
【无论什么,全部所有,就算不稳也能明白。昂的辛苦也是,悲伤也是,愤怒也是,能就像是自己的事情一样着想】
【……啊】
【——不说的话,不会明白的啊,昂】
被否定了。被打碎了。幻想,化成粉破碎了。
像这样落入这个世界,相信着,本应是港湾的地方消失了。
【我的……】
拼尽性命,痛苦也紧咬着牙忍耐着,悲伤了擦着眼泪跨越着,明明这些那些全部,都是为了继续守护想着描绘出来的偶像走过来的。
理解了这个,从未有过的自说自话的理想乡,已经轰然崩塌了。
【一直以来,全部……】
嘴唇颤抖着。眼眶深处发热着。舌头痉挛着,心脏的跳动到吵闹的程度。
抬起头。和艾米莉亚视线相交。紫绀色的眼瞳,只能看到充满了到了悲伤。那眼瞳里映出的自己的脸,太过的凄惨,太过于无可救药。
【——是多亏了我,才变得总能怎么样了吧!?】
尖叫声,仿佛是要摇晃休息室般的怒吼,吼了出来。
【徽章被偷在盗品仓库的时候也是!从危险的要死的杀人魔手里救出来了!挺身而出!全部,都是因为你很重要啊!】
抓着床单的指尖颤抖着,指甲嵌入的手掌开始渗血。
【宅邸的事情也是这样!这里那里都被咬,拼了命了!脑袋裂开,头被打飞,就算这样也救了村里的人不是吗!雷姆也是,拉姆也是,肯定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因为,因为有我在对吧!?】
尽可能想象着,把自己的功劳罗列出来,追求着远去的她的身影。
【如果没有我的话会变得更加过分的!谁也不会得救!谁也谁也谁也!全部全部全部!大家都是我!都是因为有我在啊!】
盗品仓库的事情也是,宅邸的事情也是,大家都得救是因为自己行动的结果。
应该骄傲,应该得到回报,这是菜月昂的功绩。
因为都连这些事情都做到了。因为都已经尽力到这个地步了。
【你对我,应该有换不清的人情才对啊——!】
连本应是自己行动的根源的思念都背叛了,叫了出来。
没有得到回报的感情,寻求称赞的虚荣心,想要有所满足的渴望,希望被爱的私心,把混合到了极点的昂引导到了这里。
然后这是,对相互来说,决定性的一句话。
【是,的呢】
喃喃道的,颤抖的声音,传到了额头上浮现出汗水呼吸混乱的昂。
这声声音里有理解,也有达观,也有决心——也就是,结束了。
【我有欠昂,很多,大量,数不清的,人情】
【啊啊,是这样啊。所以我……】
【所以把这些全部都换了,结束掉吧】
听到清楚地,如此告知了的话语昂跳起来般的抬起了头。
然后,看着盯着这边的艾米莉亚的眼瞳里扩大的空虚,终于察觉到了自己顺着气势说出了绝对不能说的话。
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若是被当成是【借贷】所缔结的关系的话那就是,
【已经,够了。——菜月·昂】
【借贷】的天平一旦平衡的话,就在那里结束了的关系。
想要做点什么,本应是以无偿的想法为契机做出的行动,带入了有所打算的定义的话就不可能不变成这样。
亲密地,从初次见面以来,她就用名字叫昂了。失去那份亲密的时候,昂理解了已经无可挽回太迟了。
【之后雷姆会来的,所以听那孩子的话。因为之后的事情全部,都拜托她了】
连回话也做不到。然后,这也不寻求着。
走出去的艾米莉亚远去了。别说对那背影伸出手,就连目送那背影的勇气现在的昂都涌不上半分。
物理上离开的距离。然后,有着比这还要更远的心灵上的距离。
【我,呐……】
突然,把手放到门扉上的艾米莉亚脚步停止了,这样的低语留在了室内。
她比起说是说给昂听的,到更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一般的低语,
【期待,过的。该不会昂对我……只有昂不会特殊对待我。就和,其他普通人一样,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不区别的看待我……】
在王选的广间里,寻求着公平对待的她。
身为半精灵的事实,让她痛苦的时间强到,连这样微小的事情都会成为愿望。但是,
【那样的,不可能的】
喃喃着,昂也再次小声地回答道。
艾米莉亚的自言自语,并没有向昂寻求答案的意思。所以昂的自语也,不是对她的话的回答,而是说给自己听的东西。
反刍着艾米莉亚说出口的话,昂弱弱地,无力地摇着头,
【就算把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拉出来,也不可能。艾米莉亚……只有你,要和其他人类同样对待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只有这个是似乎毫无疑问的,真正的真心话。
门发出了关闭的声音,空气一下子回归了安静。
一个人被留在房间里,在床上团着身子的昂视线彷徨着。
突然,挂在床的一端,将要落到地面的长袍进入了视野。
伸出手,将其拉上来然后抱在怀里。就像是,在哪里还有抱着这个的人的温暖留着一般。像是要继续维系那几乎消失的东西一般,昂把它抱在了胸口。
——然后,这
一天,菜月昂第一次,在异世界真正的孤单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