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话 【炮】之勇者恋爱了

~吉欧拉尔王国,晋见之间~

在吉欧拉尔王城,存在着表面上的晋见之间和秘密的晋见之间。

而秘密的晋见之间,就连存在本身都只有部分人士知情。

……因为知道吉欧拉尔王国背地里另一种面貌的人要不是被消失,就是遭到洗脑。

使用这个房间的机会极为稀少,就连芙列雅公主和诺伦公主也只踏入过这个房间几次。

然而现在这个房间正被人使用。

沉重,饱含威严的大门敞开。

踏入里面的,是皮肤黝黑的光头壮汉和骑士们。

在他们穿过大门的同时,门也自动关闭并上锁,甚至还张开了结界。

这不仅是为了让里面的人无法出入,也是为严防声音外漏而采取的措施。

只要不使用王家代代相传的魔术,任谁都无法进入,任谁都无法踏出这里一步。

一旦被带到这样的房间,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惊慌失措。

然而,以光头及黝黑皮肤为特征的壮汉,脸上却始终挂着微笑。

尽管他身穿神父服装,却与那身打扮毫不相称,发达的肌肉几乎快要把衣服撑破。

「来得好,【炮】之勇者布列特。」

「吉欧拉尔王,好久不见了。但请不要称呼我为【炮】之勇者布雷特,请叫我布雷特神父。」

被传唤到这个房间的男人,正是【炮】之勇者布列特。

由吉欧拉尔王国管理的最后一名勇者,同时也是「最强」的勇者。至于堪称是他代名词的银色巨炮,在进入这个房间前就已遭到士兵没收。

他平常隐瞒身为勇者的事实,作为一名神父守护教会,并经营着孤儿院。

他享誉盛名,无论是人民还有小孩都景仰他。

「你知道被传唤到这里的理由吧。」

「……是,想必是要派我收拾【愈】之勇者。」

布雷特眯起了他的细眼。

他拥有不仰赖王国的个人情报网。

他并不信任王国。很清楚自己只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才能活在世上。

如果对王国造成任何威胁的话,想必立即就会遭到抹杀。

正因如此,他从不欠缺保护自己的手段。

「只有勇者能杀害勇者。我的女儿【术】之勇者芙列雅被他击败,后来不是受到拷问就是遭到洗脑,背叛了我和吉欧拉尔王国,与那家伙站在同一阵线。能同时与两名勇者交手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您的意思是,并非要救出芙列雅公主,而是要以杀害两名勇者为优先?」

「没错。可能的话就先救出我女儿。然而最优先的事项,就是确实消灭那两个人。」

王的表情扭曲了起来。明明光是【愈】之勇者就已经很棘手,【术】之勇者还在协助【愈】之勇者。

由于这关系到士兵和人民的士气,事前就下了封口令,然而目击者实在太多,无法阻止情报蔓延开来。

……而最糟糕的,就是芙列雅公主的演说。由于她以圣女的外貌和口吻诉说着平等、和平等蛊惑人心的话语,导致不少人已经深受其害。

正因如此,吉欧拉尔王才会坐立难安。这可能会动摇到吉欧拉尔王国的处境。

要确实杀死【愈】之勇者凯亚尔。如果有可能的话,就夺回身为女儿的芙列雅公主,如果难以办到的话杀掉也可。

芙列雅和失败作品诺伦不同,是极少数的成功案例,但也并非无可取代。

「遵命……虽然想这么说,但我实在无能为力。虽说是攻其不备,但连获得【军神】诺伦公主策略的【剑】之勇者以及三英雄之一的【鹰眼】都无法得胜,要面对这样的对手,我实在是束手无策啊。」

布列特耸了耸肩,露出困扰的表情。

他能以最强的勇者身份傲视群雄,主要有三个理由。

第一点,就是【炮】作为兵器来说压倒性地出色。能从远距离毫不间断地连续击发具有精度和威力的攻击。尽管歼灭能力逊于【术】之勇者,但无须蓄力即可射击,就连射程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点,就是压倒性的高等级和实战经验。【术】之勇者和【剑】之勇者自觉醒后还没有经过多久的时间。相较之下,【炮】之勇者是在二十年前觉醒。这二十年来持续累积的经验是很大的优势。

第三点,就是小心谨慎。他从不高估自己也不低估自己。绝不以身试险。不相信任何人。总是为自己留有后路。归功于这样的个性,才让他得以活到现在。

「布列特神父,你说无能为力是吗?但我也打算为你准备援军。像是在【鹰眼】死后升格为三英雄的【剑圣】,集结了各路英雄好汉。这样一来,想必你应该能轻松完成这工作吧?」

国王露出微笑,然而布列特还是一如往常地挂着那和蔼可亲的笑容。

「并不是这个问题。【愈】之勇者还没有让我们见识到他能力的底细。就现状能判断的,也只有他具有拉拢【术】之勇者的某种洗脑能力。还具有能与【剑圣】匹敌的剑技。再来,就是连失去一条手臂都能治愈的恢复能力……既然他能办到这么多事,想必他还隐藏了许多底牌。要面对隐藏着底牌,并让【术】之勇者唯命是从的怪物,这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布列特运用自己的手段搜集了有关【愈】之勇者的情报。

他掌握到【愈】之勇者最后现身在布拉尼可,前往魔王领域的更深处。

另外,还得知了【愈】之勇者的队伍里除了【术】之勇者以外,还有另外两名强力成员。

……然后,也知道【愈】之勇者本人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打倒了【鹰眼】。

他认同吉欧拉尔王提议作为援军的【剑圣】实力。认为这样一来就有七成获胜的把握。

然而,也有三成的可能性会输。

更何况目前尚未得知【愈】之勇者隐藏着何种底牌。

在这样的状况下去还去挑战对手,就与笨蛋没两样。

「布列特神父,你的意思是要违逆身为国王的我吗?」

「怎么会,我绝无此意。诺伦公主的远征失败,导致精锐部队分崩离析。如今我等吉欧拉尔王国已失去【术】、【剑】之勇者以及【鹰眼】,要是再失去【炮】之勇者和【剑圣】,就会让他国有可趁之机。实际上,周边诸国已经向我们亮出了毒牙。正因我深爱着这个国家,才会斗胆如此进言。」

【炮】之勇者说的话很正确。

吉欧拉尔王国原本就遭到他国憎恨。

利用在最前线与魔族战斗这样的理由,要求支援战争经费,并从他国夺走了大量的资金、人员以及技术。拒绝的国家将会被冠上人类之敌的罪名给予制裁。

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因为具有勇者这种超乎规格的存在,以及诺伦公主的外交能力所致。

要是在这种局势下再失去【炮】之勇者,吉欧拉尔王国有可能会被周边诸国毁灭。

「别找借口了。这是命令。要是你胆敢违抗,那我可是会把你的秘密……毕业的真正意义公诸于世。」

所谓毕业正如其名,是指孤儿们从布列特的孤儿院离开自立。

表面上会向大众说明这些孤儿要不是成为工匠的弟子或是居家留宿的佣人,再不然就是成为某个家庭的养子而从孤儿院离开。

……尽管也有那样的孩子,但大部分都并非如此。

布列特只爱着少年。

他的孤儿院只会领养外貌俊俏的少年。这些少年会依照他的喜好扶养长大进行调教,成为他性欲的发泄出口。

然后,在少年成长得最为俊俏的那一刻,布列特会杀死这群少年,并为了保存进行加工,制成收藏品。

在迎来高峰期后只会一味劣化。少年会成长为男人。那是布列特无法允许的。

他昨天也停止了一名少年的时间。贪求着少年最棒的一瞬间,彻底品尝后,停止了他的时间。对布列特来说,停止少年的时间使其化为永恒是必要的行为,也是最棒的娱乐。

这件事之所以还没引发问题,绝大部分要归功于吉欧拉尔王国的协助。

「哎呀哎呀,被说到痛处了呢。这样我就不能进行艺术活动了。明白了。我将投入所有心力讨伐【愈】之勇者。」

尽管嘴上这么说,布列特在脑中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逃离吉欧拉尔王国。

吉欧拉尔王国的确具有魅力。拜日积月累的信用以及王家的助力所赐,能选择高品质的少年纳为己用。

至今所进行的养成、调教、恋爱、杀害以及保存这样的流程,假设不是在吉欧拉尔王国,实行起来想必会具有极高的难度。

……即使如此,疼爱少年的前提是要

留着一条命。

虽说他早有打算要在将来把【愈】之勇者当成玩物弄到手,然而与其要现在战斗,不如只带着最宝贵的收藏品逃亡他国还比较识相。

然后在那里重新创建乐园,等待时机成熟。

要逃亡到国外前,也把还没成熟的孩子们全部品尝一遍后再杀掉吧。青涩的果实也具有一定的魅力。

「实在可靠。真不愧是最强的勇者。」

「我一定会收拾【愈】之勇者给您看。」

然而那不是现在,而是在做好必胜的准备之后。

等着我啊,可爱的凯亚尔。

那是一见钟情。看到人像画的那一瞬间,我就射精了。

那正是我心目中的理想少年。我要疼爱他、疼爱他死命疼爱他,让他保有那份美丽,制成我的收藏品。

「吉欧拉尔王,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没事了,毕竟已经得到布列特神父的协助……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吉欧拉尔王说完这句话后,骑士们就缓缓地拉近距离,试图围住布列特神父。

布列特神父下意识地将手伸向值得依靠的伙伴,【神装武具】的那柄大炮,然而那却在踏入这个房间前就遭到没收。

「哎呀,吉欧拉尔王?假设这不是我的误会,骑士们似乎对我怀有杀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啊,最厌恶的就是想欺瞒我的家伙。就像你一样。」

「我完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布列特神父警戒着周围,同时歪了歪头表达不解。

就算身处这种状况,他依旧冷静。

「我从魔王那里借用了方便的魔物。现在我能够读取他人的想法。很可惜的,我很清楚你只是当下表示顺从点头答应,其实心里已做好逃亡的打算。」

「……哈哈哈,居然有这种方便的魔物啊。不过您和魔王联手,都不感到羞耻吗?」

「哦,听到我和魔王联手,你也不会感到诧异啊。你早已知情了吗?」

「是啊,还满早以前。」

归咎于能读心的魔物,现在无法有任何隐瞒。况且也没有这么做的意义,布列特语气平淡地回答。

与此同时,开始进行实验。

他对读取内心的魔物大致上有几个头绪。而且,不同的魔物读取内心的方式也是千差万别。他用好几种模式进行思考,并观察吉欧拉尔王的反应。

原来如此,这种思考方式就不会被读取。

……这样一来,就可以分类出会被读取的思考以及能隐藏起来的思考。

「布雷特神父耳朵真好。不愧是最强的勇者。但是你的【炮】现在可不在这里。尽管是最强的勇者,依你现在手无寸铁也敌不过『进化』过后的骑士,乖乖束手就擒吧。你虽然很有能力却难以驾驭。不过一旦接受『进化』,就会成为好用的棋子。」

布列特用视线追踪着骑士的动作,并用不会被读取的思考方式设想对策。

这就是进化?打死我也不干。我可不想被抓住,变成这种恶心肮脏的人偶。

光看就能知道。他们已经舍弃人类的身份。身上流动的魔力已和人类相去甚远。既不是人类也不是魔物,是更为异质又肮脏的生物。

「真抱歉,我不太懂什么叫放弃……然后容我给个建议,你太小看勇者了。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遭到【愈】之勇者摆布。」

布列特从神父服怀里掏出手枪。接着快速充填进行六连射。将魔力弹射入周围的骑士以及吉欧拉尔王的眉间,脑袋顿时破裂开来。

布雷特不会信任他人。

一直以来,始终隐藏着自己的【神装武具】真正的模样。

这是为了在紧要关头时作为自己的杀手锏。

这把手枪才是【神装武具】的本体,和巨大的外部零件组合才会成为巨炮。

在交出武器时只交出外部零件,并没有让本体离身。他不可能手无寸铁就踏入「敌阵」。

布列特开始思考逃脱路线。

尽管要打开大门需要只有王族才知晓的解除密码,但对此还是有些眉目。只要花点时间应该就能出去。问题是在出去之后。

他杀害了国王。虽然可惜,但现在甚至没有时间回收心爱的收藏品。必须刻不容缓,尽速逃到国外。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房间响彻着笑声。

声音是从喷发出脑浆,已经死去的吉欧拉尔王发出的。

骑士们也接二连三站了起来。

「……没想到居然会到这种程度。意思是你舍弃人类的身份,自甘堕落成了畜生呢。」

飞溅的血液和脑浆化成一团黑物,回到原本所在的地方。

「自甘堕落?希望你能称为进化啊。来吧,要杀几次都无妨。直到你的体力和魔力耗尽为止。」

布雷特神父笑了。

看来已走投无路。

然而就算身处这种状况,他依然从容不迫。因为在被传唤到这房间的那一瞬间,他已经猜想到这种可能性。但是若真的演变成这种状况,那他也束手无策。

尽管抱着一丝希望而走到这一步,果然还是不行。仅此而已。

……话虽如此,也不能就这样平白被干掉。

已经做好了妨碍敌人的准备。

他已经查明【剑圣】就是【愈】之勇者安插进来的间谍。

所以,事前已派出下属妨碍【剑圣】的任务,让她返回王都的日子延缓两天。

如果不这么做,恐怕现在【剑圣】也会在场,同样被国王抓住。

也在事前安排好,一旦自己发生什么万一,就把所有调查来的情报交到【剑圣】手上。

只要看到那个,【剑圣】就不会回到吉欧拉尔王国,而是会追随勇者,朝向布拉尼可的另一侧前进。

这是送给【愈】之勇者的礼物。我绝不会把可爱的凯亚尔交给如此丑恶的国王。

「【愈】之勇者。我真想好好疼爱你、养育你,然后杀了你。」

脑里浮现打从看到人像画的那一刻,就对他一见钟情的凯亚尔那可爱面容。

光是看到那张脸就会勃起,无可自拔地想疼爱他。

神父布雷特边想着凯亚尔的脸自慰,同时持续杀着一而再再而三复苏的骑士。

这并不是在自暴自弃乱杀一通。他观察骑士复活那一瞬间的动作,打算借此厘清这股黑暗之力的构造。对每次的杀害方式都下了工夫。

神父布雷特有着跟踪狂气质,而且不会轻言放弃。

此时他浅浅一笑……总算理解了个中原理。这样一来即使被吞噬,依旧有残留自我的可能性。

魔力已经到达极限。剩余的子弹还有一发。

他已经决定好该如何使用。

「已经到极限了吗,布列特神父!来吧,和我们成为同样的存在吧!」

「真是抱歉啊。我早就决定好要以我自己的意志……和所爱的人白头偕老。」

【炮】之勇者布雷特用子弹射穿了自己的太阳穴。

庞大的身躯倒了下去。

这就是即使被黑色的不明物体侵蚀,也依旧能保持自我的计策,其最后一道手续。

……国王一定深信我会选择在变成怪物之前先自我了断。这样就好,我要利用这个机会。

即使变成怪物也不会迷失自我。就让我装作被他利用,好好等待时机吧……然后还要疼爱【愈】之勇者凯亚尔。

「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是自尽而已,怎么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喂,黎赫萝洁,把这家伙也一起进化。进化的可是【勇者】啊。他将会成为相当不得了的怪物!」

国王发出哄笑。

他以为【炮】之勇者的自杀丝毫没有任何意义。

此时,从国王的阴影出现了一名拥有膜翼以及紫色肌肤的女性,用自己的血液在【炮】之勇者的尸体上描绘刻印。

然而,国王并没有註意到。

【炮】之勇者之所以自尽,是为了隐瞒就算变成异形也能维持自我意识的机关。

非但如此,他还事先做好安排,让【剑圣】带着情报前去【愈】之勇者身边。

最强的勇者在这种状况下,依旧毫不动摇,将该完成的事情统统办到。

一切都是为了要找出自己一见钟情的可爱凯亚尔,在保有自我意识的状态下疼爱他、养育他然后杀掉他,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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