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诶,你的答案和我一样呢。”
睁圆了眼的春海这么说道。
他们姑且还是离开了大礼堂,走在黑夜之下的大学校内聊着天。
“这是说我们的思考方式很相似吗?那个教授也说了什么调查我们的心中到底有什么云云,这么一看我们说不定很合得来呢。”
“这一点姑且不谈吧。”
安西为了强行切断对话的流向如此说道。
果然和爱洲说的一样。安西判断到,要是被春海那甜蜜的节奏笼络了的话,说不定连自己都会无法把握好距离感。
“那还真是一次奇怪的活动呢,整体都很奇怪,但说到最奇怪的果然还是……”
“我我我!”
春海兴奋地举手发言道。
“四周都是初次见面的人真是很奇怪呢。”
“?”
“就是说其他的调查问卷参加者啊,虽然已经在这里呆了半年,但刚刚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大学是个很大的地方嘛。作为问题学生的集合里面全是陌生人也不奇怪吧?真要那么说,我也对你们没有印象啊。”
“但是我之前有见过你哦。”
“诶?”
“是在校内的家庭餐厅里的时候,因为你总是戴着同一条领带嘛,所以我一下就认出来了。”
咳咳,安西不禁咳嗽了起来。
刚才的对话里真是充满了让人误会的要素,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名叫爱洲的夜总会女郎候补在一旁不怀好意地咧嘴坏笑起来。
没有察觉到的春海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呢,我对其他的参加者就完全没有印象了。那个教授也在活动结束时就离开了,其他人在我回过神来也都走光了……这是为什么呢?我有股预感,那就是再也见不到那些不知跑到哪去的人们了。”
“那也太扯了……”
“啊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当我看到你睡在大礼堂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让我想到气球,一个被树枝卡住的气球,我有种如果我不出声叫你、你就会飞到其他地方去的感觉。”
在大学校内,像是便利店和家庭餐厅这种地方都不属于校舍的一部分,而是位于特定的大楼里。咖啡厅也是一样。教师们和学生们都觉得在下雨天想要去这些地方实在很麻烦,如果要特意横穿整个校园那干脆一开始就别建了。
一行人抵达咖啡厅的时候,爱洲不怀好意地笑了。
“哦,里面的店长咂了咂舌呢。”
“那当然。想要早点在八点钟打烊的想法泡汤了。”
“虽然除了我们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姑且还是占一张桌子吧。”
“萤学姐,想喝什么就从菜单里点吧。”
无论她们在做些什么都会给人一种‘互补完美的女子集团’的感觉。既然这个集团已经如此融洽,为什么还会拉他进来呢?
正当安西在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一旁的春海向他搭话道。
“男孩子就应该去帮忙拿饮料哦。”
“你们没有期待我请客,我觉得自己就已经够走运了。”
一边碎碎念着‘四五个纸杯这种程度完全没问题’的安西将一个盛满饮料的塑料盘扛了回来。
“那是怎么回事啊春海,要放那一大块桂皮粉进去吗?”
“我反而不理解怎么会有人直接能喝那么刺激舌头的黑咖啡呢。”
“萤学姐还是老样子啊,因为并非偏爱某一款结果每次点的都是新发售或是季节限定的饮料呢。”
“你还不是每次来都点咖啡啫喱,这里好歹也是饮料店啊喂。”
“你又点了什么?”
女孩子们全体将视线投向安西。成为一个基本上都是陌生人组成的团体关注的焦点说实话并不是那么舒服的体验,于是他迅速回答道。
“白兰地。”
“只有你一个人点了酒吗!?话说回来这里居然卖酒啊。”
“上面写着四十度呢,你要直接这么喝吗?”
“如果是那样就不能开车回去了,从你参加了这次不知会持续多久的谈话来看,应该不会担心赶不上最后一趟火车吧。附近在步行范围内的区域的地价也很贵所以没有提供给学生的公寓,住学生宿舍的可能性比较高啊……”
“出现了!!那锲而不舍的跟踪狂推理!!为什么那种本事就不能用在比如说犯罪调查这种更和谐的地方上面呢!?”
梢惠一定是受够被调侃了吧,因为她开始将沾在用完的橡胶糖浆盖子背面的透明黏糊糊液体往爱洲的方向弹过去。
过不了多久,夜总会女郎形象的女孩就喷出了有损自己淑女形象的谩骂。
无视这一切的春海向安西搭话道。
“还有啊,刚刚是在说我没有在校园内见过其他的调查问卷参加者对吧?”
“你还要说这事啊?”
“不知为什么,令我回想起了那个传言呢,就是‘无事不做的事务所’。”
“是有听说过。”
安西不知道这到底和之前说的话有什么联系,于是就没什么兴趣地随便应付了一句。这种什么都会干的人在电视上经常会看到,但实际上存不存在又是另一回事了。至少,他既没有看到过打出那种招牌的店,也没有在大学的求职部门里面看到打着这个名号的公司在招聘。
“在这附近也有这样的传言吗?当时新生要搬进来的时候,是有听说过出几个小钱就可以找到提供搬行李服务的人啦。”
……安西认为如果是正规的搬家公司那还好,让来路不明的陌生人来搬运家庭用品那还真是脑子抽筋了。
“听说他们还会帮你赶走锲而不舍的跟踪狂呢。”
“我看不出这么做的意义。”
安西呷了一口白兰地后说道。
“无论是搬家公司还是警察,专业人士到处都有啊。而且正规的总是能令人更放心,根本就不需要特意去雇佣一些来路不明的可疑人物。”
为了避免被橡胶糖浆大战的流弹击中,高挑的萤将座位挪向了安西的方向。
“而且连联络方式都不清楚啊。”
“就用餐巾纸。”
微笑着的春海一下子道出了结论。
“在大学附近的车站偶尔会有人派发餐巾纸。”
“……难道上面写了联系电话吗?”
今时今日,应该没什么人会拨打一个十有八九会索取高额通话费的奇怪号码才对啊……
萤也持同样意见,但是在这种时候让对话继续下去才是建立友情的诀窍吧。
“而且这也太绕了,如果那个派纸巾的人就是接头的,让他拿个牌子在那直接听取委托不是更方便么?”
“也许是接受委托的人不想这么引人耳目吧,纸巾的话就可以假装没有兴趣放进口袋里,之后再打电话过去。”
“如果不想让委托内容泄露出去的话,就不会去找个陌生人商量了吧。而且如果这些人真的在做什么不见得光的事情就不会在车站面前站好几个小时了,最近这里增加了不少闭路摄像头啊。”
“不过。”
不知这是她的真意还是只是为了顺水推舟进行对话,萤还是从另一个角度提出了她的观点。
“无论用的是不是餐巾纸,如果‘无事不做的事务所’真的‘什么都会做’,那他们应该建立了一种隐秘的联络方式吧。”
“什么都会做……?就是说帮忙搬家以及赶走跟踪狂以外的事情吗?”
“我听说的是曾经有人打了个恶作剧的电话,让他们凑齐一次集体私刑的人,结果真的聚起来了一堆。”
“……话题一下子就变得黑暗了呢。”
“那个始作俑者,最后好像被收取了高额的办理费,当他道歉说其实是开玩笑的时候对方就人间蒸发了。”
“那么大礼堂里面的其他人也都是这个集团的吗?”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那么’的,不过‘无事不做的事务所’能在礼堂里做什么?而且真要说,是谁请他们过来的?”
“诶?也许是教授拜托的吧,让他们充个数什么的。”春海说道。
“……”
“……”
安西与萤同时陷入了沉默。春海这番话大概没经过什么深思熟虑吧,不过这个想法不禁令其他两人胆寒。
难道其他人都是托?
难道聚集起来的并不是学分不够或者是有品行问题的学生吗?
难道坐在自己身边的是出于不知什么理由才会在那里的怪人吗?
而且不仅仅是一两个,是被几十人围住了?
当时一直都是那样子吗?
他们说不定会记住坐在旁边的人的模样,而且还窥视了姓名栏?
安西能感觉到额头上正冒出冷汗。
为了保持精神的安定,首先得考虑下要否定些什么。
“所以说啊,‘无事不做的事务所’根本不存在啦。”
“也对。那种东西一年能接多少委托呢,说实话,我觉得这成不了一门生意啊。”
“如果委托不多,那么每一件都得收取天价的报酬才划算。”
“如果为了一次恶作剧就要花几百万元那还不如自己做。”
“如果那些人全都属于‘无事不做的事务所’,那么至少也得有十几人份的年收入程度的积蓄才行啊。”
“诶,不过——”
春海还在以天真的语调碎碎念着什么,不过安西和萤则不断地反驳她的意见。
即便如此,春海的悄声细语仍然穿插在讨论之间,飘进了安西的耳内。
“……也许表面上经营的是其他生意什么的……还有,他们会不会是一开始不说明要收多少money,之后再通过暴力胁迫来索取VeryVery高的报酬呢?”
2.
就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调查问卷也就告一段落了……虽然是想这么说,不过世上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多得是呢。
才过了一天。
才过了一个晚上,下一次不可思议的现象就已经袭来。
或者说。
‘下一次’这个说法并不正确,应该说是上一次奇怪现象的延续才对吧。
3.
上完下午的课后,终于迎来了放学时间。
正当安西在浏览户外告示板贴着的‘大学认可的安全兼职求人告示’时,旁边传来了春海的声音。
今天她好像没有和另外三人一起。
“你需要生活费吗?”
“不,我只是在想差不多也该考一个驾照了吧。不过看了下才发现学费超贵的,一共要大约三十万日元呢。”
“哦哦,顺便说下我是想买第二台智能手机。”
“诶?只不过是智能手机就要买两台?”
“就是这样,所以这一次我会用这个不可思议的道具!!”
春海以无视三次元限制的气势从口袋里飞速掏出了不知什么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从外形就能看出来了。
不过这个道具让安西感到一股强烈的不适。
没错。
就是传言中在车站前派发的,上面记载了‘无事不做的事务所’的联系电话的、疑点重重的餐巾纸。
从表面上看起来也只不过是一包平凡无奇的餐巾纸,不过在广告用的空间有一张鲜血般赤红的纸,上面用漆黑的墨水写了一串号码。虽然数字的排列法与手机号码相符,不过这个号码到底通往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就凭这些也无法证明这个号码是‘无事不做的事务所’的东西。
不过……
“就像‘无事不做的事务所’的传言说的那样,真的有人在车站前派发这些红色餐巾纸哦。”
“这样啊……”
说起来这是手机号码,而不是固机号码或者免费拨打的号码,所以安西怀抱着绝对不想打过去的心态,不过春海倒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就是这样,我要打过去了。”
“要请‘无事不做的事务所’给你介绍一份高收入的兼职工作吗?”
“那太麻烦了。我要让‘无事不做的事务所’聘请我们俩!!”
“果然要把我卷进来吗!!”
虽然安西慌忙想要阻止春海,不过后者掏出了另一台(不知道是第几台)手机输入了写在餐巾纸上面的号码。
不过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年轻女性(?)困惑的声音。
“这个是客服用的号码,我们不接受求职委托。”
对方以明显不习惯使用的危险度MAX的敬语回绝了请求,安西想要马上与这可疑的气氛撇的一干二净,不过春海那边却完全不在意。
“但是我想从‘无事不做的事务所’这里获得一份兼职啊。不是那个吗,‘无事不做的事务所’就是说什么都会做的啊。”
“咕……”
“我想要的是:成员两名每星期工作三次时薪超过一千元危险不大而且连外行人都能做好的工作!!”
“……会、会变成什么样我可不管哦。”
对方说着十分不符合作为“让社会运转的齿轮”的企业的台词,将电话挂掉了。
在脸都绿了的安西旁边,春海绽放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你看,世事就是这么轻松对吧?”
4.
今天是休息日。不过哪怕是双亲患病也好自己染上流感也好被流放到茫茫大海中的孤岛上也好小行星要与地球撞击也好,这份工作也推不掉。
“不许睡回笼觉啊!!”
“话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公寓在哪里?”
“梢惠告诉我的。”
“我也没跟梢惠说过啊!!”
两人被叫到了一片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空地,在那里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中年男人。男人笑着朝他俩挥手,安西已经决意如果被告知从现在起要被蒙住眼睛用车送到其他地方去的话,就会从地上捡起一根钢管朝着男人的后脑勺狠狠地来一下,不过剧情并没有这么发展。
“你们来了啊,我是作为课长的铃川。两位就是新人对吧?”
“是的!!”(E:原文→Desu!!)
“是——————的……”(E:原文→Deaaaaaaath)
安西发出了十分没有活力的声音,不过即便如此世界也在运转。
“今天要做什么呢!?”
“就在附近,几步就到了。对了,拿好这些。是工作用的道具,要好好对待哦,这可是工人的生命啊。”
“……桶子还有……这啥?用来清理地毯上的毛发的圆筒状清洁器吗?”
“是上油漆用的道具啦,那边的女孩来提这个油漆罐。”
“是的!!”
他们的工作场地好像是距离此处五分钟脚程外的一间破旧公寓。
其实就是安西住的公寓。
“为什么所有人都调查过我住哪里啊!?”
“他在说什么呢?”
“他时不时会说些奇怪的东西。”
安西不情不愿地跟着两人走进了公寓,一行人的目的地是安西房间隔壁的单间。
“是空房间啊。”
“……我们要做什么?”
“就是给墙壁上油漆,得在下一个人入住前打扮得漂亮一些啊。”
嗯,安西点头应道。
“……啊咧?”
一股难以形容的违和感向安西袭来,他感到刚才被告知的理由的前提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春海和那个课长已经走进了空房间里头。
而且连鞋子也没脱。
“就是这里呢,这个天花板。”
“哇——”
“好了,快把它漆一遍,赶紧的赶紧的。”
想要弄清楚对话内容的安西心惊胆战地走进了房间的深处。
里面看到的是,应该可以被提名选入日本前一百名闹鬼地带的一块令人毛骨悚然的污渍。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西君对什么事都反应挺大的呢。”
“他最能活跃气氛了。”
“开什么玩笑!!这什么鬼东西啊!?明显是一个人吧!!那块污渍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等身大的人在摆出大字状的姿势吧!!这间公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了,快点上油漆吧。”
“工钱是按小时计的所以也不想干的太快呢。”
“给我等等!!好好说明一下啊!!话说即使是天花板另一边刺死了一个人都不会留下这样的污渍吧!到底要发生过什么才会留下这种东西啊!?”
话说回来,直到大约两个星期前隔壁都住着一个奇怪的女孩子啊!她有着一头白发,大约十二岁左右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第一人称是‘此方’,是一个很奇特的独居怪人!!不过话虽如此能染上一块如此‘不合理’的污渍,到底发生过什么啊!?……
安西的思考回路好像要过热了。(E:此方是很古老的第一人称用法。‘不合理’是简单系列的专有名词,在原文中写作‘不条理’读作Absurd,形容某事很不寻常或荒唐)
与此同时,周围的人还是一如往常。
“我也没听说过详细的缘由呢。我只是被拜托了要想办法处理这块污渍而已。”
“……不搞清楚来龙去脉就要把它封印起来吗?”
“委托上也没有写要去弄清楚缘由啊。”
这么说着的中年课长将油漆罐的盖子掀开,将里面的白色颜料倒到了桶子里。然后他将那个有着圆筒状胶带的外观、看起来像是用来清理地毯污渍的道具扎到了油漆里头。
“快点把事情办了吧,这种程度应该不会用到梯子,好了,快点快点。虽然无论干多久工钱还是会按小时计算,但在前辈面前还是不要偷懒吧。好了,加油干吧。”
“呜哇,拿起刷子的时候油漆就会滴下来的!!”
“还有更应该吃惊的事情才对吧!?话说我住的这间廉价公寓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不过这俩货好像对钱以外的事情都不在乎的样子。
面对还在发牢骚的安西,课长如此说道。
“不过这也没办法啊。”
“诶!?难道说这个地方因为过去的事件造成冤魂不散吗!?”
“不是这样。那啥,我们不是号称‘任何事都会做吗’?但是你们却想要一份一星期干三天而且时薪一千元这么胡闹的工作,既然如此获得这种工作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也就是说,并不是一直都干这些咯……?”
“不对哦。‘无事不做的事务所’也就是说是什么都会去做的,指派的工作分很多类型,不介意低工资的话就可以去做些简单又安全的工作。既然你们开了这个价,因此获得这种程度的工作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就不要抱怨了。”
“就是说!!就是就是!!”
“从刚才开始我就有点在意春海的IQ了。”
不过无论怎么抱怨,工作就是工作。那块污渍是怎么回事之后问房东就好了……但是,毕竟自己不是住这个房间,所以房东没有义务告诉他隔壁间发生的事情也说不定。
安西将刷子(?)浸到桶子里面吸取了一些油漆,看来只要直起腰就能刚好碰到天花板。仔细想想,从不更换壁纸就直接上油漆盖过去开始这件事情就相当可疑了,不过说到底在打鬼主意的是公寓的房东而不是‘任何事都会去做的集团’。
“……不过如果是为了杀人灭迹那这个假设就有点危险了。”
“你说什么?”
不想惹祸上身的安西将思考切换到该如何完成工作上。
他往天花板的表面按下了涂满白油漆的刷子。
然后只要来回滚动这个刷子(?)应该就可以遮住这块人形污渍才对……
“嗯……嗯……?”
“说话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块污渍说话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喂喂!?不要把刷子甩来甩去的!!”
“油漆弄到到处都是了呢,不过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全部都要漆上一遍的。”
两人完全不在意地说道。
这种态度本身就不对劲,不过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令人在意的话……
“全部都要?”
“全部都要。”
“不仅是天花板,连墙壁和地板都要吗?有什么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吗?”
“委托上就是这么写的。”
嗖嗖!安西的视线迅速地往返于墙壁与地板上,毕竟自己就住在这间房的隔壁,墙的另一边发生的事情可不能说事不关己啊。
“至、至少目前来说,看不到有人形的污渍,对、对吧?”
“看不到哦。”
不过安西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一股讨厌的感觉撼动着大脑。
“……也就是说,这里除了污渍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
“也许吧。对了,还是快点把天花板上的污渍覆盖住吧,不然就会逃掉的。”
“一块污渍会逃掉是要闹哪样啊!?难道说这其实不是污渍,而是一堆看起来像是污渍的黑色小虫群体吗!?”
“即使真的是那样你也得将它覆盖过去,好了,快点快点,不然就要逃到隔壁的房间去了哦。”
“咕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仍然没有弄清楚情况的安西正在用挥舞圣剑的动作来舞动着刷子(?),想要借此将那块黑色印子(一样的东西)用油漆封印起来。
“做得好!!”
“哎呀没想到新人会这么厉害呢。”
“不对不对!!那样子就算解决了吗!?我有种虽然遮住了但它其实还很鲜活的预感哦!!”
“说污渍很鲜活什么的,你还真是会说些不明觉厉的事情呢。”
“简直充满了诗意啊!”春海插了一句。
“不带这样的!!别只在自己方便的时候装成正常人啊!!”
“好了啦,虽然那块是遮住了但还有其他地方呢。安西君,请你覆盖住从床上的裂缝伸出来的毛发吧,它正以十足的势头往外钻呢。”
“不要啊啊啊啊啊阿!!这次明显是物理系的吗!?”
“HAHAHA这堆明显不自然的毛发又怎么能被称为物理现象呢?”
“你这混蛋现在又承认这些是超自然现象了吗!!”
在那之后,三人与“大量看上去明显就是婴儿手印的霉菌”、“将浴缸拆下来后发现的一面充满了欧派状突起的墙壁”、“好像是某人用指甲什么的刻在那里,写着‘好好吃’的女性字迹”以及其他相似的现象进行了搏斗,最后都把它们葬送到了黑暗之中。
到了完成工作的黄昏时段时,安西的脸已经完全绿了。
“……我、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看看自己的房间有没有残留油漆的痕迹!!”
“哎呀,时薪一千元的工作却只需要刷刷油漆就能完事,真是太轻松了呢!”
“是啊,不过幸好你开的价只是时薪一千元,如果你开了时薪一千两百元的话就会获得更糟糕的工作了,那些都是【Ab.Buster】级别的。”
“要比这还糟糕!?”
(还有突然冒出来的【Ab.Buster】这种单词是什么意思啊!?)
“嗯。”
看上去已经身经百战的课长点了点头。
“附近不是有座国立大学吗?我们接到了一份要装扮成那里的学生的工作呢。哎呀,唯独那份调查问卷我可是绝对不想扯上任何关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