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
“之前还在担心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呢……”
蓉可梢稍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泰麒自来到蓬山之后,已经长大了不少,许多衣物不得不再从新缝制或是将袖子以及下摆加长。
“看来和景台甫是亲近了不少,真是谢天谢地!”
与蓉可一起在的仙女也欣慰地笑了。传染了似的,蓉可也随着一起笑了起来。
她没有忘记那晚泰麒飞奔羞回到露茜宫,兴奋地说着景麒变身成麒麒给他看的事。忘不了因为景麒答应第二天让自己坐在他的背上,泰麒激动地直到半夜才终于睡着,更忘不了第二天顶着被风吹散的长发回来的泰麒,因为太过兴奋而迟迟不肯上床。
“还是玄君有办法。”
另一个仙女也加入了议论之中。
“最近,总觉得景麒也有点模仿泰麒的行为呢!……怎么说呢,真是难得,也让人觉得怪怪的。”
“就是就是!不过,那张脸还是一样没什么表情。”
由于景麒在蓬山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仙女们对他也就不怎么客气了。
“看来毕竟己经习惯了。”
“说得没错!”
广场上扬起了轻轻的笑声。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朝这个方向响起。
“回来啦,泰麒。”
“我回来了!”
飞奔而来的泰麒将长发朝身后撩去,白皙的脸孔奕奕生辉。紧紧跟着他的,除了汕子之外,还有就是景麒的使令,为班渠的妖魔。
“今天又去了哪里?”
“景台甫带我去了华山。那里有很多奇怪的鸟!”
看着泰麒的笑颜,蓉可也忍不住地跟着一起笑了起来。谁也没有想到泰麒会这么喜欢亲近景麒。在她们看来,几乎就不会有哪家的小孩子会亲近景麒。
“那真是太好了。”
“答应明天要带我去黄海。说是要让我看看怎么才能降伏妖魔。”
“是嘛!”
见蓉可有点不安的神色,班渠笑了笑。
“不用担心。我们会紧紧跟着的。”
“恩,……说得也是!”
没必要担心什么,景麒的使令会跟着的。点着头,不安的情绪却一直蓉可的心头挥之不去。过去,也曾有过麒麟在黄海丧生。毕竟妖魔攻击的不只是人类,连对麒麒也是同样的。
“……那,去洗个澡吧!就要到吃饭的时间了。”
“是!!”
点着头,泰麒转身面向汕子和班渠。
“我们走吧!”
目送着泰麒由两个妖兽陪同着离开,蓉可放下手中的活站了起来。
“怎么了?”
蓉可到达紫莲宫的时候,景麒正从洞中的泉水中走出。这个洞里的泉水慢慢地会一直流向宫将军前的莲池之中。
“听泰麒说,景台甫明天要带他去黄海?”
“是这件事啊!”
景麒慢慢起身,擦拭着自己才从水中撩起的长发。
“不会有什么事,我会让使今一直紧跟着他的。”
“话是这么说的……”
景麒闻言露出一丝苦笑。
“仙女们还真是宠他!”
“泰麒现在还只有十岁。以麒麟来说,他还是非常年幼的。”
“但事实并非如你们所想的吧!”
景麒走向将军门,将视线投向宫外的莲池。
“现在离夏至已经不到半个月了。”
蓉可垂下了头。
“我刚才去令坤门看了看,已经有超过五十个左右的人聚集在那里了。”
“这么早……”
景麒点了点头。
“因为戴国与令坤门在相反的两个方向,我还想应该还不会有人到这,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看来了日扇门之间来回,等待麒麟旗升起的人不在少数。”
不管麒鳞旗是不是会升起,每到接近安阖日旷时候,为了能够顺利进山,许多人会在那时就开始在金刚山周围游走。毕竟即使是有代步的工具,要想在安阖日茄一天走遍这四扇门,那绝对是不可能实现的。
“不管怎么说,我想在夏至之前,让泰麒能够拥有自己的使今。”
那些早早就守侯在门外的人怎么看也是不那种能够让人放心的样子。如果是稍微懂些道理的入,那还不王于让人如此担心。就是因为他们是用道理无法说通,不顾一切任意妄为的人,所以才更叫人担心不己。
景麒继续说道。
“我也差不多到了要回国的时候了。毕竟王之登基没多久,国内也还不是非常安宁……”
“……看来,景台甫也很在意泰麒啊!”
蓉可含笑着说着,景麒闻言不禁皱了皱眉。
“不这么做的话,又会被你们说我欺负他了。”
“说得也是啊!”
笑着,蓉可向景麒行了一礼。
“这样的话,一切就拜托了!”
“绝对不会让他受伤的。我可受不了逢人就被说教了。”
“我会记着台甫所说的话的!”
2
“……喜欢吗?”
景麒说着,将一只类似与兔子的动物送到了泰麒的面前。
黄海的入口处,一片荒凉,遍地可见的只是高大的灌木丛而己。景麒拎着的象是一只短耳的兔子。也可以说是体形细长的大老鼠。
“雀胡?飞鼠?”
妖魔就这么静静地待在泰麒的手掌之中。柔软的皮毛下,可以感觉到那规律的心跳声。
“雀胡。”
妖魔结结巴巴地重复着泰麒所说。它正是景麒之前所降伏的小妖魔。
“‘飞鼠’,是对它们这种妖魔的统称。而‘雀胡’则是它的名字。”
象是同意景麒所说的似的,雀胡的喉头也跟着一上一下的抖动着。
“请多关照。”
雀胡所能做的只是以轻声的鸣叫来代替回答。
“它是不是还不太会说话?”
“象这样的小型妖魔一般是不会说话的,即使会说,那也只是一点点而己。”
一开始是泰麒先看到了躲在灌木之下的雀胡。景麒便象是为了阻止它逃跑,在嘴里吟唱了些许泰麒听不懂的话后,就直直地看着妖魔。当景麒再次吟唱后,就念出了它的名字。接着,泰麒便有点诧异地看着妖魔跑到了景麒的脚边。
这就是降伏妖魔的技巧了!这与泰麒所想象的某种仪式实在是相差太多了。
“就这么简单吗?”
听见泰麒这么问,景麒摇了摇头。
“因为飞鼠只是个小东西,所以很简单就能成功。如果是大型的妖魔的话,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有的会还需要互视半天以上。”
“要这么长的时间吗?”
有点吃惊的泰麒转身看着景麒。景麒点了点头,抱起了雀胡,将其放在了班渠出背上。
“是的。我抓班渠的时候那真是花了很大的精力。”
“……是吗?”
班渠将脸靠在岩石壁上,任雀胡在耳边耍闹。
“就只是这么看着彼此吗?”
景麒露出一阵苦笑。
“就这么互视着而己。只要自己一稍微疏忽了…,对方就可能逃走,也可能直接朝自己攻击过来。”
泰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只要谁先输了气势,谁就算是输了。如果是那种一般的小型妖魔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如果是相当厉害的,而有一瞬间的犹豫,那就有可能直接就会威胁自己的性命。所以,在视线相交的一刹那,如果感觉到不能压制住对方,那句不要犹豫马上逃走。不过,真的遇到这样的妖魔,没有变身成麒麟,要想逃跑是很困难的。”
“是……”
看着泰麒,景麒继续说着。
“不用担心。女怪会替你争取时间的。”
“那女怪不会有什么危险吗?”
景麒不知道已经苦笑了几次了。
“女怪会事先告诉你,哪些是你对付不了的妖魔。重要注意了,泰麒应该也能够自己判断的。不管怎么说,动物总是对敌人非常敏感的。”
泰麒楞了楞,随后一笑。
“对哦,我是动物啊!好象一直忘了!”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忘记的事!”
“我知道了。请问‘雀胡’这个名字是从哪取的?”
景麒看着它,心里盘算着这个没什么作用的使令,打算将它带回宫中放养起来。
“这不是我取的。估计……它本来就是叫这个名字的。”
泰麒又楞了下。
“互视的时候,只要对方的气势落下之后,就能够读出对方的名字。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想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吧!突然地,名字就出现在自己的脑中。只要呼唤了它的名字,那它就会顺从的来到你的脚边了。之后,使令会一直听从麒麟的吩咐,绝对不回背叛自己,—直到麒麒死亡为止。”
说着的景麒,微微一笑。
“刚才我好象听见台甫好象念着什么话。”
“那
样的东西,其实不用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有的话,也只是梢稍能够起到点作用而已。”
将泰麒抱到一旁干燥的岩石上坐好,景麒也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妖魔成为使今,等于是与妖魔定下了契约。或者说是被束缚在了一起还比较妥当一点。”
“束缚?”
景麒点点头。
“妖魔是在天纲以外生存着的东西,为了使它回到正道之中,不让它再沦入邪运,这就是束缚。能够接受的妖魔,就会成为使令。”
“……我不明白。”
景麒吸了口气。
“对不起,……”
听见泰麒的道歉声,景麒继续哎气。
“没有必要道歉。泰麒即使不明白也是正常的事。”
“是的……”
“天帝创造了这个世界。为了能够让所有的入都过幸福,所以有了世俗伦理。但是,却有人死去,有人得生病,还有魔袭击人类?天灾时常发生?这本身就是天意,还是超出天意所为的?总的来说,就是于天帝的初衷相勃。”
泰麒考虑了些许时间,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上天所要做的事,是我们所无法推断的。只是,就如同有生就有死,可以想象的是这个世上还存在着与天意相反的力量。”
“就和光与影的道理是一样的吗?”
“很正确的比瑜。我们麒麟是为了帮助人类而被创适出来的。但以麒麟为首,又有少多的妖存在于这个世界。那自然就会有伤害人类的妖魔出现。”
“这就是妖魔啊!所以才况是常例以外的存在。”
“正是如此。”景麒轻轻—笑,“将这样的生物引入正轨,就是我们所做的降伏这些妖魔?”
“就是这这么一回事,用泰麒的比喻来解释,妖魔就是生活正影子里的生物。为了要能够驱使它们,将它们引到光的—面,不再回归到黑暗的世界,这就是束缚。”
“我知道了。不过,要怎么做呢?”
景麒再次叹了口气:“这可真是难以用词语来解释,说实话,我也不是非常到清楚。只是,我觉得这还是主要靠自己的气势要拥有想让对方供自己驱使的强烈的愿望。不过,这可不是只靠想就能实现的。”
听景麒这么一说,泰麒就更加糊涂了。
“这么说吧!麒麟拥有很强大的‘力’。这种力量因麒麟的不用也威力不同。但是却是每个麒鳞都确确实实拥有的。”
“靠着这种力量,就能够变身了吗?”
“是的。这只是靠力量来决胜负没,所以与自己的愿望并没有特别大的关系。如果所有的力量很小,那再怎么在心里许愿,也是无济于事的。就是这样一回事了。”
“就象是腕力之类的吧!比如说是脚下的速度。”
“恩,就是这么回事。”
景麒终于松了口气,但是,泰麒还是歪羞脑袋。
“这样做的话,妖魔会不会太痛苦呢?”
景麒闻言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对不起。”
“泰麒没有必要道歉。……会这么说,是因为泰麒还太心软的缘故。”
景麒说着,放低了声音。“请不要吃惊。……其实,使令是要吃麒麟的。”
“……咦?”
“正确的说,是要使令吃麒麟的尸体,把力量占为己有。”
泰麒转身看向班渠。班渠的脸根本就看不出什么表情,就这么站在泰麒面前。从它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景麒再次苦笑。
“不要害怕。班渠,是不会袭击泰麒的。麒麟是属于光的生物呀,相反妖魔则是属于暗。只要麒麟不是自己的意志。它们是不能做什么的。”
“知,……知道了。”
“麒麟是靠力量来使妖魔折伏的。为了要将妖魔自暗中投入光明。就必须要具备与其相符合的力量。妖魔会通过这股力量,来决定是不是值得这么做。”
“我明白了……”
“之后自然也会考虑到在麒麟死后,所能够得到的东西是不是有这个价值。”
“……我觉得多少可以明白。”
“只要成功了的话,妖魔就不会再违抗你的命今。”
“所以,才说是‘契约’啊!”
“就是这么一回事。因为暗的生物在光之下生存,为了不让它回到暗之中,便需要能够加以束缚的‘锁’。”
“为了能在光中生存?”
“是的。与使今相连的,就是,名字’。麒麟通过气势压倒对方,解读出对方的名字,以这个名字的名义其实,成为自己的仆人。妖魔则同样的来拨测麒麟的力量,接受对方的名字,并得到麒麟死后分食其尸体的权利。这就是整个的降伏妖魔的过程。”
“妖魔会在麒麟死后,吃他的尸体,获得新的力量……”
“相对的,在做使今的时间里,它是不能够违抗主人的命令的。会尽一切保护麒麟不受伤害。”
泰麒直直地的着班渠。承受着他的视线的班渠,在泰麒还没有将视线转移前,突然张开了大口。
“……啊!”
它看着忍不住转身的泰麒打了个哈欠,哧哧地笑了。
“班渠!”
出声制止了它,景麒苦笑一阵。
“说实在的,长大后的麒麟会耍一些小手段。泰麒知道什么是易吗?”
“是指算卦之类的吗?”
“这么说也没有错。……在要捕捉大型妖魔的时候,常常会借用一些风水之类的技能。这些以后都可以慢慢地学起来。只要去找仙女们问问,她们一定会教你的。不过,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学会并掌握的。”
“我知道了。”
“那时,在选好时间,地点以及角度后,再选择自己所要捕捉的妖魔。原则上,就是降低对方的力量,提升自己的力量。虽然这么说,但并不是说没有万全的准备就不能够捕捉了。咒语也是这样的。即使不会这些也没有什么多大的问题。但会的话,比较方便一点,乐意的话,就可以用这个来助自己一臂主力。而且,只要习惯了的话,就会觉得一定要用,不用不行。”
“那么,就算是记不住也没有什么问题吗?”
“想要记吗?虽然作用不能说是很大,但还是能起到点帮助。”
见泰麒点了点头,景麒便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替他将姿势调整正确。
“首先,是要保持姿势的准确。一定要把这个牢地牢记在心上。”
“知道了!”
“气分生气与死气两种。一般来说,上午为生气,下午则是死气。想要捉妖的话,绝对是上午比较好。鼻子吸进去的是生气,从口里吐出的则是死气。呼吸时一定要照着这样做,绝对不可以倒过釆。吐气的时候尽量轻松点。这可以在平时慢慢习惯起来。不这样做的话,是不容易记住的。”
“鼻子吸气,嘴巴呼气,是吗?”
“避开妖魔的步子称为‘禹步’。”
景麒示范旧这一特殊的步伐。
泰麒屏息看着。
“我,真能够记得住吗?”
“很快就能记住的。想要掌握的话,需要多多的修炼。这个只要找那些仙女就可以了。她们会教你的。”
“是!”
“在降伏雀胡的时候,我用的是九字咒语。手要这样。”
照着景麒所说的,泰麒摆出架势。
“这就是剑印。就如同抽出腰闽的挎刀,四纵五横地比划。”
景麒抓着泰麒的手边说边做着说着。
“这个时候,就可以念咒文了。临兵斗者皆阵烈前行。”
“……感觉很难!”
“这个只要稍微练习练习就会习惯的。在做手势的时候,记得手一定要笔直地划出纵横。当对方的霸气被自己压倒的时候,你就可以念咒了。所以,这就需要泰麒你掌握—些八卦的知识。以现在的泰麒来说,只要记着这些就足够了。‘神敕明敕,天清地清。神君清君,不污不浊。鬼魅降伏,阴阳和合。急急如律令’。”
泰麒露出困惑的表惰,直直地打着景麒。背他这么看着,景麒又是一丝苦笑。
“鬼魅当降伏,阴阳当谓和,急急如律今。”
“呃……恩,我明白了!”
“之后,就将右手高举过头,手心向上接受于意,左手向下,口中念出对方的名字。名字有的是以声音的形式传达到自己的脑中,有时则以文字的形式出现。不过,不管是哪种,只要是麒麟,就一定能够读出来,这是我门的本能。”
“是的!”泰麒叹了口气。景麒拍了拍放下了肩膀的泰麒。
“现在还有点时间,要不要试试捉只小妖魔?”
泰麒点了点头,但是,结果一只妖魔也没有被他的咒文束缚。
3
夏至终于到了。
汕子轻轻摇着榻上的小小身躯。
昨晚正确的说是朝霞升起时还逗留在黄海的泰麒,现正紧靠在汕子身边睡的沉沉的。看着他那安详的睡颜,汕子其实并不忍心硬要把他叫醒。但是她知道,如果现在不唤醒
他的话,等下泰麒一定会很后悔的。
“泰麒,快醒醒!”
蓉可的声音从外面了进来,掀开帘子,看着仍旧熟睡的泰麒,蓉可不禁摇头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呵呵,真是的……”
笑着,蓉可转向汕子。
“看来昨晚很晚才回来啊!……怎么样?”
听见蓉可这么问自己,汕子摇了摇头。
虽然在黄海一直待到清晨,但泰麒一只妖魔也没有抓到,即使有景麒等人在一旁帮他,但妖魔还是轻易就从他的视线中逃掉。原因景麒与汕子不用说也清楚地明白,泰麒还缺少应有的霸气。
“……这样啊。看来一定是很失望了!真不想叫醒他,不过,没有办法,再不醒的话……”
汕子闻自点点头,!再次轻推起泰麒来。
“……泰麒!”
一旁的蓉可则拉开了四周的围帘,让阳光完全照射到屋中。
“泰麒,醒醒!景台甫要回去了!”
“……恩……”
终于泰麒的身子动了一动。但只见他就这么翻了个身,还是继续作着自己的好梦。
“真是的……”
“不要叫他了。”
这时,两人的身后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蓉可与汕子同时转身朝门口看去。
“玄君!”
玉叶笑了笑。
“没有必要硬是把他叫醒。”
“大概是因为昨天回来的太晚了,让他继续睡吧!不要叫他了。”
说话的是站在玉叶背后的景麒,但蓉可还是转身朝向泰麒那边。
“虽然很失礼。泰麒,快点醒醒。”
“算了,让他睡吧!”
景麒虽然这么说了,但蓉可却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这样做了的话,等下泰麒会很失望的。”
汕子也赞同蓉可似的点点头。
汕子知道泰麒之所以会硬撑着己经很疲惫的身子不肯入睡的真正原因。所以,她更用力地推了推泰麒。
“泰麒。……泰麒!”
再三推了几下后,泰麒终于睁开了眼睛,似乎被阳光照的刺眼而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在看到眼前站着的人时,泰麒猛地坐了起来。
“……台甫他呢?”
汕子替他理着长发。
“放心,还没有走。”
泰麒适应了室内的光线,看到站在自己床边看着自己一脸笑意的身影,唰地脸红,低下了头。
“对不起。……早上好!”
“请玄君与台甫见谅。平时很少会这样的。”
玉叶笑着接过蓉可递上的茶杯,并将目光转向景麒。
“看来景台甫很讨泰麒的喜欢呢!真是让人高兴!”
景麒还是莫不做声。
“这次还真亏了景台甫。”
蓉可笑着向景麒致意,回应她的是景麒含糊不清的言辞。
“……都怪我能力不足,没能帮上什么忙。真是非常抱歉。”
“教人天赋主力本来就是很困难的。……能从台甫的口中稍梢了领会一点就很让人欣慰了。”
景麒闻言更加沉默,就在玉叶笑着的同时,熟习好的泰麒由汕子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了。”
景麒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起身与泰麒示意。
“泰麒,我这就要告辞了。”
景麒眼前看着自己的孩子带着一双泛红的眼睛。
“真的要走了吗?”
“不能再留在这了,我已经离开国家很久了。王和百姓还等着我。没有帮上忙,真的什么抱歉。”
“不是的。应该怪我不是个好学生……对不起。”
“没有这回事!”
“……景台甫,多保重。”
“泰麒也是。”
“恩!”
景麒回头看了看强忍着什么的表惰,伸手托起他的脸。
“不要过于着急了。……麒麟是上天的造物,一定会让一切朝好的方向转变的。”
“恩,……我明白了。”
“希望泰麒能早日与天命所托之人相遇。等泰麒回到了自己的生国,那时只要渡过虚海就能够到庆了。一定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说着,泰麒的小手扯住了景麒的衣摆。
“真的能够再见吗?”
景麒笑了笑。连自己也没想到,听见泰麒盼望着再见,自己也变得期待起来。
“我们就这么说定吧!等泰麒回到戴国,我一定会第一个前去祝贺。”
听景麒这么说,泰麒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笑意。
“好的!”
景麒原本打算至少要让泰麒拥有一个使令,想在他能够冷静面对进山的的人群前一直留在他的身旁。但是,最终这些都没有如愿以偿。自己已经离开庆太久了,不能再留到夏至为止。
“……台甫准备从哪里出发?”
“白龟宫那里。”
“那我可以送您到那吗?”
景麒笑着点点头。
“当然可以。也让班渠与雀胡一起吧。”
“恩!”
此时,玉叶站在一旁,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大一小。
“看来泰麒与景台甫的使令也相处的很融洽。”
“似乎与班渠在一起玩了很长的时间。”
“那真是太好了。”
笑着,玉叶又把视线转向伴在泰麒身旁的景麒。
“景台甫也是,似乎比以前柔和了许多,懂得温和待人了。这真是值得欣慰。”
“不是的。”
泰麒抬头看向玉叶。
“景台甫本来就是很温和的人。”
从泰麒的眼中看出他真的是这么认为的,玉叶与蓉可相视一笑。
“是这样啊!”“恩!”
泰麒非常肯定的口气,引得玉叶发出了少有的笑声,而背谈论的景麒闻自也稍稍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以蓉可为首的众仙女也一阵阵地窃笑起来,那蓬山少有的笑声从屋内飘出,久久回荡子篷山之中。
但不只是仙女们,就连玉叶也没有想到。
景麒那生疏的温和,竟将景王舒觉引向了迷路。
不过,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4
送走了景麒,泰麒稍微有点失落。但说实话,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泰麒再继续失落下去了。
夏至的第二天起,已经有许多仙女轮流守护在通向甫渡宫的路上。在甫渡宫,即将举行盛大的进香仪式,仙女们的服饰也变得比往常更加华丽。不管是宫殿的摆设,还是泰麒的服饰,都换成了平时难得一用的贵重物品。
蓬山的庆典已经开始了。
泰麒此刻正坐在靠近舍身木的岩山峰顶。平时在小路间时常能够闻到的带着花香的微风,在这个时候,却隐隐卷羞一丝潮水特有的气味。这在泰麒看来真是不可思议。
站在高处,泰麒可以看到从西南方向有什么正在向自己的这个方向前行着。
望着那,泰麒脑中浮现出自己在景麒背上所看到的黄海的景象。
奇岩怪石组成了眼前的蓬山,并一直延伸到山麓。由此形成的迷宫之路看似复杂无比,其实,通往甫渡宫的通道一直唯一的一条。从古至今,无数的进山者来回的踩踏着这条通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石板已经陷了下去,为后来人指引着正确的方向。
正因为只有一条通道,所以,进入蓬山的入口也只有唯一的一处。然而,在这从三个不同方向延伸过来的小路正巧汇集于这唯一的入口前。
在黄海,那的道路其实于蓬山中的没有什么不同。长年累月下来,无数人类的足迹遍布于此。随处可见被踩深陷的岩石路,陡峭的山坡上人为所设的踏脚石,沼泽中填满的碎石子,还有竖立正荒原上的石碑,等等这些在漫长的岁月的积累下,一条贯穿树海的细道就这么神奇地出现了。
这些细道向着黄海的四方,一直延伸到常年紧闭的四扇大门前。
那其中的位于西南方的令坤门就在不久前敞开了大门,但随即又被关上了。夏至那天穿过那扇门的人群,现在一定在某处前进着吧!
黄海是妖魔,妖兽出没的地方,因此想要在这长途旅行绝对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往往同一天来到这的人会聚集在一起,结伴而行。由此也出现了些从事受雇于进山者,保扩他们安全的特定的类似佣兵的职业的人。
“好紧张……”
抱着膝盖,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在里面的泰麒轻声说着。见状,坐在一旁的汕子发出温柔的言语。
“不要太紧张了。”
“恩……”
最近总有种预感似的。每当自己玩耍的时候,或是向仙女们请教八卦之类的时候,只要视线转向西南一角,心里就会阵痛起来。每当自己想到那个方向就是令坤门的所在,整个身子就会猛得打颤,久久无法平息心中的激荡。
泰麒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预感。而正相反的,那预感让他领悟到即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定是自己所不愿意见到的可怕的事情。
“我真的可以做
到吗?”
“—定可以。”
汕子能说得也只有这些了。强劲的风吞噬了汕子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泰麒耳边。
“……汕子也觉得王就在那些人里面吗?”
“这个嘛……”
“应该还没有吧!”
“……泰麒希望没有吗?”
“恩……”
汕子就这么望着僵硬地蜷缩成一团的主人。
“是不是因为选了王之后要离开蓬山,所以觉得讨厌?还是觉得做这样的选择很恐怖,自己无法做到?”
不管怎么说,自从夏至以后,泰麒的紧张似乎也传染给了汕子。只是待在他的身旁,也会觉得痛苦无比。
进山的人中,有的是自觉自己有成为王的资格,也有人受到周围人的推崇而来的。老实说,决大多数的王都是从进山的人类中被挑选出来的。
说不定,泰麒是因为自己的命运要与王的相连,而感到不安。
麒麒的选择能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而王的生存之道,也决定着麒麟的命运。
当王走偏了方向,报应就会降临在麒麟的身上。那时麒麟就会开始生病,这被称为‘失道’。只要麒麟病倒了,一般是很难恢复的。这也就是说,王掌握着麒麟的生命。
无论是谁,面对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他人的手里,都不可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吧!
“一定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的……”
面对泰麒的自自自语,汕子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守护着。
对于泰麒来说,既不能变身,也没有使令,对于自己身为麒麟的事实也没有深刻的认识。面对这样的泰麒,谁也不能责备他什么。
“景台甫他……”
泰麒将视线自西南方转向汕子一边。
“他不是说过吗?上天一定会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泰麒再次仰望天空,阳光直直地照射在他的脸上。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