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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玛拉茜坐在韦恩和史特芮丝身边,注视着神殿的入口。从远处的灯光来看,西装的人马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路。但果真是越来越近了。
要是他真的来了,他们该怎么办?跟他战斗?他们又能坚持多久?他们徽章中的热量终会耗尽,而且几乎没有携带任何补给品。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瓦克斯利姆能够尽快找到护腕,然后趁西装还没赶到,乘着滑翔机赶紧逃跑。想到把那个人留在冰天雪地里暴跳如雷——他辛辛苦苦地跋山涉水,结果却只找到一座空荡荡的神殿——这个念头让玛拉茜跃跃欲试。
至少想象着他的反应,能让她暂时忘却烦恼。
坐在这里,玛拉茜。别惹麻烦。照看好韦恩这个大婴儿。她知道瓦克斯利姆不是这个意思,可还是忍不住感到有些难堪。
与其坐在这里任由焦躁的心情发酵,玛拉茜干脆从手袋里拽出了那枚原本属于雷鲁尔的小尖钉。这么小的一个东西,而且这么干净——还闪着……白镴的银光,是不是?借着史特芮丝提灯的光芒,玛拉茜真希望自己没有听说过它的历史。为了制造出这枚尖钉,必须杀死一个人,剥离他们的灵魂,用于创造坎得拉。
虽然那是发生在许久以前的事了,受害者已经死了好几个世纪,可她还是觉得尖钉仿佛沾满了鲜血,黏糊糊的。不应该如此干净。
可是,她又一想,如果少了坎得拉充当和谐之手来指引和保护我们,人类会变成什么样?如斯至善竟会缘于如斯至恶。的确,根据《史论》中的记载,古往今来要是没有坎得拉收集天金,人类恐怕早已灭亡。
统御主也是一样,玛拉茜想道。他是个魔鬼。他先杀了人,才创造出这枚尖钉。可他却来到了亚历克的族人身边,拯救了他们的文明。
瓦克斯利姆寻求正义。他有着开放的胸怀——他毕竟在多年前饶了韦恩一命——但最终,他还是选择支持律法。这样的目光终究短浅。玛拉茜想要创造一个无须执法的世界。这是她近来频频对他感到恼火的原因吗?
“你拿着那玩意儿可要小心点。”韦恩指了指尖钉,“可别扎伤自己,变成坎得拉就不好了。”“我相当清楚它的工作原理。”玛拉茜说着将尖钉放回手袋中。“谁知道呢。”韦恩说,“安全起见,不如交给我保管吧。”“你会用它交换我们遇见的第一件饰品,韦恩。”“我才不会。”他顿了顿。“何出此言?你在那边看见什么好东西了吗?”
玛拉茜站起身,走向史特芮丝,她正拘谨地坐在神殿门廊墙边的一个石头架子上,保持着淑女的坐姿,双膝向前,后背挺直,借着提灯的光线在记事本里认真写着什么。
“史特芮丝?”玛拉茜开口唤道。史特芮丝抬起头眨了眨眼。“啊,玛拉茜,也许你能帮我想想这个话题。我究竟有多没用?”“你说什么?”“我有多没用。”她说着举起记事本。那不是她随身带在手袋里的小本,而是一个标准尺寸的大本,平时放在背包里的那种。她会用头脑风暴的方法在那上面汇总清单事项。
今天,她却在纸张背面写起字来。“我一直想对此进行量化,用做参考。”史特芮丝说,“我对自己在这个团队中的位置不抱幻想。我是行李,是意外,是需要跟马待在一起或是需要留下避开陷阱的那个人。如果瓦克斯利姆大人想在中途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我丢下,他完全可以这么做。”
玛拉茜叹了口气,重重地坐在姐姐身旁。这真是她们两人应该展开讨论的话题吗?“我明白你的感受,”她说,“我最初跟在他身边的那一年,觉得自己很不受欢迎,瓦克斯利姆好像只把我当成一条追咬他脚后跟的小狗。然而现在,他似乎终于接受我了,却仅仅把我看作是一件工具,招之即来,用完再放回架子上去。”
史特芮丝歪着脑袋看着玛拉茜。“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这是自然的,玛拉茜抵触地想。“怎么说?”
“我不是说我介意被这样对待。”史特芮丝说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在这趟远征中相当没用,而鉴于我的个人生活经历,我觉得这很公平。但如果我想要改进的话,我就得知道差距到底有多大。你瞧。”
她把记事本转了过去,让玛拉茜看见她写的字。为什么要用背面呢?不管怎样,她在纸上画了幅小图表,图表上画着一条条虚线。纵轴上写着“无用度”,横轴上列着一串人名。铁锈——她竟然用数字来代表每个人在这项任务中的价值等级。瓦克斯利姆是100,宓兰也是。韦恩是75。
玛拉茜是83。这倒是令她很意外。
“我觉得10是代表一个人对任务的贡献度为正的基准值。我或许是7,因为也有几次带上我更好的情况出现过,虽然那种情况少得可怜。你觉得呢?”
“史特芮丝,”玛拉茜说着把记事本推到一边,“说到底,你为什么会在乎自己能不能在这里发挥用处?”“那么你呢?”
“因为我本来就是这样。”玛拉茜说,“我想成为这样的人。但你不同——你本可以高高兴兴地坐在客厅里翻阅账簿。可你却在暴风雪中跑上山顶,等着迎接一场枪战。”
史特芮丝抿起嘴唇。“我想,”她好半天才开口,“我原本想着能在派对上帮到瓦克斯利姆大人,结果真的帮到了。我起初认为,这从根本上说无非就是一场政治冒险。”
当然,一切都分析得有条有理。玛拉茜靠在墙边,看了看门外渐渐逼近的灯光。幸好韦恩在认真地监视着。他有时是会故作痴顽,但履行起职责来却是一丝不苟。
“然后,”史特芮丝轻声说,“也许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那让我觉得……”
玛拉茜犀利地望着她的姐姐。
“就像整个世界都上下颠倒了,”史特芮丝看着天花板,“仿佛大自然和人性的法则都不再占有支配地位,那些法则突然有了弹性,就像一根不再紧绷的绳子。我们就是一个个小球……原来我也能挣脱所有束缚——别人的期望,他们如何看待我,甚至我是如何看到我自己——还能向上飞升。”
“我先是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那团热望的烈火。”史特芮丝继续说道,“后来发现那火也在我心里。瓦克斯利姆就是烈焰,而火是会蔓延的。每当我待在他身边时,我觉得自己也在燃烧。那种感觉棒极了。”
玛拉茜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怔怔地看着她的姐姐。刚刚那些话是从史特芮丝嘴里说出来的?那个谨慎、乏味、无聊的史特芮丝?她看了玛拉茜一眼,脸色绯红。
“你其实是爱上他了,对吗?”玛拉茜问。
“这……爱是一种强烈的情感,必须经过深思熟虑才能——”
“史特芮丝。”“是的。”她看着手中的记事本,“这很蠢,是吧?”
“当然。”玛拉茜说,“爱从来都是一种愚蠢的情感。那恰恰是它的珍贵之处。”玛拉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用手臂环抱住了姐姐。“我真为你感到高兴,史特芮丝。”
“你呢?”史特芮丝问道,“你什么时候会找到一个能让你高兴的人?”“问题不在于找不找得到,史特芮丝。对我而言并非如此。”那问题在于什么?她又抱了史特芮丝一下,感到有些心烦意乱,决定去看看韦恩。“你在想什么呢?”韦恩见她走到外门边上,于是开口问道。“我对某人长久以来的印象在一瞬间全被颠覆了。不知我遇到的每一个人是否都这么深不可测,有没有办法能让我避免那么肤浅地去评断他们,免得等对方表露出复杂性情时又觉得震撼。你呢?”
“我在看你俩,”韦恩沉思地看着外面的皑皑雪景,并没有转头看向她,“同时我还在思考一个问题,当两姐妹同时出现在一个看客眼前时,是否真会表现得更加性感?还是说这样的桥段只会出现在酒馆的艳歌里?”
玛拉茜长出一口气。“谢谢你帮我重树了看人的信心,韦恩。”“不必客气。”“那些灯光距离还很遥远,”玛拉茜说,“你认为他们会不会被困在雪地里了?”韦恩摇了摇头。玛拉茜皱起眉头,注意到他的姿势——看似放松,实则已经摸出了决斗杖,搭在膝盖上。“怎么了?”玛拉茜问。“我想,”韦恩说,“如果是我察觉到自己被人发现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灯丢在原地,制造出缓慢行进的假象。”玛拉茜又向远处看去。这次她没有理会灯光,而是看着近处漆黑一片的白雪地。果然,在神殿前方那块久经风蚀的石块附近有影子在动。
在黑暗中移动的黑影。
“要去叫瓦克斯利姆吗?”玛拉茜问。
“我认为……”他停了下来,玛拉茜紧张地端起来福枪。
“怎么?”她问。
韦恩指了指一个渐渐靠近的影子——背着一面小旗帜,上面打着个十字。是谈判的标志。
瓦克斯拉拽绳索,帮宓兰从坑里爬了上来。她翻过边缘,然后倒在地上。她的担心一点没错——这身衣服此刻已是破破烂烂,被戳出了好几十个窟窿,长裤从大腿的位置被直接扯断了。
她不知用什么方法压实了身体,身上的大部分脂肪组织都变成了紧致的肌肉,而且她还取下了头发,存在亚历克携带的背包里,只顶着个光秃秃的脑袋。
瓦克斯蹲在她身旁,看着前方布满钉刺、陷坑、毒镖和其他古怪装置的走廊。整座神殿似乎就是一条狭长的通道,竭尽所能地给闯入者找麻烦。
这有些不太对劲,瓦克斯暗想。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宓兰在地上动了动。
“休息一会吧。”瓦克斯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时间休息了,拉德利安。”宓兰说着坐起身来,从紧张的亚历克手里接过水壶。苔尔辛双臂叠抱着站在旁边,显然是对他们的进度很不满意。她频频回头张望,仿佛西装随时都可能冲进来把她抓走。
“你的骨头怎么样?”瓦克斯问宓兰。她抬起左臂——或者说是试图抬起。那根胳膊在肱骨正中间折断了,底下一截无力地耷拉着。瓦克斯长吁一口气。“你确定这不疼吗?”“疼的是神经。”她说,“这是我们在过去几百年里发现的规律。由于我的骨头是水晶的,所以没有感觉。”她愁眉苦脸地伸直胳膊,断口处似乎已经痊愈。但瓦克斯知道那只是假象——她不能制造或是治愈骨骼。
“又打了一块补丁?”她点点头,拉长了断口处两侧的韧带,将它固定住。她已经对全身上下许多块骨头这么做了。然后准备站起身。“我们可以找别的路进去。”瓦克斯站在一旁说道,“打破前面的一堵墙,或是改走屋顶。”“那要用多长时间?”“取决于我们有多急着找到里面的东西。”“我们大老远跑来这里,万一因为急躁毁掉悲悼护腕,岂不是太傻了?”瓦克斯看着走廊,看样子他们已经走出一大半路,于是他决定不再给她施加压力。他在前方看见了一道门。
“你也许不用再受太多苦了。”瓦克斯说,“我想我摸出了规律。”
“什么规律?”宓兰问。
“你右手边第二块石头底下有压力板。”瓦克斯说,“会射出毒镖。”
宓兰看了他一眼,接着走上前去,用脚趾轻轻踩了一下。飞镖果然从墙壁中射出,擦过她的身体,钉到了对面的墙上。“下一个陷阱在前方两块石头处。”瓦克斯说,“底下连着一条金属线。到目前为止,那些都是墙面陷阱。”
宓兰又用脚趾碰了碰。一块墙砖裂开,弹出一根极粗的尖木桩。“好样的。”宓兰赞许道。“最后一个应该是陷坑。”瓦克斯说着随她绕过地上那块木头,“确认绳索是否牢固。那边的几块石头略微有些突起。”她用右手拽了拽绳子——因为左手的水晶指骨已经粉碎,只能用肌腱固定住它们,让手掌始终保持着紧握的姿势。“我讨厌陷坑。”她说,“会让你不断往下落,我会担心底下到底有什么。”
她踩上他指的那块地面,瓦克斯拽紧绳索,另一端缠在腰间。谁知那并不是陷坑,相反,有块大东西从天花板砸了下来。宓兰吓得往后跳去,那块颜色诡异的冰块砰地砸在了下方的石头地面上。表面很湿,泛着油光。
“和谐在上,那是——”宓兰凑近细瞧。“可能是酸?”瓦克斯说,“那上面藏着原本是液体,但随着时间发生了分解,大多都被冻住了。”
宓兰盯着它看了好久。“怎么?”瓦克斯问。“没事。”她摇着头说,“就这些了?”“我能发现的就这么多。”两人继续沿着走廊向前走去,直到尽头处的那道石门。门上却没有把手。其他墙面也是厚石板。门上刻着写印记——如果那确实是一道门的话——有几个圆圈,里面还有用银嵌成的符号。瓦克斯看着亚历克。“我不认识这些。”飞行员更换好金属意识库后答道,“如果这真是文字,也是我看不懂的语言。”“你想怎么做?”宓兰问。“我们去把其他人找来。”瓦克斯若有所思地说,“人多智广,玛拉茜说不定在雷鲁尔的笔记里见到过那些符号。”他们开始往回走,让宓兰打头阵——瓦克斯则高度警惕着任何可能被触发的陷阱。几个人动作很慢,宓兰想要确保不会错过任何线索。
苔尔辛走在瓦克斯旁边,频频回头看那道门,虽然戴着徽章并不会冷,她还是用双臂紧紧环抱住身体。亚历克走在最后,戴着他那枚取暖的徽章。“瓦克斯利姆,你可曾想过,”苔尔辛轻声说,“你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有时会吧。”他说,“不过我想我能追溯得出来。虽然这一切并不都是我想要的,但仔细想想,也算合情合理。”
“我就做不到。”她说,“我记得小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属于我,只要等我长大,就能把它攥在手上,实现梦想,变成了不起的人物。可年数越大,我发觉自己能控制的事情反而越少。我不禁认为事情本不该如此。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年少时心想事成,成年后却总如此无助呢?”
“那是叔叔的错。”瓦克斯说,“是他囚禁了你。”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瓦克斯,我是个成年人——头发灰白,人生过半。我难道不该看透这一切吗?”她摇了摇头,“那不是埃德温的错。我们都做了什么,瓦克斯利姆?我们孤苦无依。是,我们的父母都不在了,可我们如今已经是成年人,我们的孩子在哪?我们的遗产又在哪?我们做出了什么成就?你难道就不觉得,你从来没有真正长大过吗?别人全都长大了,只有你在自欺欺人?”
不,他没有这种感觉。但他还是赞同地唔了一声——能听她说出这些心里话真好,她总算不再陷入对西装那伙人的仇恨里。“所以你才热衷于到这里来吗?”瓦克斯问,“你认为我们在这里找到的东西,能让我们有所成就?”
“至少能够帮助社会。”苔尔辛说。
“毁掉社会还差不多。”
“推动社会前进不等于毁灭。哪怕是我们自己会被社会丢在后面。”
说罢她再度陷入了沉默。在遭遇过那些折磨后,瓦克斯无法责备她。他真希望能在飞到这里之前,来得及回趟依蓝戴,把她安置在温暖而又安全的地方。
一行人沿原路折返,经过那些已被触发的陷阱。从天花板上砸落的石块,从墙壁里飞出的毒镖和尖矛,甚至一整面从天砸落的石墙——好在宓兰及时把一块大石头塞在底下,才没让它彻底把路堵死。瓦克斯勉强钻进缝隙,用几枚硬币做支点向上钢推,再用石块将它撑在两侧的滑轨上,使其不再向下滑落。但他们仍然需要俯身弯腰才能穿过。
在返回途中确实又发现了两处新的陷阱,都被他们安全化解。瓦克斯越发感到忧虑。如此大费周章,他暗自想道,并再次注意到那段飞出镰刀的墙面。由于自身出了故障,那道机关根本没能给他们造成威胁——但制造这种陷阱的精湛技术还是令人称奇。
“亚历克,”他示意让那个小个子男人把联结徽章重新戴在手上。“你的族人为什么要造这样一处如此显眼的地方来存放护腕?为什么要修建这座神殿,对外宣称里面藏着珍贵的圣物,再劳神费力地设计这么一大堆陷阱?为什么不索性把护腕低调地藏起来,比如说找个洞穴?”
“正如我说的那样,这是一项挑战,深思者。”亚历克答道,“而且确切说来,它也不是出自我的族人之手。最早修建神殿的那些祭司并非是我们族人的先祖。”
“是的。”瓦克斯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君主把他的武器留在这里,并命人严加保护,因为他今后还会回来找它。是这样吧?”
“传说如此。”
“那这些陷阱就说不通了。”瓦克斯朝身后的走廊摆了摆手,“他们难道就不担心你们君主的安全吗?”
“简单的陷阱根本奈何不了他,粗心马虎大人。”亚历克大笑着说。是那种紧张的笑。他说着又朝宓兰看了一眼。“这些陷阱既是宣言,也是挑战。”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可瓦克斯利姆还是忧心忡忡。亚历克的解释算是有理——就跟在这片山脉中建造神殿一样。那些理由看起来能打消瓦克斯对这样一处地方的所有疑虑,精确到细枝末节。
或许那正是问题所在。
“瓦克斯!”韦恩在前方将头探进走廊。他们几乎快要走回前门处。“瓦克斯,你们可算回来了。你叔叔他来了。”“有多近?”瓦克斯边问边加快脚步。“很近很近。”韦恩说,“就像房东站在我们屋外讨要房租那么近。”
他原本希望能在面对他之前先把护腕拿到手。“我们需要设法弄塌玄关。”瓦克斯走到韦恩身边,“不然弄塌这条走廊也行。得手之前,先把他们封在外面。”
“这办法可行,”韦恩说,“或者……”“或者什么?”瓦克斯愣在原地。“我们把他抓住了。”韦恩说着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玛拉茜正用枪指着他那生锈的脑袋。”抓住了?“不可能。”“真的,”韦恩的声音有些不安,“他朝我们走了过来,背着一面旗子。说他想要谈谈,跟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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