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玛拉茜一只手拽着那位女性安抚者的衣领，一只手拿着枪，迫使她跟在身后。旁边跟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雷迪，用不满的眼神看着群情激奋的人群。他们把另一名俘虏交给其余的警察看管。玛拉茜向和谐祈祷，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制止他们。”玛拉茜拉着那女人走到人群边上，小声命令道。那群人正在朝高台上扔东西。可怜的宓兰仍在坚持往下演讲，但无人在听，她不禁越来越焦躁。
“我正在努力！”安抚者抱怨着，“要是你别勒我脖子会容易得多！”
“快点安抚！”雷迪举起决斗杖。
“我控制不了他们的思想，蠢货！”安抚者说，“打我也于事无补。我什么时候能找我的律师谈谈？我又没犯法，只不过在边上看热闹而已！”
玛拉茜无视雷迪愤怒的回应，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人群。宓兰站在他们跟前，尽管照亮她身影的是背后的电灯，但前方的营火却更加炽烈。民众的愤怒如同古老的烈焰，跟这个新世界寸草不生的冰寒势不两立。
“你们应该心怀感恩！”宓兰朝人群高喊，“我亲自来跟你们谈话！”
口不择言，玛拉茜暗自想道。愤怒之下，她的致辞偏离了演讲稿的内容。
“我在听你们说！”宓兰继续大喊大叫，“可你们也得听我说，一群无赖！”
这口气真像因内特。也许太像了点？宓兰正在扮演这个角色。她就是市长，是玛拉茜让她假扮的。似乎这个坎得拉让她的身体主导了她的反应。铁锈……并不是说她做得不好，事实上她把因内特模仿得逼真极了。可惜，因内特在与民众沟通方面总有障碍。
“好吧。”宓兰挥了挥手，“去把城市烧光吧！等到早上无家可归，看你们怎么办！”玛拉茜闭上眼睛，叹息一声。铁锈啊，她真是累坏了。现在已经几点了？
人群变得越发暴力。是时候抓上宓兰和韦恩逃离这里了。他们的策略宣告失败。这场行动打从一开始就希望渺茫，甚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这群人渴望鲜血。而且……突然，这群人换了一套新的骂词。玛拉茜睁开眼睛，皱起眉头，发现在人堆南边的一处营火附近，出现在人前的是亚拉戴尔总长，他站到了宓兰身边。应该是来把“市长”护送出去。
但亚拉戴尔却拔出手枪，瞄准了市长。玛拉茜惊呼一声，旋即转身面朝安抚者命令道：“快点安抚他们！把本事都使出来！我保证不再追究今晚的事。”那女人看着玛拉茜，前一刻的抱怨换之以狡黠之色。她似乎在权衡这桩交易。“我以幸存者之矛起誓。”玛拉茜说。女人点点头，一波力量席卷了人群——他们突然静了下来。虽然算不上彻底的鸦雀无声，但至少亚拉戴尔的声音不再被淹没。“雷普拉·因内特。”亚拉戴尔说，“我以这座城市民众的名义，并以我作为总长领主的权威正式宣布逮捕你，你犯下了严重贪污罪、渎职罪，并且违背了作为人民公仆的誓言。”
人群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简直愚不可——”宓兰刚要开口。
“弟兄们，转过身来。”亚拉戴尔看着下方的警队成员，“转过来。”
那面单薄的人墙犹豫着转身面向他，背朝民众。
“他这是要做什么？”雷迪问道。
“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玛拉茜回答。
亚拉戴尔注视着人群，仍旧拿枪指着市长。“今晚，市长本人宣布了对这座城市实施军事管制的命令。也就是说，一切由警方说了算，而他首当其冲。可惜啊，市长是个谎话连篇的混蛋。”
有些人开始犹豫着高声附和。“他将不再享有统治权。”亚拉戴尔说道，“最好的结果，就是由你们来统治。所以如果你们愿意，今晚，警方与你们同在。”
“现在，我知道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造反。”他继续说，“听我说！停止呐喊！我不会保护暴动或抢掠的人。要是你们要烧掉这座城市，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会跟你们战斗到底。听见了吗？我们不是一群暴民。”
“那我们是什么？”有人大声问道，还有几人也一起附和。
“我们是依蓝戴的人民，我们过够了被一窝老鼠领导的日子！”亚拉戴尔大喊，“我有证据表明，涉腐的至少有七大家族的领主。今晚，我会把他们一一缉捕归案。”亚拉戴尔顿了顿，然后声音变得愈发洪亮，透过搭设在高台前方的扩音器清晰地传出来，“如果你们愿意，我会征用一支军队来协助执法。”
人群发出认同的咆哮，亚拉戴尔把宓兰交到等在一旁的两名下士手里。那两人似乎被吓呆了。事实上，就连亚拉戴尔本人都对他刚刚的表现有些惊讶。
“存留在上，”雷迪看着那群兴奋的民众小声说，“这会把他们变成一群滥用私刑的暴民。”“不，”玛拉茜说，“他们不会。”“你怎么这么确定？”“堵不如疏，雷迪。”玛拉茜回答。
这会奏效的。虽说她没把握亚拉戴尔能成功抓捕那些贵族领主与贵女，但市长本人……有那些信件和宓兰扮演的角色……对，这一定能奏效。
她松开安抚者。“你自由了，快走吧。告诉西装，他恐怕需要延长假期来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
瓦克斯跛着脚冲过桥面。过往的经历教会他永远不要得意太早。他用一只手按着流血的伤腿，始终用枪指着那个扭动的身影，直到把她手中的枪击飞。然后用那条好腿单膝跪地，把她翻了个身，确保她身上没藏着别的武器。
他发现她在流眼泪，泪水混合着从弹孔里流出的鲜血。“他又在我脑子里了，瓦克斯。”她颤抖着小声喃喃道，“噢，铁锈，他又进了我的脑袋。他正在控制我。我不想回到他身边。”
“嘘。”瓦克斯从她身上搜出另一把枪，扔到旁边，“会没事的。”“不，”她尖叫着抓住他的手臂，“不，不会！我不想再听命于他！我终于能做回我自己！”
放血者颤抖得愈发剧烈，仍然抓着他的手臂，身体晃动起来。瓦克斯皱着眉，看她把头奋力前伸，与他目光相接，泪流满面，浑身发抖。应该说是扑腾。
“你在干什么？”瓦克斯不解地问。“死。这是我们能做主的！我们不会再失败。我们找到了出路。”她不再能看他的眼睛，身体痉挛地向后一倒。瞳孔迅速放大，骨骼四周的皮肤扑簌簌地震颤。瓦克斯惊恐地看着她。他拽过她的手腕。没有脉搏。她正在死去。
正在杀死自己。他能制止她吗？何必制止？她是连环杀手。她罪有应得。但他其实很同情她。与其让她重新被和谐掌控，不如任由她选择这条路。瓦克斯迟疑不决，可又感觉对这个可怜的怪物无能为力。他紧紧抱住她。就让她死在某个人的怀里吧。回想她的种种行径，瓦克斯感到抗拒。可是该死，那却是对的。
放血者朝他转过头，尽管还在颤抖，表情却柔和下来，沾血的嘴唇露出笑容。“你……你就像只会跳舞的驴子……那么出人意料，领结先生。”
瓦克斯感到寒意刺骨。“这是你打哪听来的？你怎么知道这些话？”
“我想我打从第一天就爱上了你。”她说，“一位赏金执法者，滑稽至极，却又那么的……诚挚。你没有试图庇护我，但又急于证明……自己是位志向远大的领主。”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放血者？”瓦克斯追问，“是谁……”“去问和谐吧。”她颤抖得越发剧烈，“去问他吧，瓦克斯！问他为什么在多年以前，要派个坎得拉来监视你。问他知不知道我会爱上你！”“不……”“早在那时，他就在控制我们！”她小声说，“我原本是拒绝的。我不愿意操纵你回到依蓝戴！你热爱蛮苦之地，我不愿意带你回来，成为他的爪牙……”“蕾西？”和谐啊，真的是她。是她。“去问他吧……瓦克斯。”她说，“问问他……为什么……他知道一切……还要让你杀我……”她不动了。“蕾西？”瓦克斯喊道，“蕾西！”她走了。瓦克斯望着怀中的尸体，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是她的样子。他把她抱紧，发出一声低沉的悲号，那发自肺腑的呐喊声响彻寂夜。仿佛要把迷雾驱散。他仍旧跪在原地，抱着蕾西，直到一小时后，有个四条腿行走的身影从迷雾里缓步而出，向他靠近。是那个名叫坦迅的坎得拉，升华战士的守护者，低着猎狼犬的头，迈着虔诚的脚步。瓦克斯望着飘移的迷雾，怀抱尸体，歇斯底里地想要用自身的热量维持住她的温度。“告诉我，”瓦克斯说，声音在悲号过后显得分外粗哑，“告诉我，坎得拉。”“她在很久之前就被派到了你身边。”坦迅坐在地上回答道，“你所认识的那个叫蕾西的女人，始终都是我们的一员。”
不……
“和谐担心你在蛮苦之地的安危，执法者。”坦迅说，“他想给你安排个保镖。帕尔姆甘愿打破被我们其余人看得颇为神圣的禁律。和谐希望你们能相互帮助。”
“你们居然没人跟我提起？”瓦克斯啐了一口，紧握双拳。是仇恨。他没想到自己在这一刻竟能感觉到如此炽烈的仇恨。
“我不能说。”坦迅回答，“至于宓兰，她并不知情，就连我也是在几天前才得知的。在和谐看来，要是你知道了猎杀目标的身份，无疑会引发一场灾难。”
“如今这样就不是灾难吗，坎得拉？”坦迅把头转开。他们坐在空旷的大桥上，电灯在迷雾中照出一团团光圈，瓦克斯的怀里抱着个死去的女人。“是我杀了她。”瓦克斯喃喃道，紧闭双眼，“我又杀了她一次。”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制止他们。”玛拉茜拉着那女人走到人群边上，小声命令道。那群人正在朝高台上扔东西。可怜的宓兰仍在坚持往下演讲，但无人在听，她不禁越来越焦躁。
“我正在努力！”安抚者抱怨着，“要是你别勒我脖子会容易得多！”
“快点安抚！”雷迪举起决斗杖。
“我控制不了他们的思想，蠢货！”安抚者说，“打我也于事无补。我什么时候能找我的律师谈谈？我又没犯法，只不过在边上看热闹而已！”
玛拉茜无视雷迪愤怒的回应，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人群。宓兰站在他们跟前，尽管照亮她身影的是背后的电灯，但前方的营火却更加炽烈。民众的愤怒如同古老的烈焰，跟这个新世界寸草不生的冰寒势不两立。
“你们应该心怀感恩！”宓兰朝人群高喊，“我亲自来跟你们谈话！”
口不择言，玛拉茜暗自想道。愤怒之下，她的致辞偏离了演讲稿的内容。
“我在听你们说！”宓兰继续大喊大叫，“可你们也得听我说，一群无赖！”
这口气真像因内特。也许太像了点？宓兰正在扮演这个角色。她就是市长，是玛拉茜让她假扮的。似乎这个坎得拉让她的身体主导了她的反应。铁锈……并不是说她做得不好，事实上她把因内特模仿得逼真极了。可惜，因内特在与民众沟通方面总有障碍。
“好吧。”宓兰挥了挥手，“去把城市烧光吧！等到早上无家可归，看你们怎么办！”玛拉茜闭上眼睛，叹息一声。铁锈啊，她真是累坏了。现在已经几点了？
人群变得越发暴力。是时候抓上宓兰和韦恩逃离这里了。他们的策略宣告失败。这场行动打从一开始就希望渺茫，甚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这群人渴望鲜血。而且……突然，这群人换了一套新的骂词。玛拉茜睁开眼睛，皱起眉头，发现在人堆南边的一处营火附近，出现在人前的是亚拉戴尔总长，他站到了宓兰身边。应该是来把“市长”护送出去。
但亚拉戴尔却拔出手枪，瞄准了市长。玛拉茜惊呼一声，旋即转身面朝安抚者命令道：“快点安抚他们！把本事都使出来！我保证不再追究今晚的事。”那女人看着玛拉茜，前一刻的抱怨换之以狡黠之色。她似乎在权衡这桩交易。“我以幸存者之矛起誓。”玛拉茜说。女人点点头，一波力量席卷了人群——他们突然静了下来。虽然算不上彻底的鸦雀无声，但至少亚拉戴尔的声音不再被淹没。“雷普拉·因内特。”亚拉戴尔说，“我以这座城市民众的名义，并以我作为总长领主的权威正式宣布逮捕你，你犯下了严重贪污罪、渎职罪，并且违背了作为人民公仆的誓言。”
人群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简直愚不可——”宓兰刚要开口。
“弟兄们，转过身来。”亚拉戴尔看着下方的警队成员，“转过来。”
那面单薄的人墙犹豫着转身面向他，背朝民众。
“他这是要做什么？”雷迪问道。
“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玛拉茜回答。
亚拉戴尔注视着人群，仍旧拿枪指着市长。“今晚，市长本人宣布了对这座城市实施军事管制的命令。也就是说，一切由警方说了算，而他首当其冲。可惜啊，市长是个谎话连篇的混蛋。”
有些人开始犹豫着高声附和。“他将不再享有统治权。”亚拉戴尔说道，“最好的结果，就是由你们来统治。所以如果你们愿意，今晚，警方与你们同在。”
“现在，我知道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造反。”他继续说，“听我说！停止呐喊！我不会保护暴动或抢掠的人。要是你们要烧掉这座城市，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会跟你们战斗到底。听见了吗？我们不是一群暴民。”
“那我们是什么？”有人大声问道，还有几人也一起附和。
“我们是依蓝戴的人民，我们过够了被一窝老鼠领导的日子！”亚拉戴尔大喊，“我有证据表明，涉腐的至少有七大家族的领主。今晚，我会把他们一一缉捕归案。”亚拉戴尔顿了顿，然后声音变得愈发洪亮，透过搭设在高台前方的扩音器清晰地传出来，“如果你们愿意，我会征用一支军队来协助执法。”
人群发出认同的咆哮，亚拉戴尔把宓兰交到等在一旁的两名下士手里。那两人似乎被吓呆了。事实上，就连亚拉戴尔本人都对他刚刚的表现有些惊讶。
“存留在上，”雷迪看着那群兴奋的民众小声说，“这会把他们变成一群滥用私刑的暴民。”“不，”玛拉茜说，“他们不会。”“你怎么这么确定？”“堵不如疏，雷迪。”玛拉茜回答。
这会奏效的。虽说她没把握亚拉戴尔能成功抓捕那些贵族领主与贵女，但市长本人……有那些信件和宓兰扮演的角色……对，这一定能奏效。
她松开安抚者。“你自由了，快走吧。告诉西装，他恐怕需要延长假期来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
瓦克斯跛着脚冲过桥面。过往的经历教会他永远不要得意太早。他用一只手按着流血的伤腿，始终用枪指着那个扭动的身影，直到把她手中的枪击飞。然后用那条好腿单膝跪地，把她翻了个身，确保她身上没藏着别的武器。
他发现她在流眼泪，泪水混合着从弹孔里流出的鲜血。“他又在我脑子里了，瓦克斯。”她颤抖着小声喃喃道，“噢，铁锈，他又进了我的脑袋。他正在控制我。我不想回到他身边。”
“嘘。”瓦克斯从她身上搜出另一把枪，扔到旁边，“会没事的。”“不，”她尖叫着抓住他的手臂，“不，不会！我不想再听命于他！我终于能做回我自己！”
放血者颤抖得愈发剧烈，仍然抓着他的手臂，身体晃动起来。瓦克斯皱着眉，看她把头奋力前伸，与他目光相接，泪流满面，浑身发抖。应该说是扑腾。
“你在干什么？”瓦克斯不解地问。“死。这是我们能做主的！我们不会再失败。我们找到了出路。”她不再能看他的眼睛，身体痉挛地向后一倒。瞳孔迅速放大，骨骼四周的皮肤扑簌簌地震颤。瓦克斯惊恐地看着她。他拽过她的手腕。没有脉搏。她正在死去。
正在杀死自己。他能制止她吗？何必制止？她是连环杀手。她罪有应得。但他其实很同情她。与其让她重新被和谐掌控，不如任由她选择这条路。瓦克斯迟疑不决，可又感觉对这个可怜的怪物无能为力。他紧紧抱住她。就让她死在某个人的怀里吧。回想她的种种行径，瓦克斯感到抗拒。可是该死，那却是对的。
放血者朝他转过头，尽管还在颤抖，表情却柔和下来，沾血的嘴唇露出笑容。“你……你就像只会跳舞的驴子……那么出人意料，领结先生。”
瓦克斯感到寒意刺骨。“这是你打哪听来的？你怎么知道这些话？”
“我想我打从第一天就爱上了你。”她说，“一位赏金执法者，滑稽至极，却又那么的……诚挚。你没有试图庇护我，但又急于证明……自己是位志向远大的领主。”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放血者？”瓦克斯追问，“是谁……”“去问和谐吧。”她颤抖得越发剧烈，“去问他吧，瓦克斯！问他为什么在多年以前，要派个坎得拉来监视你。问他知不知道我会爱上你！”“不……”“早在那时，他就在控制我们！”她小声说，“我原本是拒绝的。我不愿意操纵你回到依蓝戴！你热爱蛮苦之地，我不愿意带你回来，成为他的爪牙……”“蕾西？”和谐啊，真的是她。是她。“去问他吧……瓦克斯。”她说，“问问他……为什么……他知道一切……还要让你杀我……”她不动了。“蕾西？”瓦克斯喊道，“蕾西！”她走了。瓦克斯望着怀中的尸体，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是她的样子。他把她抱紧，发出一声低沉的悲号，那发自肺腑的呐喊声响彻寂夜。仿佛要把迷雾驱散。他仍旧跪在原地，抱着蕾西，直到一小时后，有个四条腿行走的身影从迷雾里缓步而出，向他靠近。是那个名叫坦迅的坎得拉，升华战士的守护者，低着猎狼犬的头，迈着虔诚的脚步。瓦克斯望着飘移的迷雾，怀抱尸体，歇斯底里地想要用自身的热量维持住她的温度。“告诉我，”瓦克斯说，声音在悲号过后显得分外粗哑，“告诉我，坎得拉。”“她在很久之前就被派到了你身边。”坦迅坐在地上回答道，“你所认识的那个叫蕾西的女人，始终都是我们的一员。”
不……
“和谐担心你在蛮苦之地的安危，执法者。”坦迅说，“他想给你安排个保镖。帕尔姆甘愿打破被我们其余人看得颇为神圣的禁律。和谐希望你们能相互帮助。”
“你们居然没人跟我提起？”瓦克斯啐了一口，紧握双拳。是仇恨。他没想到自己在这一刻竟能感觉到如此炽烈的仇恨。
“我不能说。”坦迅回答，“至于宓兰，她并不知情，就连我也是在几天前才得知的。在和谐看来，要是你知道了猎杀目标的身份，无疑会引发一场灾难。”
“如今这样就不是灾难吗，坎得拉？”坦迅把头转开。他们坐在空旷的大桥上，电灯在迷雾中照出一团团光圈，瓦克斯的怀里抱着个死去的女人。“是我杀了她。”瓦克斯喃喃道，紧闭双眼，“我又杀了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