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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詹米起疑

詹米·弗雷泽躺在“海豚”号附带小船下面的阴影里,胸部剧烈地起伏着。登上一艘军舰而不被人发现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他吊在登船的网上,努力把自己往栏杆上拉的时候狠狠地撞到了船的侧面,右边身子被撞肿了。他的手臂好像被人从关节窝里拉出去了一样,一只手上插了一大片碎木头,但他藏在这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人发现。
他小心翼翼地啃咬着掌心,用牙齿搜索着碎片的末端,找到了碎片的位置。“阿尔忒弥斯”号上的水手罗素和斯通曾经在军舰上干过活,他们花了几个小时对他描述了大型船舶的结构、舱室和甲板,还有船医住处的大概位置。但是,听人讲和找到进入的方法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至少这条船的颠簸幅度比“阿尔忒弥斯”号小,尽管他仍能感觉到他身体下面甲板微微的、令人想吐的起伏晃动。
碎片的末端是可以动的,他用牙齿咬住它,慢慢地把它拔出来,吐在甲板上。他吮吸着微小的伤口,尝到了血的味道。他谨慎地从小船下面滑出来,竖起耳朵,捕捉到一个走近的脚步声。
声音来自这一层下面的甲板,向前走下了扶梯。军官们的住处就在那儿,幸运的是,船医的船舱也在那里。并不是说她就会在她的住处待着,那不是她的风格,她很愿意去照顾病患——她会跟他们待在一起。
他一直等到天黑,罗比·麦克雷让他出去。雷恩斯曾告诉过他,“海豚”号会在晚潮的时候起锚,即从现在起两个小时以后。如果他能找到克莱尔并在海潮到来之前逃离——他就可以很轻松地和她游上岸——“阿尔忒弥斯”号藏在凯科斯岛另一边的一个小海湾里等着他们。如果他没做到——好吧,遇到麻烦的话他会处理的。
刚从“阿尔忒弥斯”号狭窄的空间里出来,“海豚”号的船舱显得又大又乱,像一个昏暗的大杂院。他静静地站着,鼻孔张大,故意把恶臭的空气深深吸入肺里。这里有长时间在海上航行的船所能拥有的各种令人作呕的臭气,还飘浮着粪便和呕吐物的微弱恶臭。
他向左转,开始悄悄地行走,长长的鼻子抽动着,疾病气味最强烈的地方,将是他找到她的地方。
四个小时后,他第三次来到船尾,心中越来越绝望。他已经把整艘船都翻遍了——费了一些周折才不让人看见——没有找到克莱尔。
“该死的女人!”他低声说道,“你去哪里了,你藏哪里去了?”
恐惧像小虫子一样噬咬着他的心田。她说她的疫苗会保护她不受疾病侵害,但是如果她错了会怎样?他能看出军舰上的船员因为这致命的病而人数大减——死尸堆齐膝高,也有可能病菌已经攻击了她,而不是疫苗。
在他的想象中,病菌是一种小小的瞎眼生物,大小跟蛆虫差不多,但有着凶狠锋利的牙齿,像微型的鲨鱼。他可以很容易地想象出一大群这样的东西紧紧围住她,杀死她,吸干她的生命。不仅仅是这样一种幻觉让他决定要追到“海豚”号上来——还有想杀掉那个英格兰浑蛋的愤怒,这个堕落傲慢的人就在他鼻子底下偷走了他的妻子,还含糊地承诺说一旦他们利用完她就归还。
毫无保护地把她交给英格兰人?“该死的,没这回事。”他低声喃喃道,掉进一个黑暗的货舱。她当然不会在这种地方,但他必须思考一会儿,决定该做些什么。这是缆索卷吗?船尾的货舱?前面散发着上帝才知道的恶臭味道,天哪,他讨厌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停住了,十分惊讶。这里有动物,是山羊。他能清楚地闻到它们的气味。这里有一盏依稀可见的灯在隔板边缘那里,还有低语的声音。其中那个是女人的声音吗?
他慢慢向前,侧耳倾听。上方的甲板上有脚步声,一种他熟悉的嗒嗒咚咚声,身体从索具上掉落。上面有人看见他了吗?嗯,如果他们看到了怎么办?据他所知,一个男人来寻找他的妻子,不是犯罪。
“海豚”号起航了,他感觉到风帆在扯紧,船帆的线头一路穿过木头直到龙骨。他们早已经错过了跟“阿尔忒弥斯”号的会合。
既然如此,在船长面前大胆地现身,并要求见到克莱尔,这样做也没有什么可损失的。但也许她就在这里——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也是一个女人的身影,灯笼的光映衬出她的轮廓,但她不是克莱尔。灯光照射在她头发上时他的心脏紧张地跳动着,但在看到山羊围栏旁边女人的宽厚身材后立即平静下来。詹米看到有一个男人和她在一起,那个男人弯腰捡起一个篮子,转身走向詹米的方向。
他走进了妨碍水手走路的隔离墙之间的狭窄过道。
“在这里,你是什么意思——”这个男人开口说话,然后他抬起眼睛看到詹米的脸,停下来,喘着粗气。他的一只眼睛惊恐地盯着詹米,另一只眼睛只是萎缩的眼睑下青白色的月牙状物体。
“上帝保佑!”水手说,“你在这里干什么?”海员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苍白和敌视。
“你认识我,对吗?”詹米的心脏猛烈敲打着他的肋骨,但他保持着声音的平稳和低沉,“我想我没有荣幸知道你的名字了?”
“我宁愿毫发无损地离开这个地方,阁下,如果你不反对的话。”独眼水手开始慢慢向后移动,但詹米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了他,连一声小小的尖叫都没让他发出来。
“不会那么快的,如果你愿意的话,船医马尔科姆夫人在哪里?”
对这个水手来说,表现得更加惊慌失措是很困难的,但在这个问题上,他做到了。
“我不知道!”他说。
“你知道,”詹米冷冷说道,“要么你在一分钟内告诉我,要么我折断你的脖子。”
“好吧,现在如果你折断我的脖子,我就不能告诉你任何事情了,对吗?”船员挑明这一点,开始缓过神来。他好斗地越过装着羊粪的篮子抬起下巴。“现在,你让我走,否则我就喊——”剩下的话消失在嘎嘎声中,因为一只大手握紧了他的脖子,开始无情地收缩。篮子掉在甲板上,羊粪球像霰弹一样四处散开。
“咔!”哈利·汤普金斯的腿疯狂地扑腾着,羊粪朝各个方向分散开去。他的脸变得通红,手徒劳地抓着詹米的手臂。冷静地判断了后果之后,詹米松开了手,因为这个男人的眼睛开始凸出了。他不喜欢手掌中男人的汗的那种油腻的感觉,就在马裤上擦了擦手。
汤普金斯四肢摊开躺在甲板上,喘息微弱。
“你说得很对,”詹米说,“换句话说,如果把你胳膊扭断,我觉得你还能跟我说话,是吗?”詹米弯下腰,抓住那人一条瘦弱的胳膊,猛地把他拉起来,粗暴地把胳膊扭到他背上。
“我会告诉你,我会告诉你的!”水手疯狂扭动着,恐慌万分,“该死的,你跟她当时一样残忍!”
“当时?你说‘当时’是什么意思?”詹米的心紧紧地挤在他的胸口,他猛拽一下,力道比他打算的粗暴很多。汤普金斯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詹米稍微减了些力量。
“放手!我会告诉你的,可怜可怜我,放手吧!”詹米的手松了下来,但没有放开。
“告诉我,我的妻子在哪里!”他喊道,语气足以让比哈利·汤普金斯更强壮的人都拜倒在地,服从于他。
“她失踪了!”男人脱口而出,“落水了!”
“什么!”詹米太过震惊,放开了他。落水!落水了!失踪了!
“什么时候?”他追问道,“怎么落水的?该死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扑向那个水手,拳头紧握。
水手连连后退,揉着胳膊,气喘吁吁,独眼里充满鬼鬼祟祟的得意。“别担心,阁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怪的、嘲笑的语调,“你不会寂寞很久的,几天后你会跟她在地狱里相聚——在金斯敦港的绞架上跳舞!”
詹米听到了身后甲板上的脚步声,不过太晚了,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击倒了。
他的头部被击中的次数太多了,足以让他熟知被击中后明智的做法,那就是静静地躺着,直到眩晕和每次心跳时眼皮下的闪光停下来,太快坐起来的话,疼痛会让你呕吐。
甲板在他身下以糟糕的方式起伏颠簸着。他紧闭着眼睛,注意力集中在头骨纠结的疼痛上,以免注意自己的胃。
船,他应该还在船上,是的,但他脸颊接触的表面不对——坚硬的木头,而不是他床铺上的亚麻布织物,还有气味,气味也不对,它是——
他努力直起身子,记忆直接击中了他,生动得让头疼相形见绌。四周的黑暗中闪烁着彩色的光,让他极不舒服,他的胃翻腾起来。他闭上眼睛强忍着,试图将涣散的心神集中起来,这个可怕的念头穿过他的大脑,就像刺穿一块羊肉。
克莱尔失踪了,落水了,死了。
他弯下身子,吐了起来。他干呕和咳嗽着,好像试图把这个念头强行驱逐出自己的身体,这没有用。他终于停下来,精疲力竭地靠在船舱墙壁上,那个念头仍在。他痛苦地呼吸着,双手握紧拳头放在大腿上,不住地颤抖着。
开门的声音响起,明亮的光照进他眼里,还有打过来的一拳。他退了一步,闭上眼睛,躲开灯笼的强光。
“弗雷泽先生,”一个温柔有教养的声音说道,“我——真的很抱歉,至少,我希望你知道。”
透过破掉的眼皮,他看到了年轻的伦纳德憔悴苦恼的脸——那个带走克莱尔的人,那人一副遗憾的样子。遗憾!因为杀了她而遗憾。
狂怒让他不顾伤口站了起来,瞬间把伦纳德扑倒在歪歪斜斜的甲板上。他打中伦纳德并把他朝后推进走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怒吼,结实、刺激的一声闷响!那浑蛋的头撞到了甲板上。人们喊叫着,灯笼摇晃起来,围着他的人影疯狂地跳过来,但他完全不在意。
他一记重拳打中了伦纳德的下巴,又一拳打中了伦纳德的鼻子,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他要拼尽所有的力气,心甘情愿死在这里,但现在让他使劲打吧,用拳头感受骨头的破碎和鲜血的热滑。祝福米迦勒,让他先为她报仇!
很多手伸到他身上拉扯着,但他们构不成阻碍。他们会立马杀了他,他迷迷糊糊地想着,那已经无关紧要了。他两腿之间压着的身体猛烈地抽搐着,接着就一动不动了。
当下一拳打过来的时候,他心甘情愿地坠入了黑暗。
手指在他脸上轻轻的触碰唤醒了他,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碰到……
“啊!”
怀着本能的厌恶,他站起来,抓挠着自己的脸。那只大蜘蛛,几乎和他一样受到了惊吓,快速逃向灌木丛,毛茸茸的长腿仅剩模糊不清的一团。
在他身后爆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他转过身,心跳如鼓,发现了六个小孩,栖息在一棵绿色大树的树枝上,都笑嘻嘻地看着他,露出有烟渍的牙齿。
他向他们鞠躬,感觉头晕腿软,一开始吓得他站起来的恐惧现在从血液中消失了。
“女士们,先生们!”他哑着嗓子说,在他半清醒的大脑深处很好奇:是什么让他对着他们说起了法语?在躺着睡觉的时候,他听到他们说话了吗?
他们是法国人,因为他们使用这种语言回答他,他从未听过这种带着浓厚喉音的克里奥尔口音。
“你是水手吗?”最大的男孩问道,用感兴趣的目光打量着他。
他弯下膝盖,坐在地上,这个动作突然又让孩子们笑起来。
“不,”他努力让自己的舌头听话,“我当你是的。”他口干舌燥,头疼得像中了邪。淡淡的回忆在一团糨糊一样的大脑中游走,模糊到难以把握。
“是个士兵!”一个小点的孩子喊道。他的眼睛圆圆的,像黑刺李一样黝黑,“你的剑和手枪在哪里,嗯?”
“别傻了,”一个年长的女孩高傲地对他说,“他带着手枪怎么游泳?枪会坏掉的,你还知道其他好点的东西吗,番石榴脑袋?”
“不要那样喊我!”小男孩喊道,脸愤怒地扭曲了,“大便脸!”
“青蛙肚子!”
“屎脑袋!”
孩子们像猴子一样摸索着穿行在树枝之间,尖叫着相互追逐。詹米用手使劲揉了揉脸,试图思考。
“小姐!”他吸引住较大的那个女孩的目光,并向她招手。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像一个熟果子一样从树枝上掉下来,落在他面前的地面上,扬起一阵黄色灰尘。她赤着脚,只穿了一件薄纱裙子,还有一条彩色手帕系在乌黑的鬈发上。
“先生?”
“你看起来是一位有见识的女性,小姐,”他说,“请告诉我,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海地角。”她立即回答道,十分好奇地打量着他。“你讲话很有趣。”她说。
“我渴了,附近有水吗?”这是海地角,所以,他身在伊斯帕尼奥拉岛。他的大脑开始慢慢恢复运转,他对自己可怕的经历只有一个模糊的记忆:他在波涛汹涌、泛着泡沫的大海里为了活命而游动着,雨水那么猛烈地打在他的脸上,头在水上或水下没有什么分别。还有什么?
“走这边,走这边!”其他的孩子已经离开了树,一个小女孩拉着他的手,催他跟上。
他跪在小溪旁,把水泼在头上,用手捧着大口大口地喝下清凉可口的溪水。孩子们在岩石上奔跑,相互投掷着泥巴。
现在他想起来了——长着一张老鼠脸的水手、伦纳德吃惊又年轻的脸、杀红眼的愤怒和他拳下骨头碎裂的快感。
还有克莱尔。一种困惑的情绪突然涌上他的心头——失去和恐惧成功地被如释重负取代。发生了什么事?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没有听到孩子们抛向他的问题。
“你是个逃兵?”一个男孩又问了一遍,“你刚打过架吗?”男孩的视线好奇地停留在他的手上。他的指头破了,肿了起来,手疼得很厉害,第四根指头仿佛又裂开了。
“是的。”他心不在焉地说,他的意识被占据了。所有记忆都回来了,关他的那间禁闭室黑暗闷热,但想到克莱尔死了,他就清醒得可怕。他蜷缩在光秃秃的甲板上,震惊又悲痛,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船越来越剧烈的起伏和晃动,或是绳索尖厉的嘎吱声,那声音大得足以传到他所在的地牢。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晃动和噪声大到了穿透悲伤迷雾的地步。他听到了越来越大的暴风雨声,以及头顶上的叫喊声和奔跑声,他的大脑被太多的声响占据着,无法思考了。
可他待的小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能抓住的。他像小孩子拨浪鼓里的一粒干豌豆,在墙壁之间弹来弹去,处在起伏不断的黑暗中,根本不能分辨上下左右,他也没有去关心这个问题,因为晕船的感觉已经席卷了他的身体。除了死,他什么也不去想,并且对死亡无比渴望。
他实际上已经接近昏迷,这时地牢的门开了,一股强烈的山羊气味扑进他的鼻孔。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把他弄上梯子,爬到后甲板上的,或者为什么她要这样做。在她半拉半扶着他跌跌撞撞滑行在被雨打湿的甲板上时,她用蹩脚的英语急速又含糊不清地对他说话。他对她说的话记忆模糊。
但是他记得她说的最后一件事,当时她正把他推向倾斜的船尾栏杆。“她没有死,”那个女人说,“她去那儿——”她指着翻滚的大海,“你也去,找到她!”然后她弯下腰,一手抓住他的胯部,用结实的肩膀托起他的臀部,干净利落地把他举过栏杆,扔进翻腾不已的海水。
“你不是英国人,”男孩在说话,“但这是艘英国船,不是吗?”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看向男孩所指的方向,然后看到了“海豚”号,它远远地停泊在海湾的浅水里。其他的船只分散在港口各处,从城外的山上看过去,一切都清晰可见。
“是的,”他对那个男孩说,“那是一艘英国船。”
“我多了一个!”男孩欢呼着。他转身对另一个小伙伴喊道:“雅克!我是对的!英国船!这是这个月我的第四个了,你只有两个!”
“三个!”雅克愤愤不平地纠正道,“我有西班牙船和葡萄牙船。‘女巫’号是葡萄牙船,所以我也可以算进去!”
詹米伸出手抓住了那年长男孩的胳膊。“抱歉,先生,”他说,“你的朋友说的是‘女巫’号?”
“是的,它是上个星期到的,”男孩回答道,“可是‘女巫’是个葡萄牙名字?我们不确定它算西班牙船还是葡萄牙船。”
“有些水手去我妈妈的餐馆了,”一个小女孩插话道,“他们听起来像是在说西班牙语,但跟热拉尔多叔叔说的又不像。”
“我想我应该跟你妈妈谈谈,亲爱的,”他对小女孩说,“你知道这个‘女巫’号离开的时候是要去哪里吗?”
“布里奇顿,”年纪最大的女孩立即插上话,试图重获关注,“我听到卫戍部队的书记员这样说的。”
“卫戍部队?”
“兵营就在我妈妈餐馆的隔壁,”小一点的女孩插了话,拽着他的袖子,“水手们喝醉的时候,船上的船长都带着他们的文件去那儿。来,来!如果我跟妈妈讲,她会给你饭吃的。”
“我认为你妈妈会把我扔出去,”他对她说,一只手揉着下巴上的浓密胡楂儿,“我看起来像个流浪汉。”他的确像个流浪汉。尽管在水里游过,他的衣服上仍能看到血迹和呕吐的污渍,脸上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满脸瘀青,眼睛布满血丝。
“妈妈见过比你更糟的,”小女孩向他保证,“来吧!”
他微笑着并向她表示感谢,并让他们领着他下山。他走路有点摇摇晃晃,因为他的双腿还没有恢复。他觉得奇怪,但不知怎的又感到欣慰,这些孩子并不怕他,而他毫无疑问看上去很可怕。
这是那位山羊女士的意思吗?克莱尔游到了这座岛上?他感到希望在涌现,心神为之一振,就像清水流进干渴的喉咙。克莱尔固执、冲动,拥有的勇气多过女人安全所需要的,但她绝不是一个会意外地从一艘军舰上跌落大海的傻瓜。
还有“女巫”号——和伊恩——在附近!然后他会找到他们俩。事实上他赤着脚,身无分文,还是皇家海军的一个无足轻重的逃犯。但他有智慧和双手,还再一次站到了干燥的土地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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