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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而有人在这里死去,
唉,谁在不时地啜饮,
搅拌着自己柴堆的灰烬?
开路者啊,
在你年轻的时候,
从未如此饥渴……
《旧时神庙》
 斯维·斯多
 
“这不合理,米斯,”克鲁克斯说着,擦了擦惺忪的睡眼,“我们不能永远只是躲着啊。”
阿浦萨拉站在窗口说:“天几乎都黑了。”
米斯再次蹲下来检查活板门的锁:“我们会让你们再转移的,就在十二点。易瑞塔在楼下,确认细节。”
“谁给你们这样的命令?”克鲁克斯质问,“你们找到曼莫特叔叔了么?”
“放松点,小伙子,”米斯站直身子,“我们目前还没找到你叔叔。这个命令来自于你的保护者,我不会告诉你任何关于他是谁的消息。克鲁克斯,别浪费精力再问了。”
阿浦萨拉朝米斯走过去,“你的朋友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她说,“你认为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米斯看向别处,这个女孩是尖锐的。当然,早在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一点。角岩也发现了,所以他得到了这个结局。“不敢肯定,”她承认,弯下腰打开活板门,“你们俩都得待在这里,”她命令道,瞪着克鲁克斯,“如果你做什么傻事,我会很生气的。明白么?”
男孩闷闷不乐地看着她,交叉着双臂。他看着米斯打开活板门,爬下梯子。
“一会儿记得帮我把门关上,”她从下方说,“锁好,等着。除非是我或者易瑞塔,否则不要有任何动作,明白么?”
“知道啦。”克鲁克斯大步走到地板上的方孔前,低头看着米斯,“我们知道啦。”他边说边抓住了门板,甩过来,扣上,然后锁好。
“克鲁克斯,”阿浦萨拉问道,“为什么你会杀死一个警卫?”
这是他们俩在进入这座城市以后第一次单独相处,克鲁克斯的目光避开她,“那只是个意外,我不想说这个。”他穿过房间来到后面的窗户,“所有人都想着要保护我,”他说,“这真让我不安。显然事情比有人要抓我更严重。胡德之息啊,盗贼公会应该搞定这些事情的,他们从我的每一次工作中抽取百分之十的收入。唉,算了,说这些都没意义,阿浦萨拉。而且,”他边打开窗户边说,“我已经烦透了所有人都命令我该做什么。”
她走到他身边:“我们要离开么?”
“答对了。现在已经是黄昏,所以我们可以从屋顶出发。”他往内拉开了窗户。
“去哪里?”
克鲁克斯笑了,“我有一个很棒的藏身之处,没有人会找到我们的,就连我的保护人也找不到。一旦到了那里,我就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阿浦萨拉棕色的眼睛打量着他的脸,“你想要做什么?”她轻声问。
他挪开目光,集中精力爬上窗台,“我想跟查莱斯·德阿尔勒谈谈。”他说,“当面谈。”
“她不是出卖了你么?”
“别管那个了。你要留在这里么?”
“不,”她惊讶地说,“我当然跟你一起,克鲁克斯。”
 
迷道的力量在她的身体周围散发,塞拉又一次扫视着这片区域,仍然什么也没有看到和感觉到。她确信这里只有她一个人。黑暗精灵因为阁楼下方的窗户朝里打开而感到紧张,生锈的铰链吱嘎作响。知道自己仍然隐身,她往前靠去。
那小伙子的头冒了出来,他瞄了一眼下方的巷子、对面的屋顶和屋顶两侧。他的目光穿过了塞拉的位置,她笑了。
再次看到他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她能感觉到唯一陪伴他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散发出无害的气息,惊人的无辜。另外两个女人不再在阁楼里。非常好。这样就会容易得多了。她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硬币携带者从窗口爬了出来。片刻之后,他爬上了倾斜的屋顶。
塞拉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就在硬币携带者在她面前短暂停留的时候,她往前扑了过去。
她的扑击撞上一只无形的手,那手骨节突出,用力地推中她的胸口。她被重重地撞飞,旋转着飞出屋顶的边缘。隐身和飞行的法术仍然在她身上保持着,哪怕她在砖砌的烟囱之间反弹、漂流的时候。
阿浦萨拉出现在屋顶边缘,克鲁克斯蹲在她面前,匕首拿在手上,瞪着周围。“出什么事了?”她低声说,被他的样子吓着了。
慢慢地,克鲁克斯放松下来,回头冲她咧嘴一笑,“只是紧张,”他说,“我还以为我看到了什么,感觉到点风声。就像……呃,没事,别在意。”他再次四下看了看,“什么也没有,来,跟上。”
“你那个新的藏身之处在哪里?”阿浦萨拉边在屋顶上爬行边问。
他看向东面,指着城墙另一边被阴影笼罩的小山丘,“就在那里,”他说,“就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莫瑞里奥紧紧握着剑带,他等得越久,就越发怀疑拉里克被豹猫杀死了。剩下的唯一问题在于,科尔是否还活着。或许拉里克完成了任务,豹猫受的伤足以阻止他完成刺杀合约。至少,我可以这样希望。
在凤凰酒馆,莫瑞里奥等待着得到消息。每一分钟,他这间狭小的屋子就变得更狭窄,更局促。如果科尔还活着,莫瑞里奥发誓会扮演好拉里克在计划中的角色。他检查着自己的佩剑。上一次决斗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而塔班·奥尔传说是城里最擅长决斗的人。他的机会非常渺茫。
他拉紧斗篷,把脖子上的衣领整理好。谁是那个带来令人震撼消息的破环者?而鳗鱼怎么能够让他或者她自己涉足到这个计划中?莫瑞里奥眯起眼睛。这可能吗?那个小个子,胖胖的家伙?
他戴上鹿皮手套,喃喃自语。
门口的擦刮声吸引了他的注意,随着一声重重的叹气,他全身放松下来,“拉里克,你这个老混蛋。”他边说边打开门。一瞬间他还以为走廊上没有人,然后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刺客。后者躺在那里,血液从衣服往外渗透。他抬头看着莫瑞里奥,露出微弱的笑容。
“很抱歉我来迟了,”他说,“我的腿一直在发抖。”
莫瑞里奥一面咒骂一面扶拉里克进屋,让他躺在床上,然后回到大门口,检查了一下走廊,关门,上锁。
拉里克努力把自己的身子靠在床头板上,“公会有一个刺杀科尔的合约——”
“我知道,我知道,”莫瑞里奥走近他身边,在床头蹲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首先我得脱下护甲,”拉里克说,“豹猫刺了我一刀,而我杀了他。据我所知,科尔还活着。现在是哪天了?”
“同一天,”莫瑞里奥说,一面帮助他的朋友脱下胸前的护甲,“我们还是按照计划进行,虽然你现在的状况看上去无法在辛托夫人的节日庆典上跟奥尔决斗。我会处理这个。”
“愚蠢的想法,”拉里克呻吟,“你会死掉,塔班·奥尔会逃脱一劫,他仍然会是辛托夫人的支持者,仍然强大得足以阻碍科尔索回应有的权利。”
莫瑞里奥没有回答,他剥开盔甲皮层,看到了伤口。“这个伤口是怎么回事?”他惊讶地问,“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至少有一星期的伤痕。”
“啊?”拉里克摸了摸被豹猫的腕刺刺中的地方,感觉那里的皮肤很嫩,边缘很痒,“该死的,”他喃喃自语,“不管怎么样,给我一条毛巾,这样我就可以把这些铁锈都清理掉。”
莫瑞里奥一屁股坐在地上,明显很困惑:“铁锈?”
“我脸上也有这东西。”拉里克说,皱着眉看着朋友。
莫瑞里奥靠近他。
“巴吕克的魔法防御粉末!”刺客用力说道,“要不然你认为我怎么会杀死豹猫?”
“你的脸上什么也没有,拉里克,”莫瑞里奥说,“不过我也同意给你一条毛巾。至少可以擦干净身上干涸的血迹。”
“先给我一面镜子。”拉里克说。
莫瑞里奥找到一面镜子,站在旁边,看着拉里克仔细打量着自己在镜中苍白的影像,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冷冷地看着刺客:“嗯,你这个表情证明了我的想法。”
“什么想法?”刺客问道,用一种危险的语调。
“你还是你,拉里克,”莫瑞里奥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你失血过多。我得找到鳗鱼,然后告诉他一些事情。”
“你知道鳗鱼是谁了?”
他大步朝门口走去:“我有一种预感。如果你能走的话,在我离开后记得把门锁好,你行吗?”
 
科卢普用湿透的手帕擦拭着额头。“科卢普已经重复了所有的细节,至少一千次了,巴吕克大人,”他抱怨道,“这种严峻的考验是否永远不会结束?看看您的窗口,科卢普生命中的一整天都过去啦!”
炼金术士坐在那里,低头冲着自己的拖鞋皱眉,偶尔晃动脚趾,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似乎他压根就忘了科卢普的存在,而这样的状态至少持续了一个小时,不管科卢普说了多少话。
“巴吕克大人,”科卢普继续尝试,“可以让您忠实的仆人离开了吗?他还没有完全从那东部荒地的恐怖之旅中恢复过来。他需要简单的套餐,烤羊肉、土豆、炒洋葱和胡萝卜、蒜蓉调理的贻贝、新鲜的奶酪,烟熏小滑鱼,还有一玻璃瓶的葡萄酒,现在这一切占据了科卢普的脑子,其他什么也插不进来。他的体力一直在下滑,他的世界只剩下胃——”
巴吕克突然开口了。“在过去的一年里,”他缓缓地说,“我所知道的鳗鱼的代理人——破环者——给我提供了许多理事会员的重要消息。”
科卢普闭上嘴,发出“咔嗒”的声音。
“当然,以我的能力,很快就可以确认破环者的身份。我手上有不少他亲笔写的消息——就那个羊皮纸本身也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巴吕克的目光盯着壁炉台,“我也会考虑这么做,”他说,“我必须跟鳗鱼谈谈。现在达鲁吉斯坦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或许我们可以结成亲密的同盟,分享我们彼此知道的讯息,或许我们可以拯救这座城市的所有生灵,或许。”
科卢普清了清嗓子,又一次拿着手帕擦拭额头。然后他仔细地把手帕折好,塞进一边袖子。“如果您想转达这样的信息,”他平静地说,“科卢普可以帮助巴吕克大人。”
巴吕克的目光从容地落在科卢普身上:“谢谢你了。什么时候能有答复?”
“今天晚上。”科卢普说。
“非常好。那我可以修正自己要调查破环者的决定,你能提供方法自然是最好的。现在你可以离开了,科卢普。”
科卢普点点头,站起身:“那期待今晚吧,巴吕克大人。”
 
科尔在沉睡,其他人仍然在房间里讨论。木槌说这个男人可能会睡上好几天,他可是从胡德之门门口回来的。
帕兰很沮丧,威士忌杰克的解释中含糊地带过了一些东西。工兵已经提前布置好了地雷,而哪怕是现在,引爆地雷仍然是威士忌杰克的计划。另外,努力跟刺客公会联系的目的是提供一条跟达鲁吉斯坦真正的统治者联系的渠道。这很难跟全面的、泛大陆的反抗相匹配。如果有什么的话,当地的联盟难道不会去寻找杜吉克吗?
随着中士的继续,上尉大脑里也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信息,他嗅到了某种新兴的模式。于是,一小时都没有开口的他打破了沉默。他看着威士忌杰克,说道:“你还是打算引爆达鲁吉斯坦,而我一直在想这个,现在我想我明白了你这样做的原因。”他打量着威士忌杰克面无表情的脸,“你想要这个城市毫无防备地敞开大门。街上一片混乱,统治者漫无头绪,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彼此残杀。这样还能留下什么?”帕兰俯身向前,他的眼神锐利起来,“杜吉克仅有不到一万人的部队,如果要对抗帝国的话,维持一万名士兵的给养是一项昂贵的业务,他们的驻扎是更麻烦的事情。杜吉克知道苍白城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卡拉丹·布诺德正从莱维平原往苍白城进军。而与虫族的联盟是否固若金汤?或许他们会单方面解除盟约?泰斯切伦在苍白城——或许老独臂可以解决掉他,或许不能。我说得如何,中士?”
威士忌杰克瞟了一眼卡拉姆,耸耸肩,“继续。”他对帕兰说。
“达鲁吉斯坦充满了恐慌。没人知道真相。杜吉克行军,然后起义军跟在他脚后跟背叛帝国。他会把这些事情弄好,无可估量的财富会落在他的大腿上——他需要它,如果他打算反抗女皇随后派遣的部队。因此,这座城市最终会被占领。真是不可思议。”他又坐了回去。
“还不错。”威士忌杰克承认,冲着一脸惊讶的木槌和卡拉姆笑了,“只有一件事情没说到,某件事情,”他看着帕兰,“或许可以减轻上尉被背叛的情绪,如果他不是愤怒的话。”
帕兰的笑容很冷:“让我很惊讶。”
“好了,上尉。如果女皇跟着我们前来,我一点也不奇怪。她不会有太多事情牵绊的,因为七城大陆离宣布独立还很遥远。而有些事情迫在眉睫,上尉。各方面都在关注,那么为什么我们要保持军队?往南面看,那里在酝酿某种东西,很丑恶,伊玛斯跟它比起来就像可爱的小猫。我们很快会面临麻烦,不光是吉纳贝奇斯,我是说整个世界。我们很快都会面临战争,上尉。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迫切需要达鲁吉斯坦。”
“南面有什么?”帕兰怀疑地问。
卡拉姆开口了,他的话里有着恐怖的气息:“潘宁先知。过去的传闻是真的。先知宣布神圣战争——灭绝之战开始了。”
威士忌杰克站起身,“跟上尉解释一下吧。”他对卡拉姆说,“公会仍然需要联系,不能放过一丝机会。胡德之息啊,我们在酒吧里已经露面了。可能那是必须的吧。”他看着帕兰,“上尉,我想辅佐官劳恩不知道你还活着吧?”
“她不知道。”
“那么你能留在这里,直到我找你为止吗?”
帕兰瞟了一眼卡拉姆,然后点点头。
“很好,木槌,我们出发。”
 
“我们失踪了至少两天,”劳恩说话,归功于这个持续不断的热天,“马都快渴死了。”
阿图站在破碎的古墓标记前,看着辅佐官走向她的坐骑,准备往达鲁吉斯坦进发。“你的伤口怎样了,辅佐官?”他问道。
“好得差不多了。”她回答,“奥塔塔罗的效果不错。”
“我的任务完成了,”不死族人说,“如果你的任务完成以后,还想要我陪伴,接下来十天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我。我想观察这个雪魔暴君——尽管他看不见我,我也不会干涉他。祝你成功,辅佐官。”
劳恩爬上她的马,低头看着不死族:“祝你在搜寻中好运,欧内斯·图兰。”
她咧嘴一笑,然后一拉缰绳,踢着坐骑往前走,驮马跟在后面。一旦魔巢离开了她的手,她会发挥自己的天赋,找到硬币携带者。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空去想欧普恩的事情。她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比如索瑞。
真让人遗憾,帕兰上尉陨落了。这名男子会让她的任务简单得多,甚至愉快得多。虽然他是个倔犟的人,而且越来越严肃。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他吸引。总是会出现这种事情的。
“好吧。”她叹了口气,她的坐骑正在攀爬一个小山坡,“死亡总是超乎预期而来的。”
阿图估计她最多有两天的时间,然后雪魔族会完全清醒,从古墓中脱离出来。在那之前,魔巢就得待在安全的地方。她期待着自己会遇上索瑞,这个想法让她出于本能地把手放在剑柄上。杀死一名阴影王座的仆人,或许是绳索本人,这会给女皇带来多大的惊喜啊。
她知道那种怀疑一直困扰着她,源自于某种知识的黑暗翅膀。或许是因为在古墓那段时间所受的影响,更或许是因为她口袋里的橡子。又或许是她不自觉地已经超脱了这种困扰。当行动的时间来到时,所有的疑虑必须被抛到脑后。利爪的古老教训。她非常了解自己,她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一切。多年的训练、纪律、忠诚和责任。这是一名士兵的美德。
她已经为这次任务做好充分准备,意识到这一点让她肩膀上的沉重压力消失了。她驱赶坐骑,飞奔起来。
 
克鲁克斯转头看着上方的黑暗,眼睛眯成一条缝,“就在这顶上,”他说,“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整个城市。”
阿浦萨拉怀疑地看着楼梯,“太黑暗了,”她说,“你确定这个塔楼是被遗弃的?我的意思是,我父亲曾经跟我讲过很多关于鬼魂、亡灵怪物的故事,他们一直居住在被毁灭的地方。”她环顾四周,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这种地方。”
克鲁克斯呻吟一声,“神祇科伦已经死了好几千年了,”他说,“而且,这里从来就没有人来过,你说说那些怪物在空闲的时间都干什么呢?他们吃什么呢?告诉我!真是愚蠢的故事!”他开始踏上螺旋楼梯的第一步,“来吧,那里的风景真不错。”
她看着克鲁克斯往上走去,赶在他从她视线中消失之前匆匆跟上。而那最初看上去牢不可破的黑暗似乎慢慢褪去,变成了灰色,阿浦萨拉惊讶地发现自己现在已经能够辨认出周围的一些小细节。她首先注意是左边墙壁上斑驳的绘画。每一片绘画石板都有台阶这么宽,沿着螺旋楼梯上升,离楼梯扶手约莫六英尺。“克鲁克斯,”她说,“这堵墙上画着一个故事。”
克鲁克斯哼了一声:“开什么玩笑!这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你能看见什么啊?”
我不能吗?
他继续说:“等你爬到顶上,那些遮住月亮的云也散了,我们可以看得很清楚。”
“这些台阶上有湿的东西。”阿浦萨拉说。
“那是从楼顶滴下来的水或者什么。”克鲁克斯不耐烦地解释,有点生气。
“不,不是。”她坚持,“那东西厚厚的,还很黏稠。”
克鲁克斯停在她前方,“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一分钟?我们马上就到了。”
他们很快出现在顶端的平台上,沐浴在月亮的银色光芒中。在屋顶的矮墙边,克鲁克斯看到一摞布。“那是什么?”他很好奇,“看起来像是有人在这里露营。”
阿浦萨拉突然发出一阵令人窒息的声音:“这里有个死人!”
“什么?”克鲁克斯惊叫,“没有别的人了!”他冲到那个蜷缩的人影旁边,“莫瑞女神慈悲,有人刺中了他的脑袋。”
“那里还有张弓弩。”
他哼了一声:“一名刺客,我上周就看见过,跟这个被杀的一样。刺客战争仍在继续。就像我告诉科卢普和莫瑞里奥的那样。”
“看那,月亮。”阿浦萨拉吸了一口气,来到平台远处。
克鲁克斯浑身一抖,有时候她仍然是这么冰冷的人,“哪一个?”他一边问,一边站起身。
“发光的那个啊,毫无疑问。”
恰恰相反,克鲁克斯打量着月之巢,它散发着微弱的红色光芒——这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恐惧的蠕虫在他的胃里蠕动。然后,他的眼睛睁大了,五对庞大的翅膀形的东西似乎从月之巢出现,径直朝东北方飞去。他眨了眨眼,它们走了。
“你看到它的海洋了吗?”阿浦萨拉问道。
“什么?”他转过身。
“它的海洋,加林海,那是很巨大的。那里的深水领主名字叫加林。他有一座巨大的、美丽的海底花园。加林将降落到我们这里,总有一天,降临到我们的世界。他会带走那些被选中的人,把他们带走。我们会住在那些花园里,有温暖的壁炉,我们的孩子们会像海豚一样游泳,每个人都快乐地生活,没有战争,没有帝国,没有剑和盾。噢,克鲁克斯,那是不是非常完美,是不是?”
她的轮廓就似黑暗中的剪影。他盯着她,“当然,”他平静地说,“非常完美,为什么不是呢?”这句话一直盘旋在他的头上,而却是因为另一个原因。为什么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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