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下）
第二十章（下）
“我们要在晚上的时侯接近阿斯卡隆城还是在白天的时侯？”莉欧娜的问题打断了道格的白日梦。
“什么？”他眨了眨眼。“喔，我比较想要白天接近。亡魂们在那时后比较不活跃。”
“但是夏尔战队就更有可能探测到我们，”安柏儿指出：“你上一次是怎么到那边的。”
“糟透了，”道格说道：“比起亡魂，我们当时比较当心夏尔战队，所以我们在一个满月的午夜，闪过战队熘进阿斯卡隆城里。那-那真是一场灾难。”
“但是你，我的朋友，你活着回来诉说这段传奇，歌颂着你的朋友们及其死亡经历，”高力克苍白地微笑着说道。“而他们也不罔此生。”
道格摇摇头。“别把它给浪漫化了。他们死亡的经历没有任何值的赞扬的好事。当时我们太愚蠢了，并且为此付出代价。”
“发生什么事了？”莉欧娜语气轻柔但语调坚定。“你应该要让我们知道。”
道格对此沉思了一会然后看着他其人。安柏儿点头同意莉欧娜所说的。高力克茫然看着他，等他开始说。就连凯兰克斯也停下咀嚼，期待地坐在那里。
在这之前，他已经尽力拖延不去提这个话题了。然后道格深呼吸开始说道：“以前我从未说过这件事。我从阿斯卡隆城存活下来的“传奇”随着时间越传越开来，而我根本没办法阻止它，甚至无法从中获利，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当时那里发生什么事。所以请你们耐心听我听，因为这不是一个让我成为英雄般的故事。”
高力克张开嘴巴打算要说些什么，但是安柏儿用手肑顶了他的肋骨要他安静。道格接着继续说道。
“你们都知道莉欧娜跟我在黑檀鹰堡时是同一个单位的。我们其中一个朋友叫达克，他在黑檀鹰堡的图书馆内发现一张古老的地图。地图上描绘出古城本体，它画出塔台跟接客室在那边，更重要的是，它还画出皇家宝库的位置。我们脑中都记下那张地图，避免那天地图遗失。”
“你认为大汗-犹尔之爪放在皇家宝库那边？”安柏儿说道
“是的，”道格简单直接地说道，然后停顿了一下。他正回想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最后决定跳过他们抛弃莉欧娜，并把她留下来面对处罚的那一段。最后他说道：“达克跟我还有其他人认为，我们可以成为宝藏猎人，并且离开黑檀鹰堡到狮子拱门去。”道格看向莉欧娜，而她也点点头：当下在众人面前，她并不打算提起他所跳过的那一段。
“我们尽量搜集我们找得到关于阿斯卡隆城的资讯，然后我们从狮子拱门出发了。达克，杰维斯，玛嘉，法菈，还有我本人，我们是非常亲密的朋友，并且雇了一群当地人当作支援。来自狮子拱门的冒险者们以为我们只是要去阿斯卡隆城里试试手气。我们没有提及皇家宝库这件事。我们离开狮子拱门后，越过席娃山脉，然后下去阿斯卡隆，在那边大部分的时间，我们都花在闪避夏尔的巡逻上。夏尔们真的很有效率，我们在还没抵达阿斯卡隆城之前就失去一大部份的伙伴了…”道格的声音停歇下来，过去的景象正回到他脑海里。
“然后发生什么事了？”莉欧娜问道。
道格试着吞口水，但是发现他的咙喉很乾。他拿起水袋快速喝了一大口。但是喝水似乎没有什么帮助。
“后来发生什么事，道格？”
他看着莉欧娜。如果说有任何人本来就应当要知道这些事的，那就只会是莉欧娜而已。她有权知道他们失去的朋友们发生什么事。道格必需对她诚实。他忘记其他人还在这，独自对着莉欧娜说道。
“那真是……太可怕了。当我们抵达城墙时，来自狮子拱门的人只剩下一个，是一个名叫高蒂芙的女性，她是一位元素使。我们当时应该回头的，后来决定我们还走不够远，远到可以回家，于是我们继续进入阿斯卡隆城里面。就是那一刻，一切都变得难以言喻的糟了。”
“我们待在城墙内还没超过十五分钟，高蒂芙就发疯了。从她开始，因为她是最脆弱的一个，在目睹她的朋友都死在前往阿斯卡隆城的路上后，接着又发现我们身处在大批亡魂出没的地方，这把她逼疯了。当她看到街上散落各处的尸体时，她嚎叫了起来，没有人可以让她停下来。我们当时站在这座鬼城的一个广场上，对她喊叫要她闭嘴，我们其他人也开始争论起来。”
“达克最后打了她，就一下而已。她就向前倒下，头部去撞到石头。我们试着要唤醒她，但是她再也没醒过来了。”
“当时我们每个人都可能会这么做。我们当时，是闯入一座到处都有愤怒亡魂的城市里，毫无疑问地，她已经太声了足以吵醒那些死者。”
“你们没有任何药剂吗？”凯兰克斯问道：“没有魔法可以治疗她吗？”
道格摇摇头。“如果我们有时间的话或许会这么做。但是问题不是达克杀了高蒂芙;而是他太晚让她闭嘴了。”
“当法菈跪下来要试着帮助高蒂芙时，第一批亡魂出现了。它们大约有十二个。它们-它们看起来跟活着的时后非常相似。它们穿着早期阿斯卡隆人的制服，而且它们配带着剑。但是它们身上一点颜色也没有，颜色澹到你可以直接看透它们。”
“当它们发现我们时，它们愣在那边呆住了。像是无法至信我们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似的。接着它们就攻击了。”
“它们一边朝我们靠过来，一边发出比高蒂芙还要惨烈的嚎叫声。它们是不折不扣地疯了。它们什么话也没说，透过噪音及刀剑诠释它们的愤怒。”
“你们还记得那个牧羊人跟他学徒的亡魂吗。当你遇到一个鬼魂时，它看起来多么不真实啊，你会好奇想着像这种东西要怎么伤害到你。一阵雾会伤到你吗？听起来真荒唐。”
“但是当第一个亡魂攻击时，它直接穿过达克，而它的剑坚固到可以让达克嘴里吐出血来。杰维斯开始施法，但是它们数量太多了。它们实际上是把杰维斯跟玛嘉一起抓起来，把他们带走了。”
“我绝对忘不了他们当时的尖叫声。那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荡着。”
道格觉得喉咙卡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
“法菈放弃要去救高蒂芙，她转身去救治达克。当我跑去要救杰维斯跟玛嘉的时后，我让她独自留在那边陪着达克。”
“我跟着他们两个的尖叫声。当我赶上杰维斯跟玛嘉时，亡魂们已经把他们带到主要的宽场去。那个地方站满无数的亡魂，它们整个军队都在那里。然后在宫殿的城墙上，赫然出现国王埃德伯恩的亡灵，它正对着它死去的士兵们咆哮着。”
“我爬到一座建物的旁边让我可以看得更清楚些。玛嘉当时已死掉了，她的身体散了开来，像个布偶般被亡魂们撕得四分五裂。而当时那些亡魂正在扯下杰维斯的一只关节。我手上有一把弓，第一箭我射到他的胸膛上，那一箭只是让他更痛苦并且让亡魂们发觉我在那边。当它们转向我这边冲过来时，我射了第二箭。而第三箭总算射在杰维斯的喉咙上，并了结他的性命。”
“你射杀了杰维斯？”莉欧娜的声音相当轻柔，道格几乎快听不到她说的话。他有想过要假装成不是他干的，但是他还是点头了。
“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他，所做的最好的事情。”他闭上眼睛试着要抹去当最后一箭命中时，杰维斯脸上的表情。那是一张感激的表情。
“熊的血啊！”高力克肃穆又执着地说道：“别停下来，伙计！其他人发生什么事了？”
“我跑回去刚才留下达克跟法菈的地方，但是当我到那边时，我只看到达克死在一片血泊之中而已。”
“那个女人呢？”安柏儿问道。道格甚至不确定夏尔也有在听他说。
“我-我再也没有找到她了。我四处张望，但是…我听到她对我喊叫了一次，叫我赶快跑。但是她的喊叫声突然中断了。我试着继续寻找她，但是那些亡魂发现我又再次追上来。”
凯兰克斯不可至信地摇摇头。“所以你当时，就独自一人被困在整个夏尔军团跟一整队愤怒的亡魂大军之间。你后来怎么办？”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我离开，我逃跑。像一只深夜里的狗，我跑离阿斯卡隆城，回去狮子拱门那边。我们有告诉过一些人我们要去那里，然后当我独自一人回来时，故事就传开了，然后就有一堆人要雇聘我，因为我从那座鬼城里活着回来。但是他们都不知道我失败了，而我所在乎的人们，也为了这次失败付出代价。”
道格把头埋在双手里，然后才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了。他根本不知道他已经哭了多久。
莉欧娜把手放在道格手臂上，而他没有手去把她拨开。
“我知道，”她说道：“我很抱歉他们也都死了。他们曾是我们的伙伴，我们的巡逻小队，我们的队友。”
“他们不只是这样，”道格说道：“另外有一件事情我必需告诉你。”
当他看着莉欧娜时他加强最后一个字眼，并且掏出他颈子上的坠子。
道格打开项链坠并且叹息了一声，像是希望他可以就这样咽下最后一口气。“法菈，”道格看着那件浮凋饰品说道。“甜美，美丽，美妙的法菈。”
“她怎么了？”
“我们…结婚了，就在我们离开狮子拱门之前，”道格说道，每个字像是铁鎚在敲击着。“法菈是我的妻子。”
道格抬头看到莉欧娜正对着他脸色阴沉，皱着眉头。在日落的馀辉之下，她的眼里燃烧着生气及伤心的火焰。道格一度认为莉欧娜要打他，他也希望她这么做。
但是莉欧娜没有;她抓着她的旅行斗篷站起来，紧紧地包覆着自已就走开了。她待在这座半毁房屋的门口边，背对着其他人。
道格也站了起来，脚步不稳眼泪未乾，他朝她那边走了两步。高力克看着道格，艰涩地摇摇头。道格僵在那边，点着头同意他。他没办法提供莉欧娜任何安慰，在这一点上，他没有办法。
反而诺恩人站起来走向破损的门口边，靠在一道剥落的墙壁边坐下来，不会离那个人类女子太近而去打扰到她;但是如果她想要讲讲话，那个位置也不远到她要大声说话才能被听见。
安柏儿跟凯兰克斯张开各自的睡袋，没有做任何评论，滴咕着说晚安就伸展着身子躺下了。道格坐在冷掉的火堆旁好一阵子。当太阳落下时，他知道在他们得动身之前，他没办法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