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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玛琳菲森靠在龙湾树上,看着太阳又一次落山。她和斯戴芬有一个月没见了,这是最长的一次分别。其他精灵发现她变得越来越严肃、安静,但是她羞于承认自己是得了相思病,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人类的男孩。她远离他们,常常独处,以防自己会忍不住把她的这个同伴告诉别人,又怕斯戴芬会突然出现。
太阳下山了,玛琳菲森的思绪也跟着黯淡了下来。她不知道斯戴芬在哪儿,他还好吗,他有想她吗,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尽管竭尽全力,玛琳菲森还是无法摆脱她内心充满的悲伤。她不应该相信人类吗?她的父母也错了吗?她不止一次地想象,如果父母还在世,一切会怎样?她只能想象那些场景——她跑回家,发现妈妈就坐在龙湾树上,背靠着温暖的树干。自己可以向她哭诉所有的事情,母亲则会亲吻她的前额,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而且无论如何是会过去的。
玛琳菲森摇了摇头,沉浸于幻想中可不是明智之举。她叹了口气,想将脑海中的一切甩开。她得从忧伤中走出来。
突然,一阵雷鸣般的响动传来。从悬崖上往下一看,玛琳菲森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而没有注意到有军队正在靠近。他们正向摩尔森林行进,亨利国王的旗帜迎风飘扬。她的心沉了下去。又一场战争开始了。玛琳菲森迅速飞上了天空。
在摩尔森林边界的乡间,亨利国王骑在马上,正向他的士兵发号施令。亨利早已过了鼎盛时期。他胡须斑白,一头卷发也所剩无几。这些年来,他的腰粗了不少,手指也患上了关节炎。尽管如此,穿上沉重的盔甲还是让他感到舒适又骄傲。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参战了。国王有多厉害,国家就有多强盛,而亨利已经无数次向世人证明了他的实力。
但这一次有些与众不同,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危险。摩尔森林有着广袤的土地,而且多方事实表明,其财富多到令人难以置信。这里蕴藏着丰富的自然资源,比如纯净的水和大片的森林。还有传言说连这里的河底都铺满了宝石。拿下摩尔森林绝对会让他的国家更加强盛。
但这些并不是亨利现在带着军队站在摩尔森林边界的原因。亨利决意开战是因为摩尔森林已经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威胁。居住在那里的生物都有魔力。谁都说不清他们今后会用魔力做些什么。所以亨利想把他们毁掉。当然,如果与此同时又能占据这片丰饶的土地,那就更好了。
他的坐骑不安腾跃着,亨利指了指他的身后,开始说道:“他们就在那,神秘的摩尔森林。没有人敢前来进犯,是因为害怕里面潜伏着的有魔力的生物。”他停下来,扫视着士兵,看看有没有人表现出软弱或惊恐的神情。发现只有少数士兵有撤退的意图,他继续说道:“但是,我要说……粉碎他们!”
士兵们发出一阵响亮的呼声。亨利得到了支持,继续鼓舞士气,他喊道:“我们才不怕那些‘魔力’生物!我们有刀剑在手!”士兵们高举武器,再次高呼:“我们要拿下摩尔森林,所有挡路者必亡!”
亨利手一挥,军队就向前冲去。第一批士兵来到迷雾环绕的山脚下。他们开始往上爬,在他们强有力的步伐下,大地都在摇晃。然后,他们突然停了下来。
山另一边的迷雾中出现了两只巨大的黑色翅膀,紧接着是一对尖利扭曲的犄角。玛琳菲森慢慢地升到空中,好似来自地狱一般。她身后只有一片云雾,没有成群的军队,没有精灵或动物。只有玛琳菲森。
有那么一会儿,亨利很担心。他原打算趁其不备攻入摩尔森林。而且这只盘旋在她们面前的生物确实 太吓人了。不过紧接着他又笑了,因为她是孤身一人。
“统统止步。”玛琳菲森命令道,声音听起来比她想的还要勇敢。
亨利国王觉得她不过是胆大妄为,得意地笑了起来:“国王可不会听令于一个长着翅膀的妖精。”
“在我眼中,你才不是国王。”
亨利对着他的队伍呐喊道:“给我杀了她!”
队伍再次前进,马蹄声和盔甲的撞击声混合成雷鸣般的巨响。玛琳菲森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她的心在胸口怦怦直跳。她忍不住想,这必定是她父母在生命最后一刻的所看所感。不过她会像父母一样,为守卫摩尔森林不惜牺牲一切。她振翅高飞,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向前方冲去。
接着,她感到身后魔力大涨,转身一看,一队带有敌意的大军出现了。他们向山顶攀爬,有些生灵浑身长满鳞片,有些脚向后生长,有些还长着皮翼。他们有些在咆哮,有些像患病的猎犬那样流着口水。他们其中有直立行走的,也有四脚并用的。不过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保卫家园。他们为保护这片土地已经在此和入侵的人类交战多次了。
随着生灵混合军的到来,玛琳菲森松了口气,几乎要哭了出来。她太怕自己不能独自应对战场上的局面。不过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军队,他们一听到有危险就义无反顾地过来帮她,而她也因为身后的那些生灵而变得更加勇敢。她成了他们的临时首领。她的部队已经准备就绪。一声令下,他们就毫不留情地发起了攻击。
玛琳菲森相信那些生灵们足以应付人类大军,于是她将视线转向了亨利国王。自从看到摩尔森林的军队后,亨利就掉转马头,想要逃跑。不过玛琳菲森才不会让他走得那么容易。他是人类中最可怕的一类。是那种为了一己私利而毁坏她所在乎的一切的人类,是那种杀害她父母的人类。她心中燃起了怒火,腾空而起,向他追去。
片刻后她就赶上了亨利。她用双翅向下狠狠地拍打,直到把国王击落马下。她落到亨利国王面前,逼近他:“你永远也得不到摩尔森林,现在不能,以后也不能!”她大声喊道,声音低沉而有力。
亨利国王害怕极了,他举起戴着盔甲的手,想要阻挡玛琳菲森的袭击。他一挥手,铁质盔甲轻轻地扫过了玛琳菲森的面颊。
她倒吸一口气,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她脸上被铁器触碰过的地方烧灼得厉害,疼痛不已。亨利国王看到他的敌人乱了阵脚,挣扎着爬起来,痛苦地喘息着,一瘸一拐地逃走了。在他周围,剩下的士兵也撤退了,他们都在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群可怕的生灵。
玛琳菲森叹了口气,打了个手势,她的军队立即停止了攻击。她在其中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巴扎沙朝她点头致意,她也同样回礼,希望能传达她的谢意。
当她回摩尔森林时,她的脑海中充斥着万般思绪。一次人类的进攻。他们可以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吗?和平还有可能实现吗?她多想和斯戴芬说说这事啊。说不定他们可以计划着为精灵族和人类的和平制定出一些条款和约定。但是脑海中有个不安的想法打断了她全部的思绪:如果所有的人类都联合起来对抗他们怎么办?如果斯戴芬站在亨利国王那一边,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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