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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森林里的时间过得飞快,不久以后,爱洛就从一个蹒跚学步的幼童,长成一个八岁的孩子。危险的婴儿期已经过去,虽然魔法仙子们在抚养宝宝时几乎一无是处,但照看一个小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玛琳菲森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摩尔森林里,远离人类,同时她还心满意足地从迪艾瓦的汇报中得知,斯戴芬已经变成一个凄惨、疯狂而又孤独的君王。不过偶尔,她还是会去看看爱洛。
曾有一次,在爱洛还是个幼童时,玛琳菲森跟着迪艾瓦来到空地上,她站在树荫下,看着乌鸦身形的迪艾瓦和爱洛嬉戏。秋风将树叶变成金黄和深红色,再将它们从枝头卷落,飘落大地。爱洛披着金色的长发,坐在大堆的落叶中,咯咯地笑个不停。她双手捧起一堆树叶,抛向空中,有一些便落在了乌鸦身上。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迪艾瓦又黑又厚的羽毛说:“真是只漂亮的鸟儿”,她的声音十分悦耳动听。
玛琳菲森有些局促不安。曾经,这孩子是她烦恼的唯一来源。然而,她越发觉得迪艾瓦和爱洛经常待在一起更让她烦恼。或许,她烦恼是因为他竟然可以这般轻松地在光天化日之下陪爱洛玩耍?那个下午,玛琳菲森摇了摇头想要摆脱这个荒谬的想法,随后她便离开了空地。
不过,她是不会离开太久的。尽管她不愿承认,但她感到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拉着她走向爱洛。而且那儿还有另一个吸引她的地方:戏弄那三个仙子对她来说简直太有诱惑力了,它能够让她暂时从严肃的思考中脱离出来,让她想起过去戏弄其他仙子的快乐时光。搅乱三个仙子生活的想法只要在她脑海中出现一小会儿,就足以让玛琳菲森穿越荆棘墙来到人类的森林中。
一个夏季的清晨,玛琳菲森和变成人形的迪艾瓦来到了空地上。玛琳菲森听到红叶仙子略带鼻音的说话声,便一点点地移至小屋墙角。迪艾瓦跟着她,透过一扇开着的窗户向内窥探。屋内的另一端,三个仙子围坐在餐桌前,下着西洋棋。和往常一样,她们又在拌嘴了。
“这是什么?”蓝果仙子说着就抓住了红叶仙子的手。掰开一看,里面藏着一枚棋子。“你作弊!”
红叶仙子生气地说:“我讨厌含沙射影。”
蓝果仙子反驳她:“这不是含沙射影。都被我当场抓住了。你这个作弊的讨厌鬼。”
在她们三个开始互相辱骂时,玛琳菲森举起了一根手指。一滴水落在了红叶仙子的头上。她心不在焉地拭去了。
滴答! 又一滴水落了下来。再一次,红叶仙子又拭去了水滴。
滴答!滴答!滴答! 红叶仙子再也不能无视落下的水滴了,她抬起头,想看看水是从何而来。她没发现明显的裂缝,所以挪了一下位子。不过没用。滴答!滴答! 更多的水珠落了下来,只淋到红叶仙子一人身上。
红叶仙子朝蓝果仙子翻了一个白眼,厉声道:“给我停下!”
蓝果仙子抗议道:“我什么也没做。”
玛琳菲森躲在小屋另一边的窗外,憋着笑。这三个仙子也太容易被激怒了。她们想要弄清水从何来,互相责备着,然后又归咎于屋顶的洞,玛琳菲森见此笑得肩膀抖个不停。不过红叶仙子指出,除非是下雨,才有可能漏雨,而显然外面没有下雨。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落得越来越急,每一滴都打在红叶仙子身上,她的手猛拍了一下桌子,尖叫道:“停下!”
水滴立刻停下了。红叶仙子急忙盯着天花板看,好像是等着下一阵水滴的降临。可是,过了许久,还是没有水滴落下来,她便舒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再然后,水倾泻而下。
水流倾注般落在了红叶仙子的身上,她马上就浑身湿透。另外两个仙子笑了起来,可就在同时,一大股水从楼梯上奔泻而出,将她们浇个透心凉。她们都尖叫不已。
屋外,玛琳菲森已经笑得不行了。她前仰后合,却要憋着不能出声,手再次挥动起来。小屋里立刻雷声滚滚,闪电阵阵。看着身旁的迪艾瓦,玛琳菲森笑了,想要他也加入这个有趣的游戏。不过他却一脸严肃。
玛琳菲森说:“哦,拜托,那多好玩啊!”
迪艾瓦并没有马上回答,玛琳菲森知道他正在攒足说话的勇气。最后,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夫人,有件事我想知道。”
玛琳菲森叹了口气,他把她的乐趣都破坏殆尽了。她懒得掩藏自己的怒气,问他:“什么事啊?”。是什么如此重要,让迪艾瓦宁愿抢走玛琳菲森那为数不多的无忧无虑的片刻时光?
他接下来的问题,让她的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你打算什么时候撤销魔咒?”
她问:“谁说我打算撤销的?”然后她便将注意力转回小屋,“我讨厌那个小怪物。”
迪艾瓦摇了摇头。他早就知道玛琳菲森不会轻易松口。他点明道:“你恨斯戴芬 。我可以直说吗?”
玛琳菲森回答说:“不可以。”她手一挥,想要将他变回鸟身。不过这一次,迪艾瓦拦住了她。他抓住她的手,手指和她的手指相互交缠。
他继续说道:“每次你不想听我要说的话,你就把我变回鸟身。”
玛琳菲森张嘴想要反驳,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改变了主意。这个话题不适合在那个时候或那个地方谈起。在他阻拦她之前,玛琳菲森抽出了手,迅速一挥,又把他变成了一只乌鸦。当他闭上嘴后,她叹了口气。这一天的乐趣都被迪艾瓦毁了。爱洛不可能成为摩尔森林的一部分。她不适合那里。她永远 都不适合那里。一个人类,怎么能够理解和欣赏摩尔森林的自然和魔力?不,愚蠢的迪艾瓦。木已成舟,魔咒不可能撤回。玛琳菲森对此可是满意至极。而她现在想做的,不是别的,就是继续戏弄那三个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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