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罗马
乔贝蒂大街上,一个年轻人骑在摩托车上,带着满脸罗马青少年的闲荡和傲慢。不过,他可不是闲着没事干的人,也不是青少年,他是奉梵蒂冈安全局卡洛·卡萨格兰德的特别命令去执行任务的监督机构长官,今年三十岁。这次的任务是跟踪意大利国家警局警探罗西,他这副年轻的外表很有优势。监督机构的这名长官只知道他应该知道的:罗西是个危险人物,喜欢多管闲事。每次完成跟踪任务后,这位长官都要回到梵蒂冈,作一份详细的报告放在卡萨格兰德的办公桌上。每次罗西的报告一到,那位老将军就会迫不及待地审阅一番。卡萨格兰德确实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罗西的举动一直很可疑。那天,他从总部开着一辆无标识的车去了两趟乔贝蒂,并把车停在那儿。那个负责监督的人看到他盯着阿布鲁齐旅馆看了好一会儿,像是怀疑自己的妻子和别人在楼上私会一样。他们在罗西的办公室安插了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做眼线,负责接电话和整理文件。罗西第二趟出去之后,那位警官往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然后那个姑娘告诉他说,当天,一个住在阿布鲁齐旅馆的人给罗西打了几个电话,说要给他提供一些信息,是关于一个冷门案件的。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姑娘告诉他说:“席德勒,他叫海因里希·席德勒。”
监督机构的长官吃过了午饭。后来,他从摩托车上下来,进了那家旅馆。那位值班经理正在看一本色情杂志,见有人进来,他抬头看了看。
“这儿住着一个名叫海因里希·席德勒的房客吗?”
值班经理耸了耸他那沉甸甸的肩膀。监督人员见状,往柜台那边塞了两张欧元大钞,眨眼间就到了值班经理那脏兮兮的手中。
“是的,我记得我们店里确实住着一个叫席德勒的人。让我看看。”他夸张地翻看了一遍入住登记,然后说道,“嗯,是的,是叫席德勒。”
来自梵蒂冈的人从皮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在柜台上。这个举动让值班经理皱了皱眉头。不过,因为他又拿到了一笔小费,脸上的表情又变得轻松起来。
“是的,就是他。是席德勒。”
监督人员收回照片,问道:“哪间房?”
在品西纳大街,有一间大公寓,拱形的天花板,宽敞的客厅,还有一个大阳台,从那里可以看到整个伯格赛庄园的风景。可对于一个老人来说,那里实在太空旷了。每天晚上,他会想起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记忆的痛楚总是折磨着卡洛·卡萨格兰德,就像方形教堂一样千疮百孔。如果他现在还只是个宪兵队将军的话,绝对住不上这种奢华的公寓。但现在这栋楼归梵蒂冈所有,所以卡萨格兰德可以免费居住。这栋楼是由信徒捐资建筑的,他问心无愧地享受着这些。这间公寓不仅是他的住处,更是他的重要办公地点。和旁边的邻居相比,他的公寓总有些惹人注目,比如这里永远会住着一个督察人员,品西纳大街上也总是停着一辆车,由另一个人守在那里。梵蒂冈安全局每周都会派一队人来检查一次他的公寓,以免被人安装了窃听装置。
电话铃只响了一声,他马上接起电话,是那个负责跟踪罗西的监督机构长官打来的。他静静地听完他的报告,之后就挂掉了电话,随后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我找巴尔托莱蒂。有紧急事情。”
“恐怕主管现在不能接电话。”
“我是卡洛·卡萨格兰德,叫他来听电话。”
“是的,卡萨格兰德将军。请稍等。”
一会儿过后,巴尔托莱蒂接起了电话。卡萨格兰德忍不住将好消息告诉了他。
“我们刚刚得到消息,那个想暗杀教皇的杀手现在就在圣洛伦佐区阿布鲁齐旅馆的二十二号房间里。我们觉得他手里很有可能带有武器,很危险。”
巴尔托莱蒂挂掉了电话。卡萨格兰德点了一支烟,兀自等候着。
巴黎那边,艾瑞克·兰格把手机放到耳边接听,电话那边传来了拉希德·侯塞尼的声音。
“我想我们可能找到你要的人了。”
“他在哪儿?”
“你说的那个意大利警探整天神经兮兮的。他刚刚进了一家名叫阿布鲁齐的旅馆,就在火车站附近,真是个鬼地方。”
“哪条街?”
“乔贝蒂大街。”
兰格看了看手表。今晚没办法赶到罗马了。只能明早出发。他说:“继续跟踪,他有什么动静再给我打电话。”
“好。”
兰格挂掉电话,然后给法国航空公司打了个电话,预订了一张早上七点十五分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