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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处理机不停地发出“嗤嗤”的声响,而列印一张B5大小的文字资料需要两、三分钟,这让安藤觉得十分焦躁不安。
安藤拿起影印好的资料,依照顺序看下去。
他查看之后,得知浅川的记录大约有百张的份量,无法在短时间内列印出来,于是当下就跟植田借了这台文书处理机,准备将它带回家中,通宵达旦地列印资料。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边吃着便利商店买来的便当,一边看完第二十一张原稿。
这时候,安藤终于相信上个星期五吉野所说的事情是真的,浅川的报告和吉野在咖啡店里叙述几乎一致。唯一不同的是,报告上详细地记下时间和场所,非常吸引读者的阅读兴趣,文笔很像一位杂志记者,没有多余的修饰语。
今年九月五日的晚上,东京及神奈川同时有四个年轻男女因为心肌梗塞而死亡,浅川认为猝死原因很有可能是某种病毒所引起。
以科学的角度来看,这个推论十分合理。事实上,在解剖完这四个人的尸体之后,发现酷似天花病毒的莫名病毒,正好证明浅川的看法是正确的。
浅川推论这四人在相同时间死亡,因此他们有可能是在同一个场所得到相同的病毒? 他判断“感染途径”正是解决整个事件的关键。
没多久,浅川成功地找出那四人共同的时间和场所,事情是发生在一星期以前的八月二十九日,地点在南箱根太平洋乐园的B-4号小木屋。
在第二十二页的原稿上,浅川和行开始描写他搭乘新干线在热海站下车,然后租了一辆车,经由热函道路到南箱根的太平洋乐园。当时天黑又加上下雨,视线很不好,而且高原的道路十分崎岖,因此到达旅馆时,已经超过晚上八点。
浅川一想到要在B-4号小木屋渡过一夜,心里不禁发毛。早先在B-4号小木屋过夜的四名男女在一星期之后同时猝死,那么他也很可能遭遇到同样的命运。
但是,在身为一名记者的好奇心驱使之下,他还是硬着头皮踏进B-4号小木屋,在里面四处搜索可疑的线索。
浅川从他们在投宿笔记本上的留言,追查到他们曾经看过录影带的事,便到管理室去找寻那卷可疑的录影带。他注意到有一卷没有贴标题、也没有盒子的录影带掉到柜子下面,当下心念一转,立刻向管理员借了这卷带子,回到B-4号小木屋将它全部看完。
首先放映出来的是一幕黑暗的影像,浅川是这样描写的——在黑漆漆的画面上,无数针状的光点一明一灭地左右飞舞着,接着慢慢地膨胀起来,然后停在左边的角落。接下来,光点变成树枝状,然后又变成绽开的花束,好像蚯蚓般地蠕动着……安藤念完文章之后,视线自书面资料上移开,抬起头来想像文中所描述的景象。
他总觉得自己彷佛在哪里见过开头的那一幕影像……
(“萤火虫在黑暗的画面里飞来飞去,然后慢慢变大……后来,那个光点就好像毛笔似地开始分叉……”这幕短暂的画面,我好像曾在哪里见过。)
安藤没有花多少时间便找回记忆,那是他在高野舞的房里见到的。
那时他为了寻找高野舞的行踪,便将一卷写着“莱瑟·米里尼、法兰克·辛纳屈……”标题的录影带播放出来,而那卷带子在开头的数秒钟,也是呈现出这样的画面。留在高野舞房里的那卷录影带,开头的黑暗画面只有持续几秒钟,然后就切换成明亮的画面,不断地播放电视节目,从广告、早安新闻到时代剧,一直持续放映到最后。
现在,安藤终于理解其中的含义了。
想必高野舞将录影带拿到手之后,在房间将它播放出来,等到看完之后,她为了某个原因而将录影带的内容全部消掉,录制成其他内容。可是开头的部分很难消除,因此最初数秒钟的影像仍遗留下来。
(浅川在小木屋里发现这卷录影带,为什么传来传去竟会传到高野舞的手中呢?)
安藤稍稍整理一下思绪。
(不,不一样!浅川在小木屋里面发现的带子和高野舞房里的带子不同。根据浅川的报告上面所说,他在小木屋里面发现的带子没有贴上标题,然而高野舞房里的带子却是用签字笔写上标题,也就是说……那是复制!)
如果在小木屋发现的是原始录影带的话,那么在高野舞的房间所发现的带子,应该就是复制的录影带。
“复制”可以达到令人眼花撩乱的效果,再将带子传来传去,这种扩散途径和病毒很类似,其性质也和介于生命与非生命之间的病毒非常相像。
这么说来,高野舞真的是因为看了录影带才失踪的吗?从那时起,她的房间就一直空着,既没来学校上课,也没和家里联络。此外,也没有看到关于年轻女子猝死的报导。
安藤想像所有可能会发生在高野舞身上的事情,不由得发起呆来。
一想到她正值二十二岁的青春年华,有可能死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安藤的胸口就觉得不舒畅;何况他对高野舞怀有爱意,因此更觉心痛……
突然间,机器运作的声响让安藤恢复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