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一年五月二十九日,星期日
滚石合唱团〈扭扭屁股〉的音乐在我耳边轰隆作响,我沿著第四大道往下全速疾跑,在范恩街右转。现在是清晨六点四十五分,一路都是下坡……通往她住的公寓。我被吸引过去,我只是想看一下她住在哪裡。
介于控制狂与跟踪狂之间了哪。
我对自己笑了笑,我只是在跑步,这可是自由国度。
那栋公寓是个看不出风格的红砖屋,有著这一区典型的深绿窗框。地点很不错,靠近范恩街和西方大道。我想像安娜正抱著她的米蓝色相间的棉被,蜷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跑了几个街区,转进市场裡。店家正在准备开门做生意,我从运送蔬果的货车和载运本日渔获的冷冻柜车阵中鑽了出来。这是城市的心脏,朝气蓬勃,即使在灰暗寒冷的清晨也一样。普吉湾的海水是玻璃般的铅灰色,呼应著天空,但一点也不影响我的好心情。
就是今天了。
§
我冲了澡,穿上牛仔裤和亚麻衬衫,从五斗柜抽屉拿出一个髮圈。我把它放进口袋,走进书房写Email给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主旨:我生活中的数字
寄件日期:二○一一年五月二十九日上午八点四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如果妳开车过来,爱司卡拉地下停车场的密码是146963。
停在第五格──我的停车位其中之一。
电梯的密码是1880。
克里斯钦‧格雷
格雷企业控股有限公司总裁
没多久,回信就进来了。
寄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主旨:绝佳的年份
寄件日期:二○一一年五月二十九日上午八点八分
收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遵命,阁下,明白了。
谢谢你的香槟和吹气版查理探戈,现在绑在我床边。
安娜
安娜被我的领带绑在床上的画面闪入脑海,我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我希望她把那张床也搬来西雅图了。
寄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主旨:羡慕
寄件日期:二○一一年五月二十九日上午八点十一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不用客气。
别迟到。
查理探戈真好命。
克里斯钦‧格雷
格雷企业控股有限公司总裁
她没有回应,所以我在冰箱裡寻找食物当早餐。盖儿留了一些可颂麵包给我,午餐可以吃,还有足够两人吃的凯撒沙拉。我希望安娜会吃这些,我是不介意连续两天吃一样的食物。
泰勒在我吃早餐时出现。
「早安,格雷先生,这是星期天的报纸。」
「谢谢。安娜塔希娅今天一点钟会过来,还有一位葛琳医生会在一点半到达。」
「好的,先生。今天还有其他安排吗?」
「有,安娜和我今晚会去我父母家吃晚餐。」
泰勒偏著头,脸上惊诧的表情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正常。他离开了房间,我则继续吃我的可颂和杏桃果酱。
没错,我要带她去见我爸妈,有什麽大不了的?
我静不下来,整个人坐立不安。现在是十二点十五分,时间慢得像蜗牛一样。我放弃工作,抓起星期日的报纸晃回客厅,打开音乐,开始读报。
令我吃惊的是,本地新闻中有一张安娜和我的合照,是在华盛顿州立大学的毕业典礼上拍的。她看起来很美,似乎也有点受到惊吓。
我听到双扇门打开的声音,她来了……她的头髮披落下来,带点狂野和性感,她穿著那件紫色洋装,在希斯曼酒店共进晚餐时穿的那件,整个人美极了。
干得好,史迪尔小姐。
「嗯……是那件洋装啊。」我的声音裡满是爱慕,缓步走向她。「欢迎回来,史迪尔小姐。」我低语,勾起她的下巴,温柔地覆上她的唇。
「嗨。」她说,双颊染上浅浅的粉红色。
「妳很准时,我喜欢守时,来吧。」我牵起她的手走向沙发。「我要给妳看个东西。」我们坐了下来,我把《西雅图时报》递给她看,那张照片令她莞尔,不是我预期中会有的反应。
「所以我现在是你的『友人』啦。」她戏谑道。
「看来是这样,而且报纸上都登出来了,应该是真的。」
她的到来让我整个人平静多了──可能是因为有她在身边。她没跑掉。我将她丝般柔软的髮丝拨到耳后,手指有股衝动想帮她编辫子。
「所以,安娜塔希娅,从妳上次来这裡之后,妳已经对我是什麽样的人有更深的瞭解。」
「是的。」她目光灼灼地看著我……心照不宣。
「而妳又回来了。」
她点头,对我怯怯一笑。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我就知道妳也是个怪胎,安娜。
「妳吃过了吗?」
「没有。」
完全没有?好吧,我们得导正这个情况。我的手爬梳过头髮,尽可能平心静气地跟她说话。「妳饿不饿?」
「不是因为食物。」她打趣道。
哇噢,她指的可能是我的小兄弟。
我倾前亲吻她的耳朵,嗅闻她醉人的香气。「一如往常的迫不及待啊,史迪尔小姐。和妳分享个小祕密,我也是,但是葛琳医生马上就要到了。」我靠向沙发。「要是妳吃过东西就好了。」
「你能介绍一下这位葛琳医生吗?」她巧妙地换了话题。
「她是西雅图最好的妇产科医生,我还能说什麽?」
至少我的医生是如此告诉我的私人助理。
「我以为我是要看你的医生,别告诉我你其实是个女人,我不会相信的。」
我忍住一声轻哼。「我认为请专科医生来检查比较妥当,妳认为呢?」
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点点头。
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安娜塔希娅,我母亲想请妳今晚过去用餐,我想艾立欧也邀请了凯特吧。我不知道妳怎麽想,但对我来说,把妳介绍给我的家人会有点奇怪。」
她花了一秒消化这个讯息,接著像准备动手打架似地把头髮从肩上往后拨,但脸上却是受伤的表情,而不是愤愤不平。「你觉得我见不得人吗?」她语带哽咽。
噢,老天爷啊。「当然不是。」这样说也太离谱了!我气愤地望著她,她怎麽可以那样看待自己?
「那为什麽奇怪?」她问。
「因为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我听起来很恼怒。
「为什麽你可以翻白眼,我就不行?」
「我没注意到我在那麽做。」她又在挑衅我了。
「我常常也没注意到啊。」她没好气地说。
可恶,我们是在吵架吗?
泰勒清清喉咙。「葛琳医生到了,先生。」他说。
「带她去史迪尔小姐的房间。」
安娜转头看著我,我朝她伸出手。
「你不会跟著一起来吧?」她吓了一跳,又带点调皮。
我大笑,整个人精神一振。「我愿意花一大笔钱在旁边参观,相信我,安娜塔希娅,但我不认为一个好医生会同意这种事。」她握住我的手,我将她拉进怀裡亲吻。她的唇柔软温暖、甜蜜诱人,我伸手探入她髮间,加深了这个吻,当我退开身时,她还一脸迷醉。我的前额抵著她的。「我好高兴妳在这裡,我等不及要把妳剥光了。」我不敢相信我有多想妳。「来吧,我也想见见葛琳医生。」
「你不认识她?」
「不认识。」
我牵著安娜走上楼,来到她未来要使用的卧室。
葛琳医生的眼神很犀利,似乎能看透人心,让我有点不自在。「格雷先生。」她说著握住我伸出的手,手坚定有力。
「谢谢您这麽短时间就赶了过来。」我对她露出我最无害的笑容。
「谢谢您让我感到值得,格雷先生、史迪尔小姐。」她向安娜礼貌地打招呼,我知道她在评估我们的关係。我确信她一定认为我像默片裡那种把玩八字鬍的恶人。她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你可以离开了。
好吧。
「我会在楼下。」我默默同意,虽然我很想留下来看,如果我真如此开口要求,我相信这位好医生的反应必定精采万分。我似笑非笑地想著,一边下楼回到客厅。
现在安娜不在我身边,我又开始躁动不安。我分神,瞄到流理台上有两个餐垫,这是我第二次这麽做了,第一次也是为了安娜。
你越来越软弱了,格雷。
我挑了一支夏布利白酒来搭配午餐──少数合我口味的夏多内葡萄品种白酒。准备就绪后,我坐上沙发,开始翻阅报纸的运动版。我用iPod遥控器把音量调大,希望音乐可以帮助我专心阅读昨晚水手队和洋基队的赢球分析,而不是楼上的安娜和葛琳医生到底在做些什麽。
走廊总算传来她们的脚步声,我抬头,她们刚好走进来。「结束了?」我问,按下iPod遥控器把〈咏叹调〉歌剧关掉。
「是的,格雷先生。好好照顾她,她是个美丽聪明的小姑娘。」
安娜对她说了什麽?
「我会尽全力。」我说,很快地用「这怎麽回事」的眼神瞥了安娜一眼。
她眨动眼睫,一脸茫然。很好,那就不是因为她说的话。
「我会把帐单寄给您。」葛琳医生说。「週末愉快,祝妳好运,安娜。」我们握手道别,她亲切地微笑,眼角显露出细纹。
泰勒送她去搭电梯,贴心地把通往门厅的双扇门顺手带上。
「怎麽样?」我问,被葛琳医生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还好,谢谢你。她说我未来四週都不得从事任何种类的性行为。」安娜回答。
搞什麽鬼?我吃惊地盯著她看。
安娜认真的表情渐渐变成得意洋洋。「整到你了吧!」
高招啊,史迪尔小姐。
我眯起眼,她的笑意消失。
「整到妳了吧!」我忍不住得意地笑,伸手搂住她的腰让她贴著我,我的身体渴求著她。「妳真是死性不改,史迪尔小姐。」我伸手探入她的秀髮间,用力地吻著她,考虑是不是要在厨房的流理台上要了她,给她点教训。
别急,还有时间,格雷。
「虽然我很想在这裡要了妳,但妳现在得先吃点东西,我也是。我不想要让妳待会儿昏倒在我身上。」我轻声说。
「你就只想要我的身体,对吗?」她问。
「还有妳的伶牙利齿。」我再次吻上她,想著接下来……我不禁加深这个吻,慾望让我全身绷紧。我要这个女人。在我就地要了她之前,我放开她,两人都上气不接下气。
「这首是什麽曲子?」她哑声问。
「魏拉‧罗勃斯『巴西的巴哈风格』裡的〈咏叹调〉。很美,对吗?」
「嗯。」她说,凝望著早餐台。我把鸡肉凯撒沙拉从冰箱拿出来,放在两张餐垫之间,问她吃沙拉好不好。
「没问题,谢谢你。」她微笑。
我从酒柜裡拿出冰好的夏布利,同时意识到她在看我。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能这麽居家。「妳在想什麽?」我问。
「我只是在欣赏你的动作。」
「然后呢?」我问,略略吃了一惊。
「你很优雅。」她轻声说,脸颊泛出粉色。
「啊,谢谢妳,史迪尔小姐。」我坐到她身边,不确定该怎麽回应她贴心的讚美。从来没有人说过我优雅。「夏布利?」
「麻烦你。」
「沙拉请自取。告诉我,妳选择了什麽方式?」
「迷你丸。」她说。
「所以妳会记得每天定时吃药?」
她的表情讶异,脸上掠过一抹羞涩。「我很确定你会提醒我。」她的话中微微带了些讽意,我选择置之不理。
妳应该用打针的。
「我会在行事曆上设个提醒。吃吧!」
她吃了一口,又一口……接著又吃了些。她吃东西了!
「所以,我可以把鸡肉凯撒沙拉加入琼斯太太的菜单中?」我问。
「我以为是我来煮菜。」
「是啊,妳要煮。」
她吃得比我还快,她一定饿坏了。
「依然这麽心急如焚啊,史迪尔小姐?」
「没错。」她说,从睫毛下怯怯地看了我一眼。
要命,开始了。
那股吸引力。
就像是被她的魔法控制,我站起身,拉她入怀。
「妳想这麽做吗?」我轻声问,内心默默恳求她答应。
「我还没签字呢!」
「我知道,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破坏规矩。」
「你会打我吗?」
「会,但不是为了让妳受伤,我现在不想处罚妳。如果妳昨天晚上被我逮到,情形可就不同了。」她一脸震惊。
噢,宝贝。「不要让任何人试图用其他方式说服妳,安娜塔希娅。别人喜欢我这样做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我们都喜欢制造或忍受疼痛,就这麽简单,但妳不能接受,所以我昨天仔细地思考了这件事。」
我紧紧抱著她,把她压在我硬挺的勃起上。
「你有想出什麽结论吗?」她低声问。
「没有,现在我只想把妳绑起来做到妳神智不清为止。妳准备好了吗?」
她的表情凝重但性感,满是对情慾的好奇。
「嗯。」她说,话语轻得宛如叹息。
谢天谢地。
「很好,来吧。」我带她上楼,进到我的游戏室,在那裡我可以随心所欲对待她。我闭上眼,稍微享受一下这股兴奋。
我可曾如此兴奋过?
将门在我们身后关上,我放开她的手,研究她的表情。她的双唇微分,深深吸著气,呼吸轻浅急促。她双眼圆睁,已准备就绪,正等待著我。
「妳在这裡的时候,完完全全是属于我的。要按照我的想法行事,明白吗?」
她很快地舔了舔唇,点点头。
好女孩。
「把鞋子脱掉。」
她吞嚥了一下,开始脱高跟凉鞋。
我拎起它们,整齐地摆放在门边。
「很好,我叫妳做事时别犹豫。现在,我要把这件洋装从妳身上脱下,如果没记错,我想这麽做已经好多天了。」
我稍作停顿,看她是否还在专心聆听。「我要妳对自己的身体感到自在,安娜塔希娅,妳的身体很美,我喜欢欣赏它,那是种喜悦。事实上我可以盯著妳看一整天,我希望妳不要对于赤身露体感到难为情或是羞耻,妳明白吗?」
「是。」
「是什麽?」我厉声问。
「是的,先生。」
「妳是真心的吗?」我要妳毫无顾忌,安娜。
「是的,先生。」
「很好。把双手举过头顶。」
她慢慢将手举高,我抓住洋装下襬,轻柔将它往上拉,她的身躯一吋吋裸现,只有我能看见。脱下洋装后,我往后退,好好地欣赏她。
小腿、大腿、小腹、俏臀、美胸、细肩、小脸、嘴……她好完美。我摺好她的洋装,放在玩具柜上,伸手轻拉她的下巴。「妳又在咬嘴唇了,妳知道那会对我造成什麽效果。」我板起脸。「转过身去。」
她乖巧地转身面对门口。我解开她的胸罩,将肩带从她的手臂拉下,指尖轻拂过她的肌肤,感受她在我的触摸下轻颤。我脱掉她的胸罩,丢在那件洋装上。我站近了些,但并未碰触到她,我听著她急促的呼吸,感受她肌肤幅散出来的温暖。她兴奋难耐,不过,并不是只有她。我用双手将她的头髮收拢拨到背后,那触感有如丝缎。我一手捲绕她的髮轻轻往旁边拉,使她的头偏向一侧,我的唇得以覆上她的脖子。
我的鼻子从她的耳朵磨蹭到肩膀,接著再重複往上,闻著她天堂般的香气。
要命,她闻起来真香。
「妳闻起来还是这麽香,安娜塔希娅。」我在她耳后印下一吻,刚好就在动脉上方。
她低吟出声。
「安静,别发出声音。」
我从牛仔裤口袋裡拿出髮圈,撩起她的头髮开始慢慢编成辫子,在她美丽无瑕的背后进行著轻拉和扭转的动作。我灵巧地用髮圈绑紧她的髮尾,快速拉了一下,迫使她往后退,靠在我身前。「我喜欢妳在这裡绑辫子。」我轻声说。「转过去。」
她立刻照做。
「当我叫妳进来这房裡,妳就要打扮成这样,只能穿底裤。明白了吗?」
「是。」
「是什麽?」
「是的,先生。」
「乖女孩。」她学得很快,将手臂垂在身体两侧,视线跟随著我,静心等待。
「当我叫妳进来,我希望妳在这个位置跪好。」我指著门边的角落。「现在过去。」
她眨了几次眼睛,但还来不及再次提醒她,她就转身跪下,面对我和整个房间。
我准许她跪坐在脚跟上,她很听话。
「将妳的手和前臂平贴在大腿上。很好,现在将膝盖分开,再来,」我想看妳,宝贝。「再开一点,」露出妳的私处。「非常好。眼睛看著地板。」
别看我或这个房间。妳可以坐在那裡,任思绪天马行空,想像我将要对妳做什麽。
我走向她,很高兴她依然低著头。我弯身拉起她的髮辫,使她抬起头,迎上我的视线。「妳会记住这个姿势吗,安娜塔希娅?」
「是的,先生。」
「很好。待在原地,不要动。」
我走到她身后,打开房门,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依然低眉敛目看著地板。
真是个赏心悦目的画面,好女孩。
我想用跑的,但我控制住这股衝动,意志坚定地走向楼下的卧室。
保留点天杀的尊严,格雷。
我在更衣室裡脱得一丝不挂,再从抽屉裡拿出我最心爱的牛仔裤。支配者的牛仔裤。
我穿上它,扣上所有钮釦,只馀最上面那一颗。我又从同个抽屉拿出那支新马鞭和一件灰色棉质浴袍,离开房间前,我抓了几个保险套塞进口袋。
来吧。
上场囉,格雷。
我回去时,她还保持原来的姿势:低眉敛目,髮辫垂在背后,双手放在膝上。我关上门,把浴袍挂上挂勾,走到她身后。「乖女孩,安娜塔希娅,妳这样看起来好可爱。非常好,站起来吧!」
她站起来,依然低垂著头。
「妳可以看著我。」
急切的蓝眼看过来。
「我要用鍊条把妳绑起来了,安娜塔希娅,把右手给我。」我伸出手,她把手放上我的掌心,我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把她的手心朝上,从背后拿出马鞭,我很快地挥鞭打了她的手心一下,她吓了一跳,拱起手掌,惊讶地看著我。
「觉得怎麽样?」我问。
她呼吸加速,看了看我,又低头看手心。
「回答我。」
「还可以。」她的眉心紧蹙。
「别皱眉头。」我警告。「会痛吗?」
「不会。」
「这不是为了要伤害妳,妳懂吗?」
「是的。」她声音有点颤抖。
「我是说真的。」我强调,给她看马鞭。棕色编织皮革,看到了吗?我有听进妳说的话。她惊愕地看著我的眼睛,我兴味十足地扬起嘴角。
「我们意在取悦,史迪尔小姐。来。」
我带她走向房间中央,来到悬吊装置下方。「这个铁网是特别设计的,让铐环可以自由移动。」她抬头看向那複杂的系统,而后看向我。
「我们从这裡开始,但我想站著要妳,所以最后应该会在牆那边结束。」我指著圣安德烈十字架(注)。「把手放在头上。」
注:圣安德烈(Saint Andrew),他是耶稣十二门徒之一,相传是被钉在X形的十字架(也就是斜十字架)上而亡,后世就以他的名字来称呼X形的十字架。
她立刻照做。我把挂在牆上的皮革铐环拿下来,轮流铐在她的手腕上。我有条不紊地做著这件事,却发现她很不专心。站得离她这麽近,我能感觉到她的兴奋和急迫,而这样触摸著她,我发现我也很难集中精神。等她一被铐住,我就退后一步做个深呼吸,感觉如释重负。
我终于让妳来到我一心渴望的地方了,安娜‧史迪尔。
我慢慢绕著她走,欣赏著美景。她还能更性感吗?「绑成这样的妳看起来绝美至极,史迪尔小姐,而妳那张聪明的小嘴现在也很安静,我喜欢。」我在她面前停下,手指勾住她的底裤,慢条斯理地将它从她的长腿拉下,直到我跪在她脚边。
我膜拜著她,她著实美得耀眼。
我们的视线锁著彼此,我拿起她的底裤揉成一团凑到鼻端,深深嗅闻起来,她张口结舌,惊讶得双眼大睁。
嗯,我不怀好意地笑,完美的反应。
我把底裤塞进我的牛仔裤后口袋,站起身,思考著下一步动作。我举起马鞭,用末端……皮革鞭舌抵著她的肚脐轻轻画著圈,她倒抽一口气,身体因这碰触而轻颤。
这会很舒服的,安娜,相信我。
我缓缓绕著她转圈,鞭子滑过她的肌肤,从小腹,到身侧,再到背后。我绕第二圈时,挥鞭打上她的下体后方,直接刺激著她的外阴。
「啊!」她喊出声,拉扯著铐环。
「安静。」我警告,再次围著她绕圈。我对著那甜蜜的部位再次挥鞭,她呻吟著,眼眸紧闭,享受著感官的刺激。我的手腕一扭,马鞭扫过她的乳尖,她仰头呻吟,我瞄准目标,马鞭扫过另一侧乳尖,看著它在皮鞭的碰触下变得挺立。
「感觉不错吗?」
「是的。」她的声音粗嗄,紧闭著眼,头往后仰。
我打她的屁股,这次比较用力。
「是的什麽?」
「是的,先生。」她哭喊。
我细心而缓慢地用马鞭从她的小腹开始往下轻抚、拍打、弹击,一路朝我的目标而去。我轻轻一挥,鞭舌就碰上她的花核,她大声哭喊。「噢……求你!」
「安静。」我命令,谴责般地往她背后更用力地挥下一鞭。
我用鞭舌掠过她的毛髮,抵著她的私密处。我抽回手时,棕色皮革因她的兴奋而闪著水光。「看看妳变得多麽湿润了,安娜塔希娅。张开眼睛和妳的嘴。」
她急促喘息著,但还是张开口,凝视著我,眼神迷茫,迷失在此刻的情慾中。我把鞭舌塞进她嘴裡。「尝尝妳的滋味。吸,用力吸吮,宝贝。」
她闭起嘴含住尖端,就像是含著我的亢奋。
要命。
她真是该死的性感,我抗拒不了她。
我从她嘴裡抽出皮鞭,拥她入怀,她张开口让我亲吻,我的舌头探索著她,沉醉在她的情慾滋味裡。
「噢,安娜塔希娅,妳的滋味太美妙了,」我轻声说。「我应该满足妳了吗?」
「求求你。」她恳求。
我手腕一转,马鞭再次挥上她的臀。「求求你什麽?」
「求求你,先生。」她呜咽。
乖女孩。我往后退。「用它吗?」我问道,举起马鞭让她看清楚。
「是的,先生。」她回答,吓了我一跳。
「妳确定?」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是的,求求你,先生。」
噢,安娜,妳这折磨人的小妖精。
「闭上眼睛。」
她听话照做。以无穷尽的细心和感激,我快速地再次挥鞭打向她的小腹,很快地,她开始喘息,被撩拨得更加兴奋。我往下,轻轻将鞭舌扫过她的花核,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她在束缚中挣扎,不断呻吟哭喊,当她变得安静,我知道她快高潮了。她猛地仰起头,张口尖喊出那撼动她全身的高潮,我立刻丢下马鞭抱住她,扶住她绵软无力的身驱,她瘫软在我身上。
噢,我们还没结束呢,安娜。
我打横抱起仍被铐在网架上、全身发颤的她,来到圣安德烈十字架。我放开她,扶她站稳,把她固定在十字架和我的肩膀之间。我拉扯牛仔裤,解开所有钮釦,释放出我的勃起,跟著从口袋裡拿出保险套,用牙齿撕开包装,用单手戴上它。
我再次轻轻抬起她,低声呢喃:「抬起妳的腿,宝贝,绕在我身上。」让她背靠著木架,我帮她把腿绕在我的腰间,她的手肘撑在我肩上。
妳是我的,宝贝。
一个衝刺,我便进入她体内。
要命,她好完美。
我花了点时间品味她,接著我开始律动,感受每次衝刺,一次又一次,我的呼吸沉重,大口喘息,迷失在这个美丽女人的身体裡。我抵著她脖子的嘴张开,尝著她的味道,她的香气萦绕在我鼻尖,充满了我。安娜,安娜,安娜。我不想停下。
突地,她全身绷紧,身体将我绞紧。
对,再来。我也不再压抑,填满著她,环抱著她,膜拜著她。
对,对,就是这样。
她如此美丽,甜美得令人心醉神迷。
我从她体内退出,她瘫软在我身上,我快速解开铁架上铐著她手腕的铐环,扶著她一起坐到地上。我将她抱在双腿间,双臂环拥著她,她软软地靠著我,闭著眼睛,急促喘息。
「做得好,宝贝,会痛吗?」
「不会。」她的声音低不可闻。
「妳以为会痛吗?」我问,把一绺头髮从她脸上拂开,让我能更看清楚她。
「对。」
「妳看,大部分的恐惧都来自于妳的想像,安娜塔希娅,」我轻抚她的脸。「妳会愿意再来一次吗?」我问。
她并未立刻回应,我想她是睡著了。
「会。」片刻后,她回答我。
谢谢祢,亲爱的上帝。
我搂紧她。「很好,我也是。」一次又一次。
我温柔地亲吻她的头顶,深深呼吸。她身上有安娜、汗水和性爱的味道。「我和妳还没结束呢!」我斩钉截铁地说。她做到了,她做到了我渴望的每一件事。
她是我想要的一切。
一股陌生的情感忽地猛烈袭捲而来,穿透了我全身的肌肉和骨头,带来不安和恐惧。
她转过头,开始用鼻尖磨蹭我的胸口。
惊人和熟悉的黑暗开始膨胀,我的不安变成了惊恐,全身每条肌肉绷得极紧。安娜清澈坚定的双眼看著我,我努力和心中的恐惧搏斗。
「不要。」我低语。求求妳。
她往后靠,仔细看著我的胸膛。
控制局面,格雷。
「去跪在门边。」我发号施令,同时离开她身边。
去吧,不要碰我。
她摇晃著站起身,蹒跚走去门边,重新跪了下去。
我做个深呼吸。
妳对我做了什麽,安娜‧史迪尔?
我站起来,伸展四肢,现在感觉平静多了。
她仍跪在门边,每个角度看上去都是完美的臣服者。她的眼神有些涣散,她应是累了。我相信她的肾上腺素已经退去,她的眼皮开始垂下。
噢,这样永远不成。你想要她成为你的臣服者,格雷,让她看看那是什麽意思。
我从玩具抽屉拿出我在克雷顿五金行买的束线带及一把剪刀。「我让妳无聊了啊,史迪尔小姐?」我问,掩饰我的心疼,她倏地惊醒,愧疚地看著我。「站起来。」我下令。
她慢吞吞地站起身。
「妳累坏了,对吗?」
她点头,羞涩地微笑。
噢,宝贝,妳做得很好。
「体力很重要,史迪尔小姐,我还没过瘾呢,把妳的手像祈祷般放在身前。」
她蹙眉想了一会儿,但还是双手合十并举高,我用束线带绑在她的手腕上。她认出来了,很快地瞥看了我一眼。
「看起来很眼熟吗?」我对她微笑,抚摸著束线带,查看会不会太紧,是否还有活动空间。「我这裡有剪刀,」我举给她看。「待会儿我就会剪断它放妳自由。」她似乎很放心。「过来。」我牵起她紧扣的双手,带她走向四柱大床的对角。「我要更多……更多,更多。」她低头看著床,我在她耳边低吟。「但我会加快速度,因为妳很累了。抓牢床柱。」她停下来,抓著木头床柱。
「低一点,」我命令,她将手移到底部,整个人弯下腰。「好,不要放手,如果妳放手,我会打妳,懂吗?」
「是的,先生。」她说。
「很好。」我扶著她的臀部将她拉向我,固定好她的位置,她美丽的臀部高高翘起,正等著我尽情享用。
「抓牢哦,安娜塔希娅,我要从后面狠狠地上妳了。抓稳床柱支撑身体,懂吗?」我警告她。
「好。」
我重重地打了她的臀部一掌。
「是的,先生。」她立刻说。
「双腿分开,」我用右脚推推她的腿,让她站得更开。「这样好多了。做完我就让妳睡觉。」
从颈背一路到她那美好的翘臀,她的背部弧度非常完美,我的手指沿著轮廓移动。「妳的皮肤好美,安娜塔希娅。」我对自己说。我弯腰,跟随手指的路线沿著她的背脊洒下一串轻吻。我一边亲吻,一边捧住她的乳房,手指把玩著她的蓓蕾,轻轻拉扯,她在我身下扭动,我轻吻她的腰,在把玩她蓓蕾的同时吸吮啮咬。
她呜咽出声,我停下动作,后退一步欣赏这画面,光是看著她,我就变得更硬了。我从口袋裡拿出第二个保险套,快速脱掉牛仔裤,撕开铝箔包,双手并用把套子戴上我的勃起。
我想上她的后庭,但现在还太早。
「妳的翘臀好诱人,安娜塔希娅‧史迪尔,我好想对它为所欲为。」我爱抚著她两侧的臀瓣,两指滑下探入她体内,轻轻撑开。
她再次呜咽。
她准备好了。
「这麽湿,妳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史迪尔小姐。抓紧哦……这次会很快,宝贝。」
我握著她的臀部,将自己对准她私处的开口,接著抬手拉起她的髮辫绕在手腕上,紧紧拉著。我一手扶著自己,另一手抓著她头髮,就这样滑入她体内。
她、真、是、该、死、的、甜、美。
我慢慢抽离,用空著的手抓著她的臀部,把她的头髮拉得更紧。
臣服者啊。
我衝刺进入,迫使她哭喊著往前倾。
「抓稳,安娜塔希娅!」我提醒她。如果她不抓稳,是会受伤的。
她喘息著往后靠向我,双腿站稳。
好女孩。
我开始猛力在她体内律动,她紧抓著床柱,微弱压抑地哭喊,但她没有退缩,她回应著我。
了不起,安娜。
接著我感觉到了──非常缓慢地,她开始将我裹紧。
我失控地衝刺,随即静止下来。「快点,安娜,投降吧!」我低吼,高潮来得十分猛烈,我扶著她,她的崩溃延长了我的快感。
我把她抱在怀裡躺到地上,安娜躺在我身上,我们一起面对著天花板。她全然放鬆,肯定是累坏了,她的重量很怡人。我看著那些吊钩,心想不知是否有朝一日她会愿意让我吊著她。
可能不会。
但我也不介意。
我们第一次在这裡共度,她就如梦境般美好。我亲吻她的耳朵。「举起手。」我的声音沙哑。像是有千斤重般,她慢慢抬起双手,我用剪刀剪断束线带。
「我宣佈安娜恢复自由。」我低喃,鬆开她的手。她格格笑,靠著我笑得花枝乱颤,这感觉很奇怪,但并不彆扭,我跟著笑了起来。
「这声音真可爱。」我轻声说,她揉著手腕。
我坐起来,让她坐在我的大腿上。
我喜欢逗她笑,她笑得太少了。
「是我的错。」我对自己承认,帮她放鬆肩膀和手臂,她疲倦地转头看著我,表情带点探究。「妳变得很少傻笑了。」我说明。
「我不是喜欢吃吃傻笑的那种人。」她说著打了个呵欠。
「但当妳这麽做时,史迪尔小姐,却是多麽赏心悦目的一件事。」
「嘴太甜了,格雷先生。」她打趣道。
我微笑。「我看妳已经累翻了,而且很想睡觉。」
「这可不像甜言蜜语。」她带著讽意地抱怨道。
我把她从腿上抱开,站起身,拿起牛仔裤穿上。「我不想吓到泰勒或琼斯太太。」
也不是第一次了。
安娜睡眼惺忪地坐在地上,我抓住她的手臂扶她站起来,带她走向门边。我从门后挂勾上拿下灰色浴袍帮她穿好,她帮不了我的忙,她真的累垮了。
「上床去。」我宣佈,迅速吻了吻她。
她疲倦的脸上出现一抹戒备。
「睡觉而已。」我保证道。我弯身打横抱起她,让她靠在我胸前,带著她走向臣服者的房间。我拉开被单,让她躺好,但忽然心头一软,爬上床躺在她身边,用被子盖住我们两人,将她拥入怀裡。
我只是抱著她,直到她睡著。
「现在快睡吧,小美人。」我亲吻她的髮,感觉无比心满意足……且充满感激。我们做到了,这甜美纯真的女人让我在她身上彻底解放,我想她也喜欢这样,我知道我……做得比以往还要多。
§
妈咪坐在那个有道大裂痕的镜子前,从镜中看著我。
我帮她梳头,她的头髮软软的,闻起来有妈咪和花朵的味道。
她拿过髮梳,把头髮绑了一遍又一遍。
看起来像一条皱皱的蛇垂在背后。
好啦,她说。
她转过头对我微笑。
她今天的心情很好。
我喜欢妈咪心情好的时候。
我喜欢她对我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好漂亮。
我们来烤派吧,虫宝宝。
苹果派。
我喜欢妈咪烤东西吃。
§
我忽然醒过来,甜蜜的香气袭来。是安娜。她正在我身边熟睡,我躺回床上,望著天花板。
我何时在这个房间裡睡过觉?
从来没有。
这令人不安,某些无法探究的原因也令我感到彆扭。
怎麽回事,格雷?
不想惊扰她,我小心翼翼地坐起身,低头看著她的睡颜。我知道是怎麽回事──我惶惶不安是因为我和她一起待在这裡。我爬下床,让她继续睡,走回游戏室,我捡起用过的束线带和保险套塞进口袋,却摸到了安娜的底裤。我拿著马鞭、她的衣服和鞋子离开游戏室,锁上门,而后回到她的房间,把她的洋装挂在衣橱门上,鞋子放在椅子下方,胸罩放在椅子上。我从口袋拿出她的底裤──一个邪恶的念头闪过脑海。
我走向浴室,我得在去和我家人晚餐前洗个澡。我会让安娜睡久一点。
热水冲刷过我全身,洗掉稍早前的焦虑和不安。就第一次而言,刚才算还不错,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我曾以为和安娜拥有一段关係是不可能的事,但现在未来似乎又充满了希望。我提醒自己,记得打电话给凯洛琳‧爱克敦,请她来打扮我的女孩。
在书房度过效率卓著的一小时,又读了些工作文件之后,我判定安娜应该睡够了。已经快到傍晚,我们要在四十五分钟内出发去我父母家吃晚餐。知道她就睡在楼上卧室裡,让我更容易专注在工作上。
真奇怪。
唔,至少我知道她在楼上很安全。
我从冰箱裡拿出一盒蔓越莓汁和一瓶气泡水,把它们调和成一杯,带著它走向楼上。
她还在睡,蜷缩在原来的位置,我觉得她应该没动过。她的嘴微张,轻缓地呼吸著,头髮乱成一团,几绺髮丝从辫子挣脱。我坐在她身边的床沿,低头吻了吻她的太阳穴,她在睡梦中喃喃表示抗议。
「安娜塔希娅,起来吧。」我柔声哄她起床。
「不要。」她咕哝,紧搂著枕头不放。
「我们半小时之内要出门去我父母家吃饭哪。」
她倏地睁开眼盯著我看。
「来吧,睡美人,快起来。」我又吻了吻她的太阳穴。「我拿了喝的给妳。我会在楼下,不要再睡回去,不然妳就有麻烦了。」我撂下狠话。她伸个懒腰,我再次亲了亲她,同时瞥了椅子一眼:她在那儿是找不到底裤的。我踱步回到楼下,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游戏开始,格雷。
等待史迪尔小姐的同时,我按下iPod遥控器的按钮,随机播放的乐音缓缓流泻。我有点焦躁,于是走向落地窗边,凝望夕阳下的天空,听著脸部特写乐团的〈当初的她〉。
泰勒走了过来。「格雷先生,要把车开过来了吗?」
「等我们五分钟。」
「好的,先生。」他说著消失在货运电梯旁。
几分钟后,安娜出现在客厅入口。她看起来容光焕发,美得不可方物……且心情愉悦。她对失踪的底裤会说些什麽?
「嗨。」她笑得很神祕。
「嗨。妳觉得如何?」
她笑得更开心。「很好,谢谢。你呢?」她假装淡定。
「好得不得了,史迪尔小姐。」悬念太过诱人,我希望我的期待并未写在脸上。
「法兰克的歌,我从来不知道你也是他的歌迷。」她说,偏著头好奇地打量我,〈魅人巫术〉醇厚的歌声迴盪在整个空间。
「我的品味很广,史迪尔小姐。」我上前一步,来到她面前。她会就此功亏一篑吗?我在那闪亮的蓝眼裡寻找答案。
跟我要回妳的底裤,宝贝。
我的指尖滑过她的脸,她略略贴向我的碰触,我完全被蛊惑了──被她甜蜜的举动、挑逗的表情以及音乐。我想要她在我怀裡。
「陪我跳舞。」我轻声说,从口袋拿出遥控器,调高音量,直到法兰克的低声吟唱包围了我们。她对我伸出手,我环住她的腰,将她美丽的娇躯贴向我,我们开始跳起缓慢简单的狐步舞。她搭著我的肩膀,但我对她的碰触已有心理准备,我们在地板上翩翩起舞,她充满光采的小脸照亮了整间屋子……还有我。她随著我的带领挪动脚步,当歌曲来到尾声,她头晕目眩,气喘吁吁。
我也一样。
「没有比妳更可爱的小女巫了,」我在她的唇印下不带杂念的一吻。「嗯,这让妳的脸颊添了些红润,史迪尔小姐,谢谢妳与我共舞。我们可以出发去见我父母了吗?」
「不客气。是的,我等不及要见他们了。」她回答,羞涩的模样十分可爱。
「需要的东西都齐备了吗?」
「哦,是的。」她从容自信地回答。
「妳确定?」
她点头,嘴角隐隐扬起。
老天,她真有种。
我咧嘴笑道:「好吧,如果妳打算这样玩,史迪尔小姐。」我无法掩住愉悦地道,接著拿起外套,与她一起走向电梯。
她总是充满惊奇,令我印象深刻,并且无法招架。现在换我必须整晚正襟危坐,和父母共进晚餐,但心裡清楚知道我的姑娘没穿底裤。事实上,在我搭乘电梯下楼的此时,只不断想著她在那件洋装裡什麽都没穿。
这次是她占上风了,格雷。
§
泰勒载著我们沿I──5高速公路往北开,她一路都很安静。我迅速瞥了一眼联合湖,月亮隐在云朵中,就像我的心情。我为什麽要带她去见我的父母?如果他们见过她,他们就会产生某种期待,安娜也会,而我不确定我想与安娜建立的那种关係可以满足这些期待。更糟的是,这一切都是我坚持让她见葛蕾丝造成的,该怪罪的人是我。不过,除了我,还有艾立欧睡了她室友这件事。
我想骗谁呀?如果我不想让她见我的家人,她就不会在这裡。我只希望自己不要这麽焦虑。
没错,这就是问题所在。
「你在哪裡学的舞蹈?」她问,打断了我混乱的思绪。
噢,安娜。她不会想听我谈这件事的。
「克里斯钦,抱著我。来,没错。右,一步,两步,很好,要配合音乐节奏。辛纳屈的歌曲最适合狐步舞了。」伊莲娜显得得心应手。
「好的,女士。」
「妳真的想知道?」我反问。
「嗯。」她回答,但语气不是这麽回事。
是妳要问的。我在黑暗中叹了口气。「罗宾森太太很爱跳舞。」
「她一定是个好老师。」她低声的回应裡带了些遗憾和不甘不愿的钦佩。
「她曾经是。」
「对了。再来,一、二、三、四,宝贝,你学会了。」
伊莲娜和我旋转滑过她家地下室。
「再来。」她仰头大笑,看起来像个只有她一半岁数的女人。
安娜点头,研究起外面的风景,无疑又在腹诽伊莲娜,或是在想见我父母的事。我希望能知道她在想什麽。或许她很紧张,像我一样,我从来没带女孩回家过。
安娜开始坐立不安,我感觉到她在烦恼著什麽。是因为我们今天做的事吗?
「别这样。」我说,声音比我想的还温柔。
她转头看向我,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别哪样?」
「过度用脑,安娜塔希娅。」无论妳在想些什麽。我倾身牵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节。「我有个愉快的下午,谢谢妳。」
我看到一闪而过的贝齿和羞怯的微笑。
「为什麽要用束线带?」她问。
是关于今天下午的疑问,很好。「它快速又简单,会带给妳完全不同的感受。我知道这有点粗暴,但以捆绑用具来说,我还满喜欢的。」我一本正经地回答,但试著在对话中加入一点幽默。「而且能把妳绑得牢牢的。」
她猛然看向前座的泰勒。
甜心,不用担心泰勒。他完全在状况内,已经知情达四年之久了。
「这就是我的世界,安娜塔希娅。」我捏捏她的手安慰她,而后放开。安娜重新看向窗外,我们正驶过华盛顿湖上的五二○大桥,四周都是水,整段车程我最爱的部分。她缩起双脚,蜷在座椅中,双臂抱膝。
有点不对劲。
当她看向我,我说:「一分钱买妳的思绪。」
她叹息。
该死。「这麽糟啊?」
「我希望能知道你在想什麽。」她说。
我扯扯嘴角,因这句话而释怀,很高兴她并不知道我真正的想法。
「我心亦同,宝贝。」我回她。
§
泰勒把车停在我父母家门外。「准备好了吗?」我问。安娜点头,我捏了捏她的手。「这也是我的第一次。」我轻声说。泰勒走下车,我对她不怀好意地一笑。「我赌妳现在一定希望自己有穿底裤来。」她的呼吸一窒,立刻愁眉苦脸,但我已先行下车,和正等在门边的爸妈打招呼。安娜绕过车子来到我们身边,看起来冷静又淡定。「安娜塔希娅,妳已经见过我母亲葛蕾丝;这是我父亲,凯瑞克。」
「格雷先生,很荣幸见到您。」她微笑著握住他伸出的手。
「是我的荣幸才对,安娜塔希娅。」
「请叫我安娜。」
「安娜,再见到妳真开心。」葛蕾丝拥抱她。「进来吧,亲爱的。」她轻扶安娜的手臂带她进屋,我跟在没穿底裤的她身后走进去。
「她到了吗?」蜜雅的尖叫声从屋裡某个角落传来,安娜表情惊恐地看著我。
「那一定是蜜雅,我的小妹。」
高跟鞋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我们一起转头看往那个方向。她来了。「安娜塔希娅!久仰大名啦!」蜜雅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她比安娜高些,但我记得她们的年纪差不多。
蜜雅拉著她的手,带她走进前厅,爸妈和我跟在后面。「他从来没带过女孩子回家呢!」蜜雅高声告诉安娜。
「蜜雅,冷静一点。」葛蕾丝轻斥。
没错,真天杀的够了,蜜雅,别这麽夸张。
安娜抓到我在翻白眼,无奈地瞪了我一眼。
葛蕾丝吻了吻我的双颊。「嗨,亲爱的。」她喜形于色,因所有的孩子都回家而开心。
凯瑞克伸出手。「嗨,儿子,好久不见。」我们握了手,跟著女人们走进客厅。「爸,你昨天才见到我好吗?」我嘟囔。我父亲很擅长讲冷笑话。
卡凡纳和艾立欧依偎在其中一张沙发裡,我们一进去,卡凡纳就站起来拥抱安娜。
「克里斯钦。」她向我礼貌地点头致意。
「凯特。」
现在换艾立欧把魔爪伸向安娜。
要命,我的家人怎麽忽然变得这麽爱抱来抱去?放下她。我瞪著艾立欧,他咧嘴而笑,一脸「我刚才只是在教你怎麽做」的表情。我环住安娜的腰,将她拉到身边,所有人都看著我们。
要命,感觉像一场怪胎秀。
「喝点什麽吗?」爸爸建议道:「Prosecco好吗?」
「麻烦了。」安娜和我异口同声道。
蜜雅跳起来拍著手。「你们真是心有灵犀呢,我去拿吧。」她飞也似地跑出去。
我的家人到底哪根筋不对了?
安娜皱起眉,她大概也发现这些人怪怪的了。
「准备吃晚餐囉。」葛蕾丝说,跟著蜜雅走出客厅。
「坐吧。」我对安娜说,带她走向其中一张沙发,她听话地坐下,我坐到她身旁,小心不要碰到她。我需要为我那些兴奋过头的家人建立一个好榜样。
还是他们其实一直都是这副模样?
我父亲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们正在聊度假的事,安娜。艾立欧决定跟著凯特还有她的家人一起去巴贝多玩一个星期。」
老兄!我瞪著艾立欧。「爱不需要拥有」先生发生什麽事了?卡凡纳在床上一定很厉害。她确实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妳拿到学位了,现在打算先休息一阵子吗?」凯瑞克问安娜。
「我打算去乔治亚州住几天。」她回答。
「乔治亚?」我低呼,掩饰不住惊讶。
「我妈妈住在那裡,我好久没看到她了。」她的声音有点发颤。
「妳计划什麽时候去呢?」我粗声问。
「明天吧,傍晚时分。」
明天!搞什麽鬼?而我现在才知道?
蜜雅端著粉红色Prosecco气泡酒回来给我和安娜。
「大家身体健康!」凯瑞克举杯。
「去多久呢?」我追问,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我还不知道,要看明天的面试进行得如何。」
面试?明天?
「安娜应该休息一阵子。」卡凡纳打断我们,看著我的眼裡有难掩的敌意。我想告诉她少管他妈的閒事,但看在安娜面子上,我保持沉默。
「妳要去面试啊?」凯瑞克问安娜。
「是的,明天要去两间出版社应徵实习生。」
她打算什麽时候告诉我这件事?我不过在这裡和她待了两分钟,就赫然发现一大堆早该知道、关于她生活的小细节!
「祝妳一切顺利。」凯瑞克对她亲切微笑。
「晚餐上桌囉!」葛蕾丝在走廊那边喊。
我让其他人先走,在安娜跟上去之前拦住她。
「妳准备什麽时候告诉我妳要走?」我的火气迅速消失。
「我没有要走,我是要去看我妈妈,而且我只是在想而已。」安娜反驳我,好像我是个孩子。
「那我们的协议呢?」
「我们还没达成协议。」
但是……
我带著她穿过客厅门,进入走廊。「这段对话还没结束。」走进餐厅前,我如此警告她。
妈妈发挥全力了──最好的瓷器和最好的水晶杯,真给安娜和卡凡纳面子。我替安娜拉椅子,她坐下,我在她身旁入座。
蜜雅在桌子另一头对我们笑。「你们在哪裡认识的,安娜?」蜜雅问。
「她代表华盛顿州大校刊来访问我。」
「是凯特主编的。」安娜插嘴。
「我想当记者。」凯特告诉蜜雅。
我父亲替安娜倒了些酒,蜜雅和凯特还在讨论新闻学。卡凡纳将在《西雅图时报》实习,一定是她父亲代为安排的。
我眼角馀光瞄到安娜在观察我。
「怎麽了?」我问。
「请不要生我的气。」她的声音轻到只有我能听见。
「我没有生妳的气。」我撒谎。
她眯起眼,摆明了不相信我。
「没错,我生妳的气。」我招认,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小题大作。我闭上了眼。
冷静下来,格雷。
「手心发痒那种生气?」她低声问。
「你们俩在说什麽悄悄话?」卡凡纳插进来。
我的天!她一向都如此吗?这麽爱插嘴?艾立欧怎麽受得了她?我怒瞪著她,她很识相地退开。「只是在聊我去乔治亚州的事。」安娜甜甜地说,迷人得很。
凯特似笑非笑。「星期五妳不是和荷西去喝酒了吗?他还好吧?」她问,傲慢地扫了我一眼。真、该、死、的,这是怎样?
我身边的安娜身体一僵。
「他还好。」她轻声回答。
「是手心发痒那种生气,」我悄声对她说。「特别是现在。」
所以,她和那个傢伙去了酒吧,而我上次见到他时,他还想要把舌头伸进她嘴裡。她已经答应要成为我的人,却还偷偷和另一个男人去酒吧?更何况没有经过我的允许……
她活该要受点惩罚。
晚餐开始上菜了。
我已经答应不要对她硬来……也许我可以用多尾鞭,或许我应该直截了当地打她屁股,比上次更用力些。就在这裡,今晚。
嗯,这样似乎可行。
安娜低头看著手指,凯特、艾立欧和蜜雅在聊法国料理,老爸正回到餐桌旁。他刚才去哪裡了?「是找妳的,老婆,医院打来的。」他对葛蕾丝说。
「大家请开动吧。」妈妈说著把一盘食物递给安娜。
闻起来真香。
安娜舔了舔唇,这动作对我的下半身造成影响。她一定饿坏了,很好,这样就对了。
老妈今天真是大展手艺:香肠、扇贝、辣椒。不错,我发现我也饿了。虽然对我的坏情绪没什麽太大的帮助,但看著安娜吃东西让我平静了点。
葛蕾丝忧心忡忡地回来。「一切还好吗?」爸爸问,我们全都抬头看向她。
「又一个麻疹病患。」葛蕾丝重重叹了口气。
「不会吧?」爸说。
「是真的,一个小孩子,这个月第四宗了。如果大家都能给孩子打疫苗就没事了。」葛蕾丝摇摇头。「我很高兴咱们家的孩子都不用受这种苦,他们从没得过比水痘更严重的病,谢天谢地。艾立欧比较可怜些。」我们全都看向艾立欧,正吃到一半的他愣住,满嘴都是食物,变成目光焦点让他很不自在。
卡凡纳不解地看向葛蕾丝。
「克里斯钦和蜜雅就幸运得多,他们都没什麽大症状,只留下一个小疤。」葛蕾丝解释。
噢,拜託别提了,妈。
「你有去看水手队的比赛吗,爸?」艾立欧摆明了要换个聊天话题,我也是。
「我真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赢了洋基队。」凯瑞克说。
「你看了比赛吗,万人迷?」艾立欧问我。
「没有,但我看了体育版。」
「水手队要大放异彩了,十一场中赢了九场,我非常看好。」我爸听起来很兴奋。
「他们这一季是打得比二○一○年好很多。」我补充。
「中外野的古迪利斯实在了不起。那个接球!哇噢。」
艾立欧挥舞著手,卡凡纳一脸崇拜,简直像患了相思病的傻瓜。
「亲爱的,妳的新公寓都整理好了吗?」葛蕾丝问安娜。
「我们才刚搬过去一个晚上,还有很多东西要拆箱,但我很喜欢它的地点,就在市中心,离派克市场和海边都不远。」
「噢,所以妳和克里斯钦住得很近。」葛蕾丝说道。
老妈的帮手开始收拾餐桌,我还是想不起来她的名字。她是瑞士或奥地利或不知什麽鬼地方的人,不停地对我放电抛媚眼。
「妳去过巴黎吗,安娜?」蜜雅问。
「没有,但我很想去。」
「我们的蜜月就是在巴黎。」妈妈说。她和爸爸隔著桌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宁愿自己没有看到。他们当年应该玩得很开心。
「那是个很美的城市,除了那些巴黎人。克里斯钦,你应该带安娜去巴黎走走!」蜜雅高声道。
「我想安娜塔希娅比较喜欢伦敦。」我回答妹妹的荒唐建议。我按著安娜的膝盖,慢条斯理地探索她的大腿,她的裙襬随著我手指的动作往上挪移。我想要碰触她,抚摸原本应该穿著底裤的地方。我因期待而硬挺起来,我抑下一声呻吟,在椅子上挪动姿势。
她急忙闪躲,似乎想夹紧双腿,但我用力地扣紧她的大腿。
妳敢试试看!
安娜抿了一口酒,一瞬也不瞬地看著我妈的管家,她正在帮我们上主菜。
「巴黎人有什麽不对的?他们没拜倒在妳的石榴裙下?」艾立欧打趣蜜雅。
「噁,并没有。还有我那个怪物上司佛鲁贝先生,简直是个霸道的暴君。」
安娜被酒呛到。
「安娜塔希娅,妳没事吧?」我问道,放开她的大腿。
她点点头,双颊绯红,我拍拍她的背,轻抚她的脖子。霸道的暴君?我是吗?这想法逗乐了我。
蜜雅快速地瞥了我一眼,讚赏我公开表示亲暱的行为。
妈妈煮了她的拿手菜──威灵顿牛排,她在伦敦学来的食谱。我必须说,这和昨天的酸奶香煎鸡排难分轩轾的美味。除了喝酒呛到这段小插曲,安娜一直埋头大吃,看到她吃东西真的很不错,我们下午的体能活动大概让她饿坏了。我喝了一口酒,计划用其他方法来让她感到飢饿。
蜜雅和卡凡纳正在讨论圣巴特岛和巴贝多群岛的相对优势,后者是卡凡纳家族要下榻的地方。
「记得艾立欧和水母的故事吗?」蜜雅的眼睛一亮,一脸笑意地看著艾立欧的脸,再看向我。
我轻声笑。「像个小女孩般鬼叫那次?记得啊。」
「嘿,那可是僧帽水母!我讨厌水母,牠们会毁掉一切。」艾立欧强调,蜜雅和凯特爆笑出声,点头表示同意。
安娜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听著他们说笑。其他人已经平静下来,我的家人也没那麽怪了。为什麽我会这麽紧张?家人团聚享用美食和彼此陪伴这种事情,每天到处都在发生。我紧张是因为安娜在身边吗?我担心他们会不喜欢她,或她会不喜欢他们?还是因为她明天就要去该死的乔治亚州,但我完全不知情?
真令人费解。
一如往常,蜜雅又成为了焦点人物。她那些法国生活和法国料理小故事非常有趣。「噢,妈,糕点只是普通好吃,佛鲁贝先生的苹果派才是人间美味。」她说。
「蜜雅亲爱的,妳在说法语,」我打断她。「我们这裡要说英语。好吧,艾立欧例外,他一般说的都是傻瓜语。」
蜜雅仰头大笑,你很难不陪她一起笑。
但晚餐结束时,那股张力真的让我很难受。我想和我的女孩独处,我对没重点的閒谈忍耐力有限,即使是和自己的家人,我已经快受不了了。我低头看著安娜,伸手拉了拉她的下巴。「别咬嘴唇,我会想跟著咬。」
我必须建立一些基本规则。我们要讨论一下她临时起意的乔治亚之行,以及跟迷恋她的男人一起出去喝酒这件事。我再次伸手按住安娜的膝盖,我必须碰触她,况且,不论我何时想碰她,她都应该来者不拒。我衡量她的反应,手指沿著大腿爬上她没穿底裤的领域,挑逗著她的肌肤,她的呼吸加快,大腿夹紧,挡住我的手指,让我动弹不得。
够了。
我编个藉口离开餐桌。「让我带妳去花园走走吧?」我问安娜,并不给她机会回答。她的双眼明亮又严肃,牵住我伸出的手。
「抱歉。」她对凯瑞克说,我带她走出餐厅。
蜜雅和老妈在厨房裡收拾。「我要带安娜塔希娅去看看后花园。」我对母亲宣告道,假装兴致勃勃。
一出来,我的心情就立刻转阴,怒气开始浮现。
底裤,摄影师,乔治亚州。
我们穿过户外阳台,走上通往草坪的阶梯。安娜停了脚步,欣赏著眼前的美景。
对,是的,这就是西雅图。灯光啊,月亮啊,还有海水。
我继续穿越宽广的草坪,走向爸妈的船屋。
「停下来,拜託。」安娜恳求。
我停下来看著她。
「我的鞋子,我必须把鞋脱掉。」
「不用麻烦了。」我低吼道,快速将她整个人扛上肩。
她吓得尖叫。
要命,我用力打她屁股。「小声一点!」我斥喝,大步走过草坪。
「我们要上哪儿去?」她哀号,在我肩上动来动去。
「船屋。」
「怎麽回事?」
「我需要和妳独处。」
「为何要?」
「因为我想打妳屁股然后要妳。」
「为什麽?」她嘀咕。
「妳心裡有数。」我厉声说。
「我以为你是气消了就没事那种人?」
「安娜塔希娅,我是这种人没错,相信我。」
我推开船屋大门,走进裡面,打开日光灯,它发出声响后大放光明,我走上楼来到小房间,打开另一盏灯,卤素灯照亮了整个房间。
我把安娜从肩上放下,愉悦地感受著她的身体,同时扶她站好。她的头髮有点乱,映著灯光的眼闪闪发亮,我知道她没穿底裤。我要她,现在就要。
「拜託别打我。」她低声说。
我没听懂,低头茫然地看著她。
「我不想挨打,现在不要,也不要在这裡,求你不要动手。」
但是……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那是我们来这裡的原因。她抬起手,我一时不知她要做什麽,黑暗在我的喉间盘绕,威胁著要让我窒息,万一她抚摸我的话。但她只是将手指轻放在我的脸上,一路滑到下巴,黑暗化为轻烟被抛在脑后,我闭上眼,感受她温柔的指尖,她另一隻手揉著我的髮,手指探入髮间。
「啊。」我呻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渴望。我无法呼吸,像站在悬崖边。我睁开眼睛,她上前一步,身体轻擦过我的,她的双手探入我的髮间轻轻拉扯,嘴唇向我靠近。我看著她做这一切,就像个离开自己身体的旁观者。我默默观察,我们的唇相贴,在她的舌头向我袭来时闭上了眼,我的呻吟声打破了她施下的魔咒。
安娜。
我抱著她,回吻她,把两小时来的焦虑紧张全数灌注在这个吻中,我的舌头侵略著她,彼此交缠。我抓住她的头髮,品尝她的滋味、她的舌头、她整个人贴著我的感觉,我的身子就像被点燃的汽油。
要命。
我拉开距离,两人都急促喘息,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臂。我六神无主,我想打她屁股,但她不愿意,就像她坐在餐桌前那时的反应。
「妳在对我做什麽?」我问。
「吻你呀。」
「妳说不要的。」
「什麽?」她一头雾水,或许她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晚餐时妳把腿夹紧了。」
「我们正和你父母同桌吃饭啊。」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不,感觉起来很……挑逗。」也很新鲜。我的手在她背部滑动,用力将她按向我,试图夺回控制权。
「就因为我说不要,反而让你抓狂又兴奋?」她哑著声问。
「我生气是因为妳从来没跟我提过乔治亚州的事,也因为妳跑去跟那个想引诱妳的傢伙喝酒,他在妳喝醉吐得乱七八糟时走开,把妳留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什麽样的朋友会这麽做?妳把腿夹紧也让我生气又兴奋。」
而且妳还没穿底裤。
我的手指勾起她的裙襬。「我要妳,现在就要。如果妳不打算让我打妳屁股──其实是妳活该──我就要在这张长椅快速地上妳,只求自己满足。」
我将她抱在怀裡,一手掠过她下体的毛髮,中指探入她体内,她开始急促喘息。我听见她喉间传来低沉性感的满足哼声,她早已准备好了。
「这是我的,都是我的,妳懂吗?」我的手指探入抽出掌控著她,她的唇因惊讶和慾望而微张。
「是的,是你的。」她低语。
对,我的。我也不会让妳忘记这一点,安娜。
我将她推倒在长沙发上,拉开我的拉鍊,接著覆上她的身体,把她固定在我身下。「把手放在头上。」我咬牙低吼,跪起身,双膝往外推,迫使她的双腿分得更开。我从外套内侧口袋拿出保险套,之后把外套丢到地板上。我盯著她的眼睛,打开包装,套在我急切的勃起上,安娜双手抱头看著我,眼裡闪著需求。我爬上她的身体,她在我身下扭动,拱起臀部挑逗地欢迎著我。
「我们时间不多,这会很快,而且是为了我,不是妳,懂吗?不要让高潮来临,不然我会打妳。」我命令,仔细看著她迷濛的大眼,迅速猛烈一个衝刺,我便深深埋进她体内,她大喊出声,那是熟悉、令人喜爱的欢愉呐喊。我紧抱著她,让她无法乱动,我开始占有她、索求著她,但她贪婪地挪动臀部,一次次迎向我的衝刺,更加刺激著我。
噢,安娜。对,宝贝。
她热情地回应,迎合著我急切的节奏,一次又一次。
噢,她带来的感觉真是美好。
我迷失了,在她体内,在眼前的一切,在她的香气裡。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很生气,或是紧张,还是……
到了──我很快地到达高潮,抛去所有理由在她体内爆发。我静止不动,填满她体内,占有著她,提醒她是属于我的。
要命。
刚才真是……
我从她体内退离,跪起身体。
「不准抚摸自己。」我喘息著粗声说。「我要让妳感到挫败,这就是妳不跟我说话,不承认自己属于我时我的感觉。」
她点点头,在我身下摊开四肢,裙襬已翻到腰际,我看到她狂野湿润又渴望的模样,每个角度都宛如妖精。我站起身,拿掉保险套打个结,接著穿上衣服,从地板上拿起外套。
我做个深呼吸。我现在平静多了,非常。
该死,刚才真是太美好了。
「我们该回屋裡去了。」
她坐起来,目光幽深难测地凝视著我。
老天,她真可爱。
「拿去,穿起来吧。」我从外套口袋拿出她的蕾丝底裤递给她,我猜她在忍笑。
对,很厉害,这局算妳赢了,史迪尔小姐。
「克里斯钦!」蜜雅在楼下大喊。
可恶。
「真会挑时间,上帝啊,她有时候真烦人。」但那是我的宝贝妹妹。我警戒地瞥了安娜一眼,她正套上底裤,苦著脸看我。她站起来顺了顺洋装,用手指梳理头髮。
「在上面,蜜雅。」我喊。「嗯,史迪尔小姐,我心情好多了──但还是很想打妳屁股。」
「我不认为自己活该,格雷先生,特别是才刚忍受过你无缘无故的攻击。」她犀利而正经地回答。
「无缘无故?妳先吻我的。」
「最好的防御方式就是攻击。」
「防御什麽?」
「你和你发痒的手掌。」她试图藏起一朵微笑。
蜜雅的高跟鞋声在楼梯上喀喀响起。
「但还算可以忍受?」我问。
安娜似笑非笑。「勉强囉。」
「哦,你们在这裡。」蜜雅嚷道,对著我们笑。若是再早两分钟,场面就真的很尴尬了。
「我正带著安娜塔希娅到处看看。」我对安娜伸出手,她将手放入我掌心。我想吻她的指节,但最后只是轻捏一下。
「凯特和艾立欧要走了,你能相信吗?这两个人的手根本紧黏在对方身上。」蜜雅厌恶地皱起鼻子。「你们刚才在这裡做什麽?」
「让安娜塔希娅看我的划艇奖盃。」我空著的那隻手朝那些仿贵金属小雕像比了一下,那是我在哈佛念书时划船赢来的,如今放在房间角落的层架上。「我们去向凯特和艾立欧道别吧。」
蜜雅转身下楼,我让安娜先走,但在快到楼梯前我打了她的屁股一下。
她忍住一声尖叫。
「我还会再做一次的,安娜塔希娅,很快就会。」我在她耳边呢喃,将她搂进怀裡,吻了下她的髮。
我们牵著手走过草坪,回到屋裡,蜜雅在我们身边叽哩咕噜说个不停。今晚夜色很美,今天整天都很美好,我很高兴安娜能与我的家人见面。
我为什麽没早点这麽做?
因为我从来都不想。
我捏了捏安娜的手,她羞怯地看我一眼,甜甜一笑。我另一手拿著她的鞋子,到了石阶旁,我弯下身帮她穿上高跟凉鞋。
「好了。」穿好后,我宣告道。
「哦,谢谢你,格雷先生。」她说。
「这是我的荣幸,每方面都是。」
「我很清楚这一点,先生。」她调侃我。
「噢,你们两个太──甜蜜了!」蜜雅柔声说道。我们一起走进厨房,安娜斜瞥了我一眼。
回到门廊,卡凡纳和艾立欧正要离开,安娜拥抱凯特,随即把她拉到一边热络地聊起悄悄话。现在见鬼的是怎样?艾立欧拉著卡凡纳的手,两人坐上艾立欧的皮卡货车,爸妈和他们挥手道别。
「我们也该走了,妳明天要面试呢。」快十一点了,我还要送她回她的新公寓。
「我们从来没想过他会找到对象!」蜜雅热情地说,紧紧拥抱安娜。
噢,真天杀的够了……
「小心照顾自己,安娜,亲爱的。」葛蕾丝说,亲切地对我的女人微笑。我把安娜拉到身旁。
「不要这样,热情过度会把她吓跑,或是宠坏她的。」
「克里斯钦,别开玩笑了。」葛蕾丝以她一贯的方式呵斥我。
「妈。」我快速轻吻她一下。谢谢妳邀请安娜来作客,让我收穫良多。
安娜向我爸道别,我们走向奥迪车,泰勒正在等我们,他帮她打开了后座车门。
「唔,看来我家人也很喜欢妳。」我和安娜一起坐进后座,我下结论道。她的眼中反映著我爸妈家门廊上的光亮,但我读不出她的思绪。泰勒平稳地开车上路,阴影笼罩在她脸上。
我在闪烁的街灯照射下抓到她在盯著我看,她很不安,有事情不对劲。
「什麽?」我问。
她一开始不吭声,终于开口时,声音裡有种空洞感。「我觉得你是被迫带我来见你父母的。如果艾立欧没有邀请凯特的话,你永远也不会请我来。」
该死,她不明白。这是我的第一次,我很紧张。她现在应该很清楚,如果我不想让她来,她就不会出现在此。我们在忽明忽灭的街灯光影下前进,她看起来遥远又悲伤。
格雷,这样下去不行。
「安娜塔希娅,我很高兴妳能见到我父母。为什麽妳总是对自己这麽没信心?这方面总是让我感到惊讶,妳是如此强悍内敛的年轻女孩,但却总是无法肯定自己。如果我不想让妳和他们见面,妳现在就不会在这裡。妳刚才在我家时心裡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我摇了摇头,伸手握住她的,再次安慰地轻捏一下。
她紧张地看了泰勒一眼。
「别担心泰勒,跟我说话。」
「嗯,我是那样想的。但话说回来,我会提起乔治亚州只是因为凯特刚好说到巴贝多,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去。」她轻声说。
「妳想去探望妳母亲?」
「是的。」
我的焦虑升起。她想离开吗?如果她去了乔治亚州,她母亲可能会说服她去找其他更……适合她、更相信浪漫的人,就像她妈妈一样。
我有主意了。她见过我的家人,我也见过雷伊,或许我该见见她母亲,那位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然后发挥魅力迷倒她。
「我能一起去吗?」我问,知道她一定会拒绝。
「呃……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她回答,被我的问题吓了一跳。
「为什麽?」
「我本来想趁此机会暂时避开这……紧张的生活,试著把事情想个透彻。」
可恶,她真的想离开我。
「是我逼人太甚?」
她大笑。「还真婉转呢!」
该死,我好爱逗她笑,即使是拿我自己来寻开心。她仍保有幽默感让我鬆了口气,或许她终究不会离开我。「妳在笑我吗,史迪尔小姐?」我调侃道。
「我哪敢,格雷先生。」
「我认为妳敢,而且我觉得妳确实会笑我,还经常这麽做。」
「你还满好笑的。」
「好笑?」
「嗯,对。」
她在拿我取乐,这真是破天荒头一遭。「是荒诞可笑还是令人捧腹大笑?」
「噢……这种比较多,那种比较少。」
「照哪个顺序?」
「我还是让你自己找出答案吧。」
我叹息。「我不确定在妳身边时脑子还能正常运作,安娜塔希娅。」我的语气裡满是涩意。「妳要去乔治亚州想些什麽?」
「我们。」
可恶。「妳说妳愿意试。」我轻声提醒她。
「我知道。」
「妳有其他想法了?」
「可能吧。」
比我害怕的结果更糟。「为什麽?」
她静静地看著我。「为什麽,安娜塔希娅?」我追问。她耸耸肩,嘴角下撇,我希望她可以从我们交扣的十指中获得安慰。「跟我说话,安娜塔希娅。我不想失去妳,过去这一个星期……」
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我还是想要更多。」她轻声说。
噢,不,不要又来了。她要我说些什麽?
「我知道,我会试。」我捏紧她的下巴。「为了妳,安娜塔希娅,我会尝试的。」
看在老天份上,我才刚带妳见过我爸妈。
忽地,她解开安全带,整个人爬到我腿上。
搞什麽?
我坐著不动,她的手环上我的头,嘴唇找到了我的,诱哄我在黑暗有机会作乱前付出一个吻。我的手滑上她的背,捧著她的头,回应著她的热情,探索她口中的甜美,试著找出答案……她出乎意料的热情令人完全无法招架,新鲜刺激却又令人困惑。我以为她想离开,但现在她在我的大腿上,再次令我慾火焚身。
我永远……永远……别走,安娜。
「晚上留下来陪我,如果妳走了,我会整个星期见不到妳。拜託。」我低声说。
「好。」她低喃。「我也会试的,我会签你的契约。」
噢,宝贝。
「从乔治亚州回来再签,好好想清楚,全心全意的思考,宝贝。」我要她的愿意发自内心,我不想强迫她做这件事。唔,一部分的我不太想,理性那部分。
「我会的。」她说,偎靠在我身上。
这女人束缚了我的心。
真讽刺啊,格雷。
我很想大笑,因为我感到释然又开心,但我只是抱著她,嗅闻她舒服宜人的香气。
「妳真的应该繫上安全带。」我轻斥,但又不希望她移动。她依然偎靠在我怀裡,身体慢慢放鬆下来,我心中的黑暗安静自制,而我却被衝突的情感搞得六神无主。我想从她身上得到什麽?我需要从她身上得到什麽?
这不是我们应有的进展,但我喜欢把她抱在怀裡,喜欢拥著她的感觉。我吻了吻她的秀髮,靠坐在椅子上,享受开往西雅图的车程。
泰勒把车停在爱司卡拉大门外。「到家了。」我轻声对安娜说。我不想放开她,但还是把她从位子上扶起来,泰勒帮她开了门,她在大楼入口处赶上我。
她打了个寒颤。
「妳怎麽没穿外套?」我问,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外套在我的新车裡。」她打个呵欠。
「累了吗,史迪尔小姐?」
「是的,格雷先生。我今天被人用从没想过的方式占了便宜。」
「啊,如果妳真的不走运,我可能会再多占妳几次便宜。」如果我走运的话。
在电梯到达顶楼这一路,她都靠在电梯牆上。披著我外套的她看起来纤细娇小,也很性感。如果她不是穿回了底裤,我就可以在此上了她……我伸手拉开她咬著的唇瓣。「总有一天我会在这电梯裡要了妳,安娜塔希娅,但现在妳已经很累了,所以我们应该直接上床。」我俯身轻轻咬住她的下唇,她呼吸一窒,也用牙齿咬住我的上唇回应。
我的下半身感受到了。
我想带她上床,让自己在她体内沉醉。在车上那段对话之后,我只想确定她是属于我的。我们走出电梯,我问她要不要喝点东西,她拒绝了。
「很好,上床去吧。」
她讶然。「你打算用单调的香草纯爱勉强凑合?」
「香草一点也不单调或老派,那是非常引人入胜的口味。」
「什麽时候变成这样的?」
「上星期六开始。怎麽啦?妳希望更激情一点的?」
「噢,不要,我今天已经承受太多激情了。」
「确定?这裡有很多种口味呢,至少有三十一种。」我表情挑逗地看著她。
「我注意到了。」她挑起一道精緻的眉。
「来吧,史迪尔小姐,明天是妳的大日子。妳越早到床上去,我就会越快上了妳,也能越快睡个好觉。」
「格雷先生,您真是天生的浪漫派。」
「史迪尔小姐,您真是伶牙利齿,我可能得想办法调教一下。来吧。」
嗯,我想到一种好方法。
关上卧室门,我觉得心情比在车裡时好多了。她还在这裡。「双手举高。」我命令,她照著我的话做,我抓起她的洋装下襬,俐落地一次拉起帮她脱掉,袒露衣服底下这美丽的女人。
「请看!」我是个魔术师。安娜格格笑,为我献上一波掌声,我鞠躬,享受著这游戏,随后把她的洋装放到椅子上。
「下一招是什麽?」她问,眼睛闪闪发亮。
「噢,我亲爱的史迪尔小姐,上床去,我做给妳看。」
「你觉得我是否偶尔也该玩一下欲擒故纵?」她戏谑道,侧了侧头,秀髮滑落在肩上。
一场新游戏啊,这挺有趣的。
「唔……门是关著的,我不太知道妳要如何避开我,我想应该是没得玩了。」
「但我很会谈判呀。」她说,声音轻柔但坚决。
「我也是。」
好吧,现在是怎样?她不愿意吗?太累了?究竟是怎样?「妳不想上床吗?」我一头雾水。
「不。」她低语。
「噢。」唔,这真令人失望。
她吞嚥了一下口水,接著小声说:「我想要你和我做爱。」
我瞪著她看,完全摸不著头绪。
她到底在说什麽?
做爱?我们做过啦,这只是上床的另一种说法而已。
她审视著我,表情严肃。要命,这就是她所谓的更多吗?那些鲜花真心之类的鬼东西,这就是她的意思?我们在讨论的只是语义吧,不是吗?这只是语义的问题。「安娜,我……」她想要我怎麽做?「我以为我们做过了。」
「我想碰触你。」
该死,不行!我往后退,黑暗攫住了我的胸口。
「求你。」她轻声说。
不,不行。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我忍受不了被人碰触,我做不到。
永远。
「噢,不行,史迪尔小姐,今晚我已经让妳太多了。我说不行!」
「不行?」她问。
「不行。」
这一刻,我想把她送回家,或赶去楼上──只要能离我远一点都好,就是别在这裡。
不要碰触我。
她紧张兮兮地看著我,我则想著她明天就要离开这件事,我会有好一阵子无法见到她。我叹了口气,没力气搞这些了。「听著,妳很累了,我也是。我们上床去吧。」
「所以碰触是你的绝对限制条例?」
「是的,以前就说过了。」我无法掩饰声音中的恼怒。
「拜託告诉我原因。」
我不想谈那些,这不是我想聊的内容,永远不是。「噢,安娜塔希娅,别问了,到此为止吧。」
她垮下脸。「这对我很重要。」她的声音裡有一丝不安的恳求。
「真该死。」我喃喃自语,接著从五斗柜抽屉裡拿出一件T恤丢给她。「穿上,然后去睡觉。」
我怎麽会同意让她和我一起睡?但这其实是明知故问,我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因为有她在身边,我睡得比较好。
她是我的捕梦网。
她能把我的恶梦阻挡在外。
她转过身,脱下胸罩,套上了T恤。
我今天下午在游戏室怎麽对她说的?她不应该在我面前遮掩身体。
「我需要去一下洗手间。」她说。
「妳现在又徵求我的同意了?」
「呃……不是。」
「安娜塔希娅,妳知道洗手间在哪裡。基于我们那怪异的协议,此时此刻妳不需要我的允许就可以使用洗手间。」我解开衬衫钮釦,将它脱下,她从我身边衝出卧室,我则试著保持冷静。
她哪根筋不对了?
在我爸妈家作客一晚,她就开始期待小夜曲、夕阳和天杀的雨中散步。这不是我的作风,我告诉过她了,我不搞浪漫那一套的。我重重叹了口气,脱下长裤。
但她想要更多,她想要所有罗曼蒂克的鬼东西。
妈的。
我走进更衣室,把长裤丢进洗衣篮,拿出睡裤换上,走回卧室。
这样行不通的,格雷。
但我想让它成真。
你应该放她走。
不,我可以搞定这些,应该可以。
收音机闹钟显示现在是十一点四十六分。我查看手机裡有无任何紧急Email,什麽都没有。我轻轻敲了下浴室的门。
「请进。」安娜含糊地回答。她正在刷牙,满嘴泡沫──用的是我的牙刷。她把水吐在洗手槽裡,我站到她身边,在镜中看著彼此,她明亮的双眼盛满调皮和戏弄。她洗好牙刷,默不吭声地递给我,我接过来开始刷牙,她一脸洋洋得意。
就在那一刻,之前交锋带来的所有紧张都消失殆尽了。
「我的牙刷尽量用,别客气啊。」我嘲讽地说。
「谢谢您,先生。」她嫣然一笑,一时间我以为她要行屈膝礼,但她只是留下我一个人继续刷牙。
我再次回到卧室,她在被单下躺成大字型。身上的被单应该换成我。「妳知道我今晚的计划原本不是这样的。」我有点闷。
「想想看,如果我说你不准碰我,岂不更糟。」她说,一如既往的好辩。
她就是不肯善罢甘休是吧?我坐到床上。「安娜塔希娅,我告诉过你了,我的人生苦涩黑暗到了底,也开始得不顺遂,妳不会想玷污妳的脑袋的,何必呢?」
没有人脑子裡应该装这些鬼东西!
「因为我想多瞭解你。」
「妳已经够瞭解我了。」
「你怎麽能那麽说?」她坐起来,跪坐著面对我,诚恳而急切。
安娜、安娜、安娜,算了吧,真的够了。
「你在翻白眼,上次我这麽做,最后被你按在大腿上打。」她说。
「噢,我很想再来一次。」就是现在。
她的眼睛一亮。「告诉我真相就可以。」
「什麽?」
「你听到了。」
「妳在和我谈条件?」我的声音洩漏出我的不敢置信。
她点头。「这是谈判。」
我蹙眉。「事情这样是行不通的,安娜塔希娅。」
「好吧,那你先告诉我,然后我就对你翻个白眼。」
我大笑出声。她开始不讲理了,而她穿著我T恤的样子好可爱。她的脸因为渴望而发亮。
「永远这麽沉不住气,什麽都急著知道。」我惊叹,此时忽然灵机一动:我可以打她屁股呀,我从晚餐时就想这麽做了,但我可以让它变得有趣些。
我下床。「别离开。」我警告她,而后离开房间。我从书房拿出游戏室的钥匙,走上楼,在游戏室橱柜裡找到我要的玩具及润滑油,但转念一想,根据最近几次经验,我想安娜并不需要这个。
我回去时,她正坐在床边,明亮的小脸上满是好奇。
「妳明天第一场面试什麽时候?」我问。
「两点。」
好极了,不是大清早。
「很好。下床来,站在这裡。」我指著面前一个位置,安娜毫不迟疑地爬下床,一如往常的急迫。她在等我。
「信任我吗?」
她点点头,我伸出手,展示两颗银色凯格尔球。她困惑地看著球,又看看我。「这些是全新的,我要将这些放进妳体内,接著我要打妳屁股,不是为了惩罚,只是为了妳我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