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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发现哈纳托斯、并且把他带到绝地神殿的人是奎刚。 他还记得他把克雷恩惟一的儿子带走时,克雷恩脸上的 表情。克雷恩是泰勒斯行星最有钱的人。但是他深知,尽管 富甲天下,奎刚能给儿子的,他却不能。他无法拒绝儿子的请 求。奎刚看到哈纳托斯父亲脸上那种仿佛心碎了的表情,不 觉心生犹豫。他最后一次问克雷恩,是不是拿定了主意。克 雷恩慢慢地点了点头。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奎刚将带走哈纳 托斯,把他训练成一个绝地武士。
如果奎刚当时再多想一想,再多“犹豫”一会儿,可能就是 另外一种结果。他们的生活就会完全不同?,?…
奎刚披衣而起,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灰蒙蒙的天 幕下,只有矿山魏然耸立的井架依稀可见。远处,班德梅尔大 洋犹如一抹浓重的黑色,无边无际。
班德梅尔由浩瀚无垠的大陆和碧波万顷的大洋组成。山 山水水将行星一分为二。一草一木都为矿业公司所有。这个 星球只有一座城市-班多。总督府就设在这里:不过就是 城里,也都是矿业公司的机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空气中漂 浮着黑色的粉尘。
这是一个偏僻落后的世界。班德梅尔所有的矿山都由这 个星球之外的达官贵人们控制着。巨额财富从来没有再返回 到当地人手中。就连总督的官邸也破破烂烂,没有一件像样 的家具。奎刚的手指顺着窗帘滑落下来。窗帘边已经破损。
奥比旺在睡梦中动了动。奎刚转过脸看了一眼这个小伙 子,没有打搅他,让他继续睡觉。今天,他们将在班德梅尔分 头工作。奥比旺的差事虽然没有危险,但对小伙子也是个考‘ 验。所有任务都是对绝地武士的技能的考验,连看起来容易 的任务也是这样。这一点,奎刚早就认识到了。
他和小伙子刚刚经历了一次不曾预料的、充满危险的旅 行。他们面对死亡,并肩战斗。但他还是觉得和奥比旺亲切 不起来。他还暗暗希望尤达大师能把这个小伙子召回神殿, 重新安排工作。
奎刚是个诚实的人。他承认,之所以和奥比旺缺少亲切 之感,原因在自己。小伙子一路上的表现确实不错。路上困 难重重,艰险不断,可是奥比旺从不怨天尤人、烦躁不安。而 碰到那些不尽如人意的事儿,奎刚本来以为他一定会怨声载 道。
但是,奎刚也知道,奥比旺还被雄心和易怒这两种东西控 制着。而这两点正是后来导致哈纳托斯行为不端的原因。奎 刚不能再让此类事情发生。他已经认识到,徒弟有多么靠不 住。
所以,他要和年轻的奥比旺保持一定距离。奥比旺的任 务是到这个星球的“农业团”视察工作。由于野蛮开采,班德 梅尔的自然资源受到极大的破坏。矿业集团占据了大片大片 的土地。开采之后,矿井关闭,留下寸草不生的荒野。这些土 地无法耕种,粮食都是从别的星球运过来的。
现在,政府想改变这种局面。他们制定了一系列计划,希 望能够恢复陆地和大洋的生态平衡。“农业团”的任务是帮助 他们大规模种草种树,封山育林,建设政府称之为“富庶区”的 地方。奥比旺将被派到最大的一个区,协助工作。
奎刚的任务不是特别明确。绝地武士会应当地政府的要 求,派他去做所谓“和平卫士”。奎刚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他这 个“和平卫士”到底有哪些职责。班德梅尔大多数人都是外地 来的矿工。他们辛勤劳动,省吃俭用,节省下每一分钱,尽快 寄回家。这也正是班德梅尔政府经常更迭的原因。每一个 人,甚至当地人,一有机会就想离开这个星球。谁也不关心班 德梅尔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最近,情况变了。米尔星球和阿考南人的移民组织 成了合伙人。这两个集团组成一个联合矿业公司,所得利润 平均分配。
有的矿工已经离开星际大公司所属的矿山,来联合矿业 公司干活儿。奎刚觉得,班德梅尔政府之所以请他来,原因就 在于此。星际大公司从来不允许别人损害他的利益。
天渐渐亮了。一缕缕橘红色的阳光像火舌舔着高高的井 架。班多又充满生机。噩梦还缠绕着奎刚的心。阳光照亮了 狭窄的街道。下夜班的工人拖着疲惫的腿回家。上白班的工 人急匆匆向矿井走去。奎刚又想起哈纳托斯的“惊人之语”:
我一直盼望这一天! 这句话下面署着哈纳托斯的名字。名字旁边画了一个有 缺口的圆圈-本来应该首尾相接的地方没有接上。
这是对奎刚的一个提示,一种讽刺。哈纳托斯脸上有这 样一个疤痕。奎刚在心里琢磨这句话的含义,解读它的暗示。 他也许正在走进一个圈套。也许只是哈纳托斯跟他开的一个 玩笑。此刻,他正在银河系哪个角落,微笑着看他的前师父面 对他的名字瑟瑟发抖。
哈纳托斯会干出这种事情:让奎刚不知所措,拖他的后 腿,让他错误估计形势。哈纳托斯很聪明,经常用他的聪明才 智恶作剧。
突然,奎刚希望这个字条只是一场游戏,是充满稚气的讽 刺。
他永远都不想和哈纳托斯面对面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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