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想法 26
芙莉亚穿过一个双扇门，走出船舱，来到最上层的甲板上。虚空世界的金光似乎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强，她眯起了眼睛。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永夜庇护所无边的黑暗。
她的腿还有些发软，向前走到船舷边，双手支在栏杆上，眯起眼睛看看四周。
布朗什号一动不动地悬在放射着炽烈光芒的深渊上方，芙莉亚看到了不远处那些有褶皱的网，这些网的上下边都跟金色的光融为了一体。船头前方那个褶子里挂着一块棱角分明的陆地，就像是岩石组成的彗星，陆地的下面挂着丝丝缕缕鲸油般的东西。不断有小碎块掉落，在虚空中飘走。布满裂纹的上表面看上去倒还坚固，仔细看去，上面似乎还有建筑物，密密麻麻的一片屋顶覆盖在破碎的陆地上。
芙莉亚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地方，不过这应该也不重要，因为布朗什号悬在离那块陆地一英里远的地方一动不动。这样正好，她完全没有兴趣到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去。
在船里穿行的时候，她一个人也没有碰到。布朗什号里的过道和大厅状况比玛丽花号的要好得多。虽然布满灰尘，而且有些乱，但是毕竟没有经历过永夜庇护所里长达几十年的可怕天气。摆在大厅、过道和楼梯间里的书架几乎要被书挤爆了，这些书中只有少数几本损伤比较严重，其余的不过是书脊松脱或者书皮泛黄而已。她强忍着不要停下脚步去翻看那些书，不过最终还是没忍住。她看到了被混放在一起的小说、专业类书籍、地图册和黑白影集，所有的书都是二十世纪上半叶出版的。
简单地说，布朗什号的状态非常好，这里充满了书巫力场，而且总体看来是能用的。
芙莉亚不断地停下脚步，仔细聆听有没有脚步声或说话声，但布朗什号的船舱里一片寂静，到处都冷冷清清的，说不定这是一艘幽灵船，不过就算是这样，芙莉亚也无所谓。在隐页世界中，她又能开启穿越门，返回自己的家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好奇心驱使她先仔细看看这艘船，她早就那样做了。
“你至少可以感到一点点高兴，”鸟喙书说，“你不是真的想把那些臭烘烘的、丑陋粗鲁的墨妖……”
他们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鸟喙像剪刀一样啪地合上了。
哭声是从下面传来的，芙莉亚从栏杆上弯腰朝下面看去。上层的甲板是这艘多层轮船的顶部，从这里她能很容易地看到宽阔的主甲板，在往下两层的地方绕着船一圈。芙莉亚在侧面的主甲板上没看到什么，于是朝船头方向跑过去，从前方的船舷往下看。她现在的位置应该是舰楼的最高处。
在她下面七八米的地方，一片海洋般的玻璃碎片在舱板上闪闪发亮。再往前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另外一个人在这个人的上方弯着腰，背对着芙莉亚。她看不到这两个人的脸，但她从上面这里就已经感受到了他们强大的书巫力。躺着的那个人身下铺展着一个黑色的斗篷或者外套，双腿弯曲，两条胳膊长长地伸出，被捆在头顶的船舷上。弯腰蹲在旁边的那个人肩膀很宽，显然是个男人。他留着垂到肩上的蓬乱长发，似乎正在翻看放在另一个人胸口里的一本大书。
离这两个人一臂远的地方放着一个长条包，孩子的哭声就是从那个包里传出来的。
“是不是……”芙莉亚几乎说不出话来，停了一下才喊道，“顿坎？是你们吗？”
他没有转身，显然正在忙着什么。另外的那个人只可能是伊西丝，她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顿坎面前。顿坎正在用伊西丝打开的胸腔做些什么，或者是在她的胸腔里做些什么。就算是门塔纳跟过来制造出的幻象，也不会比眼前的这一幕更让她害怕。
“顿坎，见鬼，出什么事了？”
“下来帮我！”他头也没回地说。
芙莉亚把心灵书插进大腿侧边的口袋里，从台阶上冲到了下面的主甲板上。她飞快地跑到了顿坎和伊西丝的附近，但是在最后几步时，她放慢了速度。玻璃碎片在她的脚下嚓嚓作响，她小心翼翼地从两人身边绕过去，眼睛扫过正在包里啼哭的那个孩子，然后又把目光转向自己的朋友。
伊西丝的样子很吓人，面容消瘦，脸色发灰。她闭着眼睛，胸腔大大地敞开着，顿坎跪在她旁边，正焦急地在她的书页中翻看，就像一个正在疯狂寻找隐秘信息的档案员。他深色的头发耷拉在脸上，眼睛扫过皮质纸张上的一行行字。
芙莉亚一下想到了那个假皮普，但眼前的这一切不一样。看到弟弟的时候，她马上就觉察出有不对劲的地方，而这两个人看上去却十分真实。她没怎么跟顿坎接触过，但伊西丝的书巫力场，就算是在几十个人里，她也能辨认得出。
“她怎么啦？”芙莉亚用沙哑的声音说。由于伊西丝的胸腔打开着，所以她看不出来伊西丝是不是还在呼吸。
“她昏过去了，但我不知道她还会昏迷多久。”
顿坎翻到下一页：“我得在她醒来前把这上面的事弄清楚。”
“她受伤了？”伊西丝毫无生气的脸上有血迹。
“几个口子，还有瘀伤，不严重。”
芙莉亚在他对面蹲下：“那这是……”
顿坎愤怒地猛抬起头，看了一眼：“别光问这些愚蠢的问题，帮忙！如果她意识到了我在做什么，就会把书合上，所以你得想办法让书敞着！”
甲板上，伊西丝胸口那本敞开的书静静地摊在她的身体上，她的身体里没有肋骨，没有肌肉，只有两个平展的皮质长方形。芙莉亚从侧面没法够到书的两边，只能从伊西丝的头顶跨过去，伸开双臂，将朋友放在自己的双膝之间，这样她就能把双手压在书上。她还从来没有在伊西丝身体里的书敞开着的时候碰过她。这种感觉很奇怪，几乎有点过于亲密了。如果她把眼睛闭上，也许还能告诉自己，她现在捧着的是一本真正的书，是那种只有古老的图书馆里才能找到的沉重的古书，但是现在，因为要低头看着伊西丝，并且知道这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事情又不一样了。她依然没搞明白顿坎到底要做什么。
顿坎急匆匆地浏览着那些书页。书上的字非常小，从芙莉亚的角度看过去，字是倒着的，所以她没法读。
“你在找什么？”
“阿布索隆，”顿坎继续浏览着，“她说阿布索隆已经刻进了她的心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许能清除掉。”他翻了一页，又是一页。
“清除？”
“她不会乐意，但是如果我不做点什么，她就活不了多久了。”
“你想从她的身体里把书页撕掉？”
他指着放在自己膝盖旁边舱板上的一把弹簧刀：“就像是外科手术，如果这样说你更容易接受的话。就像是要从她的身体里取出一颗子弹。”
“子弹并不是她身体里的一部分！”
“你现在能不能闭嘴？”
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帮顿坎做这件疯狂的事。对于阿布索隆书和这本书带来的书瘾，她所知不多，但也足以让她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多严峻，顿坎的表情也已经表露无遗了。
“你确定能行？”
“不确定，”他又翻了一页，突然，他的脸上一亮，“就在这里！”
芙莉亚看到那一页上的一部分文字换了一个字体，估计跟阿布索隆书的字体一样。如果要仔细追问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估计更让人糊涂，所以她干脆就没有问。
顿坎费力地把目光从那几行字上挪开，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些字似乎已经在魅惑他了。他捉住那一页，然后继续翻，在下一页上，他也发现了，之后就没有再找到什么了。“只有两页，”顿坎边往回翻边说，“她能挺得住。”
“这么说你对七芒星书妖很了解了？”
顿坎没有回答。他把那两页纸叠在一起，用左手将它们立起来，右手拿起刀，弹出刀刃。
刀切进那两页薄膜似的书页中时，鸟喙书发出了一声类似垂死之人的喘息。伊西丝的头抽动了一下，眼皮开始颤动。
“抓紧！”顿坎命令道。
刀往那两页书里切得更深，芙莉亚转开了脸，胃里在翻江倒海。
伊西丝的喉头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一定不能让她打开穿越门！”顿坎用嘶哑的声音说。“尤其不能在我结束之前！”
芙莉亚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的点头完全是出于条件反射。那本有生命的书开始在她的手底下颤抖、跳动，其他那些书页也皱了起来。
芙莉亚不情愿地看看那把刀，刀刃已经分开了三分之二的书页，一团光像鬼火一样在刀四周舞动，顺着顿坎的胳膊往上爬，顿坎的脸疼得变了形。孩子在后面啼哭，但是芙莉亚已经不太能听得到了。
伊西丝的头猛地一抬，左边的眼角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小闪光，就像一滴会发光的眼泪。
“她要走了！”芙莉亚喊道。
顿坎还在坚持。那团光已经到了他脖子的位置，变成一个发光的环箍在他的脖子上。“马上……”他用嘶哑的声音呻吟着说。
伊西丝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已经开始反抗了，几张书页想立起来分离书页之心，但是芙莉亚眼疾手快地将它们按了下去。她双手按在那本打开的书上。
就在这时，刀割完了，光弱了下去，顿坎喘着粗气将那两页纸从书中取出，把刀扔在甲板上。他的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咯咯直响。他的脸跟伊西丝的一样，已经扭曲了。
那个紫色的小闪光又钻回了伊西丝的眼角里，她全身抽搐着，双腿想要挣脱束缚，胳膊在芙莉亚的膝盖之间抽动，干裂的双唇张开了一条缝。
芙莉亚灵机一动，将手插在书的封皮下面，想要把书合上。一开始似乎没法做到，书颤动得太厉害了，她朋友的身体也朝上弓起，但是后来，书终于还是合上了。书的边缘在芙莉亚的手指下开始融合，皮肤和肋骨又变成了一个女人的上半身。
伊西丝猛地睁开眼睛，大叫起来。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她的腿还有些发软，向前走到船舷边，双手支在栏杆上，眯起眼睛看看四周。
布朗什号一动不动地悬在放射着炽烈光芒的深渊上方，芙莉亚看到了不远处那些有褶皱的网，这些网的上下边都跟金色的光融为了一体。船头前方那个褶子里挂着一块棱角分明的陆地，就像是岩石组成的彗星，陆地的下面挂着丝丝缕缕鲸油般的东西。不断有小碎块掉落，在虚空中飘走。布满裂纹的上表面看上去倒还坚固，仔细看去，上面似乎还有建筑物，密密麻麻的一片屋顶覆盖在破碎的陆地上。
芙莉亚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地方，不过这应该也不重要，因为布朗什号悬在离那块陆地一英里远的地方一动不动。这样正好，她完全没有兴趣到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去。
在船里穿行的时候，她一个人也没有碰到。布朗什号里的过道和大厅状况比玛丽花号的要好得多。虽然布满灰尘，而且有些乱，但是毕竟没有经历过永夜庇护所里长达几十年的可怕天气。摆在大厅、过道和楼梯间里的书架几乎要被书挤爆了，这些书中只有少数几本损伤比较严重，其余的不过是书脊松脱或者书皮泛黄而已。她强忍着不要停下脚步去翻看那些书，不过最终还是没忍住。她看到了被混放在一起的小说、专业类书籍、地图册和黑白影集，所有的书都是二十世纪上半叶出版的。
简单地说，布朗什号的状态非常好，这里充满了书巫力场，而且总体看来是能用的。
芙莉亚不断地停下脚步，仔细聆听有没有脚步声或说话声，但布朗什号的船舱里一片寂静，到处都冷冷清清的，说不定这是一艘幽灵船，不过就算是这样，芙莉亚也无所谓。在隐页世界中，她又能开启穿越门，返回自己的家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好奇心驱使她先仔细看看这艘船，她早就那样做了。
“你至少可以感到一点点高兴，”鸟喙书说，“你不是真的想把那些臭烘烘的、丑陋粗鲁的墨妖……”
他们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鸟喙像剪刀一样啪地合上了。
哭声是从下面传来的，芙莉亚从栏杆上弯腰朝下面看去。上层的甲板是这艘多层轮船的顶部，从这里她能很容易地看到宽阔的主甲板，在往下两层的地方绕着船一圈。芙莉亚在侧面的主甲板上没看到什么，于是朝船头方向跑过去，从前方的船舷往下看。她现在的位置应该是舰楼的最高处。
在她下面七八米的地方，一片海洋般的玻璃碎片在舱板上闪闪发亮。再往前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另外一个人在这个人的上方弯着腰，背对着芙莉亚。她看不到这两个人的脸，但她从上面这里就已经感受到了他们强大的书巫力。躺着的那个人身下铺展着一个黑色的斗篷或者外套，双腿弯曲，两条胳膊长长地伸出，被捆在头顶的船舷上。弯腰蹲在旁边的那个人肩膀很宽，显然是个男人。他留着垂到肩上的蓬乱长发，似乎正在翻看放在另一个人胸口里的一本大书。
离这两个人一臂远的地方放着一个长条包，孩子的哭声就是从那个包里传出来的。
“是不是……”芙莉亚几乎说不出话来，停了一下才喊道，“顿坎？是你们吗？”
他没有转身，显然正在忙着什么。另外的那个人只可能是伊西丝，她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顿坎面前。顿坎正在用伊西丝打开的胸腔做些什么，或者是在她的胸腔里做些什么。就算是门塔纳跟过来制造出的幻象，也不会比眼前的这一幕更让她害怕。
“顿坎，见鬼，出什么事了？”
“下来帮我！”他头也没回地说。
芙莉亚把心灵书插进大腿侧边的口袋里，从台阶上冲到了下面的主甲板上。她飞快地跑到了顿坎和伊西丝的附近，但是在最后几步时，她放慢了速度。玻璃碎片在她的脚下嚓嚓作响，她小心翼翼地从两人身边绕过去，眼睛扫过正在包里啼哭的那个孩子，然后又把目光转向自己的朋友。
伊西丝的样子很吓人，面容消瘦，脸色发灰。她闭着眼睛，胸腔大大地敞开着，顿坎跪在她旁边，正焦急地在她的书页中翻看，就像一个正在疯狂寻找隐秘信息的档案员。他深色的头发耷拉在脸上，眼睛扫过皮质纸张上的一行行字。
芙莉亚一下想到了那个假皮普，但眼前的这一切不一样。看到弟弟的时候，她马上就觉察出有不对劲的地方，而这两个人看上去却十分真实。她没怎么跟顿坎接触过，但伊西丝的书巫力场，就算是在几十个人里，她也能辨认得出。
“她怎么啦？”芙莉亚用沙哑的声音说。由于伊西丝的胸腔打开着，所以她看不出来伊西丝是不是还在呼吸。
“她昏过去了，但我不知道她还会昏迷多久。”
顿坎翻到下一页：“我得在她醒来前把这上面的事弄清楚。”
“她受伤了？”伊西丝毫无生气的脸上有血迹。
“几个口子，还有瘀伤，不严重。”
芙莉亚在他对面蹲下：“那这是……”
顿坎愤怒地猛抬起头，看了一眼：“别光问这些愚蠢的问题，帮忙！如果她意识到了我在做什么，就会把书合上，所以你得想办法让书敞着！”
甲板上，伊西丝胸口那本敞开的书静静地摊在她的身体上，她的身体里没有肋骨，没有肌肉，只有两个平展的皮质长方形。芙莉亚从侧面没法够到书的两边，只能从伊西丝的头顶跨过去，伸开双臂，将朋友放在自己的双膝之间，这样她就能把双手压在书上。她还从来没有在伊西丝身体里的书敞开着的时候碰过她。这种感觉很奇怪，几乎有点过于亲密了。如果她把眼睛闭上，也许还能告诉自己，她现在捧着的是一本真正的书，是那种只有古老的图书馆里才能找到的沉重的古书，但是现在，因为要低头看着伊西丝，并且知道这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事情又不一样了。她依然没搞明白顿坎到底要做什么。
顿坎急匆匆地浏览着那些书页。书上的字非常小，从芙莉亚的角度看过去，字是倒着的，所以她没法读。
“你在找什么？”
“阿布索隆，”顿坎继续浏览着，“她说阿布索隆已经刻进了她的心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许能清除掉。”他翻了一页，又是一页。
“清除？”
“她不会乐意，但是如果我不做点什么，她就活不了多久了。”
“你想从她的身体里把书页撕掉？”
他指着放在自己膝盖旁边舱板上的一把弹簧刀：“就像是外科手术，如果这样说你更容易接受的话。就像是要从她的身体里取出一颗子弹。”
“子弹并不是她身体里的一部分！”
“你现在能不能闭嘴？”
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帮顿坎做这件疯狂的事。对于阿布索隆书和这本书带来的书瘾，她所知不多，但也足以让她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多严峻，顿坎的表情也已经表露无遗了。
“你确定能行？”
“不确定，”他又翻了一页，突然，他的脸上一亮，“就在这里！”
芙莉亚看到那一页上的一部分文字换了一个字体，估计跟阿布索隆书的字体一样。如果要仔细追问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估计更让人糊涂，所以她干脆就没有问。
顿坎费力地把目光从那几行字上挪开，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些字似乎已经在魅惑他了。他捉住那一页，然后继续翻，在下一页上，他也发现了，之后就没有再找到什么了。“只有两页，”顿坎边往回翻边说，“她能挺得住。”
“这么说你对七芒星书妖很了解了？”
顿坎没有回答。他把那两页纸叠在一起，用左手将它们立起来，右手拿起刀，弹出刀刃。
刀切进那两页薄膜似的书页中时，鸟喙书发出了一声类似垂死之人的喘息。伊西丝的头抽动了一下，眼皮开始颤动。
“抓紧！”顿坎命令道。
刀往那两页书里切得更深，芙莉亚转开了脸，胃里在翻江倒海。
伊西丝的喉头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一定不能让她打开穿越门！”顿坎用嘶哑的声音说。“尤其不能在我结束之前！”
芙莉亚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的点头完全是出于条件反射。那本有生命的书开始在她的手底下颤抖、跳动，其他那些书页也皱了起来。
芙莉亚不情愿地看看那把刀，刀刃已经分开了三分之二的书页，一团光像鬼火一样在刀四周舞动，顺着顿坎的胳膊往上爬，顿坎的脸疼得变了形。孩子在后面啼哭，但是芙莉亚已经不太能听得到了。
伊西丝的头猛地一抬，左边的眼角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小闪光，就像一滴会发光的眼泪。
“她要走了！”芙莉亚喊道。
顿坎还在坚持。那团光已经到了他脖子的位置，变成一个发光的环箍在他的脖子上。“马上……”他用嘶哑的声音呻吟着说。
伊西丝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已经开始反抗了，几张书页想立起来分离书页之心，但是芙莉亚眼疾手快地将它们按了下去。她双手按在那本打开的书上。
就在这时，刀割完了，光弱了下去，顿坎喘着粗气将那两页纸从书中取出，把刀扔在甲板上。他的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咯咯直响。他的脸跟伊西丝的一样，已经扭曲了。
那个紫色的小闪光又钻回了伊西丝的眼角里，她全身抽搐着，双腿想要挣脱束缚，胳膊在芙莉亚的膝盖之间抽动，干裂的双唇张开了一条缝。
芙莉亚灵机一动，将手插在书的封皮下面，想要把书合上。一开始似乎没法做到，书颤动得太厉害了，她朋友的身体也朝上弓起，但是后来，书终于还是合上了。书的边缘在芙莉亚的手指下开始融合，皮肤和肋骨又变成了一个女人的上半身。
伊西丝猛地睁开眼睛，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