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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终结

"要我帮忙吗?”马文问道。

  了,马文,但我真的宁愿自己一个人做这件事,这样才不会分心。”葛森说道。

  “我了解。如果你需要任何东西,只要叫一声就了。”

  葛森披上他最厚重的衣服走到寒冷的户外。雪下得正大。当然他也曾在黎巴嫩看过雪,但跟这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这暴风雪不过是在牛小时之前开始,而现在已经积了三公分厚的雪。这里的北风是他所经历过最恐怖的寒风,走到谷仓不过约六十公尺就已经让他冷到骨子里。能见度因风雪而局限至不到两百公尺内。他能听到附近高速公路的车声,但却看不到一点车的灯光。他从边门一脚踏进谷仓里,就开始怨恨这栋建筑物里为什么没有暖气。但葛森一直提醒自己,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影响到他。

  遮住炸弹的纸箱并没有真正的保护功用,所以很容易拆下。去掉纸箱之后,所呈现出来的是一个金属盒子,上面有一些拨盘及其他的仪表,伪装成一台商业用的录影机。这是波克提出的建议,而其外表的机壳是由一家叙利亚电视通讯社的报废品所改装的。这个金属机匣上的检修口正好符合葛森的需要,而且内部还有很大的空间可容纳备用的真空泵。葛森立刻知道这个备用的真空泵已经派不上用场。在弹壳上面的压力表显示,弹壳一点也没有漏气的迹象。这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葛森从前在现已过世的佛洛姆面前并没有吹牛,他的确是一个很有技巧的电焊工——但这位年轻的工程师看到这种情况还是很高兴。接下来他检查那些电瓶。总共有三个电瓶,全部是新的,全都是镍镉电池,而且他根据测试电路,知道三个电瓶内的电都充得满满的。检查完电瓶后,接着是检查计时器的装置。确定启爆装置没有装上后,他根据自己的手表检查计时装置上的时间——它早巳调成当地的时间——他发现他的表跟计时装置差了三秒钟,不知道是哪一个发生误差。不过这已经足以应付他的需要。纸箱里所放置的三个玻璃杯至今依然没有破碎,足以显示在运送途中没有遭到任何剧烈的撞击。码头及货船上的工人的确很小心,跟他预期的一样。

  “你已经准备好了,我的朋友。”葛森静静地说道。他关好检祝视口,确定已经锁好,然后换一个纸箱盖住炸弹。葛森呵呵手,然眉走回屋子里。

  “这种天气对我们的计划影响有多大?”夸提问葛森。

  “这个暴风雪结束后,紧跟着还有另一个暴风雪。我想我们明天晚上就该开车下去,抢在另一个暴风雪来临之前。第二个暴风雪不会那么长,气象局说,可能只会再积一两寸厚的雪。如果我们夹在两个暴风雪之间前进,道路情况应该还好。然后我们住进那家汽车旅馆等待时机,对吧”

  “没错。那辆卡车呢?”

  “只要我把暖气装好之后,我今天马上就可以进行喷漆的工作。这只要花两小时的工夫。而且所有的字型样板我都已经做好了,”马文在喝完咖啡后说道。“等我漆完,油漆完全干了之后,你们再把炸弹装上去,好不好?”

  “油漆要多久才会干?”葛森问道。

  “最多不到三小时。我想让这次的喷漆工作完美一点,好吗?”

  “好的,马文;”

  马文起身收拾早餐的碗碟时笑道:“老兄,我不知道制作那部电影的人会怎么想?”他转头看到他的两名客人满脸的疑惑。

  “波克没告诉过你吗?”眼前的两张脸还是一片茫然。“我曾经在电视上看过这部电影。黑色星期天。一个家伙有一个疯狂的主意,想利用飞船杀死所有观赏超级杯的群众。”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夸提说道。

  “才不呢。在这部电影里,他们在那艘飞船的底部安装了一个超大型的杀人武器装置,但以色列人发觉了这个阴谋,他们的中情局人员及时赶到球场,化解了危险——你也知道,电影的结尾通常都是如此。要是换成电影里出现的是我的印第安同胞,骑兵队总是会及时赶到,以便他们可以杀掉所有野蛮的印第安人。”

  “在这部电影里,他们的目标是杀掉所有在运动场里的人罗?”葛森十分轻声地问道。

  “嗯——哦,是的,没错。”马文把碗碟放在洗碗机里。“一点都不像我们的计划。”他转身况道:“嘿,不要觉得难过。不要小看打断电视转播的效果,你们绝不会相信,光是如此就会让多少人为之气结。而且那座运动场上面有屋顶,你知道吗?像电影里那种飞船的玩意是行不通的。你们需要一颗核弹或是类似的武器来做这种事。”

  “那倒是个主意。”葛森咯咯地笑道,不知道自己脸上到底有什么表情。

  “什么鬼主意嘛!是的,你们也许可以发动一次真正的核战争——狗屎,老兄,你猜猜看是谁的同胞住在达克达州啊?那里可是布满了洲际弹道导弹的发射基地。我想,我绝无法做出这种事情。”马文将洗洁精倒入洗碗机里,然后打开机器开始洗碗。“你们在那玩意儿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呢?”

  “一种非常紧密而且相当具有威力的高爆炸物。当然它会对体育场造成某种损伤。”

  “我想也是如此。好吧,打断电视转播并不难——这只需要一点技巧,知道吗?——而光是这么做——老兄,我告诉你,这会产生一种你绝对无法相信的效果。”

  “我同意,马文,但我想听听看你在这方面的看法。”夸提说道。

  “在美国,从未真正发生过一起具有破坏性的恐怖行动。而我们这一次真的会改变现状。人们再也不觉得安全了。他们会在所有的场所都安装检查哨及安全措施。这真的会使人们愤怒,令大众开始思考。也许他们将会了解真正的问题何在。这才是整个重点,不是吗?”

  “没错,马文。”夸提回答道。

  “替汽车喷漆需要我帮忙吗?”葛森问道。他心想,马文可能会太好奇?而他们承受不了好奇的后果。

  “谢谢你。”

  “你一定要答应我,把暖气打开。”这位工程师微笑道。

  “这得看情况,老兄?否则喷上去的油漆,可能会干得很慢。我想对你们而言,这里的确太冷了一点。”

  “你们住在这种地方生活一定相当困难。”

  马文伸手拿大衣及手套。“嘿,老兄,这是我们的土地,你知道吧?”

  “你真的想逮到对方吗?”这位副舰长问道。

  “我认为我们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杜布林靠着海图桌回答道。“他应该会在这附近,远离沿海的海域——那里有太多的渔船及渔网——以及这块海域的北方。”

  “好极了,舰长,现在搜索范围只剩下两百万平方公里的海域而已。”

  “我知道?而且我们只需要搜索其中三分之二的地区。我是说,机会不错,但不一定能够逮到对手。再等个三到四年,我们就可以拥有工程师现在研发中的无人遥控潜水载具,那时我们就可以将声纳接收器送到深海的传音管道里。”杜布林提到的是潜艇科技的最新进展,一种由母舰透过光纤控制的迷你遥控无人潜艇。它不但可以携带声纳及武器,并可以潜到相当深的海域。它可以潜到两千至三千公尺深的深海里,以验证在这种深度的声纳效果是否像理论家预测得那么好。这种新科技将会剧烈地改变多年来的潜艇竞技游戏。

  “在紊流侦测器上有任何东西吗?”

  “没有,舰长。”一名尉官回答道。

  “我怀疑,这些新装备是否值得让我们在船坞里这样大费周章。”副舰长私底下埋怨道。

  “他们起码在上次行得通。”

  “我们那时候的海面比现在平静得多。北大西洋的冬季海面平静的机会有多高?”

  “不过它依然可以告诉我们一些东西。我们必须运用我们想得到的一切方法。你为什么总是不太乐观呢?”

  “即使像雷明斯这么伟大的潜艇战术家,也仅仅只追踪到一艘俄亥俄级潜艇一次,而且对方当时还是在船厂的测试中,他们的旋浆轴还有问题。甚至在这种有利的情况下,他也只维持接触达——多久?七十分钟。”

  “我们以前也曾办到过。”

  “你说得没错,舰长。”这名副舰长在海图上用铅笔记下位置。

  杜布林又在心里回想敌情简报的内容——老习惯是很难改掉的。瑞克斯舰长,美国海军官校毕业,这是他第二次指挥弹道导弹潜艇,据说是一个相当优异的工程师及技术军官,而且有望晋升到更高的指挥职位。是一个对属下要求相当严格的上司,在美国海军里相当受到尊重。他以前曾经犯个一个错,因而不太可能重蹈覆辙,杜布林告诉自己。

  “刚好五万码。”萧肯少尉回答道。

  “这家伙没有进行任何疯狂的回转动作。”克莱格现在才想到这个。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追猎吧,不是吗?”瑞克斯问道。

  “我想是如此,但他的拖曳式阵列声纳不像他自己以为的那么优秀。”这艘鲨鱼级潜艇正在进行一种阶梯形的搜索路线。基本的航向大约是西南向东北方,每隔一段约五万码的距离(相当于二十五涅)时,他就转向东南方搜索,在经过相同的距离后,再转回原航向,走的路线就像一个阶梯。不过这也代表苏联的拖曳式阵列声纳的有效距离大概在十三哩左右。克莱格心想,至少,情报处的人员是这么说的。

  “你知道,我认为我们应该保持五万码的距离,尽可能小心一点,”瑞克斯在想了一阵子后宣布道。“这家伙比我预期得还要安静得多。”

  “主机的噪音减少了不少,不是吗?如果这家伙不是在巡逻,而是想偷偷摸进来的话……”克莱格很高兴他的舰长现在说话又像个保守的工程师了。他并不特别惊讶。当情形改观时,瑞克斯总是又恢复原状,但这位副舰长不在乎,他并不认为在一艘价值十几亿的弹道导弹潜艇玩攻击潜艇的游戏是件谨慎的事。

  “我们在四万码的距离依然可以追踪对方,最多接近到三万五千码。”

  “你认为如此吗?如果他的航速低一点,其拖曳式阵列声纳的性能会改善多少?”

  “很好的问题。应该会有一点改善,但情报指出,这种苏联新式的拖曳式声纳阵列是一种薄线式的阵列,与我们的很类似……也许不像我们的那么好。即使如此,我们将获得许多有关于对方特性的资料,不是吗?”瑞克斯咬文嚼字地问道。他可以因此在记录上获得一颗金星。

  “那么,傅玛丽,你对这份情报有什么看法呢?”雷恩问道。他的手上正拿着译稿。而傅玛丽习惯看俄文的原本。

  “嘿,毕竟是我征召他的,雷恩。他是我的人。”

  雷恩看看手表;时候差不多到了。查尔斯顿爵士是一个很守时的人。他的保防电话在此时分秒不差地响起。

  “雷恩。”

  “我是老查。”

  “你有什么消息给我们,老兄?”

  “上次我们谈论的那些事情,我请我们的兄弟查过了。实在查不出什么,小子。”

  “甚至连证实我们的情报不正确都不行吗?”雷恩问道,他的眼睛紧紧地闭起来,好像不想听到这个消息一样。

  “没错,雷恩,甚至一点风声都没有。我承认我自己也觉得这有点奇怪,但这还是有可能的,即使机会不太大,我们在那边的朋友本来就不应该会这方面的事务。”

  “谢谢你们的努力,老友。我们欠你们一次。”

  “很抱歉我们没帮上什么忙。”电话接着便切断了。

  这是所有可能中最糟的消息,雷恩想到。他的眼睛便注视了天花板一下。

  “英国人在苏联政府里的内线,也没有办法证实或否定三角帆的情报,”雷恩宣布道。“这意味着什么呢?”

  “情形果真如此吗?”古德烈问道。“那我们还是要靠自己的意见决定了?”

  “古德烈先生,如果我们真的聪明到能够预知未来的话,我们早就可以到股票市场赚大钱了。”雷恩怒道。

  “但你就曾经在股票市场上赚过大钱啊!”古德烈指出。

  “我只是在某些热门的投资上运气还不错。”雷恩转移话题。“傅玛丽,你有什么看法呢?”

  傅玛丽看起来很疲倦,毕竟她还要担心一个婴儿。雷恩认为自己应该叫她放轻松一点。“我必须支援我自己的干员,雷恩。你也知道这一点。他是我们在苏联政治情报方面最好的来源。他单独和奈莫诺夫举行会议。这就是为什么他是如此有价值,也是为什么他的报告很难透过其他管道加以证实——但他的报告从未错过,不是吗?”

  “最令我害怕的部分是,我开始相信他了。”

  “这为什么会让你害怕呢;雷恩博士?”

  雷恩点了一根烟说道:“因为我认识奈莫诺夫这个人。这个人过去在莫斯科一个寒冷的晚上,本来可以令我从此在世界上消失的。我们后来达成协议,他也信守诺言。一个相当有信心的人才会做像这样的事情。如果他已经失去他的信心,那么……那么整件事情就会迅速且无法预测地开始崩溃。你能想像有任何事情比这还更可怕的吗?”雷恩的眼睛横扫整间房间。

  “我几乎不敢去想像这种后果,”这位情报处的俄罗斯部门首脑同意道。“我想,我们只有相信三角帆的报告。”

  “我也是这么认为。”傅玛丽同意道。

  “小古,你呢?”雷恩问道。“你从一开始就相信那个家伙。他所报告的资料,正可以支持你在哈佛发表的那一篇论文里的论点。”

  古德烈博士并不喜欢这样被人质问。他这几个月在中情局里花了很多代价学到一个相当重要的教训:在学术圈里发表一种新见解,或在哈佛的教职员午餐桌旁与同事高谈阔论,都是很容易,但在这儿不同。国家政策是根据他们所提出的意见而制定的。而他了解,这才是被系统征服开始腐败的真正意义。

  “我实在不愿这么说,但我已经改变我的看法。这里面可能还有我们没有找到的炸药。”

  “有可能是什么呢?”这位俄国组的组长问道。

  “抽象一点地想吧。如果奈莫诺夫下台,谁来接替他的位置呢?”

  “凯迪雪夫是可能的人选之一,他的机会大概有三分之一左右。”傅玛丽回答道。

  “就学术观点而言——妈的,不管以什么狗屎观点——难道不能算是一种利益的冲突吗?”

  “傅玛丽?”雷恩看着傅玛丽问道。

  “好吧,那又怎样呢?他以前何时对我们说过谎呢?”

  古德烈决定坚持自己的意见,假装好像在做一次学术讨论一样。“傅玛丽女士,我奉命寻找任何三角帆情报可能错误的迹象。我已经检查过所有能够找到的资料。我唯一发现的东西是,他报告里的语气在最近几个月有些微的改变。他所用的字眼稍微有点不同。他所作的评论比往常更肯定,在某些部分比已往少用了许多猜测性的字眼。现在,这可能符合他自己的报告——我的意思是说,报告的内容——但……但这也可能代表某些意义。”

  “你的评估居然是根据他所用的句读?”这位苏联事务的专家嗤之以鼻。“小于,我们在这儿的工作可不是这样子做的。”

  “好了,我还得把这份报告带到白宫去,”雷恩说道。“我必须报告总统,我们认为三角帆的情报无误。我要安德鲁及甘特诺维兹两位苏联专家对此作一评估——有任何反对意见吗?”没人反对。“好吧,谢谢你们。小古,你可以留下来一会儿吗?傅玛丽,这个周末好好休息。这是个命令。”

  “我的小女儿半夜哭闹,因此我昨晚没睡什么觉。”傅码丽解释道。

  “那么叫你丈夫晚上起来照顾小孩呀。”雷恩建议道。

  “我丈夫没有乳房。我得喂奶,记得吗?”

  “傅玛丽,你有没有曾经想过,喂奶是懒惰的男人施在女人身上的阴谋!”雷恩微笑地问道。

  傅玛丽眼神里疲倦的表情,已经盖住她的幽默感。“是啊,在每天清晨两点钟左右。周一见罗。”

  古德烈在两人离开后,坐回自己的位子。“好吧,你现在可以骂我了。”

  雷恩挥手叫他轻松一点。“你指的是什么呢?”

  “那才不是个馊主意。你是第一个想出这种可能性的人。你做得不错。”

  “但我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位哈佛学者怒道。

  “是没错,但你找的方向并没有错。”

  “如果三角帆提出的可能性是真的话,你从别的情报来源,证实这个假设的可能性有多高呢?”古德烈问道。

  “应该超过百分之五十,也许最多不到百分之六十。傅玛丽说得没错。这家伙所提供的情报,并不是我们很容易就能从别的地方加以证实的。但你说得也没错:他在这件事上说谎,可以从中获利。我必须在周末之前,向白宫报告他的情报。然后我要请甘特诺维兹及安德鲁飞到这儿来,在下周看看这份情报,请他们加以评估。这个周末有任何特殊的计划吗?”雷恩问道。

  “没有。”

  “现在你可有了,我要你过滤你所有的笔记,提出一份评估报告,要做得很好喔。”雷恩拍一下桌子。“我要这份报告周一早上在我的办公桌上。”

  “为什么呢?”

  “因为你相当诚实而且理智,小古,你真的可以撇开自己的好恶来观察事务。”

  “但你从未同意过我的结论啊!”

  “我是不常同意你的意见,但你找来的支援资料却都是第一流的。没有人一直都是对的。也没有人一直都是错的。过程才是重要的,这是追求知识的原则,而你在这件事情上做得相当好,古德烈博士。我希望你会喜欢华盛顿特区的生活。我想请你永远在这儿干下去。我们在情报处里准备成立一个特别小组。其任务是专门提出相反的看法,等于是局里的第二种声音,直接向情报处处长负责。你将可以成为苏联事务部门里的第二号人物。你认为你可以应付吗?仔细考虑一下,小古,”雷恩赶紧补充道。“将来你接受这个职位后,当然在工作上会受到持相反意见的人的攻击。工作时间将会相当长,薪水又不高,工作起来会相当没有成就感。但你可以接触到很多机密的东西,而且时常还有人会注意到你的意见。无论如何,我刚刚要求的报告将等于是你的入学考试——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并不在乎你的结论到底为何,但我要一个能跟其他人持相反意见的人。你要不要参加?”

  古德烈在回答之前,在座位上显然有点坐立不安且迟疑。天啊,难道他想断送自己的事业吗?但他实在不能不说出这件事,不是吗?他深吐了一口气,然后开口:“有一件事情我想应该让你知道。”

  “好的。”

  “当艾略特博土派我来这里——”

  “是派你来这边批评我。我知道。”雷恩感到相当有趣。“前阵子的我表现的确可以让你好好地在这方面发挥,对不对?”

  “雷恩,不止是如此而已……她要我对你进行一些私人档案的调查……寻找一些她可以用来对付你的东西。”

  雷恩的表情转为相当严肃。“还有呢?”

  古德烈感到面红耳赤,不过他紧接着说:“而且我也拿给她这些资料。我查到你接受证管会调查的档案,而且还拿给她一些你其他财务上的安排的报告——例如:卡洛一家人。”他顿了一下。“我对自己实在感到很羞耻。”

  “有没有因此学到什么呢?”

  “有关于你吗?你是一个很好的上司。凯伯特实在是个懒鬼,只是外表很有官架子罢了。艾略特则是个阴谋的贱人,她很喜欢操纵别人。她把我当作猎犬一样。我是学到了一点教训没错。我以后绝不会再做这种事情。长官,我以前从未这样子向人道过歉,但你应该知道。你有权利知道。”

  雷恩盯着古德烈的眼睛不下一分钟,看看他是否有退缩的迹象,考量他心里到底真正在想什么。最后他捻熄他的香烟。“你的报告最好要做得很出色,小古。”

  “你将看到我最佳的一面。”

  “我想我已经看到了,古德烈博士。”

  “好吧,有什么事呢?”福勒总统问道。

  “总统先生,三角帆报告,他敢肯定苏联陆军的确遗失了一些战术核武器,而国安会正疯狂地在找寻这批武器。”

  “在哪呢?”

  “他们搜索的范围遍布全欧洲,包括苏联境内。从表面看来,国安会对奈莫诺夫应该还是忠心的,至少大部分是忠心的,奈莫诺夫是作如是想——而我们的人却没那么肯定。苏联军方绝对是不服奈莫诺夫的;他说阴谋政变是极有可能的,但奈莫诺夫却没有采取强硬的行动来化解。勒索的可能性已经是很明显了。如果这份报告是真实的话,苏联政坛发生权力快速转移的可能性就相当高,而其后果根本无法想像。”

  “那你有什么看法呢?”邦克有条理地问道。

  “我们总部的评估是,这也许是一个可靠的情报。我们已经对于所有相关资料做了详细的检查。两个对于苏联事务了解最详细的顾问,一个是在普林斯顿,一个是在柏克莱。我会请他们两个在星期一到总部里看看我们的资料。”

  ‘那么你什么时候才会有比较肯定的评估呢?”塔伯国务卿问道。

  “这就要看你所谓的‘肯定’是什么意思。在下个周末之前,我们将会有一份初步的评估报告。‘肯定’则得多花一点时间。我曾经请我们的英国同行设法证实三角帆的情报,但连他们最深入苏联政府的内线也没有办法。”

  “那些武器有可能在哪儿出现呢?”艾略特问道。

  “苏联是一个很大的国家。”雷恩回答道。

  “而且这个世界也不小呀,”邦克说道。“你想事情最糟糕会演变到什么地步。”

  “我们还没有开始进行这方面的评估,”雷恩回答道。“但当事情扯到失踪的核武器时,情况是好不到哪去的。”

  “中情局是否有任何理由可以怀疑,苏联军方失踪的核武器将来可能是用来对付我们的吗?”福勒问道。

  “没有,总统先生。苏联军方是个理性的组织,而攻击我们将会是个愚蠢的行动。”

  “你对那些军人的信心还真令人感动;”艾略特说道。“你真的认为他们的军人比我们的士兵们更有智慧吗?”

  “当我们要求他们效命时,他们会奋不顾身.”邦克尖锐地说道。“我希望你起码能对他们表现一点点敬意,艾略特博士。”

  “我们改天再讨论这个话题,”福勒说道。“他们威胁美国会有什么收获吗?”

  “什么也没有,总统先生。”雷恩回答道。

  “我同意雷恩的看法。”塔伯说道。

  “如果那些SS-18洲际弹道导弹能够先拆除的话,我会觉得好一点,”邦克说道,“但雷恩说的没错。”

  “我也要一份这方面的评估,”艾略特说道。“我马上就要。”

  “我保证你拿得到。”雷恩向她保证。

  “墨西哥行动进行得怎样?”

  “总统先生,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

  “你们说的是什么?”国务卿问道。

  “塔伯,我想该是让你知道的时候了。雷恩,请你对国务卿作一下简报。”

  雷恩先筒略地提过所有的背景资料,和这次行动的动机概念。总共花了几分钟的时间。

  “我实在不敢相信他们会做这样的事情,这简直令人愤怒。”塔伯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你不来看这次的超级杯罗?”邦克微笑地问道。“塔伯,我相信日本人会做出这种事。雷恩,你们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过滤出飞机上的监呼内容?”

  “从他抵达华盛顿的预定时刻看来,再加上电脑的处理时间……应该在那天晚上十点钟左右就可以过滤出来。”

  “老福,你还是赶得上超级杯啊。”邦克说道。这是雷恩第一次看到有人用那么随便的态度跟总统说话。

  福勒摇摇头。“我可以在大卫营看电视转播。我要为这次美日高峰会议储蓄精力。再说,刚侵袭丹佛的那股暴风雪周日可能还在那儿。到时候回华盛顿可能很麻烦,而且密勤处早已花上好几小时的时间,说服我观赏足球赛对我是多么糟糕的事情——当然指的是对他们的负担会加重。”

  “这场比赛将会很精彩。”塔伯说道。

  “赛前的预估怎样?”福勒问道。

  天啊!雷恩心想。

  “维京队领先三分,”邦克说道。“我将派出队上所有的精英。”

  “我们会一起飞去那儿观赏比赛,”塔伯说道。“只要不是邦克自己开飞机就好。”

  “把我一个人丢在马里兰州的山丘上。好吧,总得有人要留在政府卫里看家。”福勒微笑道。雷恩心想,他的笑容还真奇怪。“回到正事上。雷恩,你刚说苏联失踪的核武器对我们不会造成威胁?”

  “让我回到刚刚所说的事情上。长官。首先,我必须再一次强调,三角帆的报告还没有完全经过证实。”

  “你说中情局相信他的报告。”

  “没错,是有一致的意见,认为他的报告是可靠的。我们现在也正努力地查证中。这也是我刚刚一直强调的重点。”

  “好吧,”福勒说道。“如果他的报告不是真的,那么,我们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对不对?”

  “是的,总统先生。”

  “如果是真的呢?”

  “那么这个风险将是一次苏联的政治勒索,最糟糕的情况,则是发生一场使用核武器的内战。”

  “这对我们来讲不是个好消息——对我们可能会造成威胁吗?”

  “似乎对我们没有造成直接威胁的可能性。”

  福勒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我觉得你说得倒是满有道理的;但我要一个真正很好的评估报告。而且要尽快给我。”

  “是的,长官。相信我,总统先生,我们正由各方面来审查他的报告。”

  “这次的报告做得很好,雷恩博士。”

  雷恩站起来向他们告辞。现在他们已经甩开他了,事情反而变得民主得多了。

  如雨后春笋般兴起的黑市主要是在东柏林进行。一向最不自由的苏联士兵,现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末分裂的西方城市里,这等于是个逃兵投诚,从此消失无踪的好机会。但令人意外的是,尽管苏联士兵受到严格的管制,却没有几个苏联士兵向西方投诚,而一个合理的原因就是,他们可以在公开的黑市里大捞一笔。那些德国、美国或其他国家许许多多的现光客采购红军纪念品的欲望,强烈地让每个苏联士兵惊讶不已——腰带、皮帽、军靴、整套制服,以及各式各样的小东西——而且那些傻瓜都付现金。他们付的是强势货币,例如美元、英磅、德国马克,这些外币在苏联老家的实际价值是官价的十倍。其他销售给比较隐密的买主的货色甚至包括了一些高价位的项目,例如一辆T-80坦克,但这件事情得先打通团长那一关,他只要在记录簿上动动手脚,把这辆坦克当作意外报废便可。这位团长从这件事情上不但搞到一辆宾士五六O加长车型的轿车,而且还有一大堆现金变成他的退休金了。西方的情报机构早已经取得一切他们想要的东西,便把这个市场留给观光客及业余的收藏家;他们认为苏联政府对这一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可以吸收很多强势货币到他们的经济组织里,即使他们是以贱卖的价格卖出这些军品。况且西方人买这些东西的时候,所付的价钱通常是实际生产价格的十倍。有些苏联人认为,已经学会这项资本主义先修课程的部队,将来调回苏联本土后,将可以产生其他的影响。

  凯特尔走近一名苏联士兵的身旁,从他制服上的阶级看来,他是一名士官长。“早安。”他故意以德文说道。

  “不懂德文,”这名俄国人回答道。“用英文可以吗?”

  “英文可以,好吗?”

  “好的。”这位俄国人点点头。

  “我想要十套制服。”凯特尔立起十只手指头表示,确定对方不会搞错他要的数目。

  “十套?”

  “十套,都要大号的,让我这种身材能够穿得下的,”凯特尔说道。其实他的俄文讲得相当流利,但是讲俄文所引起的困扰可能太大,不值得冒这个风险。“上校阶级的制服,全部要上校的,好吗?”

  “上校——上校。你要团长的吗?这里有三颗花的?”这个人拍拍凯特尔的肩膀。

  “是的。”凯特尔点点头。“我要装甲兵的制服,一定要装甲兵的。”

  “为什么你一定要装甲兵的呢?”这位班长问道,他的询问只是为了表示礼貌而已。他本身就是装甲兵,要搞到凯特尔想要的制服并不成问题。

  “拍片——为电视台拍片。”

  “电视?”这位俄国人眼睛马上放亮。“你要腰带和军靴吗?”

  “是的。”

  这个人看看四下无人后,然后放低声音问遭:“你要手枪吗?”

  “你办得到吗?”

  这位班长微笑并夸张地点点头,以表示自己是一个很有办法的掮客。“得多花点钱。”

  “我一定要俄制的手枪,要制式的手枪。”凯特尔说道,希望自己表达得清楚。

  “是的,我可以弄得到。”

  ‘要多久呢?”

  “一个小时。”

  “多少钱?”

  “制服五千块马克,手枪价钱另计。十只手枪,再加五千块钱马克。”凯特尔认为这个价钱,简直是在拦路打劫嘛。

  他又伸出他的手指头说道:“一万马克,好的。我会付的。”为了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当真的,他露了一叠钞票。他抽出几张百元钞票塞到那名士兵的口袋里。“我等一个小时。”

  “我一个小时后会回来的。”那名士兵马上离开这个地区。凯特尔走进附近的一个酒吧,并点了一杯啤酒。

  “如果这件事再容易一些,”他跟一名同伴讲道,“我就会以为这是一个陷阱。”

  “你听说了那件贩卖坦克的事情吗?”

  “你说的是那辆T-80坦克,是吗,你为什么这么问呢?”

  “你知道是威利替美国人办到这件事情的吗?”

  “威利?”凯特尔摇摇头。“他捞了多少钱?”

  “五十万德国马克.那些美国人真是傻蛋。随便哪个人都可以替他们办到这件事情。”

  “但那时候他们不知道事情其实有那么容易。”凯特尔苦笑道。五十万马克多得足以让前任的威利少校做起一点小生意——例如像他们现今所在的这家酒吧——所赚的钱可以让他过得远比过去他当秘密警察时舒服得多。威利原本是凯特尔属下中最有前途的一名部下,而现在他也出卖自己,放弃自己的职业,背弃自己的政治传统,而转变成另一个新德国的公民。他过去所受的情报训练只是被他当作一种工具,最后可以从美国人身上,狠狠地捞一笔。

  “那么那个俄国人赚了多少?”

  “那个卖坦克的军官,哈!”这个人嗤之以鼻。“两百万马克。他无疑地买通了他的师长,搞到了他的宾士轿车,然后将其他钱存在银行里。那支装甲师在事后不久就轮调回苏联了,一整师少了或多了一辆坦克?上头可能根本没有注意到。”

  他们一边看着酒吧上的电视——凯特尔心想,这是从美国人那儿学来的恶心习惯——又点了一杯酒。过了四十分钟后,他又跑到酒吧外,他的同事躲在一旁监视着。毕竟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那名俄国士兵也提早回来。他满脸笑容,手上却没拿任何东西。

  “东西在哪?”凯特尔问道。

  “在卡车上,就在转弯……”那个人作手势说道。

  “街角?你是说街角?”

  “是的,就是那个字眼,街角。在街角。”那个人夸张地点点头。

  凯特尔挥手向另一个人作手势,后者就走去开车。凯特尔真的很想问问这名班长,有多少钱给他的上司吃走了,这种事情通常都得塞给上司可观的甜头,但这实在不是重点,不是吗?那辆苏联陆军的GAZ-69轻型卡车停在一条街外。卸货起来相当容易,只要把这名干员的车倒车至卡车的尾部,打开车厢就好。不过凯特尔当然先得检查货色。有十套迷彩作战服,重量颇轻,但晶质比一般士兵的还要好,因为这是军官的用服。黑色的贝雷帽上有一颗红星,以及一枚看起来相当老旧的坦克章,显示这些是装甲兵的军官服。每一套制服的肩章上有三颗花,显示阶级是上校,当然每一套衣服还包括了腰带及皮靴。

  “手枪呢?”凯特尔问道。

  首先,大家的眼睛看看街上有无可疑人物。然后十个纸盒子出现了。凯特尔指着其中一个纸盒子,接着这个纸盒子被打开,露出一把马卡洛夫自动手枪。这种俄制的九毫米自动手枪是模仿德国的华尔特PP手枪。那名俄国人为了表示善意,甚至送了凯特尔五盒9乘18毫米的球形弹药。

  “棒极了。”凯特尔说道,一边伸手掏钱。他数了九十九张百元大钞。

  “谢谢你。”这名俄国人说道。“当你需要更多的时候,你来找我,好不好?”

  “好的,谢谢你。”凯特尔握握他的手,然后坐进车子里。

  “这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模样了?”凯特尔身旁的司机在开走车时说道。这种事情如果是在三年前发生的话,这些士兵早就被送去接受军法审判了——甚至都可能被枪毙。

  “我们使得苏联的贸易总值又多了一万块马克。”

  身旁开车的人说道:“不过,那些‘货物’在生产时一定至少值个两千块德国马克!他们是怎么称呼……?”

  “这叫做‘批发价’。”凯特尔只觉得哭笑不得。“我们的俄国朋友学得还真快。否则就是刚刚那位老兄台不会算数。”

  “这次我们的任务相当危险。”

  “你说得没错,但酬劳却很高。”

  “你以为我做这种事情是为了钱吗?”这个人间道,此时声调里已经带有怒意。

  “不,我自己也不是为了区区的孔方兄。但如果我们必须冒着生命的危险,我们最好还是有点奖赏比较好。”

  “你说得没错,上校。”

  凯特尔却一直没有想到,自己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因为波克并没有把每一件事情都告诉他。尽管凯特尔的专业素养相当不错,他却忘了提醒自己最重要的一点,他是在跟一名恶名昭彰的恐怖分子打交道。

  葛森心想,这里的空气好像奇妙地静止下来。他从未碰过真正的大雪。这场雪下得比气象预报所预测的还要久,而且还要再下个一小时左右。地上的积雪已经有半公尺高,厚厚的雪花飘在半空中,制造出一点点他不会听过的声音。这是一种你可以听到的沉静,站在阳台上的他告诉自己。

  “你喜欢这种景观吗,嗯?”马文问道。

  “是的。”

  “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们碰过好几场真正的暴风雪,才不像这一次的,那些大暴风雪所造成的积雪都有好几尺高——有一次整整积了一公尺,老兄——而那时候真的会让你冷得不得了,温度大概只有零下二十到三十度。你如果走到户外,你就好像身处在其他星球上或者另一个世界里,你会纳闷,在此地一百年前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跟你的女人以及孩子一起住在帐篷里,马匹放养在外面,所有的事物都是未经污染那么地干净纯洁。这种生活一定很惬意,老兄,一定很惬意。

  葛森心想,跟前这个人还真有诗意,却十分愚蠢。在那么原始的生活下,大部分的儿童不到五岁就会丧命,而且在冬天还得挨饿,因为根本无猎物可以捕捉为食。到时候马匹要吃什么饲料呢?它们又怎么挖出雪里面的草来吃呢?有多少人及动物会被冻死?然而他却崇拜这样的生活。真是愚蠢。马文虽有勇气,又有毅力及力量,而且还有奉献的精神,但事实上他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不认识神,只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中。这实在是不幸。他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人才。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先让高速公路上的工作人员花个几小时将路面的积雪清除干净。你来开车——这辆车是前轮驱动,所以你应该没什么问题。而我开客货两用车。事情实在不用那么急。不是吗?我们两个都不想冒险。”

  “没错。”

  “让我们两个人在都冻死之前,先回到屋子里面去吧。”

  “他们应该先把这里的空气弄干净。”当克拉克停止咳嗽时说道。

  “这里的空气实在太糟了。”查维斯同意道。

  他们在机场附近租了一个小地方。他们所需要的一切东西都塞在衣橱里。他们已经找好了联络人。平常的维修清理小组在日本那架七四七降落的那一天将会生病。当然是谎报的。这使得这两名中情局的人员登上那架七四七容易许多。墨西哥并不特别喜欢日本人?至少不喜欢日本官员,他们认为日本官员比美国人还要傲慢——对于墨西哥人而言,这是相当明显的事实。克拉克看看手表。还要九小时,那架专机才会飞入墨西哥市污浊的空气里。日本首相跟墨西哥总统的会面只是礼貌上的拜访而已,然后他马上就要飞往华盛顿跟福勒会面。这种情况使得查维斯及克拉克的工作更加容易。

  他们在午夜过后没多久,就启程出发前往丹佛。科罗拉多州的公路维修小组已经完成他们例行的专业工作。路面上无法刮除的积雪及结冰处,都已经洒上盐及沙,因此平常一小时的车程,现在只要多花个十五分钟而已。马文负责跟旅馆柜台的人员打交道,他以现金付了三夜的费用,而且还故意坚持要了一份收据,表示得向上头报公帐。这旅馆柜台的职员注意到那辆客货两用车上的没国广播公司的字样后,便后悔早先给他们的预定房间是在旅馆的后方,要是这辆车能停在旅馆的前面,也许可以招来更多的生意。马文离去后,这名职员马上跑回电视机前。明尼苏达州的球迷明天即将到达这里,这些人保证会把这里闹翻天。

  与莱亚林的会面远比预期中的还容易安排。凯伯特与新任的韩国中央情报局局长之间的短暂会面比他想像得还要顺利得多——这些韩国人也是满职业化的——使得他能提早十二小时飞往日本。东京站的站长找到一个很好的秘密会面场所,就在大使馆一哩内,是一家位在一大片错纵复杂的小巷里的宾馆,其位置很适合对外监视及安全措施。

  “这是我的最新的报告。”武藏干员说道,递出一个公文袋。

  “我国总统对你的情报感到印象十分深刻。”凯伯特回答道。

  “我对你们所付的酬劳印象也相当好。”

  “那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我想确定你们对我是否是很认真的。”莱亚林说道。

  “我们的确对你很认真。”凯伯特对他保证道。难道这家伙以为我们付他上百万美元是为了好玩罢了?他心中纳闷地想道。这是凯伯特第一次跟间谍面对面的会谈。虽然别人已经对他报告过,像这样的谈话中会碰到什么样的状况,但这还是让凯伯特讶异不已。

  “我计划在一年内投诚,连同我的家人一起。你们到底能为我做些什么呢?”

  “好吧,我们会先花一段不算短的日子来询问你,然后协助你及家人寻找一个适当的地方居住及工作。”

  “在哪呢?”

  “在哪都可以,当然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凯伯特试着隐藏自己的愤怒。这种工作是给资浅的官员做的。

  “你刚刚说的‘合理范围’,指的是什么?”,“我们总不能让你住在苏联大使馆的对面吧。那你心中究竟打算住在哪呢?”

  “我还不知道。”

  那么你为什么要提出这种话题呢?“你喜欢哪一种气候呢?”

  “我想,应该是温暖的地方。”

  “好吧,那佛罗里达州好了,那里有充沛的阳光。”

  “我会对这件事考虑一阵子。”这人顿了一下。“你不是骗我的吧?”

  “莱亚林先生,我们对客人是很照顾的。”

  “好的,我会继续提供给你们情报。”说完这句话后,莱亚林站了起来,就离去了。

  凯伯特试着不骂出声音来,但他脸上的表情看在东京站站长的眼里,只觉得好笑。

  “您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对不对?”

  “你是说,这件事情就这样子结束了?”凯伯特简直无法相信这一点。

  “局长,这一行是很有趣的工作。听起来也许相当荒唐,你刚刚所做的事情其实相当重要,”这位站长说道。“现在他了解,我们相当重视他。对了,提出总统这一招很不错。”

  “这是你说的。”凯伯特打开公文袋,开始阅读刚拿到手的情报。“天啊?”

  “更多有关于日本首相这次出国访问的资料吗?”

  “是的,是一些我们从前没弄到手的一些细节。有关于他们打算利用哪家银行转帐,对官员的贿赂等细节。我们甚至可以不必窃听那架飞机……”

  “窃听一架飞机?”东京站的站长问道。

  “你就当作我不曾说过这句话。”

  这位站长点点头,说道:“我怎么可能听到你说这句话呢?你从未来过这里啊。”

  “我必须马上把这份情报送回华盛顿。”

  这位站长看着手表说道:“我们已经无法将这份文件送上直航杜勒斯的那架班机了。”

  “那么我们用保防线路把它传真回去。”

  “我们还没有安装新的装备,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局里正在换装的新通讯系统还没有轮到东京站。”

  “那么国家安全局方面呢?”

  “他们在这里有系统,局长,但总局才警告过我们,他们的系统的安全性可能有问题。”

  “总统先生急着要这份资料。我们必须马上传回去。你就用国家安全局的系统好了,我授权给你进行。”

  “是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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