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巫狼的访客
巫 狼本来以为自己活得够长了，什么事都已经不会让她惊讶了，但现在，她在自己的洞穴里怀疑地晃来晃去，她一天知道了两件令人震惊的事。第一件就是马尔卡达哈被杀害，第二件是福狼的母亲出现在她的洞穴里。她立刻就把这只母狼的气味同跳过火墙的神奇狼联系在一起。莫拉格和她第二任伴侣从麦戈部落一路向西北来到这里。
只有巫狼这样有着超凡嗅觉的狼才能探知莫拉格和她失散已久的儿子之间气味的关系。这不可能——至少巫狼认为不可能——福狼的母亲居然能记得两年之前出生的儿子的气味。不过莫拉格似乎很紧张，不断嗅着福狼曾经趴过的地方。
“有很多狼来找你吗？”莫拉格问，她的声音里有一丝怀疑。
“很少。”
“你觉得能帮上她吗？”布朗文问。
“很难说，过来到火的另一边来，亲爱的。”巫狼想让莫拉格离开福狼待过的地方，她一边用爪子摇来摇去，碾碎琉璃苣卷，一边又把桦树皮切碎，“我现在给你配一些药，不过先要在河里浸过才能敷用。用完之后你可以自己配，用琉璃苣和桦树皮就行。如果没有琉璃苣就用苔藓，用苔藓的话就不用浸水了。”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希望他们没有注意到，不过他们从来没来过，可能会以为那就是她平常说话的样子。
“如果不管用呢？”布朗文追问道。
我该说什么呢？她想，如果不管用，她会失明，她会不能狩猎，变成她所在狼群和部落的负担。他们分得的肉将会减少。巫狼很清楚这只母狼是一位优秀的猎手，可能还是位优秀的侧翼队员。她有结实的肩膀和有力的后腿。而现在，因为逐渐弱化的视力，她每走一步都是试探性的。她看起来的样子可能比实际更虚弱。失明的狼是很奇怪的，他们可能其他任何方面都非常健康，但视力却不行了，他们只好被迫用全新的方式适应周围的环境。他们行动会缓慢得多，小心得多。随着周围的世界淡出视野，他们开始隐退，强健的肌肉似乎会变得萎缩。他们躲避旁人，躲进自己的世界中，直到有一天只剩下一副脆弱的狼躯壳还存在着。他们是活死人，身体退化了，灵魂也蜷缩了起来。
“如果不管用……”巫狼叹了口气，“这样的问题我也回答不了。如果不管用，或许你应该加入麦纳马拉部落。你可能听说过，她们对待从前职位很好，但提前退休的雌性狼非常宽厚。”
“不过那也太远了。”布朗文说。
莫拉格沉默了一会儿，她倒是没有激动，仿佛已经身在远方。
巫狼目送莫拉格和布朗文沿着狭窄崎岖的小路离开她的驻地。她向窑中推进更多的驼鹿粪球，然后回到洞穴里，走到装着有关福狼的记忆片段的记忆罐那里——从她第一次看见歪爪印到他向太阳跳去再到最近的来访。她把口鼻伸进瓶颈中，开始低语。
“这是冬季月份最后一个月里的一天，我的洞穴里来了马尔卡达哈福狼的母亲，母狼莫拉格。她现在已和布朗文结婚，成为麦戈部落的一员。我怕她会发现她儿子气味的痕迹。她是只强壮的狼，有深厚的胸膛、有力的腰腿。我猜她是一名侧翼队员，但她跑队形的生涯已经结束了。她得了眼病，我恐怕她很快就会失明。愿天狼座照看她，直到她爬上星梯。”
巫狼从洞中走出来，抬头看天，搜寻着格温妮丝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