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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魂记

我和朋友们都喜欢听民间传说,有些故事很离奇,有些故事又充满人情味。
朋友曾跟我讲过一个建筑工地的故事。工地的人计划将一座山丘推倒,然后用那些土填补学校坑坑洼洼的地面。没想到的是,山丘之上有许多旧坟头。一动工,不少烂棺材就露了出来,而一些石头之间,甚至能看到骇人的白头发。
有一个工人,总是起得很早来到工地,就为了抢先挑到最好用的那辆手推车。可气的是,无论他再怎么早起,总有人在他前面。这一天,他不等天亮,就急匆匆赶到工地上。手推车都被堆放在工地的厕所旁,当他赶上前去挑车时,看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
“你是谁?”工人诧异地问道。
不问还好,对方的回答让他毛骨悚然。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只好四下游荡……”
话音刚落,人影也跟着消失不见了。这时工人才想起之前在山丘上被发现的人骨,都被他们扔进了茅坑里,所以这难道是死者的魂魄吗?
还有一个朋友,跟我讲过两个神秘老人的故事。那两个老人经常在一条河边钓鱼,长得极像猫,身上的衣服也很像猫毛,没人知道他们是男是女,每当有人想仔细观察他们时,就看不见他们的踪影了。
但跟这些故事相比,我觉得最离奇的,还是得数“清太郎”的故事。
据说清太郎是高知县一户富农的养子。他和这家户主是舅甥关系。不幸父母早逝,他便寄住在舅舅家。虽说算是收养的孩子,但舅舅待他就像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不少外人甚至以为他是这家亲生的。
故事发生在六年前,也就是清太郎二十三岁的时候。虽然舅舅只供他读完了小学,但天资聪颖的他对学习颇感兴趣,所以总是趁农活空闲时读一些更高深的书本,直到自学起大学法律,舅舅才发现他在学业上如此长进。
舅舅自己有两个孩子,大女儿已经十八了,小儿子却还年幼,刚满五岁。看到清太郎勤奋好学,舅舅不禁想要把清太郎招为上门女婿,亲上加亲,又能帮忙料理家事,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因着这些,清太郎和舅舅家的人都相处得极好,而在不知不觉间,清太郎对松子萌生了爱意。
原来清太郎的生活该是无忧无虑、轻松愉快的,他向来爱笑,人们常常能听到他开朗的笑声。只是没想到,事情在后来,却发生了变化。
一天傍晚,清太郎返回家时,听到舅舅和舅母在小声说些什么。当他们发现清太郎回来时,立刻闭口不言,停下了正在谈论的事情。清太郎甚至能明显感觉到,舅舅、舅母看待自己的目光和以往不同,舅母眼中,更有些许冷漠。
几天后,清太郎前往村子中心的一家酒馆参加聚会,聚会结束天色已黑,他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途中经过一家小商店,几个村民正在商店门口闲聊。清太郎本无意听他们的谈话,然而经过之时,他听到那些人竟在谈论松子的婚事!
原来,舅舅、舅母准备把松子嫁给其他人,那个人家境不错,而且已经大学毕业,学的也是法律,目前在大阪的一家公司任职……
听到这些话,清太郎突然失魂落魄,心里既伤心又失落,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家……
从此,清太郎整个人都变了样。他不再是那个阳光青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整日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的年轻人。清太郎开始习惯发呆,他总站在院子门口,看着远方的山和水,望着那残如血的落日。
不久,松子的婚事谈妥,得知了这一消息的清太郎再也待不下去了,跟舅舅提出要离家求学的期望。
“哦?”舅舅先是惊讶,随即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虽然我只读到小学,去东京很难说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事业,但毕竟我还年轻,所以很想去试试……”
“我赞成你的决定呀!年轻人就该出门闯荡。这样,家里以后每月都给你汇些生活费去,你打算学哪个专业呢?”
“具体方向我还没有计划好,想一边补习以前的知识,一边计划将来。”
“行,舅舅赞成,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每个月给你多少钱够你用?”
“我不要一分钱。如果以后生活困难,我可能会跟您借点钱交学费,其他的,我自己可以搞定。”
“这样啊……好吧,那你需要任何帮助,都告诉家里,舅舅这边会尽全力的。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我想明天天一亮就动身。”
“什么?怎么走这么急?你都不跟大家道个别就走吗?”显然,舅舅对清太郎的这一决定很是吃惊。
“虽然有些舍不得大家,但既然决定了,我想尽快去做。等我在东京安顿妥当,再写信给大家赔不是。”
“我还是觉得不用这么着急啊……”
“舅舅,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到了今天才跟您提及……”
“既然如此,我就不劝你了,你准备带多少路费?我拿给你。”
“我用不着您再给钱,您平时给的零花钱我都存起来没动,已经有二十多块,够我用了。”
“二十块?这哪里够啊!二十块钱也就只能买张去东京的车票或船票了!”
“没关系的,够用的了。”
看清太郎一再坚持,舅舅只得作罢。
从舅舅房间出来后,清太郎心里一直很乱,他彻夜未眠,心不在焉地收拾行李,六神无主。
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妹妹松子。
松子还未开口,就双眼发红,潸然泪下。
清太郎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她,却发现自己心如刀割。安慰的话便没能说出口。
“哥,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我是男人呀,当然要靠自己去闯天下了。”
“但……”松子越哭越厉害,话都说不清了。
“别担心,外面比我想的复杂得多,也许我根本吃不下那种苦,混个两天就回家了。”
松子知道清太郎只是安慰她,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越哭越伤心。
此时,突然传来脚步声,原来是清太郎的舅母。
“松子?是你吗?”
“是!”松子依旧一言不发,清太郎赶忙替她答了话,并且缩回了本放在松子肩头的手。
“哎,你舅舅一告诉她你要去东京的消息,我就找不到她了,原来是在这里。”
舅母走上前来,面带愠怒之意。
“是我的错,没跟她打招呼就决定走,她不开心了。”清太郎主动替松子承担错误。
“都这么大了,还一点事都不懂,你先下去吧,娘还要跟你哥哥说些话。”
松子一声不吭,站了好一会儿,才不情愿地离开。
“清太郎,不如过些日子再走吧,我也好为你做几身新衣裳。”
虽然舅母说得很是关切,但清太郎明白这只是几句客气话,就婉拒了,只是礼貌地应答着。
“去东京闯荡是好事啊,只不过舅母还真有些舍不得……”
“过几天就秋收了,不能在家里帮忙,是我的不对……”
“哎呀,这都是小事,只不过大家都舍不得你,但好男儿志在四方,说到底,你还是要独自闯荡、自立门户的……”
他们谈话的间歇,松子的房间里传来几声咳嗽声,听着很痛苦,清太郎心中更是不忍。
翌日清晨,清太郎吃过早饭就上了路。走出院子几步后,他回头看去,松子脸色苍白,神情憔悴。
翌日傍晚,清太郎登上了驶向神户的船,眼看着夜色逐渐降临,在船板上仰望月光也不失为一件美事,然而此刻的清太郎心中五味杂陈。他的脑袋一片空白,看着此起彼伏的黑色波浪,月光洒在其中,不时泛起粼粼波光,夜风凛冽,周身分外清冷。
清太郎在甲板上缓慢踱步,偶尔飘来一阵腥臭,那大概是船上那些箱子里预备出口的鱼虾所发出的气味。
当清太郎走到船尾时,竟然看到了松子!他使劲揉了揉双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松子开心地走近清太郎,两个年轻人的双手握在了一起。
“松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昨晚偷偷跑出来的,连夜赶路,看到你上了这船,我也就跟着买了票……”
“天哪,你该早告诉我呀。这可怎么办……舅舅、舅母一定会担心死的。”
“没关系,我出门前留下信件了,我撒谎说自己去祖母家,不出意外爸爸妈妈应该也追过去了。等咱们到达神户,我再向他们报平安吧。我实在不想再和你分开了。”说着这话,松子抱住了清太郎。
清太郎一方面心疼松子,另一方面又满心忧虑,这样一来,舅舅和舅母一定会以为是他拐走了松子。
看着清太郎的疑虑神色,松子坚定地说:“哥,如果你想把我赶回去,我宁愿去死。”
看松子如此坚持,清太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带她去东京。
到东京后,清太郎和松子结为夫妇。清太郎废寝忘食苦读法律两年,终于如愿考到了律师资格证。夫妻俩又一同远赴朝鲜,在那里经营起一间律师事务所。又过了几年,松子放心不下爸爸妈妈,清太郎也终于下定决心回乡跟舅父舅母致歉,希望他们能接受自己和松子的婚姻。
昔日的年轻人如今已过而立,松子也成长为端庄的妇人。他们终于赶回了家乡。清太郎还是有些担心,便让松子在码头旁的客栈休息,自己先去探探舅舅一家的态度。
回到舅舅家,舅舅看到他后,非常激动,也很是开心。
“清太郎!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舅舅太想你了!”
“对不起!”清太郎深深地鞠了一躬,“是外甥不好!”
看到清太郎连连道歉,舅舅有些疑惑,“唉?你怎么啦?回来是好事啊!为什么要道歉呢?快进来!我估计松子看到你,会高兴坏了的!”
听到舅舅这么说,清太郎很是疑惑,以为舅舅口误,想说舅母很高兴。
“舅母一切安好?”
“她一直挺好的,但……松子太可怜了,自打你走了,她就大病不起。不过今天奇怪了,早上起来她就心情奇佳,莫不是她对你会回来早有预感?”
听到舅舅这么说,清太郎更加糊涂了。
“舅舅……您说的这些是真的吗?当初我赶赴神户的时候,松子也偷偷登船了呀。看她实在是可怜,我就带着她去了东京,我们在那里成了家,随后我们一同去了朝鲜,我还在那里开了一间律师事务所……这些日子她很担心您和舅母,所以我们才鼓足勇气回来看望二老……她现在还等在码头旁的客栈里呢!”
“什么?”舅舅听到这些话,也倍感惊奇。“你走之后,松子就卧床养病,连闺房都不出,怎么可能和你在东京结婚了呢?”
两个人越说越糊涂,清太郎决定把松子领回来。
到了客栈,松子还在开心地等待他,两人一同回到了家。
到了家门口,这边是清太郎和开心的松子;那边是舅舅、舅母和一个焦虑的松子。两个松子一模一样,清太郎、舅舅、舅母都惊得合不拢嘴。
只见这时,一直陪在清太郎身边的松子竟自顾自向家里的松子走去,她的身影越发模糊起来,就像一个影子一般。不过两秒,她竟然和家里的那个松子合而为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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