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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飞蛾

这里有间不大的酒馆,但生意不错。
酒馆里摆着四张酒桌,各式的人都来此处喝酒取乐。酒馆进门左侧的墙上贴着许多海报与菜单,墙的下半截铺上了红色的木板,似乎是杉木一类的木板,再往左就是酒馆的厨房间了。门帘把厨房和外厅隔断开来,但凡点了酒菜什么的,服务员就会从厨房把东西端到外厅来。当然,还有叫外卖的人,外卖通常被装进大大的食盒,食盒一次次送出去,又一次次拎回来。厅堂最里面有一块半透明的蓝色苇帘挂着,上面是一个高架子,放了酒瓶、花瓶之类的装饰品。
今天和往日差不多,四张酒桌上都坐满了人。
就在此时,一个二十岁的青年醉醺醺地站了起来,表示要给在场所有人来一段RAP版的《浪花曲》。
青年穿的是毛纱衬衫,是这里的常客,举手投足间很快吸引了全场的注意。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一张酒桌旁,这里的一位穿着西装类似公司白领的年轻人,带了一把扇子,青年问也没问,直接拿起了扇子。
原本正和朋友喝着酒的年轻人着急起来,“这可是才买的扇子啊,可别给我弄坏了!”
青年似乎没有听见,只是高举着扇子,声情并茂地唱了起来,不断地用扇子拍打桌子打着节拍。酒馆里所有人都看着那把白色扇子,被他的演唱给吸引了。
“我的天,我的新扇子啊,这么敲下去肯定要坏掉了!”只有年轻人还在不住地心疼自己的扇子。
“放心吧,我不会给你弄坏的!”青年听见了年轻人的抱怨,回头继续用扇子打着节拍,大家的目光依旧被扇子吸引着。酒馆的服务员阿菊此时正站在年轻人这桌附近,年轻人与她目光相遇,彼此会心一笑。除了阿菊,这里还有一个女服务员,鹅蛋脸上嵌着一双扑闪的大眼睛,身材窈窕、美丽出众,她的名字叫阿幸。
“哎哟,小芳你唱得真不错啊!”阿幸从厨房里出来,轻轻掀开门帘,一只手提着一瓶刚刚才烫好的清酒。
表演的青年转过身来看着阿幸,笑着说:“那还用说,我唱得可是一流水平!”
阿幸没有再搭话,而是穿过厅堂尽头的高架子,把酒送到最里桌的客人手里。这三个客人都十分年轻,似乎是在某个理发店里工作的,他们见到阿幸过来,呼啦就把她围住了,不停地说笑起来,架子上的风扇也跟着呼啦呼啦作响。
“服务员,再上一杯苏打水!”一个高傲的声音在厅堂里想起,是阿幸刚过去的那一桌边上的那两位,一个满脸胡碴,头发蓬乱,但是脸却如同娃娃,十分可爱;另一个则又高又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有点神经兮兮。
这两位客人坐成一桌,边喝酒边吃菜,聊得不亦乐乎。
阿菊原本在看小芳表演,听见客人招呼便走了过去,满脸胡碴的那位指了指已经喝光了的苏打水杯子说道:“再来杯这个。”
“是要两杯吧?”
“对对。”
阿菊点头表示立刻去拿苏打水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穿过酒桌之间,走到厨房的入口向里面喊道:“来两杯苏打水!”
阿菊话音未落,那个满脸胡碴的人忽然站起身来,对着高个子喊道:“我们走吧。”
高个子站起来说道:“干吗这么快回去,你是不是想去厕所啊?去厕所?”
满脸胡碴的人没有搭话,而是伸出了一只手,把高个子狠狠地按在了椅子上,然后摇摇摆摆地往玻璃门外走。外面正下着细雨,满脸胡碴的人出门时似乎没有看清,在门上撞了好几下。
“哎呀,山田先生啊,您快进屋里来,这样被人发现了多难为情啊!”阿菊看见他摇晃着出了门站在左边的屋檐下,赶紧出声喊道。
“慌什么,我又不是杀人放火了,没什么关系!”
过了足足五分钟,这个名叫山田的人才又摇摇摆摆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嘴里说道:“这院子里那棵老杉树估计是死了,我天天给它施肥它都不出芽。”
阿菊已经把苏打水端了上来,表演着的青年也告一段落,把随手拿来的扇子又随手扔了回去。扇子的主人早就结了账,在一旁就等着扇子了,一拿到扇子他便和朋友们说说笑笑地出了酒馆。
表演的青年安静下来了,身边已经竖了五六个空的啤酒瓶子,但他还是端起酒杯准备再饮,或许是有点累了或是醉了,他用一只手肘半支着自己。这时候,有人进了酒馆,是一个矮矮的男人,他收起伞,向厅堂里望了望,阿幸立刻招呼他在刚空出来的那桌上坐下——这桌原本坐着一个读书人,头上还戴着学校的帽子,刚走没有多久。
这个男人虽然长得有些矮,但模样却非常英俊,举手投足之间如同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很有风度和气派。前天夜里他也来过酒馆,今天又来了,穿了一身白色底子、蓝色条纹的衣服,还有一件暗青色的外套。
矮个子的男人拿着手里的伞,左右看了看,阿幸会意道:“伞就交给我吧。”
于是他把伞递给了阿幸,在空座位上坐下,阿幸把伞放在了高架子边上,原本想和这个英俊的男人聊会儿天什么的,但又觉得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回到他身边问:“您点些什么?”
“蔬菜沙拉有吗?”
“有啊。”
“那就来一份吧,外加一杯生啤酒。”
阿幸确认了一遍客人的菜单,走到厨房门口朝里面喊道:“蔬菜沙拉来一份。”然后自己也走进了厨房里面。
“哎哟!蝴蝶飞进屋了!”那三个似乎是理发师的年轻人忽然嚷嚷了起来。
听见喊声,满脸胡碴的男人第一个抬起头来看,一只黄色的昆虫刚刚钻进了厅堂里,这会儿在客人们的头顶上转着圈儿飞着,不过高架子上的风扇扇起的大风一下子把这个小东西甩到了天花板上。店里的天花板矮矮地贴了一层白色墙纸,两头挂了一根绳子,上面挂了许多啤酒的广告,像彩旗一样的一溜儿,这个小东西正在小广告边上抖动着。
“这才不是蝴蝶,这是飞蛾啊。”阿菊原本正在和理发店青年们聊天,她仔细看了看,伸手想把黄飞蛾抓住。
飞蛾机警地逃过了阿菊的捉拿,往正在表演的青年头上飞了过去,阿菊挥着手继续去捉,“回来!不许乱飞!”
那个矮矮的英俊男人一言不发地盯着那只飞来飞去的飞蛾。
飞蛾被追来赶去,慌张地来回扑腾,又紧张又痛苦的样子。阿幸正端着客人的那杯生啤酒,只见那个矮个儿的男人站了起来,“我等下把它带出去吧,你别再追赶它了。”飞蛾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缓缓地落在了他的手中。阿幸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回忆起来,前天晚会这个男人来的时候……
那天晚上八点的时候,梅雨又哗哗地下了起来,现在正值梅雨时节,午后还是晴空万里,傍晚就开始下起雨来,停了又下,下了又停,就这么到了八点。那个有点矮的英俊客人就是在这个时间进的酒馆,戴着一顶帽子,穿着和今天一样的暗青色外套,浑身沾满了雨水。也许他是在酒馆附近的车站那等着车,突然来的这场雨,让他走进酒馆避雨。
“被雨淋湿啦……”他找了个位置坐下,就是今天表演的青年坐的那个地方,看了菜单,点了一杯威士忌和一份蔬菜沙拉。
阿幸正要去厨房,就瞥见了一只飞蛾飞起来了。难道它原先是躲在客人的衣服上的?
阿幸没有想太多,但是又怕飞蛾会弄脏客人的食物,于是把手伸了出来,一边说着“蝴蝶飞进来了”,一边挥手去赶飞蛾。
另一桌的两个年轻人原本自顾自地喝酒唱歌,听见阿幸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蝴蝶蝴蝶!”他们一边喊着一边用扇子扑打飞蛾,飞蛾就快被打到的时候,那个矮矮的英俊客人忽然站了起来,伸出了一只手,说道:“一会儿我把它带出去。”
飞蛾听见他这么一说,似乎听懂了一般,缓缓飞到了他伸出的手心上。客人用手把飞蛾包裹起来,轻轻走到门口然后松开了手,“这么一个小可爱啊,都怪人类太残忍了……快走吧!”
把飞蛾带出去之后,客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阿幸被这个客人迷住了,放飞飞蛾的时候,他的眼眸温柔得让人心都融化了。
“真是善良的人啊。”阿幸忍不住想,她把客人点的生啤酒放在他的面前,说道:“蔬菜沙拉马上就好,这是您的酒。”
客人还在看着手中的飞蛾,阿幸也忍不住低头看。
“您上次来店里的时候也飞进来一只飞蛾呢,您跟这东西很有缘分啊。”
“确实是呢,不过我跟飞蛾的缘分不重要啊,跟姑娘你有缘才好。”
阿幸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啊!快点给我拿酒来啊!要啤酒!”表演的青年用胳膊支着脑袋,愤怒地喊了起来,阿幸温柔的梦一下子被叫醒了。
“怎么还要喝啊?喝这么多的酒了……”
“别废话!”
阿幸无奈,笑盈盈地掀起帘子到厨房取酒,两只手里,一只手端着蔬菜沙拉,一只手拿着开了盖的啤酒瓶。
把蔬菜沙拉放到英俊客人的桌上时,阿幸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他的手,手心上什么都没有。
“咦?飞蛾去哪儿了?”
客人望了望阿幸,指了指自己的右边衣袖,“怕弄伤了它,所以就藏在袖子里了,等会儿我走的时候再把它带出去。”
这个温柔的举动直击阿幸的心,她几乎感动得说不出话。
“酒!酒!酒!快点拿来!”表演的青年拍着桌子喊了起来。阿幸只好快步走过去,将开了盖的酒放在他的桌上。
“阿幸!快上酒,快上酒啊!”那边的三个理发师似的年轻人也跟着叫喊起来。
正在和满脸胡碴的男人聊着天的阿菊听见了客人的招呼,应声道:“三位还要酒是吗?”
“没叫你没叫你,让阿幸过来啊!”
“瞧您说的,我上酒和阿幸上酒不都一样吗?”
“那可不一样啊,我就是爱看阿幸上酒的那个样子!”客人边说笑边模仿起了阿幸的神态,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阿幸听见客人的调侃,转身说道:“森山先生您这样拿我寻开心,我可是会生气的!”她边说着边走到厨房拿了一瓶酒来,心里却想着再和那位温柔的客人闲聊一番该多好。
阿幸一直在等着那个客人出声喊她,可是一直没有动静,她也不好自顾自地过去直接搭话,于是阿幸就这么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着。那位英俊的客人慢悠悠地吃完了蔬菜沙拉,放下了餐具,阿幸心里想,要是再点一些菜就好了,她还在等着客人开口。
客人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小口酒,杯子里还剩了好些。不一会儿他抬头问阿幸结账。
这客人的食量还真是小,上一次他来的时候也点了差不多的东西。阿幸心里想着。
“这么快就要走了?再多坐坐吧。”
“下次还会来的。”
“那请您一定要常来坐坐啊,一共四十五日元。”
客人从黑色的钱包里取出一元钱,放在桌上然后站起身来,“剩下的钱你拿去吧。”
阿幸把客人送到酒馆的门口,突然想起这个客人的那把雨伞还放在高架子边,赶紧过去帮他拿了过来。客人温柔地看着阿幸,笑着说了声谢谢。
阿幸一直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阿幸独自坐在高架子边的凳子上,心思却飘到了天边,分不清昼夜,猜想着店里的常客这会儿是休息了,还是上夜班去了。
一只黄色的飞蛾在她面前转着圈飞舞着,阿幸呆呆地望着飞蛾,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位英俊温柔的客人。
这么温柔善良的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哎呀,穿得这么体面,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吧?看上去不像是做生意的人。这一带有很多大宅子,说不定他就住在某一幢深宅大院里。可是,他那么有钱为什么来我们这个小酒馆?这里又脏又闹,是不是因为觉得新鲜?或者是好奇?我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么风度翩翩的人呢……要是我有个这样的哥哥该多好。
阿幸胡思乱想起来,不着边际。
黄色飞蛾在阿幸的面前又一次飞舞起来。
阿幸回忆起客人说过的那句话:“都怪人类太残忍了……”这话说得真对,人类总是又狡猾又无情,尽管飞蛾的翅膀上全是粉末,随时有可能会掉进客人的酒菜里,但是飞蛾可不是故意的,它只不过是为了追逐灯光罢了。人类开心的时候,也会手舞足蹈啊。但是人啊,一看见飞蛾就去追赶拍打,把它们弄死才罢休,真是太残忍了!
我要是变成鸟儿或者蝴蝶该多好啊……远离人类……
“阿幸啊……”
阿幸猛地清醒过来,眼前正站着那个矮矮的英俊客人。
“是您呀!欢迎光临。”阿幸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鞠了个躬,拉开了左边的椅子请客人坐下。
“我散步路过,看你坐在这边发呆就过来打个招呼。你不忙的话,要不要去我家坐会儿?我住的地方很近,走后门进去的话也不会被人看见。”
阿幸真想立刻就走,不过阿幸还是先走到厨房边,偷偷往里看,老板娘和阿菊正在说着什么。要是有客人来,阿菊会招呼的,要是被发现了,就说自己出去逛了逛。
“阿幸?去坐会儿吧,五分钟、十分钟都可以。”
“不麻烦吗?”
“不麻烦的,不会有人看见的。”
阿幸笑着,不再说话。于是客人走出了酒馆,阿幸也跟在他的身后。此时的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后露出脸来。
“月亮啊……”
“是啊,没准要出黄梅了……”
客人向右走,阿幸怕遇见熟人,不好意思跟他并肩走,便隔了一点距离跟在他的身后,就这样走了一会儿,只遇到三两个陌生人。
“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我家了,就在那个坡的中间位置。”
两个人一直走,果然有一个窄窄的小坡。深宅大院的墙一眼都看不见头,走到小坡中间的位置,客人停了下来,向右转了弯进了小巷子。
“好啦,到了这里就不会有其他人看见了。”
眼前是一扇黑色的侧门,客人信手一推便开了。
“来。”客人让阿幸先进,自己随后将门关上。整个院子里明亮宽敞,两侧都是高大茂密的树丛。阿幸跟着客人走了一段才看见回廊,走上回廊,纸门出现在眼前,屋里的灯还开着。
“来吧,这是我的书房。”客人拉开纸门,请阿幸进去。
阿幸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推托不进去吧,于是恭敬不如从命,走进了屋。
屋里十分宽阔,布置也很简约,除了一些盆栽就是许许多多的书卷。桌旁有蓝色的坐垫,客人把坐垫放在中央,请阿幸坐下。
阿幸更不好意思起来,但一直站着也不行,于是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坐垫的边上。客人拿了一块红色的坐垫坐下,见阿幸没有坐在坐垫上,笑道:“坐垫子上吧,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不必见外。”
在客人的劝说下,阿幸害羞起来,坐在了垫子上。
“泡茶实在麻烦,我就不招待你喝茶了,不过我有比茶更好的东西。”客人起身往橱柜走去。
“不用麻烦了,我坐坐就走。”
“虽然比不上酒馆的啤酒,不过味道也很不错呢,你尝尝吧,花蜜酿造的。”客人从壁橱里取出一个小瓶和两个酒杯,给阿幸倒了一杯。“快尝尝吧,这个东西很稀有,日本还没有这个东西呢。”
客人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见阿幸没有喝,说道:“不是酒,不会喝醉的。”
阿幸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喝了,这东西果然十分甜蜜,而且满是花香。
“好喝吗?”
“真香啊……”阿幸意犹未尽地喝了半杯。
“阿幸你难得过来坐,要是天还亮着光线好,我就可以给你拍照,可惜现在是晚上了,下次我再给你拍。今天……”客人思考了起来。
“您不用这么客气,我马上就走了,店里还要忙的……”
“对了,人家送了一个不错的化妆盒给我,我也用不上,送给你吧。”
“不用了,真的……”
“没关系的,反正我用不上。”客人又起身到橱柜边,找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你可别介意,别人送我的东西,我转手送你。”客人把盒子递到了阿幸手中。
阿幸有些受宠若惊,“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的……”
“不要紧的,拿去吧。”
“这……”
这时候,回廊上忽然有人靠近,似乎是一男一女。远远地传来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
阿幸慌张起来,要是被人看见可怎么办。
“这屋子里难道有人?”
“没有啊,不会有人来的,安心吧。”
“我刚才听见有说话的声音呢。”
“是你听错了什么吧,赶快进屋来。”
纸门呼啦被打开了,一个岁数有些大的男人带着一个妆容花哨的年轻女子进屋了。这女子看起来似乎是那个有钱人家的女仆。
“哪儿有什么人啊?”
“可是坐垫还放着呢。”
“刚才有客人,坐这里没收拾而已。”
阿幸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但是进屋的两个人都看不见阿幸似的,自顾自说着话。
“快坐。”老男人让年轻女人坐在红色垫子上。
“哇,这里有只飞蛾啊!”年轻女人看了一眼坐垫,叫了起来。
老男人顺着她的目光往坐垫上看去,果然有一只飞蛾正待在坐垫上,他毫不客气地把叼着的雪茄取下来,往飞蛾的翅膀上烫去。
“干吗这样啊,翅膀都被烧坏了,这下飞不了了,只能爬着了吧。我还是把它放了吧。”女人低头把飞蛾拿了起来,拉开纸门把它扔了出去。
阿幸趁着纸门拉开的瞬间,飞快地往外跑。
“阿幸!快醒醒!”
阿幸恍惚间觉得有人在摇晃着自己,一睁眼,原来自己正坐在酒馆里,还是在高架子边上的凳子上没有动过,是阿菊看见自己一直睡着,就来叫醒自己。
这天夜里,阿幸发起了高烧,病得很重,过了足足四五天才回酒馆上班。这一天雨一直下着,店里十分冷清,只有几位常来的客人还坐在店中。
十点一过,客人就散去了。还有点心厂的那个胖乎乎的厂长仍在店里,阿幸和阿菊都和他说笑着。聊得开心,胖乎乎的老板又多要了一杯酒,阿菊去厨房倒了酒出来,发现店里来了新客人,是那位有些矮小的英俊客人,今天的他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面色发黄。
“是您啊,欢迎光临!”阿菊笑着跟客人打招呼,转头对阿幸说道,“阿幸啊,有客人来啦。”
阿幸一看,立刻迎了过去。见到他面色极差还绑着绷带,阿幸紧张起来,“这是伤着了吗?”
“嗯,一不留神烫伤了。”
阿幸拉开了桌子边的椅子,和客人一起坐下,客人满脸痛楚,似乎伤得不轻。
“伤得严重吗?”阿幸关切地问。
“还好吧,只是伤口碰到会疼一些。”
“那真是太麻烦了。”
“没事,只是轻微烫伤罢了。”
“那也得注意养伤呢。”
“给我来一杯苏打水吧。”
阿幸心疼坏了,满脸愁容地端了苏打水送到客人的桌上。
“阿幸,真谢谢你啊。其实,我是特意来跟你说再见的。明天我就出发去外地养病了。才刚交上朋友,挺舍不得你的。”客人悲伤地笑了笑。
阿幸勉强地笑了一下,几乎就要哭起来。
“今天没有飞蛾呢……”一想起飞蛾,阿幸想起那天那个十分诡异的梦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客人。
客人完全没有注意,缓缓把杯中的苏打水喝了下去,从衣袖中拿出一日元交给阿幸。
“我走了,阿幸你多多保重。”
“你可要好好养伤呢。”阿幸的声音有些颤抖。
就这样,阿幸朝思暮想的客人离开了酒馆……
第二天,阿幸睡了一个大懒觉,十点多走到酒馆上班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阿幸推开酒馆的玻璃门,发现屋檐下的水沟附近躺着一只黄色的飞蛾,一动不动,已经死去多时了。
飞蛾怎么会在这地方?
阿幸有些好奇,走近一看,这飞蛾左边的翅膀被烫得破碎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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