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犬
已经是春末时节。一盏瓦斯灯，一件破棉袄，一个满脸黢黑的老头儿坐在摊子后面，老头儿一件单衣，两只手交叉着放在怀里，他专门在此处摆摊卖旧书，此刻，他的摊子前正站着一个少年。
老头儿絮絮叨叨着努力想卖个高价：“哦哦，好眼光啊，这可不是一本普通的字典，是井上博士编写的呢……不行，五十钱可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啊。要是放在神田，别说几十钱，就是二两一本都有一大把人抢着要呢！哎呀，看你也是个农家出身的书生，这么有眼光，将来一定会升官发财的。看你也不容易，八贯钱你拿去！”
眼前的这个少年看起来十八岁上下，衣着单薄但看起来年轻可爱，在灯光的照耀下，白净的脸颊上泛起两朵红晕。
“哎呀，要是我家那个老太婆知道我卖得这么便宜肯定要跳起来骂我一顿呀！算了，我给你便宜些，买了这么好的字典回去，一定要用功读书哦。”老头儿终于让了步，少年把手放进袖子里准备拿钱。
“不过小伙子，你长得可真像一个大明星，真是好看，简直就是有钱人家的少年。这年头啊，读书没什么出路，还不如去当个明星呢！只要演了戏，出了名，凭你这模样，肯定有一大群女孩子喜欢你，到了那时候啊，所有人都想请你吃饭，都想和你说话！不如去演戏吧。”
少年从钱包里拿出钱来，见老头儿似乎醉酒一般地胡乱说着，也没有搭话，只是笑了笑。
“今时不同往日啊，以前的戏子可没有现在这么好，那时候戏子跟要饭的差不多，人人不齿，现在啊，像三井或者大仓那种有钱人家的阔太太最喜欢小白脸演员了。只要演了戏，让阔太们看到你这白净的小脸蛋儿，肯定都争着给你钱。话说，小伙子，你在哪个学校念书啊？”
“一个电工学校。”少年拿出五十钱，放在摊子上。
“电工学校是什么？听起来挣不了什么钱……你是哪儿人啊？”
正在这时，老头儿发现少年的右边有人过来了。来者是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保养得极好，穿着体面，一看就是有钱人。还没等到少年说话，老头儿就自顾自地说道：“读书不会有什么出路的，还是不要念书了，早点去演戏吧，别浪费了这身好皮囊，那些有钱的夫人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少年放下钱，发现了另一本茶色封皮的书，忍不住拿起来翻看。这时候，他也注意到了自己右边的贵妇，贵妇一路走来，笑眯眯地看着他，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说得没错，你真的很适合去演戏当明星。”贵妇借机说。
老人听见贵妇这么说，不住地点起头来：“可不是嘛，我就说他该去演戏当明星呢，读书什么的简直浪费，现在改行一点都不晚。到时候，各种女孩子阔太太都会围着你转，你就发大财啦！”
“要是被三井、岩崎那样有钱人家的夫人相中就更好了，人生还有什么可愁的，”贵妇盯着少年问道，“你是哪个学校的？”
“电工学校，神田那边的。”
“老家哪里？”
“仙台附近的。”
“这么巧！我老家也是仙台的。那你这会儿住哪儿？”
“我住的那地方叫音羽。”
“真是太巧了，居然住得这么近，不如一起回家吧。”
“好……”少年翻着手里的书，轻轻点头。
贵妇二话不说就往音羽方向走，少年放下手里的书快步跟过去。书摊的老头儿难以置信地望着贵妇和少年离去。
去音羽要先朝江户川的方向走一段，于是贵妇和少年就一边走着一边聊天。
“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山根勇吉。”
“好名字啊，那我喊你山根可以吗？不会介意吧？”
“没关系。”
“到东京多久了？”
“去年十月份左右我就来了。”
“到了东京就去你现在的学校念书了？”
“没有，今年才刚进那个学校念书。”
“原来如此啊，那你的学校是日间学校还是夜间学校？”
“我晚上上课。”
“白天呢？”
“白天就去上班。”
“小小年纪就边工边读，真是了不起。那你是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吗？还是？”
“我租住在一个亲戚家里。”
“我懂了，就是出点饭费什么的那种吧。山根，你应该不急着回家吧？”
“哦，没有关系的，他们很少管我，我只要上班不迟到就可以。”
“那不如……去我家坐会儿？我就住在冬青柳町，那边有个护国寺。去坐坐吧，不会太耽误你时间的。我一定好好招呼你。这会儿我丈夫出去了，家里也没什么人，不会麻烦的。哦对了，我丈夫就是大内淑郎，在律所工作，是个很有名的律师呢。这个名字对你将来也许有帮助。你平时看报纸吗？如果看的话就会知道，上面关于经济纠纷的案子就经常会写到我丈夫。等下到了我家，我就说你是来找我丈夫的，不过他没在家，恰好遇见我。”
这个贵妇名叫大内芳子，今晚她在一个朋友家吃饭，饭后想着散个步什么的，就没有坐车。
“你住在音羽什么地方？”
“九丁目那边，那边有个卖香烟的店铺，在那个路口右转弯就到了。”
“你租住的那个亲戚叫什么？”
“姓岛村……”
“他是做什么的？”
“岛村叔叔在一家保险公司里面上班。”
“他也一样老家是仙台的吗？”
“不是，似乎是福岛那边的人。”
“岛村先生对你好不好？在东京还习惯吗？”
“他们一家对我蛮好的，我也挺习惯的吧。”
“对，只要心地善良，别人也心善，就会相处得很好的。”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过了电车铁轨，过了江户川桥，桥的一头在维护。
“晚上你会出来走走吗？”
“周日会，要是学校下课早，我也会稍微走走。”
“咖啡馆呢？你会去喝咖啡吗？那里有很多可爱的女孩儿呢，和漂亮的女孩喝咖啡也不错啊。”
“岛村阿姨带我去过一两次咖啡馆，我自己从来都不去的。”
“那个阿姨对你可真好，估计她没有告诉岛村先生她带你去了咖啡馆吧？”芳子笑着望向山根，今晚的她看起来简直年轻了十岁。
“哎哟，当心！”一辆汽车急速地开了过来，芳子一把抱住了山根，顺势将他推到路边。
带山根回家这件事，芳子一点都不怕，反正丈夫不在家，即便是婆婆在家，芳子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芳子却有点怕婆婆养的那只哈巴狗。
“其实呢，我婆婆养了一只小狗，很怕生，见到生人就会叫个不停。一会儿到了玄关附近，你就直接上二楼去吧，可别在楼下被它发现了。”芳子轻声嘱咐道。
芳子打开门，先一步进去，门上的灯把山根的脸照得一清二楚。芳子让山根进来，然后自己关上了门，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要是遇见仆人，你就点点头就可以，不用说什么话。”
走到玄关，芳子按了门铃，一个二十多岁的圆脸女仆打开屋里的灯拉开了玻璃门。
“老太太呢？”
“老夫人现在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
“这样啊，这个读书人是我同乡，来找老爷的，我先带他过来了，”芳子转身对山根说道，“你先去二楼等着吧。”
山根听从芳子的嘱咐，向女仆点头示意，然后径直走上楼梯。正在山根准备踏上楼梯时，一只哈巴狗突然冒了出来。这是一只杂色的哈巴狗，身上一块黄一块白，毛长长的，叫声异常狂躁。芳子吓了一跳，一个箭步上去对准小狗的脑袋就是一下。小狗吃痛，望着芳子，吓得忘了大叫，隔了一会儿，它才嗷嗷叫着回房间里去了，跑远了还不忘朝这边怒叫两声。
“真是讨厌，不好好待在老太太身边，到处乱叫。”芳子转身对圆脸的女仆说道，“你去休息吧，我会招待客人的，要是老太太问你是谁来了，你就回答说是从老家过来找老爷的读书人。”
山根一直站在楼梯下，手足无措，不敢先上楼。
“走，上楼去吧。”芳子走在山根的后方。
山根战战兢兢地踏上了楼梯，走到转角背光处时，芳子主动用手勾住了山根的肩。
“太黑了是吗？”
山根没有回答，僵直了身体不敢动，芳子想趁着这背光的角落多温存一会儿，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楼上安全些，于是便一点点把山根带上了二楼。
二楼的门前只有一点昏黄的灯光，芳子打开了会客室的门，按亮了电灯，让山根在这个会客室里先等一等，自己稍后就来。
山根走进屋里，四处打量着，把刚买的字典放在了桌上。几分钟后，芳子再次回到房间中，从背后靠在山根的肩上，说：“是不是等得太久了？”
“不……没有……”
山根转过脸望着芳子，芳子略施粉黛，像一个美丽的少女。
“那就随我来吧。”
山根一点都不着急，慢慢地任由芳子牵着他的手引着他往另一间房间走去，糕点和饮料都已摆放在桌上。
“这是我的卧房，不要怕。”芳子关好门便把山根拉到桌子边，挨着他坐下，“那位岛村阿姨是不是这么关照你的？”芳子望着山根。
“不会……”
“今天有些晚了，能招待的东西也没有，你随意吃吧，或者我明晚带别的什么给你吧？”
“这……”
“来来来，先喝点东西吧，这个很好喝的，喝了之后精神也会变好的。”芳子端起桌上那瓶蓝色的饮料，往自己的杯子里满上了一杯，又给山根倒上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喝吧喝吧。”芳子催促道。
山根不好意思地端起杯子，喝了起来。
“如何？尝起来怎么样？”
山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芳子，眼里满是欢喜。
“你知道人们怎么形容这个酒吗？他们都说这个酒就像是初恋的味道呢。初恋是什么味儿的，你懂吗？”
芳子送山根出去，一直送到了走廊口，临别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明天晚上九点再见，可别忘了。”
“好……”山根沉醉在芳子的香味中。
“约好了哦。”芳子撒娇般说道。
“好……”
“我去把门打开，你就这样走吧。”芳子穿上鞋，正要帮山根打开玄关的那扇门，一阵狗叫声蓦地传来——那只哈巴狗窜了出来，向着山根狂吠，简直快要扑到山根身上去了。芳子见状立刻举起了拳头，小狗望着拳头退开了几步。
“快走吧！”芳子催促道。
山根被小狗吓了一大跳，闻言赶紧跑了出去。芳子关上门，也跟着山根出去，少年站定了等着她。
“约好了，明天晚上九点见，你可别忘了。”
山根点头答应，消失在夜色中。
“路上当心！”芳子恋恋不舍地对着夜色喊道。
芳子回到屋中，关好门，心想，要是婆婆已经睡着了就万事大吉了……还没等她想完，小狗的叫声又响了起来，原来它还蹲在玄关口，等着芳子回来好报仇。芳子顿时恼火起来，难不成这小狗还监视着自己？芳子一怒之下，飞起一脚，使劲踹向小狗的脑袋。
小狗吃痛，转头咬了芳子的脚，汪汪惨叫着逃走了。芳子只觉得脚踝一阵痛，赶紧用手捂住了伤口，不过伤口很浅，虽然有些血但并不痛。小狗依然躲在远处使劲地朝着芳子叫。
老太太现在正在另一间房中，看见自己的小狗汪汪叫着跑了回来，便对小狗说道：“笨小聪，你简直是自找苦吃。你就不能乖乖陪着我啊？是不是被弄疼了？你看你啊，今晚不仅挨了拳头啊，还挨了踢呢，谁让你不听我的话，要跑到不三不四的地方去呢……傻小聪，来，让我看看哪里伤着了……”
今晚发生的一切婆婆都知道了吧。芳子这样想着。
“母亲。”芳子低声叫道。
“小聪走，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来，该睡觉了，我都快睡着了。”老太太似乎抱起了狗。
“母亲！”芳子又喊了一声。
虽然老太太在家没有什么大权，但是她总和芳子有各种过不去，尤其是她的那条小狗，芳子对她厌恶至极。芳子原本想告诉婆婆自己被小狗咬了，但是婆婆一直无视她的存在，一门心思只和她的小聪说话。
“真是气人！”
婆婆始终不答话，芳子一肚子气没有地方发作，只好关了灯上楼。
芳子将伤口清洗了一番，贴上创口贴，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芳子回忆起今晚的点点滴滴，不由地想念起山根来了，就这样不知不觉中芳子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与山根一起手牵着手走在辽阔的草地之上。
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芳子依旧闭着眼翻了一个身，贪恋着梦中的美景，可是脚踝却隐隐有些痛。她坐起来仔细看了看伤口，没有红也没有肿，似乎已经快愈合了，芳子便不再管它。
起床梳洗完毕，芳子下楼来到客厅，老太太已经端坐在桌子边。芳子和往常一样向婆婆问早安，老太太也随和地如同往日一般，点头道早，看起来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空气里却弥漫着异样的气息。
哈巴狗儿警觉地盯着芳子，似乎非常害怕她，完全不像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样子。
在这诡异的氛围里吃完了早饭，芳子一刻也不愿多待，径直回到了二楼的会客室，在书桌边开始拆看今天收到的信件。有一封是出差的丈夫寄来的，大内先生两个星期前前往神户一带出差，至今未归。信里除了嘱咐爱妻一些事，还不断地抱怨着神户当地破烂不堪的住所和办公场地，时刻不忘对妻子的思念。
若是平时，芳子收到丈夫的来信总是心中一甜，但过了昨晚，一切都变得不再一样。芳子提笔写了回信，将家里的事细细地告诉了丈夫。为了防止婆婆告状，芳子特意写到：“昨晚老家有个读书人特意来找你，不过你不在，我招待了他，送他走的时候，小聪把我咬了。”
今天收到的信件里有一些急件，芳子把急件标示好转寄给丈夫，然后把收到的各类文件都贴上分类的标贴，整理完全部便出了门，在护国寺前的邮筒里把需要寄出的信件投递完成。
这时候已经接近十点，忙碌完的芳子又想起了山根。这个时间的山根会在做什么呢？是在公司上班吧，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呢？
芳子的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了笑容，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整个人都沉浸在思慕之中。
回到家中，芳子帮丈夫把手机报纸上关于劳资斗争的新闻一点一点专心地剪裁下来，直到一点多钟，芳子似乎听见婆婆出门去了。芳子下楼看了看，在厨房问起了仆人，仆人回答说：“老太太去了澡堂洗澡。”
“她把那只乱叫的狗带出去了吗？”
“没有，好像在老太太的房间里。”
“真是烦人的狗啊。”
“这几天……狗好像狂躁了许多，以前都不会叫得这么凶呢。”
“都是老太太太宠它，把它宠上天了。”
“可能……”
“就是宠得太厉害了，不然怎么会这样。”
芳子不再继续狗的话题，往里屋去。此刻里屋的门大敞开着，暖炉边上是一张温暖的毛毯，那只烦人的小狗这会儿正趴在毛毯上睡得正香。芳子直勾勾地看着小狗，心里说不出的厌恶。她转身回到二楼，满脸怒气地呆坐着。
芳子的婆婆回来了。戴着她的眼镜，打开台灯翻看着自己喜欢的书，小狗还趴在壁炉边的毛毯上，但是嘴巴里呼噜呼噜地发着声音。
“小聪啊，你不要急，等我看完这几页吧。”老太太温柔地和小狗说着。但是小狗并不听，依旧呼噜呼噜个不停。
“哎呀，你怎么这么贪吃啊，马上就好了啊，我就多看一点点。”
小狗急躁地从毛毯上站了起来，呼噜呼噜地在老太太的脚边转悠。老太太没有办法，只好把视线从书上移到了小狗的身上。小狗一见她不再看书，立刻激动地汪汪叫了起来。
老太太无奈，把书放下，取下自己的眼镜，起身端了一碗牛奶一样的东西。小狗已经急不可耐地直立起来，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紧接着，老太太撩开了自己的衣服，把碗里的东西抹在了自己干瘪的乳房上。小狗兴奋地将两只前爪放在老太太的腿上，仰着头，含住了她裸露的乳房。
这时候，玄关的门响了一声，小狗听见动静一下子警觉起来，喉咙里发出嘶吼，准备冲过去。
老太太一把按住小狗，道：“不行不行，再吃一点把小聪！”
小狗一门心思想要冲出去，却被老太太一只手狠狠地按住，情急之下，小狗用力咬了老太太的乳房。老太太惨叫一声松了手，小狗撒腿就往玄关处跑，边跑边叫。
不用说，在玄关的正是芳子和山根。芳子听见门铃声便亲自下来开了门，这会儿两人正要上楼。芳子接过山根的包，脸上笑开了花：“等了你好久了。”
“嗯，老师缺席了，所以下课早了一些。”
“我等得很辛苦呢……”芳子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如果你不来，我就去你那边找你。”
“可是没有到约定的时间呢。”
“我就盼着你早一点来……”
正说着，小狗从老太太的身边叫喊着跑了过来。芳子顿时愤怒起来，二话不说举起手里的包砸向了小狗，小狗惨叫了一声，晕了一般转着圈，呜呜地跑回了老太太那边。
“去死吧！”芳子咒骂道。
小狗呜呜地叫着回到老太太身边，刚到，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老太太这会儿还捂着自己被咬破了的乳房，看见小狗倒在自己的脚边，顿时紧张起来。
“小聪！小聪！你怎么了？”
小狗听见呼唤睁开了眼睛，重重地喘了两口气后没了声音。老太太害怕起来，蹲下身子摇了摇狗的身体，小狗一动不动。
昨晚小狗便挨了两次打，今晚又被狠狠地砸了，一下子死去了。老太太黑着脸站起了身，像小狗一样跑到了玄关附近，嘴里咒骂着：“贱人！竟然把我的小聪害死了！自己做不要脸的事还嫌我的狗烦人！”
二楼的芳子听见了老太太的喊声，也大吼了一声。
“贱人你下来！我要杀了你！”此时的老太太几乎疯了，嘴角不断地溢出白色的泡沫。只听见二楼传来下楼声，芳子一身红色的衣服，因为下楼太急，一下子摔了下来，整个人披头散发，满脸凶狠。
老太太一见到芳子，喉咙里便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像小狗一样四脚着地，伏在地上，这时候的芳子也一模一样的动作，霎时间两个人都扑在了一起，彼此长大嘴巴狠狠地咬着对方，鲜血飞散。
女仆见状吓坏了，当下报了警。
当警察们赶到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被活活咬死，而芳子正像野兽一样爬在楼梯上准备上二楼去。警察们惊呆了，芳子满脸都是血痕，毫无人样。警察们赶紧上前治服她。谁知道，她竟然力气大得惊人，张口就开始四处咬，一大群人七手八脚地才把她控制住，送进了医院，最后不了了之。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老头儿絮絮叨叨着努力想卖个高价：“哦哦，好眼光啊，这可不是一本普通的字典，是井上博士编写的呢……不行，五十钱可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啊。要是放在神田，别说几十钱，就是二两一本都有一大把人抢着要呢！哎呀，看你也是个农家出身的书生，这么有眼光，将来一定会升官发财的。看你也不容易，八贯钱你拿去！”
眼前的这个少年看起来十八岁上下，衣着单薄但看起来年轻可爱，在灯光的照耀下，白净的脸颊上泛起两朵红晕。
“哎呀，要是我家那个老太婆知道我卖得这么便宜肯定要跳起来骂我一顿呀！算了，我给你便宜些，买了这么好的字典回去，一定要用功读书哦。”老头儿终于让了步，少年把手放进袖子里准备拿钱。
“不过小伙子，你长得可真像一个大明星，真是好看，简直就是有钱人家的少年。这年头啊，读书没什么出路，还不如去当个明星呢！只要演了戏，出了名，凭你这模样，肯定有一大群女孩子喜欢你，到了那时候啊，所有人都想请你吃饭，都想和你说话！不如去演戏吧。”
少年从钱包里拿出钱来，见老头儿似乎醉酒一般地胡乱说着，也没有搭话，只是笑了笑。
“今时不同往日啊，以前的戏子可没有现在这么好，那时候戏子跟要饭的差不多，人人不齿，现在啊，像三井或者大仓那种有钱人家的阔太太最喜欢小白脸演员了。只要演了戏，让阔太们看到你这白净的小脸蛋儿，肯定都争着给你钱。话说，小伙子，你在哪个学校念书啊？”
“一个电工学校。”少年拿出五十钱，放在摊子上。
“电工学校是什么？听起来挣不了什么钱……你是哪儿人啊？”
正在这时，老头儿发现少年的右边有人过来了。来者是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保养得极好，穿着体面，一看就是有钱人。还没等到少年说话，老头儿就自顾自地说道：“读书不会有什么出路的，还是不要念书了，早点去演戏吧，别浪费了这身好皮囊，那些有钱的夫人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少年放下钱，发现了另一本茶色封皮的书，忍不住拿起来翻看。这时候，他也注意到了自己右边的贵妇，贵妇一路走来，笑眯眯地看着他，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说得没错，你真的很适合去演戏当明星。”贵妇借机说。
老人听见贵妇这么说，不住地点起头来：“可不是嘛，我就说他该去演戏当明星呢，读书什么的简直浪费，现在改行一点都不晚。到时候，各种女孩子阔太太都会围着你转，你就发大财啦！”
“要是被三井、岩崎那样有钱人家的夫人相中就更好了，人生还有什么可愁的，”贵妇盯着少年问道，“你是哪个学校的？”
“电工学校，神田那边的。”
“老家哪里？”
“仙台附近的。”
“这么巧！我老家也是仙台的。那你这会儿住哪儿？”
“我住的那地方叫音羽。”
“真是太巧了，居然住得这么近，不如一起回家吧。”
“好……”少年翻着手里的书，轻轻点头。
贵妇二话不说就往音羽方向走，少年放下手里的书快步跟过去。书摊的老头儿难以置信地望着贵妇和少年离去。
去音羽要先朝江户川的方向走一段，于是贵妇和少年就一边走着一边聊天。
“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山根勇吉。”
“好名字啊，那我喊你山根可以吗？不会介意吧？”
“没关系。”
“到东京多久了？”
“去年十月份左右我就来了。”
“到了东京就去你现在的学校念书了？”
“没有，今年才刚进那个学校念书。”
“原来如此啊，那你的学校是日间学校还是夜间学校？”
“我晚上上课。”
“白天呢？”
“白天就去上班。”
“小小年纪就边工边读，真是了不起。那你是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吗？还是？”
“我租住在一个亲戚家里。”
“我懂了，就是出点饭费什么的那种吧。山根，你应该不急着回家吧？”
“哦，没有关系的，他们很少管我，我只要上班不迟到就可以。”
“那不如……去我家坐会儿？我就住在冬青柳町，那边有个护国寺。去坐坐吧，不会太耽误你时间的。我一定好好招呼你。这会儿我丈夫出去了，家里也没什么人，不会麻烦的。哦对了，我丈夫就是大内淑郎，在律所工作，是个很有名的律师呢。这个名字对你将来也许有帮助。你平时看报纸吗？如果看的话就会知道，上面关于经济纠纷的案子就经常会写到我丈夫。等下到了我家，我就说你是来找我丈夫的，不过他没在家，恰好遇见我。”
这个贵妇名叫大内芳子，今晚她在一个朋友家吃饭，饭后想着散个步什么的，就没有坐车。
“你住在音羽什么地方？”
“九丁目那边，那边有个卖香烟的店铺，在那个路口右转弯就到了。”
“你租住的那个亲戚叫什么？”
“姓岛村……”
“他是做什么的？”
“岛村叔叔在一家保险公司里面上班。”
“他也一样老家是仙台的吗？”
“不是，似乎是福岛那边的人。”
“岛村先生对你好不好？在东京还习惯吗？”
“他们一家对我蛮好的，我也挺习惯的吧。”
“对，只要心地善良，别人也心善，就会相处得很好的。”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过了电车铁轨，过了江户川桥，桥的一头在维护。
“晚上你会出来走走吗？”
“周日会，要是学校下课早，我也会稍微走走。”
“咖啡馆呢？你会去喝咖啡吗？那里有很多可爱的女孩儿呢，和漂亮的女孩喝咖啡也不错啊。”
“岛村阿姨带我去过一两次咖啡馆，我自己从来都不去的。”
“那个阿姨对你可真好，估计她没有告诉岛村先生她带你去了咖啡馆吧？”芳子笑着望向山根，今晚的她看起来简直年轻了十岁。
“哎哟，当心！”一辆汽车急速地开了过来，芳子一把抱住了山根，顺势将他推到路边。
带山根回家这件事，芳子一点都不怕，反正丈夫不在家，即便是婆婆在家，芳子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芳子却有点怕婆婆养的那只哈巴狗。
“其实呢，我婆婆养了一只小狗，很怕生，见到生人就会叫个不停。一会儿到了玄关附近，你就直接上二楼去吧，可别在楼下被它发现了。”芳子轻声嘱咐道。
芳子打开门，先一步进去，门上的灯把山根的脸照得一清二楚。芳子让山根进来，然后自己关上了门，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要是遇见仆人，你就点点头就可以，不用说什么话。”
走到玄关，芳子按了门铃，一个二十多岁的圆脸女仆打开屋里的灯拉开了玻璃门。
“老太太呢？”
“老夫人现在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
“这样啊，这个读书人是我同乡，来找老爷的，我先带他过来了，”芳子转身对山根说道，“你先去二楼等着吧。”
山根听从芳子的嘱咐，向女仆点头示意，然后径直走上楼梯。正在山根准备踏上楼梯时，一只哈巴狗突然冒了出来。这是一只杂色的哈巴狗，身上一块黄一块白，毛长长的，叫声异常狂躁。芳子吓了一跳，一个箭步上去对准小狗的脑袋就是一下。小狗吃痛，望着芳子，吓得忘了大叫，隔了一会儿，它才嗷嗷叫着回房间里去了，跑远了还不忘朝这边怒叫两声。
“真是讨厌，不好好待在老太太身边，到处乱叫。”芳子转身对圆脸的女仆说道，“你去休息吧，我会招待客人的，要是老太太问你是谁来了，你就回答说是从老家过来找老爷的读书人。”
山根一直站在楼梯下，手足无措，不敢先上楼。
“走，上楼去吧。”芳子走在山根的后方。
山根战战兢兢地踏上了楼梯，走到转角背光处时，芳子主动用手勾住了山根的肩。
“太黑了是吗？”
山根没有回答，僵直了身体不敢动，芳子想趁着这背光的角落多温存一会儿，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楼上安全些，于是便一点点把山根带上了二楼。
二楼的门前只有一点昏黄的灯光，芳子打开了会客室的门，按亮了电灯，让山根在这个会客室里先等一等，自己稍后就来。
山根走进屋里，四处打量着，把刚买的字典放在了桌上。几分钟后，芳子再次回到房间中，从背后靠在山根的肩上，说：“是不是等得太久了？”
“不……没有……”
山根转过脸望着芳子，芳子略施粉黛，像一个美丽的少女。
“那就随我来吧。”
山根一点都不着急，慢慢地任由芳子牵着他的手引着他往另一间房间走去，糕点和饮料都已摆放在桌上。
“这是我的卧房，不要怕。”芳子关好门便把山根拉到桌子边，挨着他坐下，“那位岛村阿姨是不是这么关照你的？”芳子望着山根。
“不会……”
“今天有些晚了，能招待的东西也没有，你随意吃吧，或者我明晚带别的什么给你吧？”
“这……”
“来来来，先喝点东西吧，这个很好喝的，喝了之后精神也会变好的。”芳子端起桌上那瓶蓝色的饮料，往自己的杯子里满上了一杯，又给山根倒上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喝吧喝吧。”芳子催促道。
山根不好意思地端起杯子，喝了起来。
“如何？尝起来怎么样？”
山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芳子，眼里满是欢喜。
“你知道人们怎么形容这个酒吗？他们都说这个酒就像是初恋的味道呢。初恋是什么味儿的，你懂吗？”
芳子送山根出去，一直送到了走廊口，临别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明天晚上九点再见，可别忘了。”
“好……”山根沉醉在芳子的香味中。
“约好了哦。”芳子撒娇般说道。
“好……”
“我去把门打开，你就这样走吧。”芳子穿上鞋，正要帮山根打开玄关的那扇门，一阵狗叫声蓦地传来——那只哈巴狗窜了出来，向着山根狂吠，简直快要扑到山根身上去了。芳子见状立刻举起了拳头，小狗望着拳头退开了几步。
“快走吧！”芳子催促道。
山根被小狗吓了一大跳，闻言赶紧跑了出去。芳子关上门，也跟着山根出去，少年站定了等着她。
“约好了，明天晚上九点见，你可别忘了。”
山根点头答应，消失在夜色中。
“路上当心！”芳子恋恋不舍地对着夜色喊道。
芳子回到屋中，关好门，心想，要是婆婆已经睡着了就万事大吉了……还没等她想完，小狗的叫声又响了起来，原来它还蹲在玄关口，等着芳子回来好报仇。芳子顿时恼火起来，难不成这小狗还监视着自己？芳子一怒之下，飞起一脚，使劲踹向小狗的脑袋。
小狗吃痛，转头咬了芳子的脚，汪汪惨叫着逃走了。芳子只觉得脚踝一阵痛，赶紧用手捂住了伤口，不过伤口很浅，虽然有些血但并不痛。小狗依然躲在远处使劲地朝着芳子叫。
老太太现在正在另一间房中，看见自己的小狗汪汪叫着跑了回来，便对小狗说道：“笨小聪，你简直是自找苦吃。你就不能乖乖陪着我啊？是不是被弄疼了？你看你啊，今晚不仅挨了拳头啊，还挨了踢呢，谁让你不听我的话，要跑到不三不四的地方去呢……傻小聪，来，让我看看哪里伤着了……”
今晚发生的一切婆婆都知道了吧。芳子这样想着。
“母亲。”芳子低声叫道。
“小聪走，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来，该睡觉了，我都快睡着了。”老太太似乎抱起了狗。
“母亲！”芳子又喊了一声。
虽然老太太在家没有什么大权，但是她总和芳子有各种过不去，尤其是她的那条小狗，芳子对她厌恶至极。芳子原本想告诉婆婆自己被小狗咬了，但是婆婆一直无视她的存在，一门心思只和她的小聪说话。
“真是气人！”
婆婆始终不答话，芳子一肚子气没有地方发作，只好关了灯上楼。
芳子将伤口清洗了一番，贴上创口贴，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芳子回忆起今晚的点点滴滴，不由地想念起山根来了，就这样不知不觉中芳子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与山根一起手牵着手走在辽阔的草地之上。
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芳子依旧闭着眼翻了一个身，贪恋着梦中的美景，可是脚踝却隐隐有些痛。她坐起来仔细看了看伤口，没有红也没有肿，似乎已经快愈合了，芳子便不再管它。
起床梳洗完毕，芳子下楼来到客厅，老太太已经端坐在桌子边。芳子和往常一样向婆婆问早安，老太太也随和地如同往日一般，点头道早，看起来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空气里却弥漫着异样的气息。
哈巴狗儿警觉地盯着芳子，似乎非常害怕她，完全不像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样子。
在这诡异的氛围里吃完了早饭，芳子一刻也不愿多待，径直回到了二楼的会客室，在书桌边开始拆看今天收到的信件。有一封是出差的丈夫寄来的，大内先生两个星期前前往神户一带出差，至今未归。信里除了嘱咐爱妻一些事，还不断地抱怨着神户当地破烂不堪的住所和办公场地，时刻不忘对妻子的思念。
若是平时，芳子收到丈夫的来信总是心中一甜，但过了昨晚，一切都变得不再一样。芳子提笔写了回信，将家里的事细细地告诉了丈夫。为了防止婆婆告状，芳子特意写到：“昨晚老家有个读书人特意来找你，不过你不在，我招待了他，送他走的时候，小聪把我咬了。”
今天收到的信件里有一些急件，芳子把急件标示好转寄给丈夫，然后把收到的各类文件都贴上分类的标贴，整理完全部便出了门，在护国寺前的邮筒里把需要寄出的信件投递完成。
这时候已经接近十点，忙碌完的芳子又想起了山根。这个时间的山根会在做什么呢？是在公司上班吧，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呢？
芳子的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了笑容，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整个人都沉浸在思慕之中。
回到家中，芳子帮丈夫把手机报纸上关于劳资斗争的新闻一点一点专心地剪裁下来，直到一点多钟，芳子似乎听见婆婆出门去了。芳子下楼看了看，在厨房问起了仆人，仆人回答说：“老太太去了澡堂洗澡。”
“她把那只乱叫的狗带出去了吗？”
“没有，好像在老太太的房间里。”
“真是烦人的狗啊。”
“这几天……狗好像狂躁了许多，以前都不会叫得这么凶呢。”
“都是老太太太宠它，把它宠上天了。”
“可能……”
“就是宠得太厉害了，不然怎么会这样。”
芳子不再继续狗的话题，往里屋去。此刻里屋的门大敞开着，暖炉边上是一张温暖的毛毯，那只烦人的小狗这会儿正趴在毛毯上睡得正香。芳子直勾勾地看着小狗，心里说不出的厌恶。她转身回到二楼，满脸怒气地呆坐着。
芳子的婆婆回来了。戴着她的眼镜，打开台灯翻看着自己喜欢的书，小狗还趴在壁炉边的毛毯上，但是嘴巴里呼噜呼噜地发着声音。
“小聪啊，你不要急，等我看完这几页吧。”老太太温柔地和小狗说着。但是小狗并不听，依旧呼噜呼噜个不停。
“哎呀，你怎么这么贪吃啊，马上就好了啊，我就多看一点点。”
小狗急躁地从毛毯上站了起来，呼噜呼噜地在老太太的脚边转悠。老太太没有办法，只好把视线从书上移到了小狗的身上。小狗一见她不再看书，立刻激动地汪汪叫了起来。
老太太无奈，把书放下，取下自己的眼镜，起身端了一碗牛奶一样的东西。小狗已经急不可耐地直立起来，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紧接着，老太太撩开了自己的衣服，把碗里的东西抹在了自己干瘪的乳房上。小狗兴奋地将两只前爪放在老太太的腿上，仰着头，含住了她裸露的乳房。
这时候，玄关的门响了一声，小狗听见动静一下子警觉起来，喉咙里发出嘶吼，准备冲过去。
老太太一把按住小狗，道：“不行不行，再吃一点把小聪！”
小狗一门心思想要冲出去，却被老太太一只手狠狠地按住，情急之下，小狗用力咬了老太太的乳房。老太太惨叫一声松了手，小狗撒腿就往玄关处跑，边跑边叫。
不用说，在玄关的正是芳子和山根。芳子听见门铃声便亲自下来开了门，这会儿两人正要上楼。芳子接过山根的包，脸上笑开了花：“等了你好久了。”
“嗯，老师缺席了，所以下课早了一些。”
“我等得很辛苦呢……”芳子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如果你不来，我就去你那边找你。”
“可是没有到约定的时间呢。”
“我就盼着你早一点来……”
正说着，小狗从老太太的身边叫喊着跑了过来。芳子顿时愤怒起来，二话不说举起手里的包砸向了小狗，小狗惨叫了一声，晕了一般转着圈，呜呜地跑回了老太太那边。
“去死吧！”芳子咒骂道。
小狗呜呜地叫着回到老太太身边，刚到，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老太太这会儿还捂着自己被咬破了的乳房，看见小狗倒在自己的脚边，顿时紧张起来。
“小聪！小聪！你怎么了？”
小狗听见呼唤睁开了眼睛，重重地喘了两口气后没了声音。老太太害怕起来，蹲下身子摇了摇狗的身体，小狗一动不动。
昨晚小狗便挨了两次打，今晚又被狠狠地砸了，一下子死去了。老太太黑着脸站起了身，像小狗一样跑到了玄关附近，嘴里咒骂着：“贱人！竟然把我的小聪害死了！自己做不要脸的事还嫌我的狗烦人！”
二楼的芳子听见了老太太的喊声，也大吼了一声。
“贱人你下来！我要杀了你！”此时的老太太几乎疯了，嘴角不断地溢出白色的泡沫。只听见二楼传来下楼声，芳子一身红色的衣服，因为下楼太急，一下子摔了下来，整个人披头散发，满脸凶狠。
老太太一见到芳子，喉咙里便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像小狗一样四脚着地，伏在地上，这时候的芳子也一模一样的动作，霎时间两个人都扑在了一起，彼此长大嘴巴狠狠地咬着对方，鲜血飞散。
女仆见状吓坏了，当下报了警。
当警察们赶到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被活活咬死，而芳子正像野兽一样爬在楼梯上准备上二楼去。警察们惊呆了，芳子满脸都是血痕，毫无人样。警察们赶紧上前治服她。谁知道，她竟然力气大得惊人，张口就开始四处咬，一大群人七手八脚地才把她控制住，送进了医院，最后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