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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命运在伴随着我的旋律起舞…
这话语在瓦莱里安在泰拉德VIII的首都——格瑞莫斯市的主商业广场上看着庞大的AAI全息银幕时回到了他的脑海中。人工广告智能将整整三十米长九米高的影像投射在了摩天大楼前微微发亮的平台上。
通常,AAI上会刊登着衣物、轻饮料或是最新款汽车的广告,但今天看来会大不相同。
他父亲的脸忽隐忽现的立体影像悬在了平台上方,仅此一次对那些与联邦检察官或是UNN编辑无关的人讲话。超过一万人填满了整个广场——商人、顾客、实业者、难民、罪犯与执法者——全都在聆听着平台内部的扬声器中传出的慷慨陈词时沉默并满怀着紧张与激动。
阿克图拉斯·孟斯克在一处激动人心的宏伟画面中讲话,幽灵战机正编队飞过。
“同胞们,”他的父亲开始说道,那洪亮的声音好像宣告着这来自一位严肃和宽宏的神明。“我来是为了对最近的事情做出解释。不要否定我们处境的危急。当我们彼此争斗时,由于历史中琐碎的争端而分裂时,更大冲突的潮汐正转向我们,威胁着我们所成就的一切。”
瓦莱里安看着周围格瑞莫斯市民的面孔,感觉到了广阔的人群中有些许敬畏。直到最近,他见过汇聚在一处的人,最多也只是十二个左右的仆人聚集于他外公在乌莫加的家中——那似乎是恍如隔世的事情了。
到泰拉德VIII避难是瓦莱里安的主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考虑到近几个月来联邦的命运和现在的宣告,似乎他们被迫的迁徙已经结束了。
“是时候结束国家与个人长期的争斗,联合起来了,”在屏幕上的影像转变为威严的扫过克哈上空的战列巡洋舰时他父亲那洪亮的声音继续道。“一场永无胜利之战的潮水已经来临,为了避免我们被洪水冲走,我们必须到高处寻求庇护。”
一艘联邦战列巡洋舰整体着火了的影像填满了整个图像,而观众欢呼着,全都流露出压抑了数十年的愤怒与失望。
瓦莱里安的父亲继续道。“联邦已不复存在,无论是那团结的表象,还是其所提供的保护都化为了一个幻影…一份回忆。随着我们的敌人失去了制约,你会向谁寻求帮助?”
蒙太奇的影像在欢呼声继续时变换着,破碎的联邦船舰被替换成颤抖着的连续摄影——瓦莱里安知道那是星灵的飞船,和一个异虫高级生物漂浮在宇宙中的快照。
“外星入侵者造成的破坏已不言而喻。我们已经看见了我们的家园在星灵蓄谋的打击下毁灭,也亲眼目睹了我们的朋友、我们所爱的人命丧那噩梦般的异虫之手。或许他们史无前例、或许他们不可思议,但这就是我们处境的征兆。”
影像中幽灵战机闪着光芒猛烈的战斗着,但他们在射击些什么尚不明确。
“是重新集结到一面全新的旗帜下、联合沉睡的力量之时了,我的同胞们,”他的父亲召唤着。“已经有许多政见不同的阵营加入了我们。但最终,我们会锻造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只屈从在一个王位之下。而我,将会在那王位上看着你们。”
一阵酥麻由瓦莱里安的脊背自下而上,但他说不清是由于慰藉还是恐惧。他父亲的话语听起来更像一次警告而不是提供保护的承诺。影像回到了重建在克哈在联邦那恶毒的攻击下的废墟中高耸的尖塔。摄像机渐渐靠近了这些建筑,最终停在了一面近几年为人们所熟知的旗帜前——一只红色的手臂握着一条鞭子,而鞭子形成了一个圆环围绕着手臂。
克哈之子。
摄像机在他的父亲传达着他的结束语时一直停在了这面旗帜上。“从今天起,不要有任何人向其他人发起战争,不要有任何人类组织密谋反对这个新的开始,不要有任何人与外星势力来往。而对于人类一切的敌人,我们不会任由他们挡在我们的路上,为了胜利,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
在阿克图拉斯·孟斯克的声音消退之时,静电伴随着一阵白噪声产生了柱状的闪光,替代了克哈之子那坚毅的标志。
瓦莱里安在听见了全息投影仪再次启动以再次重复这通信息发出的嘶嘶声时转身离开了这部庞大的AAI。瓦莱里安不需要在听一次了,他一听见这些话语就已记住。
他沿着拥挤的大道走去,推开着欢呼着向中心广场而来的人潮。瓦莱里安发现了他所知的一条小路,在这条路上有一间他经常光顾的咖啡屋。当他到达这间店铺时,里面空无一人,瓦莱里安给了自己一杯热饮,并在破旧的木质吧台上留下了一些信用钞票。
他坐在了窗户边上,看着欢呼的人群走过,他们因喜悦而容光焕发。瓦莱里安知道这儿的人们会暂时将这一天化为金色的记忆——令人憎恶的联邦被推翻了而取而代之的是…
好吧,在今天以前没有人能确定谁将步入由于联邦突然而令人震惊的终结留下的权利空缺。
除了瓦莱里安·孟斯克,他非常清楚的知道。
今天,星区广域频道只是确定了这一点而已。他的父亲公开宣布自己为人类帝国的阿克图拉斯·孟斯克大帝一世,但还没有确信这份声明的合法性。瓦莱里安听见了一些人考虑选举,而另一些叫喊着支持这个直到最近还被全人类领域定罪为恐怖分子的男人。
没有什么是比这对“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更好的证明了。
命运在伴随着我的旋律起舞…
自他听见他的父亲说出这些话语以来的三年,瓦莱里安渐渐明白了父亲最终的目标。他见证着自己的怀疑变为了必然,他的父亲一次又一次的击败了联邦派来对付他的每一支狡猾、凶残的部队,他们表现的那绝对的冷血无情甚至仍能在瓦莱里安想起时让他眩晕。
的确,这最后的一年见证了太多的变革,太多来的太快让人甚至很难做出任何程度理解的变革。
人类社会的第一次震惊是随着切奥·萨拉和玛尔·萨拉被一支隶属外星种族——这个种族被称为星灵——的舰队摧毁的消息而来的。
当这两个世界的毁灭是为了确保第二个外星物种被摧毁的事实变得渐渐明显时,第二次震惊很快来随前者而来。而那个物种的名字很快变成大规模破坏与一个又一个世界被感染的代名词——异虫。
瓦莱里安最初由于外星生命存在的这个无可置疑的证据而感到兴奋,但在意识到星灵和异虫都不可能是他在凡·奥斯坦之月上发现的古代建筑群——他确定那是某个种族的神庙——的建筑者时他变得有几分沮丧。
异虫是一个基因变异生物的肮脏聚合,它们只在被杀戮的本能和对毁灭无尽的饥渴驱使着而已。而星灵是一个奇怪、冷漠而又拥有心灵能量的种族。尽管后者持有的科技远远领先于人类,并且显然与人类科技迥异,但他们似乎不像是那座神庙的建造者复苏而产生的分枝。
对于人类并不是孤独的这个消息,有些人极为恐惧,而另一些人表现出了宗教般的狂热。有些人想张开双臂衷心的欢迎这些客人,另一些则——他们理解了时代的潮流——为战争了武装了自己。而后者被证明显然是更加敏锐的。
随着外星种族的到来,公开的战火燎原到了整个联邦区域,地方的小规模冲突扩张为了全面的反叛。当然,是阿克图拉斯·孟斯克在煽风点火。
难民在着逐渐增多的战争形成潮水前逃走了,而冲突由恐怖行动升格为了遍及整个星区的星球大战。每一天都有数以千计的人死去,而随着联邦一个接一个的失去了紧握的殖民世界,他们的灾难也接踵而至。
章。
安提卡·普瑞莫的毁灭降临了。
当然,真相被隐瞒了,但瓦莱里安从他的祖父那里得到了确凿的证据,伟大的阿克图拉斯·孟斯克使用窃取来的心灵能力发射器技术将异虫引向了联邦的殖民地以消灭他的敌人。而这最终转而引来了星灵将这个行星上的一切生命抹杀。
恐惧也随着这场灾难就像一种病毒传遍一个边缘世界的贫民窟一样传遍了剩下的联邦殖民地。难民的小溪汇成了汹涌的洪流,每一艘货船中都挤满了数以千计恐慌的逃亡者从战斗的中心飞向外层边缘地区。
瓦莱里安还记得他的母亲在得到消息,他父亲串谋了安提卡·普瑞莫的毁灭后的反应,他看见了她感觉到这个她曾爱过的男人变成了什么所表现出的消沉与萎靡不振。瓦莱里安意识到他父亲曾经那解开联邦暴政束缚与结束古老家族腐败的高尚理想已经凋零了,取而代之的是对一个属于自己的帝国的渴望。
他的母亲鄙视他的父亲现在的样子,但瓦莱里安却暗自欣赏着阿克图拉斯追求着这野心的执着,他知道有一天这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的。
这个想法仍旧叩击着他的心弦。
在安提卡·普瑞莫毁灭后不久,他的父亲命令瓦莱里安和他的母亲去寻找一个新的庇护所,一个远离联邦剩余核心世界的庇护所。发来这种毫不拐弯抹角的信息是他父亲的特点,但瓦莱里安感觉到着背后隐藏着什么,好像某些恐怖的事情就要发生了,瓦莱里安和朱莉安娜必须尽可能远离一样。
他不知道那会是什么,直到塔索尼斯——联邦首都世界陷落消息传来。就像之前的安提卡·普瑞莫一样,塔索尼斯上异虫泛滥成灾,它们被他的父亲引来以毁灭他的敌人——谋杀了他的双亲和妹妹并将数百万克哈人们送入死神手中的古老家族们。
作为复仇之举,瓦莱里安不得不承认这是绝佳的手段。
无畏、无情而且无法阻止。
联邦随着塔索尼斯一起消亡了。而永远的失去了它成为了人类领域的关键,殖民世界已经七零八落,只剩下阿克图拉斯·孟斯克的帝国得意洋洋的从敌人的废墟中站了起来。
联邦陷落后他的父亲立即联络了瓦莱里安,告诉他他作为自己的儿子而被请入光明的时刻就要来到了。
瓦莱里安不能否认这个主意的吸引力,因为他已经十八岁了,并准备着凭自己的实力在银河这个舞台中取得一席之地。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了——睿智、博学、兼有魅力与才华,并能在场合或是荣誉需要时使用剑、步枪或是雄辩战斗。
但他能否成为他父亲想象中的继承者…
好吧,这完全是另一回事。
瓦莱里安喝光了他的饮品,离开了空无一人的咖啡店。
“是时候回家了,”他说道。
最终,在瓦莱里安再次见到他的父亲前等待他的又是另外六个月,在联邦的灰烬中建立帝国需要的时间比想象的要长,而这对这位新皇帝的需要比想象的更多。瓦莱里安开始并不介意,他满足于回到乌莫加上外公的屋子里与母亲一同度过的时光——他们已经无需四处奔走来逃避联邦的暗杀小队了。
当数周的等待化为了数月时,他的耐心渐渐减少了,在乌莫加上被迫闲散的生活开始让他烦躁。他是一位皇帝的儿子,但却没有任何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而他母亲的情况进一步恶化了,每一次稍稍缓解都紧接着一次病症的死灰复燃。新技术减缓了她的衰弱,但没能阻止,医生们郑重的通知他,她最多只有六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这样说了很多年了,但他母亲的顽强与无惧一次又一次的让他们惊讶。
照顾母亲的空闲时间,瓦莱里安在米亚莫托大师严厉的视线下磨练着他那已经令人望而生畏的剑技和枪法。他的这位老导师随着他一起回到了乌莫加,并已经将瓦莱里安列为他教过最好的学生。
他啃食着他能得到的每一本书,认知着他能了解到关于星灵和异虫的每一件事。他搜索着信息网络上任何新外星废墟的迹象,但在战争的余波中,除了他没有人会优先考虑考古。
这天晚上,瓦莱里安在外公家的花园中跟在母亲身后,沿着小路走向那条河,那条在夕阳中如炽热的铜币般璀璨的小河。
她让他陪伴着自己去河堤看看,他们在仆人们准备着晚餐时离开了。朱莉安娜这些日子吃的很少,但瓦莱里安的食欲一如既往的强烈。
他身着一套合身的炭灰色套装,齐膝靴子由闪亮的黑色皮革制成,夹克比士兵的要多一排扣,而深红色的斗篷绕在他的双肩上。他的头发没有束起,垂在肩膀上形成了金色的瀑布,那是他母亲年轻时的写照。
现在,他没有理由隐藏自己的血统了,并且有很多理由去展示,瓦莱里安自豪的将青铜色的狼头勋章戴在了胸前。
他的母亲坐在自动轮椅上——这种轮椅能够通过她右耳后的α波(一种脑电波)读取器来控制它的行动。回到乌莫加比这些年服用的药物与痛苦的化疗对他母亲的体制更有好处。肌肉纳米刺激器阻止了她肌肉的完全萎缩,看到她恢复了一些生气是一件令人高兴的是。而即使瓦莱里安知道她时日无多,他也再次爱上了她的微笑。
空气清新而舒爽,温暖的红褐色天空在白天渐进结束时就像遥远地平线上的蜂蜜一般。空气中的香味很浓,瓦莱里安深吸了一口气,并立即被带回了他的少年时代,一个他无知于更广阔银河的时代。
“回家真好,不是吗?”他的母亲说道,她的声音很轻,但比起这些年要有力。“我的意思是,回乌莫加。”
瓦莱里安点了点头。“是的,但我发现现在仍旧很难把任何地方当作家。”
“我了解,宝贝儿,”他的母亲说。“对不起——那样四处的奔走,无法建立一个家。”
“这几乎不是你的错。毕竟,我们别无选择。”
“我知道,但我希望你了解我想给你一个正常的童年。”
“一个正常的童年?”瓦莱里安说道。“那是什么?这种东西存在过?”
“当然。我在这儿度过了一个完美的童年。”
“我想,”在他们绕过白杨林旁弯道,小河进入了视野时瓦莱里安说道。“我还思念着这个地方——但太多太多的事情让我不再把它当成家了。”
“这真令人伤心,”朱莉安娜指着河堤上从其他的平滑的部分中挖出的不相衬的土堆。“还记得那个小坑吗?”
水后来灌满小坑,汩汩的形成了一个小规模的漩涡。瓦莱里安还记得自己带着一把小铲子和一个用来装发掘出来的珍宝的托盘跪在泥中。
“是的,”他微笑了。“我记得。我过去常在那儿挖外星化石。”
“我为你骄傲,”朱莉安娜说道。“瓦莱里安。你成长为了一个如此完美如此帅气和男孩。每次见到你我的心都碎了。”
“母亲,别继续下去了!”瓦莱里安说着,尽管由于她的赞扬有些窘迫,但他还是很喜欢。
“我是认真的,”她说着,这次更加急切了。“我或许时日无多了,有些事情我必须对你说,我亲爱的孩子。而我希望你能在我提起前回忆起一些童年的美好。”
“什么?”他立刻察觉到了母亲这些话语最终的暗示。
“你被迫成长的很快,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艰苦,但你将不得不成长的更快。而我将无法守护你多久了—”
“别说了,母亲,”瓦莱里安说着,跪在了她旁边,握住了她的手。“那些医生根本搞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他们没有一个是对的。你已经把他们全都搞糊涂了,我知道你会活的比我们中的任何人都久的。”
“你真体贴,”她说着,将一只手划过了他的脸颊,“但你我都知道这终将追上我,无论我跑的多快。”
“求你了,”瓦莱里安说着,他的声音在瑟瑟发抖。“别这么说。”
“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朱莉安娜说着,眼泪涌出了她的眼角。
“为什么?”瓦莱里安喊道。
“因为很快你的父亲就要来了,而我再也没有力气站着面对他了,如果我曾经这样做过的话。”这最后的评注带着怨恨,好像给了她继续下去的力量似的。
“你的父亲是个危险的男人,”他的母亲说道。“我不仅仅是在说对于他的敌人。他利用人们,瓦莱里安。他利用他们,他嚼碎他们,他做完后就将他们吐掉。我浪费了我的一生来相信他,每当我想到你将会变成与他相同的那种人时我的心都碎了。我为了你的父亲而放弃了我的梦想,我认为他需要我,会在时机来到时回到我身边,但他从未这么做过。”
“为什么你要说这些,母亲?我甚至不必去听。”
“是的,”她说着,用全部的力量握着他的手。“你知道。你无疑已经有足够的力量来对抗你父亲的影响了。你务必要钦佩他——他有许多值得钦佩的品质——但不要设法去变得与他相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做你自己,不要让他像棋子一样操纵。”
瓦莱里安能感觉到她的意志力从每一个字中倾泻而出,好像她为了确保他能明白而在传递着自己最后的能量。他能明白她怨恨父亲的理由,但她真的欣赏着他父亲的宏伟计划吗?而要明白这些,这样的牺牲是必须的吗?
瓦莱里安看着他母亲凹陷的双眼,痛苦和悲伤充斥其中,突然想到这也许是因为她实在太了解他父亲野心的代价了。
“你明白了吗?”她急切的说道。“告诉我你明白了。”
“我明白了,”瓦莱里安说着,但事实上他并未如此。“父亲或许会变成任何样子,但他不会为了进一步的野心而牺牲他的儿子。”
“我希望你是对的,瓦尔,”她说着,张开双臂将他揽入怀中。“我真的希望你是对的。”
他们陷入了数分钟的沉默,抱着对方让倾泻而出的眼泪尽情的落下。瓦莱里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开了母亲如柴的身躯。
“我爱你,瓦莱里安,”他说道。“我完美而又帅气的孩子。生下你是我一生中做过最好的事。”
瓦莱里安试着去回答她,但他的咽喉已泣不成声,而他的心正对于失去母亲的感觉茫然失措。
他用手帕擦了擦双眼,并用掌根拭去了最后了眼泪。这不是一个孟斯克家之人该做的事,他如是想到。一个孟斯克家之人应该更加坚强,一个孟斯克家之人的心会是一座壁垒…
瓦莱里安在他听见身后嘎扎嘎扎踩过碎石的声音并辨认出那是查尔斯·惠蒂尔——他仍作为他的伴侣留下——与众不同的足音时转过身。正伴随着惠蒂尔的是瓦莱里安的外公,埃林·帕斯特。
“什么事,查尔斯?”瓦莱里安问道。
“非常抱歉打扰你,先生,但我们刚收到杜克将军的确认。”
“还有呢?”瓦莱里安在惠蒂尔没有继续下去时说道。
“他不乐意将他的飞船放到外航标以外。他要求将他的飞船带到乌莫加的轨道上来才能允许皇帝降落到这个星球的表面。”
“而我要他把他的这些要求塞进自己的屁眼儿里,”埃林·帕斯特说道。
瓦莱里安面对外公的爆发摇了摇头,他知道憎恶的咒骂是缺乏教养和词汇的表现。
“我敢打赌这一定让杜克很舒服,”瓦莱里安说道。
他从未见过埃德蒙多·杜克,但他的外公告诉过他这个人臭名昭著还有在他的飞船坠入如饥似渴的异虫虫群中时他是如何叛国投降克哈之子的。
瓦莱里安立刻对他感到厌恶,顿时想起了米亚莫托大师的教诲与他的荣誉观。这些东西现在或许同信仰一样陈旧,但它们仍掌控着瓦莱里安的灵魂。
“我不关心这如何让他舒服了,”他的外公继续道。“裁决理事会关注着阿克图拉斯会将他的人类帝国带往什么方向。但表示我们不高兴让一队帝国的战舰停在乌莫加四周的轨道上。”
“而杜克说了什么?”
“杜克什么也没说,先生,”惠蒂尔说道。“是皇帝自己发言的。”
瓦莱里安的脑袋在提到他的父亲时就像被鞭笞了一样。
“皇帝同意乌莫加的条件,”惠蒂尔说道,而瓦莱里安能从他的这位侍从的声音中听出谄媚。
“那他什么时候到这儿?”
“他会乘着一艘武装艇(gun cutter,老式武装飞船,由于幽灵战机的发展,已经被淘汰了)而来,这是他明天早晨的第一件事。”
瓦莱里安点了点头,看着地平线上方的落日,这个正在缓缓下降的球体让周围的风景沉浸在了血色中。
“行吗?”站在飞船舱门舷梯上武装身影问道。其声音虽因为头盔而变得模糊,但痛苦的渴望却十分清晰。
“行了,”蜷缩在一个破旧的临时通讯单元中,身著的工作服满是油污的技术员确认到。“我们在布莱克西斯找到的是真家伙。我已经有能力破译所有的帝国数据线路了。我们全都得到了——他的飞行计划、敌我识别代码、完整的旅客名单还有着陆点。飞行员已经将航线绘给我们了。”
那个身影点了点头,双手握成了拳头。“很好,继续监听。”
“我会这么做的。”
那个身影转身沿着金属走廊向着宇宙飞船深处去了,CMC-300动力战斗服的几块装甲板上装饰着红白相间的联邦旗帜。一支高斯挂在一个肩膀上,一把长刃战斗匕首插在腿部的皮鞘中。
走廊内部的墙壁上有小型武器造成的凹痕、舰对舰激光的焦迹还有异虫的生物武器造成的腐蚀。船舰的内部显然有些年头了。
考虑到孟斯克在将那些地狱般的怪物引向他们时它在塔索尼斯的战斗中受到的伤害,这艘船还能飞行简直就是奇迹。
那个身影走进了飞船的深处,经过了营房——在这儿联邦陆战队员们曾数百次清洁他们的装甲、卸下他们的武器。但战士们间再也没有喋喋不休的戏虐了,联邦的陷落与他们所挚爱的一切的逝去见证了这一点。
最后,那个身影到达了一扇金属门的门口,并在门页上敲了敲沉重的手套。
“进来,”一个声音带着简明几近清澈的音调说道。
那个身影进入了房间并摘掉了头盔。
安吉莉娜·艾米莲摇了摇她的头并将一只手梳过了她蓬乱的头发。
“我们得到所需的东西了,”她向着坐在房间边缘唯一的床上的男人说道。他白色制服夹克的扣子是解开的,露出了肌肉发达的胸膛,而擦亮的大步枪就躺在他的膝盖上。
“全部?”他说着,将步枪放到了一边。
“是的,”艾米莲说道。“我们在布莱克西斯得到的代码仍有效。他们还不知道我们袭击了伯莱利斯,因此他们还没有急着去改。”
“干的非常好,安吉莉娜,”他说着,站了起来并扣起了夹克。“召集陆战队员们并告诉他们这次将异常艰难。当飞船着陆时,你们将会被严阵以待。除非你们杀了他,否则我们将无力救出你。”
“这无关紧要,”艾米莲说。“我只要那个杂种孟斯克死。”
“我明白,”他说道。“相信我,我非常了解仇恨。”
“我曾经教导过他,你知道吗?”
“是的,”他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知道你会杀掉他的。你比他更优秀。”
艾米莲向着他的步枪点了点头。“你确定你不跟我们一起去?我知道你有多喜欢利用那个坏小子。”
“这次不会,”他说道。“我们的新盟友在暗杀孟斯克的同时准备着另一个任务,而我,必须去帮他们,这同样重要。”
“哦?可能会在什么地方?”
“德拉尔IV的造船厂,”萨米尔·杜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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