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拔除情蛊(上)
第二十五章：拔除情蛊(上)
正当洛达顶点的其他居民，在城市里的每条桥梁和走道上庆祝时，艾儿和她的伙伴们却聚集在史奈夫的工作室里，陷入一片沉默的黑暗之中。
凯西的情况不大乐观。她躺在一张较小的工作台上，用一颗枕头托住她发烧中的脑袋，另外用几条羊毛毯子盖在她颤抖的身躯上。
艾儿拿着她从克拉伯议员的胜利桌上，所抢劫来的工作碎布还有一瓶酒精，正在清理凯西伤口上的感染。
“她在我们的面前忍隐这个病症已经很久了。但愿一切还不会太迟。”艾儿把一块被感染过的碎布抛进附近的一个火盆之中，碎布闪起一阵火光之后便燃烧殆尽了。
“别放弃希望，”卓嘉说道：“他们已经派人去找了外科医生，朵特夫人。”
史奈夫悲惨地摇摇头。
此时，楼梯口上面传来了一道当啷声，这代表着专精于萎糜不振以及忧郁症的天才，朵特夫人抵达了。她举步艰难地走下楼梯，她走过来的每一步，都让她的金属工具箱发出嗄嗄的响声。“不要怕！朵特夫人驾到。”
伙伴们彼此看着对方，眼里带着担心的神情。
朵特夫人摇摇晃晃地走向工作台，匡啷地一声把她的工具箱放在一旁，然后弹开沉重的金属弹簧锁，使劲打开了那个工具箱。箱子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切骨锯子，钻头骨的钻子，还有之前一定是一具人工髋关节的东西。朵特夫人热切地盯着凯西瞧。“那边可以让我锯掉的？”
“滚出去！”史奈夫咆哮道。
朵特夫人震惊地看着他：“不过我可是精通于萎糜不振以及忧郁症的…”
“还有精通于制造苦难。”
“那么，现在呢…”
“现在给我滚出去！”史奈夫发怒了，气得脸都红了。“你休想用你的手指，更别说是用锯子，去动我们的朋友。”
朵特夫人气恼着，猛然关上她的工具箱盖子：“最好保佑你以后都不要来求我。”
“很棒的建议，夫人，”史奈夫说道，眼里冒着火花。他提起她的工具箱，然后朝着楼梯的方向点头。“真是太棒了。”
朵特夫人拿回她的工具箱便踱步离去。
当那个女人走上楼梯时，艾儿低头望着凯西发烧的身躯。“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没事的，”凯西轻声说道。“她就要来了。”
“你醒来了！”艾儿说道，然后跪在她的身旁。“是谁要来了？”
“对我造成这一切的人。也是唯一能解除它的人。”
“是谁呢？”艾儿一边把凯西脸龎上的银发向后拨开，一边问道。
“梦魇宫廷的大公爵夫人，费欧兰。”
费欧兰到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了，她是如此的寂静，静到她已经站在众人之间了却还没有人发觉到她。
甘姆是第一个发现到的，它从毛毯中跳起来，露出了獠牙站立着，它的咙喉里发出一阵低吼声。
一听到甘姆的声音，艾儿马上惊醒并且握紧她的大槌。下一刻，莱洛克和洛根也准备好了，拿着武器包围住这位陌生人。
尽管气温炎热，费欧兰还是穿着一件浓重，黑色的兜帽以及披风，包住了她的全身，只露出她瘦长的脸颊。她的双眼漆黑，反映着苏哈辛的火光，而她的声音让人紧张不安。“这里有一位我挚爱的人。”纤细的手指从那个女人的披风袖口里伸了出来，然后伸手将她的兜帽向后拨。“我是大公爵夫人，费欧兰。”
“来自梦魇宫廷，”艾儿附注道。
莱洛克咆哮着：“你竟然对她做出这种事。”
“这是她的爱所造成的，”费欧兰说道，凝视着散布在凯西胸口上的黑色毒素。“她想要和我在一起。”
“你得解除它！”莱洛克嘶声说道。
“必需要交由她来决定。我曾经将手掌放在她的胸口上，而且她的心已经接受了我。她对我的爱，正在毒害着你们眼中的她。而她和你们待在一起，则毒害着我眼中的她。”
“费欧兰！”凯西喘着气说道，在她所躺的工作台上转过头来。
费欧兰睁大了双眼，她突然飞扑越过了众人，坐在凯西所躺的工作台上。“是的，凯西！我在这里。”
凯西躺在工作台上显得很烦躁，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你投靠了黑暗。”
“而且你要跟我一起来。”
“让她自已决定！”艾儿说道。
“没错，”费欧兰继续说道：“让你来决定。你是要拒绝我呢，或者是要拒绝这群所谓的朋友们呢？”
“如果你要把她从我们的身边带走，”莱洛克咆哮着说道，“你就别想活着离开。”
费欧兰平静地眨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如果我真的要把她带走，莱洛克.硫磺，你们都别想活过今晚。”她脱下她的披风，将之丢在工作室的地板上，然后露出了一身黑色的皮衣，底下包覆着一身精壮的身躯。
费欧兰从凯西苍白的脸庞上拨开她的银发。而凯西又开始冒汗了。“你们是没办法阻止我的，原本是雕刻师的艾儿.史黛高金;原本是佣兵的洛根.萨克雷，还有史奈夫和卓嘉，昔日原本是洛达顶点的…”
“昔日？”史奈夫抗议道。
“你们全部都是一样，无根的浮萍。你们不属于这块赐予你们生命的土地。而现在，你们不属于任何一个人，而是属于所有的人，”那个树精灵带着微笑说道。“你们是龙妖的终结者，巨龙拥护者的杀手。”
“而她是我们当中的一员，”艾儿说道：“把这毒疫拿走！”
“如果她这样选择的话，”费欧兰说道，靠向凯西身边凝视着她。“你想要什么呢，亲爱的？”
凯西的脸上流下泪水，她的头前后摆动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让我展现给你看！”费欧兰的黑色指甲，插进凯西胸前溃烂的伤口里面。
凯西猛然颤抖着，她的背部在工作台上拱了起来。
苏哈辛在树精灵的肩膀上方呻吟着，但是莱洛克忍住了他的手。
费欧兰说出的字句划开了空气。
当人类和夏尔杀死食人魔首领的时候，她在那儿。费欧兰在那儿。他们真的很懂得如何杀戮。他们有助于猎杀古龙行动。
你痛恨猎杀古龙行动。你痛恨凡特里石碑，以及所有追随梦境的人。
不对，费欧兰说道，如同鬼影般紧缠着她。
石碑扭曲了梦境。石碑是堕落的。如果我们能将它抽离树精灵，以及母树本身…
当凯西坐在狮子拱门监牢里的床铺上的时候，她在那儿。当山卓出现并买下他们的自由时，费欧兰也在那儿。
现在你看，他们是如何操作的。他们彼此互相买卖。你只是一件商品而已。至少我们跟巨龙对抗。你必须做你该做的事…
当龙妖在冰河的中心，变成一道碎冰和石块组成的风暴的时候，她在那儿。当它吞噬了沙仔并且封住史奈夫的心智，然后把天花板弄垮时，费欧兰也在那儿。
卓玛格不会喜欢这样的。一点儿也不。我们就是这么想的。是的，没错。
当艾儿把生命破坏者的铁箭射回去，魔法火焰对上魔法火焰，将拥护者从人间蒸发的时候，她在那儿。当伙伴们消灭了一支破坏者的军队时，费欧兰也在那。
而现在，你们杀死皮摩狄斯的拥护者。我们正是这么做的。这就是你们如何在邪恶的根源成长茁壮时，却仅仅去打击它的枝芽而已。
当凯西的伙伴围绕在身后，手上拿着武器的时候，她在那儿，紧握着凯西的头部和心脏。费欧兰就在那儿，在凯西的身上散布黑暗。
你们做的不过是件愚蠢的差事。你们杀死了许多巨龙的拥护者，却不曾面对一条真正的龙。而且，甚至在当下，又有另外一条巨龙要来到世界上了。它将会摧毁你的，除非你加入我！
凯西突然歪向一旁，把费欧兰的双手拔出她的心脏。她失控地到处张望，最后和费欧兰四目相对。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怎么会有凡人能知道？
费欧兰眨眨眼。
你知道的，跟你一样的方法。我们去观察。我们看到新的巨龙拥护者正在做准备。一个名叫葛林特的拥护者。
一个新的拥护者？一个古老的，它长年隐瞒着它的忠诚。
那就拿走我身上的毒素，这样我才能对抗它。
费欧兰张嘴愣住了。
所谓的毒素，就是你对我的那份爱啊。
“拿走它！把它转变成僧恨吧！”凯西说道：“我要跟那一条苏醒的巨龙战斗！”
费欧兰凝视了好一段时间，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会拿走它的，”她大声说道，接着又补了一句：“但是你我之间还没结束呢。”